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遇這才稍稍清醒過來。
呼吸被掠奪,他整個人因為施晏止的重量,仿佛陷在了柔軟的床鋪裡。
這個姿勢下他使不出任何力氣,被壓製的感覺自然非常不好受,霽遇不知道是之前的治療作祟,內心有一絲害怕,被施晏止壓著的手臂往上掙動。但是對方的力氣太大了,幾乎沒什麽用處。
直到施晏止聽到霽遇小聲嗚咽似的叫了自己的名字,便松開霽遇,這才注意到男生的眼眶微微紅了。
施晏止忙把人抱了起來,手放在身側,見霽遇模樣愣愣的,小心著不敢碰他,說:“難受了?我剛剛太著急了。”
霽遇喘了幾口氣,心口亂跳,聲音還帶著鼻音,說道:“還好……”
他沒敢說這是被親成這樣的。
太丟臉了。
他繼續說:“沒事。”
還輕嗝了一聲。
霽遇自己也感覺到了,羞愧不已,恨不得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施晏止一愣,頓時明白了,有些好笑,卻不敢在面上笑霽遇,怕人臉皮薄下次不給親了。
他起身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放在桌子上,這才注意到因為方才的親吻,霽遇的袖子被撩了起來,掛在肩膀上沒掉下去,露出對方胳膊上清晰的疤痕。
施晏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霽遇感到自己的手臂一涼,扭頭看他。
“抱歉。”施晏止收回手,在床上坐下來,又看霽遇被親的很乖的樣子,便問,“你說過,如果好的時機,就告訴我。現在可以說,是怎麽來的嗎?”
他要問,兩人關系又這樣,霽遇從剛才的親吻裡冷靜下來,除了臉頰還是紅紅的,腦子卻清醒了,說道:“我媽犯病的時候,沒想開,想自殺。”
他話語說的沒什麽特別的情緒,霽遇繼續道:“醫生都說我運氣太好了。我媽只是拿了一把水果刀。我衝上去製止她,她就扎在了我的手臂上。”
他運氣確實好,但凡當時換個更尖利的器具,或是扎在別的地方,霽遇可就不是簡單的手臂上落個疤了。
霽遇抬起頭看施晏止,發現對方表情沒怎麽變化,但嘴唇抿起,細看下是震驚錯愕的表情。
施晏止又伸手,極為緩慢的撫上霽遇胳膊上的疤,聲音低的仿佛那疤痕還是個新的傷口、重一點就會弄疼對方似的:“很疼嗎?”
霽遇說:“稀裡糊塗的,扛扛就過去了。”
施晏止神色比親他前還要陰沉,鳳眸裡似乎有一絲痛色。
怪不得那次音樂節上,他已經想法子護著霽遇了,霽遇卻還像是受到了驚嚇般魂不守舍。
施晏止的語氣仿佛咬著牙出來的:“你還騙我,說是和別人玩的太瘋,胡鬧留下的。”
這是霽遇剛進向日葵幼兒園的時候,為了製止踢球的小朋友的時候,不小心摔倒,把手肘摔傷了,讓施晏止看見了這個疤。
只不過那時候摔傷的手肘已經好了,那片皮膚依舊光潔如初。
霽遇說:“你那時候不是都揭穿我在撒謊了?你既然都知道了,就不算我故意騙你。”
施晏止無視了他的歪理,道:“你不喜歡不好看。”
沒人不會不喜歡美,霽遇也是,他道:“人長大了是會變的,比如我覺得這是男人成熟的印記。”
施晏止說:“你不需要。”
霽遇一愣,施晏止的表現讓霽遇仿佛自己斷了個胳膊似的,但也難免被帶入了情緒,回憶起來,那時候確實是很疼的。
被刀尖刺進肉裡,還要拖拽出這麽長的傷口,當時就血流如注,疼的他快瘋了。
霽遇低頭嗯了一聲,心裡卻依然不想用這個在感情裡示弱來博取同情,便道:“當然了,不是為了拿這個證明什麽。而且……我又沒有那麽厲害,還很傻的不會躲開。”
施晏止緩和了情緒,覺得這種回憶確實不能讓霽遇多停留,是他讓對方再一次難過了,便揉了揉霽遇的頭,說道:“不會,你做的很好,沒有人比你更好了。”
被安慰和肯定了的霽遇也不覺得那件事有多糟糕了。
因為他答應了的C大的自主考試在下半年九月份,所以留給他的時間非常少。他每天只要上午去向日葵幼兒園給兩個班的小朋友上活動課,下午就空閑了。
於是霽遇便找了個錦城的補習班,每天下午過去上課學習,頗有毅力的樣子。
他這一天剛到班級,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認得這個電話號碼,來自霽氏集團,上次邀請了他去公司第九次股東大會。
霽遇萬分疑惑地接了起來,電話裡的人說:“尊敬霽遇先生您好,我是霽總的秘書。應公司監事會的要求,我們將於三日後召開臨時股東會議,誠邀您參加……”
霽遇記下時間地點,問道:“不是開過了嗎,為什麽又開了?這次要講什麽?”
