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志很快就發現，不止他們這邊的縣，甚至整個市、整省都是這種害蟲。

然而，縣委會一直期盼的專家遲遲沒來。

縣委會被焦急的各大隊隊長包圍，所有人都像熱鍋裡的螞蟻，紛紛讓他們拿出個主意，趕緊找出治蟲害的辦法，將糧食搶救回來。

縣委會的工作人員隻好讓各大隊長到會議室開會。

各大隊的隊長滿滿的坐了一堂，他們各抒己見，最後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有效的方法。

連專家都沒有辦法，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整個會議室裡都是唉聲嘆氣，大隊長們只要想到今年將會顆粒無收，就聯想起餓死人的人間地獄。

縣委書記心裡擔憂得不行，還得打起精神安慰他們：「大家也別急，咱們是新社會，上面不會眼睜睜看著大家餓死的。」

眾人聽到空洞的安慰，只能勉強地扯了下嘴角，應和幾聲。

心裡仍是沉甸甸。

眼看會議快要結束，縣委書記突然想起某個最喜歡哭窮的傢夥，往各大隊的隊長看過去，發現竟然沒有他。不由問道：「怎麼不見紅雲大隊的夏大志？」

秘書輕聲說：「說起來也怪，先前各大隊的大隊長都焦慮地說他們大隊有蟲害，好像只有夏大隊長非常冷靜。我去打聽了一下，據說他們大隊採用一種新的肥料，田地增產不說，還能防蟲害……」

不等他說完，縣委書記就果斷地決定：「咱們立刻到紅雲大隊看看。」

紅雲大隊的夏大志別看長著一張不起眼的忠厚老農臉，思想不積極，還總哭窮，可紅雲大隊就因為有他這個大隊長，日子比其他大隊過得好。

他這回沒來，準是找到治蟲害的方法。

各大隊長知道縣委會一時之間拿不出辦法，都愁著臉。

只有耳朵很尖的青風大隊長恰好聽到秘書和縣委書記的對話，立刻大叫起來，「對啊，紅雲大隊！」

周圍那些正在發愁的各大隊長們被他嚇得打了個哆嗦。

只見青風大隊長唬地站起來，激動地說：「我想到了，紅雲大隊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所有大隊長都湊過來，準備聽他怎麼說。

「我們村有姑娘嫁到紅雲大隊，聽說她回娘家時，神色很平靜，紅雲大隊一定找到方法。」

幾個的生產隊距離紅雲大隊近的大隊長們也陷入思考中。

「沒錯，你看這半年紅雲大隊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們家家戶戶都有自行車，有些還有兩三輛……而且紅雲大隊有一輛拖拉機，還有一輛卡車。」

「你們消息太不靈通了，紅雲大隊甚至還有發電機和彩電。」青風大隊長忍不住說，「我之前一直想找夏大隊長取經的，要不是忙，早就過去了。」

縣委書記簡直是咬牙切齒，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夏大志，這麼多的消息居然全隱瞞下來！

夏大志啊夏大志，活該你一輩子只是個大隊長！

當下他站起，「走！咱們馬上出發到紅雲大隊。」

所有大隊長都同意，他們現在對紅雲大隊各種羨慕嫉妒，也想親眼看看有拖拉機、汽車還有彩電的大隊是啥樣。

各大隊組成的自行車大部隊到達紅雲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

村裡一片平靜，村頭連個人影都沒有。

青風大隊長一臉納悶，「奇怪？怎麼沒人啊。」

正是忙碌的時候，然而紅雲大隊整個大隊卻沒見半個人影，事情古怪得很，像他們大隊平日就算開會，也不會家家戶戶都鐵將軍把門的。

突然，一個大隊長驚駭地指著天空，結結巴巴地說：「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所有人下意識地抬頭望去，便見天空中好像飛著什麼東西。

