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相即墨清雨。”
果然如此。
江蘊的《春日賦》自然也不是毫無目的的瞎寫的,他猜到,在評審官五五開的情況下,勢必要加入另一位德高望重更有資歷的評審官,才能獲得足以服眾的結果,而這個人,最大可能就是即墨清雨。
江蘊笑了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道:“走吧。”
十方又是一晃神。
因發現今日小郎君似乎笑容格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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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蘊遲遲不到,場上眾人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覺得這個楚言未免架子太大了些,讓隋帝、顏皇后,這麽多名人名士一起等著他。
然而當那小郎君一襲青衫,在仆從陪伴下緩緩走來的時候,除了寥寥幾個知情者,幾乎所有人都錯愕的瞪大眼,先是怔愣,繼而露出驚豔色。
肌膚如瓷,秀骨如玉,一行一止,皆風雅無雙。
仿佛造物者集合了世間所有鍾靈毓秀之物,精心打磨而成。
世上竟有如此漂亮優雅的人!
在他面前,無論朝陽、山水、日月、溪流,還是號稱江北第一美男子的顏齊,江南第一美男子的衛筠,都黯然失色。
一向清正耿介、並不以貌取人的即墨清雨也不禁怔了下。
江蘊已走到台上,優雅行了一禮。
排在第六位,那位資歷最老的清流派評審官笑呵呵站起,將刻有文魁的玉牌遞到他手中,滿意點頭,道:“以後務必要勤勉課業,繼續努力上進才好。”
江蘊點頭向他道謝,雙手收起。
按照規矩,拔得頭籌者,要在特製的牌匾上留字紀念。
宮人很快將匾抬來。
一旁禮官見他袖口沾了些水漬,關切問:“公子可需要換衣裳?”
江蘊搖頭道不必。
走上前,背手而立,提筆蘸墨,筆走如龍,寫下“春日宴集”四字。
即使袖口微濕,他長身如玉,獨立高台,廣袖青衫隨風飄舞,若仙若鶴,驚世風華亦令人傾絕。
一直等江蘊翩然離場,眾人都未從那驚鴻一瞥中回過神。
但江蘊下台後,就被許多文人士子包圍了起來。
文人慕強,何況還是如此漂亮溫雅的公子,他們都迫不及待的想和江蘊交際,一起探討文章。
還有要拉攏江蘊入仕的。
江蘊溫和的表示,自己既沒有入仕的意願,平日寫文章也很少,並不能指導大家多少。眾人自然不會信,眾人隻覺得這小郎君不僅有才,還十分謙遜。
他們更想和江蘊結交了!
即墨清雨也撫須站在人群之外。
趙衍侍立在一邊,試探問:“要不弟子去將他叫過來?”
即墨清雨板著臉道不用,但腳不肯離開半分,目光也始終凝注在一處。
趙衍:“……”
趙衍只能陪著一起等。
文人們越聚越多。
十方怕這些人將江蘊吃了,不得不高聲道他們公子身體不好,要回去休息了。眾人這才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散開。
江蘊要離開時,後面忽又有人咳了聲,道:“等等。”
十方下意識又要驅趕,回頭一看,對方一身墨藍長袍,目光犀利有光,還留著美髯,竟是左相即墨清雨。
他來做什麽?
江蘊並不認識即墨清雨,行了個晚輩禮。
即墨清雨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忽問:“今年多大了?”
十方:“……”
趙衍:“……”
江蘊也有些奇怪,但還是禮貌答了。
即墨清雨點頭,又問:“在哪裡就學?”
江蘊便說一直是在家中自學,並未就學。
即墨清雨目光微亮:“那可曾拜師?”
江蘊還沒答,後頭忽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怎麽?左相也對孤的人感興趣麽?”
即墨清雨皺眉,轉身,果見隋衡一身墨色麟袍,不知何時過來了。
他二人素來水火不容。
即墨清雨輕哼聲,沉下臉:“老夫要做什麽,與殿下何乾?”
隋衡輕笑:“左相做其他事,自然與孤無關,可覬覦孤的人,就與孤有關系了。”
他直接上前,將江蘊攔腰抱了起來。
即墨清雨瞪大眼,一副白菜被豬拱了的表情。
“你——”
隋衡:“他是孤的人,左相若感興趣,不如改日來孤府裡喝茶。今日孤就不奉陪了。”
說完,由著即墨清雨震驚驚愕的立在原地,帶著江蘊大步離開了。
即墨清雨氣得胡子抖了許久,方問大弟子:“這是怎麽回事!”
趙衍也很茫然。
但趙衍平日交際不錯,知道隋都城一些重要消息,便遲疑答:“聽說太子這回南征,從江南帶了個漂亮的小郎君回來,莫非……就是這個楚言?”
江蘊直接被隋衡抱回了行宮。
雖然有太子府親兵開道,一路沒有遇到多少人,江蘊依舊覺得很難為情。
隋衡把人放到榻上,嗅著小情人袖口的墨香,挑眉道:“孤竟不知,阿言原來還有這等本事。看來讓你給孤做暖床小妾,還真是屈才了。”
“要不,孤明日就封你做貴妾如何?平日除了暖床,還要給孤鋪紙研墨。”
江蘊知道一旦出了這個風頭,免不了要被此人懷疑戲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