那邊說:“由於匯源地產的項目、公司員工韓冠出現了重大疏漏,公司近期業績下滑,所以,霽總決定召開臨時會議來自我檢討。”
下課回家,霽遇把這件事告訴了施晏止。
施晏止道:“要麽是有股東表示了對霽成禮的質疑、要麽就是他想挽回自己的公信力。”
簡單來說,就是誠懇道歉,挽回名聲,好繼續撈錢。
跟自己無關,霽遇問道:“那我就去坐著聽他演講就好了?”
施晏止看了他一眼:“正常情況是這樣。”
他的鳳眸微動,霽遇說:“你是猜測,他可能還有陰謀?”
施晏止搖頭,他又不是霽成禮,更不接觸霽氏公司的業務,也不敢肯定,謹慎道:“你給薛國輝前輩打個電話。”
然而薛國輝自從生了病後,對公司的掌控也弱了許多,沒有收到曾愷和霽成禮設計陰謀的消息。
霽遇不想讓老人家擔心,便沒多說,人應該不會倒霉兩次,他去一趟就是了。
很快就到了三天后,霽遇坐施家司機的車過去。
薛國輝因病不來,而施晏止要去省外參加一場商業性質的座談會,再加上他本身也沒有資格出席股東大會,所以就霽遇一人。
霽遇有點忐忑,在路上有一絲期待地給他發消息:能來得及接我嗎?
施晏止回道:不確定。
座談會有結束時間,但施晏止可以提前走,除非有要務需要談。
到了公司,有秘書過來領霽遇上樓。剛出電梯,就碰到了曾愷,對方客氣地點頭,說道:“霽總還在趕來的路上,小霽要不要來我這裡坐一會兒?”
霽遇說:“不用了,我去會議室休息。”
曾愷點頭離開。
霽遇到的時間早,去茶水間接了杯咖啡,上層高管辦公室的咖啡比樓下員工區的好喝很多,咖啡豆的品質都不一樣。
霽遇從茶水間走出來,就在走廊上遇到回來的曾愷,他的腳步一頓。
曾愷說:“進來坐坐嗎?”
霽遇想了想,跟著他走進去,問道:“霽成禮這次是真的道歉?韓冠那件事對公司的影響很大嗎?”
“如果你想知道公司的業績情況,可以直接申請。”曾愷說,“他這次也是真的道歉,你應該看得出來,霽成禮是個要面子的人。”
霽遇把目光落在曾愷身上,霽成禮心思好猜,但曾愷藏的很深。
施晏止說過,薛國輝幾次對公司高管人選的插手,都被曾愷擋住了。
曾愷突然低聲說:“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霽遇:“我沒有實權,只有股份。”
曾愷:“你才是你父親的親生兒子。”
霽遇目光驚異地望著他,當初他爸去世後,曾愷和霽成禮合作,掌控了公司,但是現在,曾愷是要反悔投奔他?
曾愷道:“你的身份合適,老薛也一直覺得應該把公司給你,你回到公司,他必然會分一部分股份給你,我也可以再給你百分之二。”
份額不少,霽遇明白了,曾愷這是把他們當作棋子而已,皺眉道:“我不會和眼裡只有利益的人合作。”
曾愷面色一冷:“不采取行動,你的股份遲早會被剝奪。”
他的語氣暗含警告,霽遇卻無懼色,淡淡道:“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會怕什麽?”
曾愷看著他轉身推門出去,身影瀟灑乾脆,忽然覺得國外五年的經歷,真的讓霽遇成熟堅定許多。
他最終的計劃是掌控霽氏公司,控制霽成禮,薛國輝年紀大了,遲早會下台。
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最大的決策錯誤,竟然是霽遇和施家的聯姻。
以至於整個計劃都因此毀於一旦。
霽遇應付完曾愷,覺得還挺輕松。曾愷沒料到他跟霽成禮不同,不貪婪富貴權勢,隻想鹹魚。
大概是因為幼時受到父母的寵愛、朋友的追捧,現在的霽遇對富豪圈裡的奢靡生活,興趣不大。
很快就到了會議時間,霽遇把手機關機,跟著眾人進去。
霽成禮這次匯源地產上吃了個大虧,整個人憔悴不少,也沒寒暄,上來就拿出致歉稿,用真誠的語氣念著。
而另外一邊,正在游泳館內躺著喝飲料的孟開源,收到了一個電話。
他接了起來:“喂,老朋友。”
施晏止道:“我在回錦城的路上堵車了,你去一趟霽氏集團,幫我接一下霽遇。”
孟開源震驚道:“他是三歲小孩嗎?還要接?”
施晏止:“三張神農滑雪場門票,給你。”
那是一個私人高檔滑雪場,每個夏季都是限量門票,必須是俱樂部會員才有機會拿到。孟開源一直想去,但他不像施晏止那樣結交那麽多大佬,所以一直弄不到門票。
他飛快起身說:“好咧,我馬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小孟:氣氛組
我……我可愛的讀者們的評論和花花呢qaq
沒有花花,大哭
已經在鋪文案了,文案衝了!
感謝在2021-02-2621:16:02~2021-02-2721:40: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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