「那是啥？」青風大隊長驚得自行車把都抓不住，「一個大風箏？」

「風箏個屁！上面有人。」另一個人粗魯地說。

不僅有人，而且還是兩個人，一個開著大風箏，一個向下面噴灑著啥東西。

縣委書記當機立斷地說：「咱們過去瞧瞧。」

**

夏大志難得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大河這次造的這個電動滑翔機可真不錯。」

「大河小時候說要當科學家造大飛機哩。」李奶奶揮舞著拐杖，「他說到做到了，不像我家幾個只會說大話。」

李奶奶家的幾個兒子相視苦笑，哪個小孩小時候沒想過上天啊？

可真上天的，也就大河哥一個。

旁邊的春生得意地對他媽說：「我也做到了！我小時候說長大開汽車，我現在就是司機。」

幾個婦女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家孩子，回憶自家娃小時候的豪言壯志。

「媽，你就別想了。」夏家大孫子對自己媽說，「我的理想是無法實現的。」

夏大嫂的眉頭蹙起，「不努力你怎麼知道實現不了？對了，你的理想是啥來著？」

夏家大孫子捂住自己的屁股，作勢要跑，「我的理想是當神仙。」

夏大嫂頓時氣得要揪他耳朵，真是混蛋小子！

一個孩子吸溜著口水，咬著手指：「媽，還是我的理想更容易實現點。」

「你啥理想？」年輕的婦女問，「是不是跟你大河哥一樣，想當科學家修汽車？」

「不不不，我的理想能不能實現得看你們。」

「你的理想和我們有關？」孩子他爸走過來抱起兒子，「說給爸爸聽聽。」

小孩一臉憧憬地看著父母，「我希望天天吃肉，頓頓吃肉，把肉當飯吃，把肉當零嘴吃……」

孩子他爸面無表情的放下他，「混小子，你這理想比當神仙更不現實。」

在場的村民們爆發出一陣笑聲，壓抑在心頭的烏雲散去，他們現在終於可以開懷大笑。

另一邊，幾個村民觀察著地裡的稻穀，不忘指揮：「大林，那邊的地還要再灑灑。」

「還好有大河，不然就算我們人手一個打葯筒，都沒辦法那麼快速。」

打葯筒是用竹子做的，容量有限，不像現在，只要裝滿一個大桶的葯，直接在田上空邊飛邊噴，幾分鐘一塊田就灑完葯，方便又快速。

村民們正在看熱鬧，縣委書記一群人終於循聲趕過來。

縣委書記很快就找到夏大志，不禁感慨道：「你們這邊真熱鬧，在做什麼呢？」

這麼一看，男女老少都在，簡直是全大隊人都跑這兒來，擠得密密麻麻，像在看西洋景似的。

夏大隊長趕緊走過去迎接，「書記，你們怎來了？」他瞅了一眼縣委書記身邊的人，發現竟然是各大隊的大隊長。

紅雲大隊的村民們這才將注意力從空中轉移到地面，頓時議論紛紛。

「哎，是縣委書記，我見過他。」

「那個是青風大隊的大隊長？那個是綠岩大隊的……」

「好像咱們縣下邊的大隊的大隊長都來了。」

「……」

青風大隊長的目光從空中拉回來，終於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說夏大志，你們大隊有好東西就藏著匿著？」

好歹他們還是隔壁村呢，不說互助友愛，竟然藏得死緊，真是沒點同志愛。

夏大志當沒聽到，以前紅雲大隊窮、青風大隊有餘糧時，也沒見青風大隊有點同志愛。

縣委書記眯著眼，觀察空中的兩個人，尤其是開著機器的江河。

「他就是江河？這個……小飛機是他發明的？」

「那叫滑翔機，電動的。」夏大隊長介紹，「大河喜歡整一些新玩意，咱們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輛竹子做的自行車……」

