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的人被一直進犯的蟲族訓練得心理素質非常強大。
位於炎黃星系的抖恩星所在位置被蟲族挖了個洞、經常有蟲族冒頭的事確實讓他們恐慌好一段時間。然而等這陣恐慌完後，他們發現，其實天還是這麼藍、花還是這麼香，和以前好像也沒什麼區別嘛？
不就是有蟲子冒出來嘛，政府都向民眾保證，像打地老鼠一樣地打蟲族，他們的機甲戰士非常擅長，保證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冒頭的地鼠——蟲子，那還有什麼好愁的？
於是他們照常吃喝玩樂，再上星網浪一浪，小日子依然美滋滋的。
不過還是有很多地方確實不同，改變也很明顯。
比如說各大星系的軍校新生開始暴漲，而且新生都有個特點，都不是應屆生，好多新生甚至比那些學長學姐的年紀還大。
這些軍校的後起之秀都是在針灸過後，精神力和體能有明顯的突破，達到軍校招生的最低要求被錄取的。
女生進軍校的比例也是前所未有的多，打破以往的記錄。
「軍校是最公平的地方，沒有性別歧視，只看實力！」
坐在江河家的客廳，風靈喝著男朋友特地給她調配的混合果汁，心裡美滋滋的，面上卻端得很正經，正給男朋友科普，「男女之間體力確實有差異，所以長久以來，軍校男女比例4:1，除了幻音系，大部分女生還都是後勤系統的。」
風靈想起自己入學時被男生歧視的情形，不太高興地皺起眉，神色有些冷。
「所以不知不覺，軍校給人的印象就是男人的天下，其實並不然，我當初可是一路打過來的。」等她將整個年紀的同學——無論男女全打趴後，再也沒有人敢在她面前瞎逼逼。
江河適時地再給她倒了一杯果汁，讓女朋友的心情好轉點。
風靈滿意地看他一眼，繼續說：「還有南宮玫也一樣，她也是用拳頭決定校園一霸的位置。」她們兩人長年佔據年級排行榜前二，再也沒有男生敢說出軍校女人滾開之類的屁話。
敢說的，都被她們聯合雙打，打到懷疑人生。
江河的聲音明顯帶著笑意，「所以今年機甲系的女生超過三分之一，你才這麼高興？」隨即又有些感慨，「針灸術在全星際公開已經有兩年，我沒想到女生居然這麼猛，一個兩個不怕疼，生生將自己的體能扎到能進軍校的地步。」
風靈驕傲地挺起胸，「女人本來就比男人耐疼！再說了，針灸能美容，你別小看女人對美麗的追求。」科學都證明，女人更能忍耐疼痛。
「所以那群男人丟臉了。」江河不由嘆氣，「星網上公布的數據，長期堅持針灸的女人比男人要多。」
這個數據出來後，星網上的女人們歡欣鼓舞，將男人鄙視到地心。
據說很多男人都不服氣，甚至成立了「刺蝟聯盟」，立志在扎針次數和體能突破人數方面，再次挽回面子。
風靈喝了一大口果汁，「對這結果，政府已經很驚喜。以前能考機甲系的人隻佔總人口的百分之二十，現在比例提高到百分之三十，未來說不定全民都能駕駛機甲。」
她說得很樂觀，針灸術不管哪個年齡都適用，老年人的效果沒有那麼明顯，但年輕人簡直是立竿見影。
江河若有所思，怪不得天道要給蟲族開掛，如果人類全民皆兵，蟲族這是要滅絕的節奏啊。
果汁喝完後，風靈抬頭看向大門，疑惑地問：「你的學生怎麼還沒來？」
今天是星期天，正是那群幻音師們約好到江河家，向風靈請教駕駛機甲遇到的問題。風靈早早地就來了，坐在這裡等那些幻音師上門。
江河看了看時間，「大概差不多要到了吧。」
風靈點頭，問道：「對了，你們的交響樂團怎麼樣？順利嗎？」
「順利是順利，就是他們挺討厭我的……」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機器人管家的聲音，「主人，客人來了。」
兩百多人空著手過來吃大戶，也不算空手，領頭的向錦衣意思意思地拿著一束花遞給風靈。
「給最美麗的學姐。」向錦衣將貴公子的優雅行使得淋漓盡致。
風靈微挑眉挑，難道江河真這麼天怒人怨？
