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安恭聲應是。
江蘊倒是一派從容,換好衣袍後,就拿著昨夜沒看完的書,上了後面的馬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行了起來,江蘊低頭看著書,忽然聽到喧鬧聲,掀開車簾—看,就見外面車水馬龍,花燈如晝,竟又走到了上次經過的那條長街上。
街道兩旁都是小販的吆喝聲,許多人正圍在一處糕點鋪前,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桂花香和糯米香。
江蘊看著,不知想到什麽,忍不住嘴角輕輕一揚。
他放下車簾,準備繼續低頭看書,一隻手忽然隔著車窗,霸道地伸了進來。
馬車也跟著停下。
江蘊看著冷著臉大煞星一般立在外面的隋衡,不知他又想作什麽妖。
“別自作多情。”
“孤買來賞給街邊乞丐的,正好多了一份。”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依舊冷著臉離開。
江蘊低頭,看到了一盒仍冒著騰騰熱氣的白糖糕。
作者有話要說∶
隋狗∶最近怪病纏身,哪哪兒都不順。作者∶老婆病,多跪兩次就好了。
第54章 玲瓏棋局3
江蘊雙手捧起盒子,打開,用杓子挖了一小口,放進口中。
清甜的糯米香混著桂花味兒立刻在唇齒間彌漫開。
他忍不住再次輕輕揚起嘴角。
到了宮門口,江蘊下車,特意落後隋衡一段距離,以劃清兩人界限。隋衡背著手,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回頭,不悅道∶“過來,在後面磨蹭什麽。”
江蘊好心提醒他∶“不是殿下說,不與我一起,讓我離殿下遠一些麽?”
“那是在路上。”
他理直氣壯∶“待會兒皇祖母若看到我們“感情不和”,難免要數落孤,可此事從頭到尾都是你的錯,孤沒有懲治你, 只是與你保持距離,已經夠寬宏大量了,你還好意思再讓孤因為你的過錯挨罵?”
江蘊道∶“那殿下需要我怎麽做?”
“先過來。”
江蘊默了默,走過去。
立刻被隋衡握住手。
他握得有些緊,眉間高冷如故∶ “纏著孤, 討好孤,像個正常的小妾一般,這也要孤教?”
太后自然不是閑來沒事要辦M什麽家宴, 而是要借著家宴的機會,核實前兩日聽到的消息,看看隋衡到底有沒有虧待江蘊。
因兩人偽裝得極好, 太后沒有瞧出什麽異常,照例拉著江蘊的手噓寒問暖一番,又從手上褪下一個翡翠扳指,塞給江蘊。
出了宮,隋衡故意譏諷∶ “演得不錯,平時在孤面前,也是這般演麽?”
江蘊回∶“不能與殿下比。”
隋衡不滿∶“你這兩日說話,怎麽總夾槍帶棒的?做錯事的明明是你。”
江蘊便道∶ “是你先諷刺我的。”
兩人快走到官門口時,忽有宮人過來,說隋帝召見。
隋衡皺眉,這個時辰,父皇召他作甚。
他讓江蘊先回馬車等著,不料宮人道∶“陛下說,讓楚公子一道去。”
問∶“還有誰在?”
宮門忙答∶“三位宰執還有禦史台幾位大人。”
隋帝所在宮室果然燈T火通明,江蘊和隋衡一道進去,行過禮,起身後,就看到了分別站在左右首的左相即墨清雨、右相顏冰及剛忙完使臣接待事宜的韓笑。
殿中還站著幾個文官。
隋帝穿著燕居的常服坐在禦案後,不怒自危。
他目光先在江蘊身上落了下,才移到隋衡身上,問;“朕聽說,你殺了齊國大將田猛? 還合人將他刹成了肉泥?”
隋衡說是。
這事兒隋帝自然不是現在才知道的。
隋衡看向顏冰,冷冷扯了下嘴角,道∶ “是顏相在父皇面前告的狀吧。”
顏冰垂目,眼波絲毫不動,道∶“殿下誤會了,老臣也是應召而來,同陛下商議其他事.”
“什麽事?”
“關於殿下身邊這位楚公子。”
一名身穿朱色官袍的文官犀利望向江蘊,語調鏗鏘開口∶“臣得到消息,他和那個死去的齊國將軍田猛過從甚密,似有不一般的關系。殿下可仔細查過他身份?殿下身為儲君,身邊若混入了來歷不明之人,不僅於殿下自身安危有損,還會危及江山社稷。”
江蘊心—沉。
他有料到隋帝突然召見,恐怕和田猛之事脫不了乾系。
但沒有料到,還有其他人摻和。
他眼下身份只是一個白衣,根本不值得這些文官特意針對,他們顯然是將他當做了可以攻擊隋衡的棋子。
開口的文官名叫趙青,是禦史台一名禦史,以忠直敢諫著稱。
趙青接著道∶“齊國使臣入隋都第一日,田猛便在宮宴上突然越過一眾賓客,直奔這位楚公子而去,並抓著這位楚公子的手,同他說了很多奇怪的話,當時殿中許多賓客都看到了,而田猛死去當天,也是和這位楚公子一道進入了那片密林裡。殿下難道不覺得,這些事都太巧合了些麽?”
隋衡神色泰然聽完,慢悠悠反問∶“所以呢,趙禦史難道是懷疑,孤的小妾,和那田猛有私情?”
“當然不是。”
趙青被他氣得臉色一陣青,沒料到如此正經的話題,都能讓這位殿下往私情上扯。
他正色∶“臣是懷疑,這位楚公子,是別國細作,所以才鬥膽請陛下和三位宰執一起裁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