虞度秋歎息:“紀隊,你可真是……”
紀凜瞪眼一指,他隻好住嘴:“好,不開玩笑,也不說喪氣話,我們盡量找到他,無論他成了什麽樣子,都帶他回家。”
“這才像句人話。”
玻璃門一開一合,露台上少了位盛氣凌人的刑警。紀凜臨走前虎視眈眈地瞪著主仆二人:“杜苓雅被你甩了真是因禍得福,誰他媽受得了你這種整天疑神疑鬼的人?還有柏朝,我真是看走眼,以為你是個正常人,你倆就該鎖在一起,永遠不分離,別禍害他人了!”
玻璃門“砰!”地撞上,逆著滑軌彈回去一半,戰戰兢兢地震顫著。
柏朝重新關好門,轉身看向靠著圍欄的人——
月光傾灑在被晚風吹皺的湖面上,仿佛撒下無數顆耀眼的細鑽,隨著層層漣漪起伏閃動,更襯得夜色迷人。
虞度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柔順光滑的銀色發絲在夜風中飄揚,比湖面更奪目。
“護主有功,破例給你再做套西裝吧。”
“不用。”柏朝反手抽出腰後的手槍。
虞度秋眉梢一揚:“要殺我?”
柏朝緩步向前,哢噠一聲給槍上了膛:“你覺得呢?”
“今天是冷落了你,但也不至於這麽記仇吧?”
“我很記仇,可以記一整天,幾個月,甚至十幾年。”柏朝停在離他一步之遙的位置,“你說這裡是我的主場,為什麽不讓我待在你身邊?”
虞度秋捏起頸間的刀片項鏈,在手中把玩:“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君。棋局中的國王本就虎狼環伺,絕不該再被己方的王后挑釁。”
“我不是挑釁,我只是希望你能信任我、認真對我。”
“憑什麽?憑你說幾句自以為動聽的情話?憑你來路不明的‘深情’?你當我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嗎?”
柏朝默然凝視他良久,一聲輕輕的歎息隨風飄來,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原本不想主動提,可你記性真的很差。”
虞度秋莫名:“什麽?”
柏朝低聲說:“你記不記得,你十八歲出國前的派對,是在一棟別墅裡辦的?平義市的西郊別墅。”
虞度秋一愣:“對,怎麽?”
“那你記不記得,你在派對上喝醉了,吻了一個男孩?”
“不記得,我那天似乎醉得不省人事……”虞度秋驀地睜大眼,“你可別跟我說那個男孩是你。”
柏朝又向前了半步:“這就是我時常看你不爽的原因——你總是隨便撫摸一下流浪狗,轉身就忘了它。”
虞度秋盯著他的臉色,瞧不出端倪:“我不信,沒人跟我說過這事,太扯了,什麽狗血劇情。何況我的派對能讓外人進來?編故事也編得像樣一點兒。”
柏朝一臉平靜:“我八歲被柏志明收養,寒暑假他要上班沒時間管我,就讓我去他公司,有專門托管員工子女的輔導班。在公司裡,我認識了董事長的兒子。”
虞度秋一臉你接著編的表情:“裴卓?還是裴鳴?”
“裴鳴。我十六歲那年暑假,在公司給他打雜過一陣子,期間,他幫你張羅了那場派對,我也跟著去了。”
“故事越來越有模有樣了,繼續,我怎麽吻你的?說具體點兒,我稍後打電話給裴鳴求證。”虞度秋皮笑肉不笑地說,“還有,你前兩天剛跟我說你沒接過吻,你的謊話最好能自圓其說,否則出了這地兒我就讓保國一槍崩了你。”
柔和的月色很容易弱化一個人硬朗的臉部線條,柏朝低頭時,濃密的睫毛扇下去,竟然顯露出幾分單純無辜。
其實也沒那麽狂,說白了,只是頭比他小兩歲的狼崽子,編這種狗血故事無非是想賣個可憐、討他歡心。
虞度秋心想。
能有多狂呢?
想法剛冒出頭,便被手掌心中突然多出的一樣沉甸甸、冷冰冰的東西壓了下去。
“你可以自己動手,如果你認為我在騙你。”
上了膛的手槍轉移至他手中,柏朝握著他的手腕抬起,上前最後半步。
一片溫熱硬實的胸膛壓過來,槍口抵著心口。
虞度秋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凶器,再看面前任他宰割的男人,一時語塞。
“那天你喝得爛醉,裴鳴讓我幫忙背你回房。”柏朝的臉靠得很近,音量很低卻很清晰,“我放你下來時,你抓著我不讓我走,親了我的臉、耳朵、脖子,但沒有親我的嘴,所以我確實沒接過吻。”
虞度秋垂眸,視線落在那張開合的唇上,手指顫了顫,慢慢扣住扳機:“漏洞百出。我知道我喝醉後是什麽樣子,不可能隨便親人。裴鳴也不會讓你送我回房,他應該會喊男傭或者洪伯。”
“你親了我之後,還說了些醉話。”一陣強勁的夜風刮過,涼意陣陣,柏朝的手撫上面前這張充滿戒備的臉,輕輕摩挲,“你說‘不要開槍、不要殺他’,我問你是不是害怕槍,你用力點頭。我一直抱著你,等你情緒平複、快睡著了才離開。走之前,你迷迷糊糊地說你很喜歡我,希望我能一直待在你身邊,於是我在你床頭放了一張紙條,留了我的號碼,可你根本沒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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