這些學生大部分世家出身，上門拜訪卻吝嗇得隻帶一束花……他們肯定有很多怨言。
江河摸摸鼻子，「來幾個人幫忙，我們今天舉辦戶外燒烤。」
「江老師！」向錦衣用力強調他的身份，「食材該不是網上隨便買的便宜貨吧？」
「保證抖恩星出產，成了吧。」江河沒好聲氣，不就上課時多虐他們一會兒嘛，有必要氣性這麼大嗎？
眾人歡呼起來，然後跑去圍住風靈問問題。
最近他們的日子過得苦，江河的音樂課對他們而言是精神暴擊，學校新開設的機甲課是肉-體暴擊。
天天生不如死。
廚房裡需要準備的活並不多，要燒烤的肉類，江河已經提前醃好，馮波家的秘製調料相當不錯。
風靈這邊為他們回答問題，人多問題也多，都是他們經常駕駛機甲時遇到的問題。
人太多，屋子裡擠得慌，風靈實在忙不過來。
幸好向錦衣是個能幹的，索性將問題和答案記錄下來，剩下沒聽到的人回去看錄音，如此節省了不少時間。
既然沒什麼事，就參觀房子吧。
然後這群學生們在江河家發現寶藏。
先是好動的林天財不想和龍昊呼吸相同的空氣，在江河家裡瞎逛。不知不覺間，他逛到收藏室，抬頭就看到牆上大字型的標本，當即嚇得尖叫起來。
「我艸！江河你竟然殺人藏屍！」
殺人藏屍？
以耳朵靈敏聞名於世的幻音師們打了個激靈，拔腿就跑，湧進收藏室。
等他們看清楚牆上掛的東西後，被嚇到的人並不少，但也有眼力不錯的，瞬間就認出牆上的是一個標本。
「眼瞎啊，這明明是蟲族！你的蟲族史肯定是零分，這是類人蟲。」
林天財一臉無辜之色，強辯道：「這不能怪我，先前沒開燈，光線有點暗，乍一看太像人類嘛？」
幻音師們欣賞會兒，紛紛道：「沒想到江河的品味如此獨特，居然喜歡這麼醜的蟲族標本。」
「不不不，你們錯了！」阿銀搖著手指，「相比起我們解剖那些，這個已經算是蟲族裡的美人。」起碼它還有點人形。
眾人臉發青地回憶那不堪回首、對他們的審美造成重擊的一個月，紛紛贊同這話。
阿銀將類人蟲的全息圖片拍下來，上傳到論壇，保證逼真得讓人嚇一跳。
標題很抓人眼球：「你們看啊，我發現一個巨美的蟲族。」
幾秒鐘後，一群人擠過來欣賞。
阿銀圍著它轉了會兒，「就我覺得它穿著褲子有點奇怪嗎？」說著，不等旁人反應，他好奇地扯開褲子往裡頭看。
好一會，阿銀面色微妙地說：「蟲族果然是不要臉的生物！」
薩克斯風少年湊過來看一眼，頓時義憤填膺，「蟲族這玩意果然化為宇宙灰灰最好！」
小提琴少年好奇他們到底看到什麼，也跟過來扯褲子，然後臉色扭曲：「以後我們上戰場，很可能長針眼。」
向錦衣沉默會兒，附和道：「確實需要穿上褲子，不大雅觀。」
林天財一臉陰鬱，「身為人類男性，我突然對自己沒有自信。」
一向和林天財不對付的龍昊頓時哼一聲，驕傲地道：「那是你太小，我就不一樣了……」他可是要征服后宮的男人。
林天財冷笑地看著他，索性將類人蟲的褲子扯下來，拽起那玩意晃來晃去，「我就不信你有這個尺寸！」
龍昊：「……」
龍昊氣得不行，他是人類，又不和非人類比。
不過輸人不輸陣，他強辯道：「這世上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多得是！」
眾人死魚眼，是是是，你最中用！
幾個女生走進來，「江河讓大家出去燒烤——誒，你們在看什麼……啊啊啊，林天財，你變態啊！」
林天財：TAT我不是我沒有我冤枉！
被女生們打上變態標籤的林天財意志消沉，就算是好吃的烤肉都不能拯救他的絕望。
女生們背著他嘀嘀咕咕，還在討伐男生們的低級趣味。
風靈的臉色微妙，難道就只有她一個人，一直以為那隻類人蟲前後都是尾巴嗎？
所以說，她是該佩服女生們慧眼識雞，還是慚愧自己沒有性別常識？
**
江河指定要的研究所終於建成，他親自過來視察。
當他打開一間間實驗室的門，無比新鮮地擺弄著各種從未見過的實驗儀器，科學家靈魂蠢蠢欲動。
「這裡全都是宇宙最先進的實驗儀器？」
