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顧晗系上安全帶：“我還以為你不會理那個耿天然。”
池鄴檀發動車子：“雖然十萬對耿天然來說是小錢，但他既然想噁心我，我肯定不會對他客氣。平時在網上我不下場跟他battle，是不想拉低自己的檔次，私下他要是找事，就是兩碼事了。”
如果一個文化產業，被資本玩壞的同時，又被同行玩壞，那這個市場就會完全變成劣幣驅逐良幣的情況，這是整個文化產業的悲哀，也是對下一代的荼毒。所以賺錢可以，但不能丟了良知，抄襲就是錯，沒有任何可以辯解的，也不需要任何市場化的解釋和站台。所以池鄴檀看不上耿天然，在他眼裡，耿天然不僅蠢，而且壞，壞到骨子裡了。
“挺好，除了耿天然不高興外，皆大歡喜。”顧晗說。至於耿天然的情緒，並沒有人關心。
劇組的生活對顧晗來說並沒有什麼不適應，他也不用工作，每天過得簡單又悠閒，除了不能自己做飯之外，也沒什麼好挑的。他也不往拍攝場地那邊去，看拍戲對他來說遠沒有看論文、文獻有吸引力。
這天晚上，顧晗洗完澡上了床，已經在床上等他的池鄴檀一把將他摟過去，吻上了他又潤又軟的嘴唇。兩個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做了，顧晗也挺想池鄴檀的，回應得也很主動。就在兩個人漸入佳境的時候，池鄴檀的手機響了。
池鄴檀根本不想理，但奈何對方一時不掛，自動掛斷之後緊接著又來一遍，簡直掃興。就算池鄴檀興致再高昂，眼裡只有顧晗，深情得一比，也不能不分神，一邊是響得無比歡快的電話，一邊是蓄勢待發的自己，池鄴檀覺得自己就沒這麼難過！
顧晗笑了，喘了幾口氣，說：“先接電話吧，可能是有什麼急事。”
顧晗越講道理，池鄴檀越覺得自己像個床上了一半跑路的渣男。氣狠狠地拉過被子給顧晗蓋上，池鄴檀去拿自己的手機，是井品打來的，池鄴檀頓時覺得更氣了，果然找助理不能找單身的，啥也不懂！
池鄴檀接起電話，語氣非常不好：“什麼事？！”
井品根本沒聽出來，只是有些焦急地道：“老闆，你又上熱搜了！”
池鄴檀也不是沒上過熱搜，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問題是話題！有人爆料，說你的劇本不是自己寫的，是有槍手的！”
池鄴檀愣了一下，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說：“知道了，我先去看看。”
“好，我這邊聯繫公關。”
“怎麼了？”等池鄴檀掛了電話，顧晗才開口問。
池鄴檀一邊找自己的熱搜一邊把事情跟顧晗說了。
兩個人一起看了熱搜內容，說是《女相》劇組內部人士爆料，池鄴檀的劇本並不完全是自己寫的，有幾個槍手代寫，而且池鄴檀並不給他們署名，甚至有的人連錢都拿不到。
因為涉及池鄴檀，討論沒有多久就已經破百萬了。
【我就知道池鄴檀不可能全是自己寫的，他又寫書又寫劇本，哪有那麼多精力？】
【哈哈哈，池鄴檀也要被扒了嗎？等著吃瓜！】
【槍手代寫不是潛規則嗎？有什麼好扒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應該全面抵制槍手、代寫這種方式，這樣才能讓編劇業良好發展，讓更有才的人嶄露頭角，讓濫竽充數的儘早滾蛋。】
【娛樂圈果然又髒又亂。】
【我已經開始懷疑池鄴檀的書不是自己寫的了。】
【都是猜測，有沒有實錘？】
【呵呵，紅眼病開始蹦躂了？有錘上錘，沒錘別嗶嗶，張嘴就是劇組工作人員，誰不會編啊？】
【空瓶水軍來了嗎？】
【要錘就是水軍，憑空捏造就是事實？這屆憨批真搞笑。】
網上吵著，池鄴檀看著，氣不打一處來——居然就這種事，破壞了他的興致，真TMD！
顧晗跟池鄴檀一起看了，作為一個外行，他也能看出來這條熱搜是為黑而黑。沒有證據，就已經失了九成的可信度了，剩下的一成是說池鄴檀劇本找代寫，卻沒提書，發稿的人顯然明白池鄴檀的作品非常有自己的風格。遣詞造句只要是看過池鄴檀書的人，都能感覺到每一本都是有池鄴檀特有的靈性在裡面的。而劇本這種東西，大家看到的是演員以表演的形式表現出的故事，和讀書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劇本沒有辦法像書一樣將池鄴檀的文字上的靈性展現出去，更多展現的還是情節、邏輯，這方面的辨識度就比較低了，誰也不可能把原劇本出版了，而且絕大部分時候，劇本都是不對外公開的。
“你要回應嗎？”顧晗問。這事對池鄴檀的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沒有證據的謠言過不了兩天就沒了，但噁心人也是真噁心，如果池鄴檀被影響，費心費力地要去給自己辯白，被人說小題大作還是小事，如果影響了池鄴檀的情緒，進而影響到劇組就沒有必要了。
池鄴檀想了想，說：“暫時不回應。”
興致被打擾了，繼續也不是不行，但因為心裡有事，可能很難進入那麼好的狀態，就好像K歌正上頭的時候，突然停電了，還一停就是半個來小時，等來電了，剛才上頭的感覺也沒了，可以繼續唱，但總覺得沒有之前那麼情緒飽滿了。
