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終於要正式開始確認他的身份了。
只要他回答錯一句,此人恐怕便會毫不留情的丟下他,獨自逃生。
江蘊閉上眼。
“你可以直接殺了我。”
隋衡笑:“你這般漂亮,孤如何舍得殺你。”
江蘊:“左右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
“那可不一定,你先說來看看。”
隋衡悠然等著答案。
江蘊只能淡淡重複之前說過的:“我並非任何人派來的誘餌,與你相遇,只是意外。”
“孤知道。”
江蘊睜開眼。
隋衡:“讓你意外了?”
隋衡自然不是一開始就如此認定的,得出如此結論,只是因為幾日相處下來,沒發現江蘊在他身上有任何圖謀。
甚至還恨不得時時避著他。
一個誘餌,就算掩飾得再好,怎麽可能沒有圖謀。
除非,他們的相遇,真的只是個意外。
這個認定,讓向來桀驁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很愉悅。
江蘊垂下眼:“既如此,你還問什麽?”
“孤自然要問。”
“孤身為太子,怎麽能連自己小妾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江蘊睜著烏黑瑩潤的眸,定定望著眼前桀驁張揚、充滿佔有欲的年輕男子,忽然覺得有些荒唐。
一個敵國太子,他各種意義上的死敵,竟然在這深不見底的崖底,和他發生肌膚之親,一本正經的要納他為妾,還認真探究起他的身世名字。
江蘊:“其實你我,不必……”
未說完,唇便被堵住。
一陣攻掠後,隋衡鋒利著眉眼,輕輕捧起那張雪白豔絕的臉,眸光深邃壓下,道“你覺得不必,孤卻覺得很有必要。”
“孤可以不追究你的來歷,但告訴孤,你的名字,好不好?”
“你難道沒有瞧出來,孤很喜愛你麽?”
江蘊平靜望著他。
隋衡莫名有些心慌。
“怎麽,你難道,對孤沒感覺?”
這不可能。
他明明已經很努力的在施展技巧,幾夜下來,他們的身體也十分合拍。
“是不是孤的姿勢……”
“沒有!”
江蘊羞惱打斷他,沒想到這種時候,他都能將話題引到那方面。
沉默片刻,道:“衛國,楚言。”
作者有話要說:
江江:此人絕不是一個見色起意的登徒子。
作者:是啊,他是啊。
第9章 陳都日常1
陳國的禦車,是陳國王宮專用來搜羅美人的車駕。
而衛國多美人,緊鄰著陳國,楚又是國中大姓,這個答案,無可挑剔。
“楚言?”
隋衡念了遍這個名字,笑吟吟道:“楚楚可憐的,倒是很適合你。”
“那孤以後就叫你阿言,好不好?”
江蘊神色微複雜看著他,唇角動了動,終是沒說什麽,隻道:“……隨你。”
“那你父母家人?”
“沿途摔壞腦子,不記得了。”
“……”
真是夠敷衍的。
但也不奇怪。
這個年頭,能鬻兒賣女,把親生骨肉送給一個老色鬼糟蹋的,能是什麽良善父母。
隋衡挑眉:“那孤可得把你看緊了,省得你哪天再摔壞腦子,連孤也不記得了。”
“……”
轉眼到了後日,崖底果然罕見的起了強勁東風。
兩人來到風口處,一道位於兩座山體間,縱深狹長的裂縫間。這是江蘊花費數日時間,測算出的整個崖底風力最大的地方,谷底的風,幾乎都由此吹入。
江蘊還在拿著筆和羊皮卷,推算最佳製高點。
他一身青衫站在嶙峋山石間,玉帶飄揚,袍袖隨風鼓動,當真如一朵青色蓮花嵌在幽暗的崖壁上一般。
隋衡抱臂立在下面,看得癡迷,嘴角輕揚。
又一道勁風吹過。
江蘊手沒握穩,筆掉落下去。正要俯身去撿,旁側已伸來一隻手,搶先一步將墜在石縫間的玉豪拾撿起來,遞回他手心。
江蘊側眸,看向不知何時跟上來的隋衡。
隋衡摸摸鼻子,掃了眼那密密麻麻記錄了各種風向風力數據的羊皮卷:“算出來了麽?”
“差不多了。”
等回到地面,江蘊看見地上隻放著一隻巨大的木鳶,腳步頓了下,再度看向隋衡。
“不是說好做兩個?”
隋衡笑吟吟答:“放心,孤的技術,別說承載兩人,就是再加兩個,也不會墜落。”
“再說,你身嬌體貴的,孤也怕你半道抓不緊,被風吹跑了。”
此人還是疑心未消,怕他獨自逃走。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從這崖底逃出去,等到了上面,再見機行事不遲。
江蘊看破不說破,合上羊皮卷,繼續坐到一邊山石上計算數據去。
他們其實都互相留著一手。
不到最後一刻,隋衡不會拿出這僅有的一隻木鳶。
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會向此人透露最精準的數據。
利用木鳶逃生,既是與天博,也是一場豪賭,起飛點稍有誤差,就可能被摔得粉身碎骨。此人寧願冒險也要與他同乘一隻木鳶,未必沒有防止他用假數據誆騙他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