被江河高價聘請的研究所所長——帶著眼鏡，儒雅斯文的中年人點頭，「放心，都是宇宙最先進的！」幕後老闆不差錢，他當然要挑最好的。
「如果我不是幻音師，現在沒有蟲族威脅，我都想當個科學家。」江河戀戀不捨的放下一個基因轉化儀，「所長，能吸引到優秀的人才來咱們研究所嗎？」
所長肯定地點頭，「沒問題。」
「還有生活設施得跟上，服務要貼心，一定要讓科學家來了捨不得走。」江河叮囑著，「錢不是問題。」
所長本身也是個研究人員，他環顧實驗室裡的儀器，「單是這些儀器，我就能保證科學家們捨不得走。」
相比起眾多歷史悠久的研究所，他們研究所的優勢大概在於捨得砸錢。
基本上，各大世家都有自己的研究所，他們家大業大，按理說研究所經費都很充足。
可事實上，除了特別有錢的世家，一般世家的研究經費還真有很有限，人類活得更長壽，一些長期才看得出成果的研究簡直是無底洞，沒人捨得在上面砸太多的錢。
江河在宇宙財富排行榜上升速度極快，但肯定進不了前百名。
然而快樂的單身漢沒有養家的經濟壓力，可以將全部身家投入研究，資金已經遠超各種投資都涉獵的世家研究所。
連所長都為江河擔憂，這要是出不了成果，得破產吧？
「千金散盡還復來！」江河滿不在乎地揮手，「真破產了，我就入贅風家，風靈會養我的。」
所長：「……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我們是真愛！」
所長的嘴角抽搐，第一次聽到有人將吃軟飯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的。
金錢的芬芳，無論哪個年代都讓人抵擋不了。
所長很驕傲地宣布，已經將星際眾多名的科學家挖過來。
科學家們很快就被江河丟下的研究課題迷住。
幻音師的樂器是一種物化異能，這種異能由精神力通過樂器擴散出去，能達到安撫和治療的效果。那麼精神力很高的普通人，比如說一個歌手，能不能物化自己的舌頭，同樣發出精神力波呢？
如果行得通，這是不是代表精神力能實化？
負責人開始在網上砸錢，簽約精神力高的歌唱家。
應者如雲！
本來歌手在星際混得不如幻音師，偏偏因為江河的音攻發現，星際最近的注意力集中在音樂攻擊方面，他們的生意更不好做。
你砸我飯碗，我黑你名聲！
星網上人人追捧的江河，黑他最多的是流行樂歌手。
因為抖恩星的戰況沒有政府想象的嚴重後，星際的人類又恢復原本的生活軌跡，歌手們終於能開張，但他們還是堅持黑江河，誰知道他會不會又整出什麼么蛾子！
發現研究所的老闆是江河後，曾經黑過他的歌手們頓時心裡複雜，但對於要不要應聘——廢話，當然要啊！我們跟江河不對付，但跟錢一直很對付！
當然以後江河是他們老闆，他們會站統一戰線的，黑轉粉不要太簡單！
在江河、風靈兩人確立戀愛關係後，風夫人非常激動。
她拿出精美的絲綢手帕擦淚，「我真是太高興了！我一直擔心靈靈哪天想不開去當人妖，現在她終於決定當個女孩子。」
風靈滿臉冤枉，「媽，我並沒想過去做人妖。」
風夫人冷哼，對她而言，割掉女孩引以為傲的地方就等於放棄女孩子身份。
風夫人不理會女兒，滿臉慈愛地對江河道：「今晚留下來吃飯吧，我親自下廚。」
風靈頓時鬱悶，為了保護雙手從來不肯做飯的媽媽，今天居然要下廚，她這是有多討厭自己單身？
雖然風夫人很開心，但風將軍一點都不開心。
就像全天下被豬拱了小白菜的可憐丈人一樣，他看江河哪裡都不順眼。
趁著夫人不在，他滿臉獰笑地將江河提到鍛煉室，「聽說你要錘鍊身體，儘快將體能升級？這事交給我吧，我是專家！」
江河：「……」他能拒絕嗎？
兩個小時後，江河像死狗一樣被丟進風家的治療艙裡。
風將軍討好地對夫人道：「夫人放心，我算好時間，不會耽擱吃飯的。」
風夫人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有分寸就好。
