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蘊神色平靜,道:“先生不必憂心,此事,孤心中有數。關於明日和談人選,先生選得如何了?”
范周呈上名冊,請江蘊過目。
江蘊看過之後,勾選了另外兩名謀士做副使,道:“和談事關重大,除了和談細節,先生要囑咐好雲懷,明日會晤要嚴厲約束守將,萬不可與隋軍起衝突。”
范周點頭:“屬下已經在準備。殿下放心,關於此事,屬下會慎之又慎。”
孟輝換完膏藥,囑咐江蘊今夜切不可再勞累右手,便起身退下。江蘊又和范周商議了一些和談的細節,余光忽見簾幕動了動,便道:“先生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范周一愣。
有些奇怪,殿下明明正說到緊要處,怎麽突然就停了,這可不符合殿下的行事風格。不過,殿下右臂有舊傷,又擂了那麽長時間的重鼓,精神不濟也在情理之中。都怪自己太疏忽,只顧著議事,忘了殿下的身體狀態,范周忙輕施一禮,起身告退了。
江蘊這才望著簾幕後,嘴角輕揚,道:“殿下這梁上君子,近來可是做的越發熟練了。”
隋衡抱臂從後出來,見燭火下,他一襲金衫,像個小狐狸一般撐著下巴坐在榻上,正笑眯眯打量著他,挑了下眉,直接過去把人抱起,放到肩上,道:“你還好意思說?還不都是被你勾的。”
“夜夜撤掉大半守衛,就等著孤過來,孤真是沒見過你這般不知羞恥的太子?你的那些謀士和將軍都知道麽?”
江蘊沒有否認,而是順勢伏在他肩頭,小聲問:“殿下怎麽才過來?”
他聲音軟綿綿的,如同小貓黏人,和白日裡清貴無雙、風采卓然的江國太子判若兩人。
隋衡自然不會說出真相。
隋衡義正言辭道:“孤有得是正事要忙,哪兒能如你一般,日日隻想這些羞恥之事。”
江蘊已支起身,在他衣袍上聞了起來。
好一會兒,困惑問:“什麽味道?”
隋衡額角青筋狠狠一跳。
沒想到他特意換過衣袍,還是被聞了出來。
江蘊已隱隱猜出來,皺眉道:“不會是小家夥尿的吧?”
“小家夥那麽乖,怎麽會無緣無故尿你身上,你是不是又餓著他了?”
“誰說的,他今日都撐得快走不動了,孤就差讓軍醫給他開消食的糖丸了。”
江蘊更擔心:“你都喂他什麽了?”
“自然什麽好就喂什麽,日日羊奶牛奶供著,全營的母羊都圍著他一個小不點轉,他現在一見著孤,就笑得合不攏嘴,恨不得立刻開口喊爹。”
江蘊半信半疑。
隋衡摸著小情人頸窩,忽擰眉,問:“怎麽出了這麽多汗?頭髮都濕了,是不是疼的?”
江蘊搖頭,說沒事,又起身,要看隋衡手臂,想檢查一下,他有沒有按時貼膏藥。
隋衡道:“放心吧,孤皮糙肉厚,將養兩日就好了,孤只是不想在這事上佔你便宜。而且,孤心中有愧,唯有這樣,孤才能好受一些,否則,孤是絕不可能答應與你比試的。”
“我知道,但下一次,不許如此了。”
“因為,我也會心疼的。”
兩人在昏暗中相擁片刻,隋衡忽道:“容與,我們成婚吧。”
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叫他的字,江蘊微微一愣後,笑道:“好呀。”
隋衡沒料到江蘊如此爽快便答應了,他心中大石落下,不由喜上眉梢,道:“你們江國婚俗,都有什麽講究?你放心,三媒六聘,孤一樣不少,孤一定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隋霽初愛慕江容與,要與江容與結百年之好。”
“還有,我父皇眼下就在軍中,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若有必要,他可以按照規矩,趁著這次和談機會,先與你父皇見一面,當面向你父皇提親。”
江蘊環住他頸,望著兩人印在牆上的影子,道:“不需要那麽麻煩,我的婚事,我自己就可以做主。你只需要準備好你的聘禮就可以了。”
“隋小狗,江國的太子,可不是那麽容易能娶的。你打算送我什麽聘禮?”
隋衡一愣。
沉默片刻,問:“當真不需要麽?我父皇那個人表面看著嚴肅,其實還算好相處,你不必擔心他們會起衝突,更不必覺得難為情。”
“真的不需要。”
江蘊起身,輕輕吻了他一下。
“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我的聘禮。”
“你堂堂青狼營統帥,隋國的太子殿下,可不能比我的輕了。”
隋衡挑眉:“你還給孤準備了聘禮?”
“嗯,我可是很富有的。”
“什麽東西?”
“現在還不能給你看,等你正式向我提親的時候,才能知道。”
隋衡又是一陣沉默,然後更緊的抱住懷中人,道:“好,那孤等著,你的驚喜。”
隋衡直接把人抱到床上,細細檢查了江蘊的手臂,見上面仍敷著膏藥,隔著膏藥,用內力熨帖著,輕輕揉了揉傷處,問:“這樣有沒有舒服一些?”
江蘊點頭,給他讓出一些位置,讓他坐過來,道:“你臂上也有傷,不用給我揉了。”
隋衡動作不停:“孤用左手,無妨。”
“對了,有熱水沒,孤幫你擦擦身子。”
江蘊從不讓人近身侍奉,因為右臂不方便,汗便一直黏在身上,的確很不舒服,便紅著耳根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