「還是個發明家呢。」縣委書記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你怎不跟我報告？」

夏大志心下咯噔，這語氣不大對頭啊。

他的心思飛快地轉著，低聲說：「我本來也想報告的，只是涉及軍事機密，我不好說。」

縣委書記心中微凜，還有軍隊的影子？

他就說嘛，夏大志看著也不像是沒成算的樣子。

夏大志看到滑翔機要降落，趕緊朝周圍道：「大河下來灌藥了，你們快去幫忙。」

縣委書記見狀，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朝江河走過去，匆忙留下一句話：「你有空就到縣裡跟我彙報。」

縣委書記快步走到江河身邊，問道：「這個滑翔機是你整的？」

江河才下來，就聽到村民們的議論，覺得這年頭的公務員可真淳樸，像個老農，半點架子都沒有。

他笑道：「對，本想著整來迎親的，結果沒趕上。」

旁邊幫忙的夏青禾聽到這話，頓時想捂臉，大河哥真是的，原來一直沒放棄呢。

縣委書記的臉頓時有些扭曲，迎親？這年頭有輛車迎親就夠有面子，飛上天的迎親只怕不是驚喜而驚嚇吧？

他決定當沒聽到，繼續問：「你剛才是在灑葯吧。」相比起滑翔機，他更關心農藥的問題，「這葯有效嗎？」

夏大志趕緊接過話題，「書記您要不要去看看效果？那邊的地是今早灑的，蟲子死了一大批。」

他現在可不敢讓大河和書記說話，這孩子也太不會說話，他剛才應該這麼說——看到莊稼遭到蟲害，我心急如焚，為了保護集體的財富和國家的財產，我發明了這個滑翔機……

這樣的話，才能顯出大河急百姓所急、想百姓所想的高大上形象。

夏大志邊帶人去看地裡的情況，邊在心裡下決心以後要好好教江河怎麼說話。

大隊長們呼啦啦地跟過去，他們仔細地翻開稻穀的葉子觀察，那捲包的稻穀葉子已經舒展開，地上還有一些蟲子的屍體。

有人驚喜地說：「有用，這葯真是太有用了！」

幾個大隊長眼淚都要流出來，「就差一個月就能收割的糧食，我差點以為今年要顆粒無收。」

「這葯的毒性是不是很強？」縣委書記想得深遠，「還有一個月就要收割，這麼短的時間毒性去得掉嗎？」

省城裡的專家煩惱的就是這點，不打有毒的農藥就沒辦法殺蟲，可打了農藥怕有毒性殘餘。

夏大志是個有成算的，當即就說：「大河說，這是啥生物藥劑，不含毒性的。我之前做過實驗，家裡的雞吃了這藥劑都沒事。」

縣委書記的目光炯炯，「江河同志願意將藥方公布出來嗎？說實話不僅咱們縣，咱們省，其他省也發現這種害蟲。」

夏大志自然是毫不遲疑，「書記，你們今天不來我晚些也要進城的，就為了公布這藥方，糧食可是大事啊。」

他本來是想等晚點，情況明確點，就連夜進城彙報的。

「事不宜遲，馬上讓江河同志從滑翔機下來。」縣委書記遲疑了會，才繼續說，「至於這滑翔機……」

夏大志小聲說：「這個涉及到保秘技術，軍隊那邊要插手的。」

在村子裡駐紮的兩個保鏢來之前，就被軍方的人告知過，江河發明的發動機是國際上最先進的，讓他們保密。

他們在滑翔機升空的時候就發去電報，並再三叮囑夏大志留心江河的安全，這也是個未來的科學家啊。

雖然寧教授更厲害，可畢竟是個六十多歲、還不知能活多少年的老人。而江河不同，他年輕力壯，還可以為國家貢獻長長的一生，絕對不能有失。

縣委書記微微眯起眼睛，看來這個夏大志隱瞞的事可不止一樣。

他盯著不遠處停放的一輛自行車，「那竹子自行車是怎麼回事？」

這個可以公開！

夏大志終於鬆口氣，領著他們朝廣場裡放車的地方走，一邊說：「你們也知道，自行車實在是太貴，咱們買不起，大河就讓大夥去回收站尋些廢棄的自行車，然而鐵橫杆太難得，他就想法子用竹子代替……」