不，其實一點分寸都沒有！等江河從治療艙爬起來，他的手腳都在抖，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咬牙給自己扎了恢復體能的針，才勉強端得起飯碗。
風將軍送他出門，一臉勉強地說：「你小子明天再過來，鍛煉體能得持之以恆。」
這是承認他了？
江河頓時手腳都不累了，精神抖擻地回答：「是！」
風靈也高興地笑起來，「爸爸，你是不是覺得江河很不錯？」
風將軍冷哼，「離一個優秀機甲戰士的體能還差得遠呢。」
風靈笑眯眯的沒說話，爸爸分明口是心非，江河是幻音師卻能抗下機甲士對體能的訓練，如果真不滿意，日理萬機的風將軍哪會抽時間專門錘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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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星網很熱鬧。
首先是「刺蝟聯盟」的男人們在網上吹噓自己經過持之以恆的扎針升級，終於達到駕駛機甲的最低標準，喜大普奔！
然後菜鳥們上星網，在星網機甲比試賽上菜雞互啄，引來一片噓聲。
後來噓聲漸漸消失，實在是菜鳥太多，噓不過來。
再來是新進軍校的大齡生被教官訓得暴哭，眾人表示一番同情後，跑去看新生軍花點評一番她們的美貌。
然後有人發現不對勁了。
「先前不是說第一軍校特別設置了音樂攻擊這門課，還特地聘請江河為教師嗎？」一個網友發出疑問，「他教得怎麼樣？怎麼沒消息了？」
馬上有人附和，「你不說我還沒發現，以前幻音師經常開音樂會，最近怎麼都沒動靜？」
「昊昊呢，最會創作鋼琴曲的天才昊昊呢？怎麼也不見人影了？」
這時，一群黑子湧現。
「我一直認為音攻是無稽之談！自古以來都沒有幻音師發現，江河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年輕竟然能發現？這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嗎？」
「可軍演時，他吹的嗩吶確實打斷蟲子的音攻，讓飽受蟲族音波攻擊的機甲戰士冷靜下來。」
「那一定是巧合！說不定蟲族正好進行人生思考呢？」
「樓上的，你要笑死人嗎？蟲族即使有智商，在面對食物的時候智商也為零，這都是常識，麻煩你不懂多看書！」
…………
剛從抖恩星回來，風靈正好刷星網，沒想到會看到這些話題，眉頭蹙起。
她冷著臉，怒聲道：「網上胡說八道！」
江河將做好的飯菜端出來，不在意地說：「既然知道是胡說八道，你還氣什麼？過來吃飯吧，全部食材都是你剛從抖恩星打回來的異獸。」
因為很多蟲族承受不了空間壁壘的壓力，導致到達抖恩星的蟲族戰鬥力雖高，但並不像前線這麼多，被炎黃星政府視為極佳的練兵地點。
所以最近第一軍校的機甲戰士們都被拉到抖恩星拉練。
吃著江河精心烹製出來的美食，風靈滿意地頷首。
「還是抖恩星的食材滋味最佳！在抖恩星駐守兩年的科學家基本上摸透蟲族出現的種類和頻率，目前看來，咱們能守得住，抖恩星還是美食天堂。」
江河道：「目前出現在抖恩星的蟲族最高階只有七階，我擔心未來會出現更高階的蟲族。」
風靈不以為意，「高階蟲族沒你想象的多，而且它們一般不會跑太遠，它們的主要職責是守衛蟲族女皇。」
江河卻沉吟著，因為他突然想到天道還給蟲族開了外掛，「如果高階蟲族變多了呢？」
風靈愣住，緊接著臉色凝重，「如果是這樣，人類與蟲族之間真的要爆發宇宙四戰了。」
「也不用太擔心！人類又不是沒有進展，整個宇宙多出百分之十的機甲戰士，相當於多了上百億軍人，蟲族也討不了好。」江河安慰她，「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風靈又想到網上的胡說八道，再次生氣。
