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德名”起家,“德名”於他,既是名望,又是束縛。
他必須按照律法辦事。
而按照律法,犯事的是薑玉屏親族,薑玉屏的確罪不至死。
薑國上一任國主是薑玉屏的同胞長兄薑玉明,薑玉明身子骨弱,子嗣單薄,生下的幾個孩子都是未長到十歲便先後夭折。半年前,薑玉明的寵妃終於又誕下一個王子,薑玉明激動之下,當場就立了小王子為世子,可沒想到,兩個月後,小王子再度因病夭折。薑玉明承受不了喪子之痛,竟在小王子夭折的第二日,也突發疾病而死。
事發突然,等江蘊接到消息,派人趕赴薑都,薑玉屏已捧著遺詔登上王位。
遺詔上的確是薑玉明筆跡。
身為宗主國太子,他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廢黜下屬國的國主,只能令心腹謀士暗中查探此事。
謀士雖查出一些疑點,但薑玉明已死,許多事死無對證,再加上薑玉屏暗中和申妃結交,繼位次日,便奔赴江都,面見江帝表忠心,此事便暫擱了下去。
繼位以來,薑玉屏一直表現得恭敬順從,對於宗主國國策的執行,甚至比其兄薑玉明還要透徹用心。
此次倒戈,雖快了些,但江蘊並不意外。
等隋衡吃完酒回來,就見前夜還乖順體貼的小情人,握著書卷,冷著一張臉坐在窗下,見他進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怎麽好端端又鬧脾氣。
隋衡一腦門官司,不解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聽,什麽聲音。
哦,某人又賣老婆了。
第21章 偏寵日常6
江蘊自然不會真因此事與隋衡計較。
他們本就是仇敵關系,站在隋衡角度,用一個敵國太子,換一支作戰驍勇、戰鬥力強悍的水軍,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準確說,沒有成本。
江蘊只是有些奇怪,薑玉屏一脈與他有舊怨就算了,陳麒呢,為何也要討他?正想著,忽覺上方一道陰影覆下。
隋衡笑著問:“怎麽了?可是怨孤一人去吃酒,將你自己留在車中?”
江蘊搖頭。
“並無。”
“那好端端冷著個臉作甚,你這樣,會讓孤誤以為,自己哪裡又做的不好了。”
江蘊便擱下書卷,認真望著他:“我們再談一件事吧。”
隋衡在對面坐下,手臂霸道的越過中線,讓他說。
江蘊:“我可以跟你回隋都,但我不會與你做妾。”
隋衡:“你想做太子妃?”
“……”
江蘊淡淡:“沒有。”
“那為何不與孤做妾?”
“我不需要。”
“不需要?”隋衡皺眉:“什麽意思?你看不起孤?”
他飲了不少酒,目光便比平日更具攻擊性一些,逼近了些,問:“那你想做什麽?外室?”
“……”
江蘊忍著羞恥點頭。
“隨你。”
隋衡忽笑了聲,抬手,手指慢慢摩挲過那段雪白的頸,輕聲問:“你知道怎麽做外室麽?人家旁人家的外室,可都是努力學習承歡之道……”
江蘊耳根一熱,伸手推開他。
“我是在認真與你商量。”
隋衡坐回原處,目光促狹:“孤也是在認真答覆你。”
“你想當外室也行,從今日起,必須每日學習一種新的技能來取悅孤。不如,待會兒你主動如何?”
“……”
江蘊深吸一口氣,拿起書,不再理他。
於是當夜行事時,隋衡右肩上也被多咬了幾個牙印。
見血的那種。
隋衡疼得要命,嘶一聲,不得不停下,震驚看著懷中人:“孤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江蘊不吭聲,張嘴,又狠狠咬了口。
……
五日後,馬車順利進入隋國境內。
隋軍重要將領齊聚,恭候太子大駕,順便稟報了一下江國的情況。
“江容與已回到關內,暮雲關如今守得如同鐵桶一般,想要奇襲,難上加難。”
隋衡輕松笑道:“無妨,其余五國皆已簽了降書,江容與就算活著,江國也不過苟延殘喘罷了,待今冬黃河結冰,便是孤攻破江都,入主江南之時。”
眾將大喜,精神一振。
隋衡安排好駐防事宜,便直接啟程回隋都。
又兩日,等江蘊醒來,隋都城門已近在眼前。
太子殿下打了勝仗,百姓夾道歡呼,處處洋溢著喜慶氣息。隋衡掀開車簾,讓江蘊看風景:“這裡就是孤長大的地方,如何,是不是比你們南國闊氣多了?”
江蘊沒有說話,靜靜打量街道兩側與江南風格截然不同的樓閣建築。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顏齊公子!”
不知誰驚喜喊了聲。
圍觀百姓目光立刻落到那策馬而行的身著緋色官服的年輕公子身上。
顏齊是隋都有名的美男子,大才子,在隋都聲望極高,每日裡等著顏齊點評文章的學子能從城南排到城北,立刻有少女大著膽子往顏齊身上丟花。
江蘊撐著下巴看戲,順便打量隋衡臉色。
隋衡依舊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沒有什麽表情。
這就奇怪了。
兩人青梅竹馬,互送過定情信物,還那般熟知彼此生活習慣,為何這一路上明明同行,都沒說過幾句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