這竹子自行車也就罷了，讓各大隊長羨慕嫉妒的是拖拉機和汽車。

「就花幾千塊錢？」青風隊的大隊長摸著拖拉機，羨慕得眼睛都是紅的。

夏大志說出更讓人嫉恨的話，「拖拉機就花幾百。」

「如果我們也能找到廢棄的車子……」青風隊的大隊長目光炯炯，「江河同志願意幫我們修一輛嗎？」

「可以是可以。」夏大志實話實說，「就怕廢棄車子很難找，鋼鐵廠的王廠長費了這麼大的勁，也不過找到兩輛。」

縣委書記恍然大悟，「我還奇怪，怎麼最近鋼鐵廠這麼闊氣，又買一輛大卡車呢。」

「你們村連彩電都有。」大隊長們嫉妒得都不想說話。

夏大志謙虛地說：「整個大隊買台彩電還是買得起的。」

幾個大隊長頓時怒目而視。

廢話，他們像是買不起彩電嗎？他們是買不起發電機！買到發電機也不一定會用！

「運氣，都是運氣！」夏大志繼續謙虛得讓人想揍，「我也沒想到那是發電機，我還以為是火車的發動機呢。」

是是是，就你夏大志運氣好，不小心在回收站找到發電機，做實驗用新肥料大豐收……

最後，縣委書記一錘定音：「總而言之，是江河同志的功勞！還有這肥料的事……」

「肥料的事已經報告到京城。」夏大志忙說，「據說下個月，京城的研究院會有專家過來看收成，然後馬上開始生產這種新肥料……到時咱們去買就行。」

各大隊長聽後，心裡都盤算著夏稻來不及了，秋稻一定要用上肥料。

縣委書記也不再說什麼，他再次看向滑翔機，笑道：「江河同志下來了，我能和他聊聊嗎？」

心裡不由暗自扼腕，這等人才，他今天才見到，實在浪費。

夏大志自然不會拒絕，又帶他過去。

江河頂住被人上下打量的不適感，勉強擠出笑容。

「到縣裡上班？」

等聽完縣委書記的話，他趕緊搖頭，「不行不行，咱們大隊就我一個醫生，我要是走了，他們有個頭疼腦熱的只能忍著。」

原主死前最大的遺憾，除了不能娶夏青禾，還後悔自己不曾回報鄉裡。

他是個二流子，可像他這麼個二流子，紅雲大隊也沒讓他餓死，更沒人想過去告發他……所以他死前希望自己能做出一番貢獻，讓村民過上好日子。

縣委書記一臉驚訝，還會看病呢？

秘書輕聲安利江河的豐功偉績。

縣委書記的眼神奇特，那個給革委會一家子開苦瓜套餐還訛了一大筆錢，偏偏人家還將他當神醫供起來的就是江河？

人才！確實是人才，此等人才應該放到財政部門，肯定能弄來很多錢！

夏大志苦著臉，小小聲地說：「書記，京城那邊一直希望大河能過去。」

言下之意是，就算不留在紅雲大隊也不可能到縣城去的。

縣委書記扼腕，人才不能為他所用啊！

各大隊的大隊長彷彿看親人似的看著江河，拍了一堆馬屁，終於遺憾地離開。

怎麼他們大隊就沒這種人才呢。

夏大志送走縣委書記一行人，心裡有點愁，女婿這下子又要忙了。

不用看，他就知道其他大隊長打什麼主意，他們肯定會在全國各地瘋狂找廢棄車子。

**

兩個老師的殺蟲配方很快傳出去，沒過幾天，各地都傳來害蟲已除的好消息。

唯一可惜的是，今年的糧食產量還是到影響，好在時間短影響不大，最多減產一成。

村民們現在沒了心腹大患，又開始樂呵著去看彩電。

經過這事，也讓軍隊這邊再次確定幾位老師的價值，加快了為他們翻案的速度。

接著，夏大志也重新定下考試的日子。