「我知道你有多認真，網上的人說風就是雨，難道沒點腦子嗎？」
她和江河雖然確定關係，但聚少離多，今年的前半年她去抖恩星殺蟲子，一直沒在炎黃星。而江河不是忙著鍛煉體能、錘鍊機甲技術，就是整合交響樂團，也忙得團團轉，不了解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多累。
江河笑了笑，輕描淡寫地道：「音樂會馬上要召開，音攻這門課有沒有效果，也要告知天下！而且它有沒有用，人類說了不算，蟲族說了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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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養出足夠的、帶攻擊性的幻音師後，江河發現，怪不得機甲戰士和普通人都喜歡聽交響樂，實在是調和了眾多精神力後，這就是個大殺器。
江河看著這群學生們，笑道：「下個月就要開音樂會，你們幹嘛死氣沉沉的？」
阿銀有氣無力，「江河、江老師！我覺得音樂會後，幻音師的地位會一落千丈。」
龍昊跟著一臉擔憂，「真擔心走在路上，有人會直接套麻袋。」
向錦衣也是一臉接受不能，「我一直以為，音樂的發展應該是朝好的方向前進，結果竟然倒退了……」
終於明白他們的意思，江河是好氣又好笑。
他分析道：「我們的音樂有兩種，一種給蟲族聽的，一種給人類聽的！給蟲族聽的，要那麼優美幹什麼？幫它們提升精神力不成？」
最近只要江河上課，教室周圍方圓百裡內絕對沒人。
以前別的年級的幻音師們對他們的音攻這門課很好奇，悄悄過來聽他們的交響樂，結果所有聽到的人直接退避三舍，因為實在太難聽了！
自古以來，哪個音樂家不是致力於天籟之音的？也就江河這奇葩，居然想到演奏這麼難聽的音樂，他們向來能撲捉到最小音波的耳朵，簡直快要聾掉。
於是江河榮獲投訴無數。
投訴全讓第一軍校的校長壓下來。
他甚至沒讓江河去校長室解釋，第一軍校沒有蠢貨，江河的課要是真沒效果，他底下的學生可不會看在曾經是同學的面上忍下來。
向錦衣提議道：「江老師，我認為音樂會可以加上一些正常的音樂，正好讓眾人橫向對比。」他是真的擔心他們以後要被貼上「演奏音樂巨難聽的幻音師」這個標籤。
龍昊跟著點頭，「對對對！星網的觀眾也可以觀察一下蟲族對兩種音樂的反應。」
「也行！」江河沉思了會兒，「那古典樂由龍昊負責，傳統樂由向錦衣負責！到時我們分別給聽眾獻上最優美的曲子，讓所有人知道，咱們不管是哪種音樂都玩得轉！」
「我反對！」林天財跳出來，氣憤地說，「龍昊有樂器歧視，他肯定會將吉他、貝斯、鍵盤之類的樂器排除在外。」
本命樂器比較現代的幻音師們紛紛點頭，看向龍昊的目光都很不善。
龍昊頓時有些尷尬，「我會重新編曲，將所有樂器編排進去的。」
江河卻是否決了他的提議。
不是他看不起龍昊，而是他的音樂天賦真的不如向錦衣，能所有樂器編進去，估計聽起來會更彆扭。
江河先是朝龍昊道：「那你看什麼樂器用不上，將他們抽出來吧。」接著轉向林天財，「你們可能沒時間和交響樂磨合了，有一種音樂形式需要用到古典樂的樂器……如果你們練得好，未來的發展不比交響樂差！不，應該說，可能會將古典樂器和傳統樂器的交響樂都壓一頭。」
畢竟藍星時代，流行樂才是主流啊。
聽到這話，古典樂器和傳統樂器的幻音師們都不服氣。
林天財和貝斯鍵盤手等幻竟師的雙眼發亮，迫不及待地問：「是什麼音樂？」
「流行樂，配上能用精神力攻擊的歌唱家的流行樂。」
所有人都驚住。
向錦衣提出質疑，「真有能做到嗎？」
要知道精神力只能感知，就和外放監視、即使機甲士所謂的將之當武器，也不過是加深精神力跟機甲的聯繫，讓契合度更高，但說到底，仍是機甲的殺傷力更強。
