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樂意站在這兒吹風,不成麽?”
這一個兩個,都是蛔蟲轉世麽。
徐橋呵呵笑道:“成,當然成。”
說完,又小聲問:“小皇孫是不是當著容與殿下面,告殿下的狀了?”
隋衡神色僵了下,再度用見鬼的眼神看他一眼。
接著招招手,讓徐橋湊近些,指著裡面問:“如何?可愛麽?”
屋裡,小團子已經開心地撥弄機關鳥,在榻上打滾兒,跟個雪球一樣。
“可愛。”
徐橋由衷道。
這個年紀的小娃娃,鮮少有如此聰明健壯的。
隋衡咬牙切齒:“可如今這小崽子跟孤一點都不親,看孤跟看仇人似的,還變著法兒的告孤的黑狀。你說孤該怎麽辦?”
“……”
徐橋想,以您的行事做派,人家小家夥告的狀,恐怕也不全是黑狀吧。
但身為下屬,第一職責自然是為主帥解憂。徐橋忙道:“依末將看,小皇孫聰慧機靈,是能看出真心和假意的,只要殿下以後加倍的對小皇孫好,多買些小皇孫喜歡的玩具和吃食,小皇孫自然會喜歡上殿下這個父親。”
“孤覺得也是。”
“像孤這般英武瀟灑的男子,他有什麽看不上眼的。”
太子殿下瞬間又支棱了起來。
江蘊讓公孫羊和護衛們看著江諾,出來見隋衡。
隋衡仍沉鬱著臉。
江蘊忍笑,道:“我們的小家夥,可是很聰明的,那般拙劣的手段,也虧你想得出來。”
隋衡頗鬱悶:“他不過學了兩聲鳥叫,你如何就知道孤拿了他的機關鳥,還威脅他?”
江蘊道:“就不告訴你。”
“……”
隋衡挑眉:“你不說,孤也知道。”
江蘊好奇看他,等他答案。
隋衡道:“一定是你們之間,有什麽孤不知道的暗號。”
江蘊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麽道理來,聞言嘴角輕揚,道:“你說得不錯,我們就是有很多暗號,剛剛小家夥還跟我告了很多狀,你要不要聽一聽?”
隋衡莫名有些心虛,正色道:“你別聽他瞎說,一個連牙都沒長齊的小崽子,嘴都學不清,能懂什麽。孤天天當著他的面誇你,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他有沒有告訴你。”
“有麽?”
“當然。”
江蘊懶得拆穿他,只是從袖中取出一張紙,塞給隋衡,道:“這上面都是小家夥平時喜歡的吃食和玩具,你多買一些給他,待會兒見了他,再好好跟他道歉,他自然會原諒你的幼稚之舉。”
這和徐橋所言不謀而合,隋衡立刻爽快收下。
兩人說話的功夫,即墨清雨也到了。
和談正式開始,具體條款,雙方之前已經交涉過一次,有爭議之處也都做了妥帖修改,因而整個談判過程十分順利。
再加上,兩國太子聯姻在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南北互通只是開始,將來,南北大統方是大勢所趨。只要有利雙方百姓,雙方都可酌情作出一些細小讓步,不必像兩個敵對國家一般錙銖必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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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談結束的次日,隋帝就拜托左相即墨清雨親自攜彩禮到暮雲關提親。
對方左相親自出面充當媒人,彩禮足足帶了三百大車,從暮雲關一直綿延到烽火台,可見隆重,范周至此方稍稍放心。提親這種事,一般都由長輩出面接待,但江蘊親自接待了即墨清雨,應下了婚事。
即墨清雨是個明白人,沒有細問其中緣由,隻當著江國一眾將領謀士面鄭重道:“老夫知道諸位擔心什麽,但請諸位放心,我們大隋男兒,重情重諾,既結下婚約,就絕不會辜負容與的。”
左相即墨清雨是何等人物,能說出此番話,其間分量,說是重若千鈞亦不為過,范周一直以來擔心的事,無非是殿下性情溫和,體力武力上又不及隋國太子,會受那隋國太子的欺侮,聽了此話,梗在胸口的那塊巨石方緩緩落下。
范周心中感動,道:“有左相一諾,我等便放心了。”
議完親,即墨清雨又委婉對江蘊提起拜師之事。
“雖說你是江國太子,可師徒之間,不講究這些,只要你願拜入老夫門下,老夫此生便不再收其他弟子。”
范周等人都感到極驚訝。
因即墨清雨乃當世大家,出了名的孤高清正,是隋國朝中有名的純臣,天下間想拜其為師的學子不知幾何,可能入其眼的,少之又少。
以其資歷,就是做帝師,也綽綽有余。
可這位左相,竟然主動開口要收殿下為弟子,還是關門弟子。
在南北互通的關鍵時刻,若是隋朝其他重臣要收殿下做弟子,可能會被指摘心思不純,可若是即墨清雨,無人會說三道四。
因為這位左相實在太純了,且出了名的與隋國太子不對付。
殿下若真拜了左相為師,這左相府,便算殿下半個娘家了。以後,他們倒是不必再擔心殿下會受隋國太子欺負的問題。
江蘊隻稍稍一想,就立刻明白,此事,多半有隋衡在中間推波助瀾。
即墨清雨就是再喜愛他,再欣賞他的才華,身為左相,也絕不可能如此貿然莽撞的提起拜師之事。
他知道,是隋衡想讓他安心,讓他麾下的謀士和將領們安心,所以才想在隋都也給他找個娘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