知青們繼續看書，宋平西也不上山砍柴。

大妞十分失落，家裡的柴禾已經堆滿，她自然也沒理由出來亂晃。

晚上，夏青禾埋頭看書。

江河頓時有些不滿，這才新婚呢，怎麼可以將老公甩一邊，都不看他一眼。

「大河哥，別鬧啊，等我忙完這段時間，一定會陪你。」夏青禾臉紅心跳地將不安份的大手抓住，小聲地保證。

江河無奈，隻好坐下來，給她劃重點。

夜深了，夏青禾打哈欠，一個接一個，眼睛都快要睜不開。

江河看不下去，他將書一放，強勢地抱起她，往床邊走。

「我就睡……一會。」夏青禾迷迷糊糊地說，「等會兒……再起來看……書……呼呼呼……」

「傻瓜！」

江河親親她的臉，這麼認真要強的性格，要不是遇上人渣，她肯定會過得很好。

一夜好眠，早上夏青禾醒來時，發現江河並不在。

「媽，大河哥呢？」

於桃花將玉米粥端到堂屋，招呼她過來吃早餐，邊說道：「他到城裡去了，聽說城裡有個病人要看，晚上才回來。我讓他買些肉回來給你補補，你讀書辛苦。」

婆婆對她真是太好了！

夏青禾心裡感動，這年頭哪家婆婆會讓媳婦睡到天色大亮，媳婦醒來還笑眯眯地端上早飯的？她真是太幸福了！

於桃花滿意地看著兒媳吃完一碗粥加一個雞蛋，又幹掉一碟蔥油餅，一邊嘮叨著「多吃點」。

能吃代表身體健康，晚上兩夫妻又能折騰，看來孫子不遠了。

「媽，中午我來做飯吧。」夏青禾表示，她還是能當一個好媳婦的。

「你去看書吧，時間寶貴，哪能浪費。」

於桃花希望兒媳能去教書，輕鬆又體面。她現在乾的活是打豬草，雖然不重，但懷孕後彎腰割豬草還是很辛苦的，教書就不一樣，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想到兒子說的考生心理，於桃花趕緊補充：「你也別太有壓力，大河養得起你，考不上也沒關係。」

不，為了這麼好的婆婆和男人，我一定要考上！

幹勁滿滿的夏青禾吃過早餐後，又去拿起書本埋頭苦讀。

正在看著書，突然於桃花進來，說道：「青禾，午飯你自己解決，我回娘家一趟。」

娘家？夏青禾的耳朵豎起來，她和江河結婚的時候，可沒見婆婆娘家有什麼人過來。

「你大河哥的爸去得早。」於桃花回憶說，「我娘家這邊父母也都過世，我大哥大嫂怕我上門打秋風，早先就和我斷絕關係。」

夏青禾不由擔心起來，「那您還回去幹嘛？」

「我那大哥不是人，他現在娶的媳婦是後來的，前大嫂生了個女兒，被磋磨得皮包骨似的……」於桃花想到打聽來的消息，就坐立不安，「我前大嫂在江河爸過世後，給我偷偷塞了錢和糧食，這恩我得記。」

夏青禾果斷地放下書，「媽，我陪您去。」

於桃花擺手，「用不著你陪，你乖乖在家看書，今天大林有事正好過去，我坐拖拉機去震死他們！」

夏青禾不大放心，偷偷和大林叮囑幾句。

大林連連點頭，保證道：「放心，我時間不急，我一定陪著於嬸，不讓她被人欺負。」

晚上，等江河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裡多了一個皮包骨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