這時，就見阿銀若有所思地說：「其實精神力可以當武器的！S級精神力的機甲戰士的精神暴動時，周圍所有人的精神力也會跟著混亂。但一來要達到暴動的強度才能充當武器，二來人類的精神力暴動對蟲族無效——不對，我們演奏的音樂對蟲族有效，人類的精神力對蟲族也是有效的，只要能摸清蟲族的音波方式。」
聽到他的解釋，在場眾人終於恍然大悟。
「所以說，歌唱家的歌曲一樣對蟲族有效果！」江河朝眼睛發亮、恨不得馬上實驗的林天財幾人說，「實驗還處於初級階段，歌曲的殺傷力有限，還有待研究，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林天財卻是意氣風發，「當然不介意！哎喲喂，一想到以後咱們就是元老，我就特別開心！等等，這麼說以後音樂史上肯定會有我的名字？」
幾個經常被龍昊排除出去的幻音師同樣十分高興，他們說不定會成為歷史名人，還和龍昊鬥什麼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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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全星際都紛紛選擇放下手中的事，傾聽這場別出心裁的音樂會。
所有人都很好奇，到底這音攻究竟有多厲害，音樂能不能充當戰場上的武器。
星網直播鏡頭緩緩升起，所有人都稀奇地看著這個特殊的音樂大廳。
這個音樂廳是炎黃政府下邊的研究所特別定製的，類似先前江河讓幻音師們在研究所裡住的宿舍，四周是透明玻璃牆，裡面是千奇百怪的蟲族。
「好噁心！」觀眾們紛紛發出怎麼的感想，「世界上怎麼會有蛤-蟆怪這麼噁心的玩意？」
「諸位，我個人認為九頭蟲更噁心！」
「對，你們看——天啊，它們那只看到一口森森黑牙的腦袋……媽呀，那牙齒密密麻麻的，我都快得密集恐懼症了。」
「請樓上的看紅線蟲，那才是真的密集恐懼症者不能直視的東西，在下頭一陣暈眩。」
密密麻麻，不知幾千還是幾萬條紅線蟲，在被剖成兩半的豬肉上盤旋。
直播器能投射影像也有不好之處，連灰塵都能拍得一清二楚的直播器，將或手指粗、或麵條粗的紅線蟲的影像投射過來……
又是頭部只有一張口器的噁心玩意！
不少觀看的觀眾都跑去先吐一波，然後將鏡頭拉遠。
「各位，大家一定要將鏡頭調成最逼真、距離最近的模式，不然沒辦法觀察到蟲族的具體形象。」吐完的觀眾紛紛到星網妖言蠱惑，不能只有他們吐，大家都吐吐更健康。
江河帶著幻音師們，淡定地走進來。
所有蟲族都來了精神，張大流著口水的口器，激烈地撞擊著特殊製造的防導-彈玻璃，很明顯它們恨不得將經過的人類一口吞下，填飽它們永遠飢餓的食慾。
看到這群淡定的幻音師們，星網的觀眾這下真的佩服起來。
「我隔著星網看，都覺得噁心害怕得不行，他們居然視若無睹！」
「不愧是第一軍校的幻音師！就是這麼優秀！」
「身處蟲族中冷靜自若，機甲戰士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這時，就見阿銀舉起手，對長著觸手的蛤-蟆怪打招呼，「喲，好久不見。」
琵琶少女提醒：「這隻不是先前宿舍那隻，那隻被錦衣解剖了。」
阿銀看向九頭蟲，「這隻也不是之前我解剖的那隻呢？好像大了一號，這個是爸爸？」
眾人：「……」
星網上的人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這麼淡定，連屍體都解剖過，還怕活的不成？
「不不不，我個人覺得活的更可怕。」死的起碼沒啥危險啊！
「你們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嗎？他們先前住的宿舍是在活的蟲族的包圍中啊啊啊……」
「……」
星網的觀眾們只要一想到那場景，就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我的天啊，嬌貴的幻音師居然被這麼虐待……」
「別說話了，音樂會要開始了。」
江河是總指揮，他揚起指揮棒。
先是吵鬧得沒有節奏的大鼓，然後是鋸木頭般的大小提琴……
所有洗好耳朵，將音量調最大的人被可怕的聲音嚇得靈魂出竅。
一個觀眾抖著手寫下感想，「對蟲族有沒有用不知道，對人類肯定有用，我現在很想死一死。」
有人驚呼起來，「對蟲族更有用，你們快看那邊的蟲舍！」
長著無數觸手的蛤-蟆怪一腦袋撞向防導-彈玻璃，然後摔了下來，背朝天無助地仰望星空，無數觸手彷彿觸電似的在空中抖動著。
「你們看九頭蟲那九個口器，它們張這麼大，這是在慘叫吧？」屏蔽了聲音的觀眾們看得津津有味，點評這群蟲族的反應。
「哎，還真像古老的名畫《吶喊》！」
「哦，你們快看紅線蟲，它們這是在……自相殘殺？」
有好奇的觀眾將鏡頭拉近，然後差點沒吐出來。
連灰塵都拍得一清二楚的鏡頭下，拇指粗的紅線蟲一口吞下那些麵條粗的小紅線蟲，然後拇指大的又被比它更大的一口吞了……
整個場面無比血腥，音樂還在繼續，殘殺還在進行。
十分鐘後，上萬條紅線蟲還剩下幾十條，又過十分鐘，幾十條只剩下幾條，每條都有小孩的胳膊粗。
幻音師們對這情況已經看了無數次，能視若無睹地演奏音樂，但不少觀眾們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吐了一場又一場。
「蟲族真可怕！一般而言同族不相殘，但紅線蟲在感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會吞噬同族，目的是讓個體擁有更強的實力度過危機。」
「所以才說蟲族是人類的大敵！」一個觀眾說，「這種為了種族延續，不顧一切的殘忍……我們人類真的做不到。」
「以前我還幻想人類哪天能消滅蟲族，可今天這一幕粉碎這個念頭。」一個觀眾沉重地留言，「蟲族對種族延續的執念比我們更強烈……這種執念寫在它們的基因裡！你們看能繁殖的蟲族女皇一旦死去，馬上就有普通蟲族進化出女皇就知道。」
終於有觀眾忍不住打斷這個沉重的話題，「大家不如看看這些音樂對蟲族的作用吧！實話說，我已經將聲音重新打開，對於蟲族大敵，我不能退縮！音樂再難聽，也是我們的幻音師費盡心思為對付蟲族創作的。」
不少人默默地將聲音打開，難聽的音樂進入耳朵，但這次沒有人再屏蔽聲音。
音樂終於告一個段落，幻音師們安靜地坐在原地。
從蟲舍上方伸出金屬棍子，翻動著下面的蟲族。
沒有一條蟲子死去，它們只是沒有精神，包括自相殘殺到只剩幾條、因為音樂停止沒有再互相殘殺的紅線蟲。
「可惜沒能殺得死它們。」
「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一個明顯是軍人的觀眾留言，「戰場上，只要蟲族像這樣動作停滯幾秒，夠機甲士將它們轟成宇宙灰塵。」
這時，那根棍子縮回去。
幻音師們互相看了一眼，傳統樂器的幻音師退下。
江河朝直播器露出笑容，「各位，現在是正常的音樂時間。」
在他的話落時，龍昊首先彈起鋼琴。
悅耳的交響樂聲傳入耳朵，和剛才相比，真是有如天堂。
傳統樂器的幻音師們在後面的休息室打開光腦，看到星網上的評論，他們內心哭唧唧，給蟲族聽的音樂確實不動聽，他們也沒辦法啊，好聽的音樂對蟲子無效啊。
「不能怪咱們，蟲族的聽覺和人類不同。」阿銀嘀咕著。
在座的幻音師們紛紛點頭贊成。
江河走過來，朝他們道：「好了，等會就輪到傳統樂器，你們做好準備！」他看向林天財幾人，「你們也做好準備了嗎？歌手哈魯，你做好準備了嗎？」
皮膚黝黑，據說有黑人血統的哈魯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抬頭挺胸，精神抖擻地道：「江老師，我準備好了。」
傳統樂器的幻音師代替古典樂器上台，再次演奏起音樂。
星網的觀眾們一邊陶醉地，聽一邊觀察蟲族。
蟲族恢復力極為強大，它們現在又生龍活虎，隔著玻璃牆，對幻音師們流口水。
蛤-蟆怪好了傷疤忘了疼，觸手緊緊抓住玻璃牆，整個身體懸掛在半空中，用洶湧的口水滴到地板上，積成一灘水漬。
星網的觀眾紛紛嘆道：「唉，果然人類喜歡的音樂對蟲族一點用處都沒有。」
「不，好像還是有用的，它們看起來更餓了？」
傳統樂器下來後，又上來幾個幻音師，還有一個……黑人歌手？
這都什麼配置？
星網的觀眾一臉莫名其妙，難道還有什麼特別的節目？
江河微笑著介紹，「這是新的音攻方式！科學家經過研究，終於發現讓精神力高的歌手發出聲波攻擊的方式……請大家欣賞搖滾樂《去死歌》」
瞬間，整個星網再次轟動起來。
肯定要好好欣賞，他們還從未聽說過歌手的聲音也能攻擊音樂呢。
林天財第一個彈著吉他，連蹦帶跳地衝上舞台。
「哎喲喲……啊哦啊哦誒去死，去死啊嘶嘚啊嘶嘚……去死去死哎喲喲……」
在林天財激情地扭著腰，唱著「啊哦啊哦誒去死……」時，黑人歌手當下也跟著扭起來，用行動來表示：唱歌我第一，跳舞更是第一！
在星網的人莫名其妙時，龍昊嘴角抽搐，「這不是《忐忑》的星際版嗎？」
「《忐忑》是什麼？」阿銀問。
「一首奇怪的歌！」龍昊打了個哆嗦，「總之很奇怪。」
星網上，觀眾們爆笑起來，「這是什麼音樂？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也聽不懂，甚至覺得很難聽！不過……總覺得很燃，很想跳舞啊。」
「在下已經跟著跳起來，生平第一次，在這麼難聽的伴奏下跳舞。」
「確實不大好聽，不過可能節奏感的原因，總覺得有點興奮？」
「你們看，蟲族又開始撞牆了。」
「誒，撞牆力度不如剛才的交響樂啊。」
「可能音樂沒剛才那麼難聽的原因？」
交響樂的幻音師們默默地凝視著林天財連蹦帶跳的身影。
「我現在相信江河說的話了，他說流行樂將來會佔一席之地，如果歌手的音樂也有針對蟲族或安撫精神力的作用……」
「恐怕交響樂得退一射之地！」向錦衣緩緩地說，「在藍星時代，沒有蟲族大敵的時代，流行樂才是主流。」
「我是該高興對付蟲族的武器又多了一樣，可我為什麼這麼惶恐呢？」琵琶少女緊緊握住自己的本命樂器。
向錦衣微笑，「不必惶恐，我們努力吧，讓交響樂立於不敗之地！」
音樂會終於圓滿結束——應該稱得上圓滿吧。
只是幻音師們有些憂愁地看著網上的評論。
「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居然這麼羨慕搖滾樂那組的！」本命樂器是長笛的幻音師帥哥憂傷極了，「林天財他們多幸福啊，邊演奏音樂邊唱歌，又蹦又跳的，氣氛超燃！」
大提琴手美人失笑，「你以前不是說吉他太吵嗎？」
長笛帥哥長籲短嘆，「你都說以前，你看星網上觀眾跟著一起又唱又跳的，同樣是對付蟲子，咱們交響樂就能讓人退避三舍。」
江河有些不好意思，他第一次接觸音樂攻擊，這不是沒經驗嗎。
他輕咳一聲，給大家打氣，「你們打起精神來，說不定哪天我們能創作出好聽又能對付蟲族的音樂。」
真有人類覺得好聽還能對付蟲族的音樂？
眾人懷疑的眼神看向江河。
能直接和蟲族正面剛，他們其實還是樂意的，對新挖掘出幻音師殺傷力另一面的江河也感激不已，但有時還是很有怨念的。
以前世人提到幻音師，都是各種高大上，優雅動人美麗之類的。
現在提起幻音師，所有人都會說幻音師嘛，就是演奏音樂超難聽的音樂家！
「那只是善意的玩笑！」江河安慰他們，「以後戰況沒那麼激烈，咱們就多辦音樂會，總會為幻音師們正名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