這事到這兒原本應該告一段落，但沒想到一個小時之後，有個大V號跳出來，信誓旦旦地說閒殊為《女相》寫了一段劇情，但劇組只給錢，不給署名，池鄴檀這次進組還帶了一個學生，參與過改戲，結果連工資都沒有。
池鄴檀也及時看到了這條評論，一肚子槽都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吐比較好。
顧晗也覺得這些人是不是想博流量想瘋了，什麼事都是見風就是雨：“之前學長還在微博上為你說過話，他們拉學長下水是失憶了？”
池鄴檀冷笑：“失憶是假，釣魚是真。我和闞老闆之後也沒有進入公眾視野的互動，我和他關係到底怎麼樣，很多人應該也只是猜測。他們只是想通過闞老闆，釣背後的那些'叢易'，在他們口中，叢易明顯就是那個拿不到工資的學生，先不說叢易是否發聲，如果之前也有與叢易類似的學生，且的確在我這兒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那這部分人就很可能跳出來指證，到時候說我有代寫這事就算是變相有石鎚了。”
這一層顧晗倒是沒想到，只能說娛樂圈他是真弄不太明白。
“還是不澄清嗎？”顧晗問。
池鄴檀這回倒是不在意了，把手機丟到一邊，抱著顧晗躺下，說：“嗯，我沒做過的事，他們釣魚也釣不出來。而且他們弄這麼一手，我就更確定他們連個假錘都沒有，開局一張嘴，後續全靠編。”
顧晗調了個讓自己躺得舒服的姿勢，問：“這個圈子這麼複雜，你沒想過要退嗎？只做個作家也沒什麼不好。”
池鄴檀捋著顧晗的頭髮，狀似感慨地說：“我想寫的故事太多了，有些適合作為小說出版，有些適合作為電視劇、電影來呈現，還有一些僅能存在於網絡文學中。每一個靈感我都不願意放棄，且我的寫作速度也跟得上我的靈感，所以我希望在年紀正好的時間裡，把它們都寫出來。別人的日記可以記錄自己的一生，我的一生，用作品來記錄就很好。”
作品可能沒辦法記錄每天寫了多少，寫了什麼，甚至時間一長，連一部作品是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的都不記得了。但對池鄴檀來說，這些並不重要，寫作這個行為的本身，就是他每一天的生活記錄。當然了，除了寫作，池鄴檀還買了個日記本，每天記錄一點和顧晗有關的事，以開心的為主，因為他的生活裡已經多了顧晗，這樣的日子也多了另外一層意義。這個日記顧晗不知道，他暫時也沒準備給顧晗看，等記夠了一本，他們可以一起翻一翻，回憶一下，或許也是很美妙的事。
池鄴檀這邊沒動靜，視池鄴檀為偶像的叢易有些坐不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但看著偶像這樣被冤枉，他實在睡不著。話題下雖已經做了控評了，但並沒有控到一句壞話都沒有，也是怕弄得太假，再起反效果。
叢易再不滿，也不是沒有腦子的，先跟劉塵吐槽了一番。劉塵覺得叢易可以先跟井品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
於是在得到井品和公關方面的肯定後，叢易終於發了微博。
叢易：大家好，我是叢易，也就是某個營銷號口中所說的池老師進組帶的學生，幫著改戲沒拿到工資的那個學生。我要說的是，我並不是池老師帶進組的，而是進組學習的新人編劇，本來就是與劇組對接的，而不是和池老師，所以我的工資當然不應該是池老師發，而是劇組發。另外，我在劇組的主要任務是學習以及修改自己的劇本，能幫到池老師的，只有每次劇組臨時加戲或改戲，幫著池老師把新寫的部分校對一遍，僅此而已。劇組只有我一個實習編劇，池老師在劇組也只有我和井助理兩個校對員，我沒有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也沒有替池老師寫過任何文字，相反的，池老師倒是幫了我很多，也教了我很多。如果有人像某些人說的那樣，在池老師這裡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請你帶著證據出來為自己發聲，而我並沒有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我也要站出來為我自己，為池老師發聲。
池鄴檀看到這條微博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而在叢易的微博發出去半個小時後，閒殊的微博也更新了，並明確表示自己並非代寫，也沒有收費，只是為劇組提供了一段戲的思路，因為自己沒寫過劇本，所以池鄴檀也要在此基礎上做一定的修改才更符合劇本的要求。署名的問題池鄴檀跟他提過兩次，他都拒絕了，只接受了一個友情幫助的署名，這是他個人的意思，也的確是出於友情幫忙，希望外界不要過度解讀。
如果閒殊發發聲，叢易再發微博，很可能被有些人解讀為被迫為之，畢竟在資歷上講，閒殊是前輩，會有以大欺小之嫌，但這次是叢易先發聲，閒殊等於是肯定了叢易的話，更有說服力。
池鄴檀沒想到他自己安靜了一把，身邊的人卻站出來幫他說話了。他給兩個人發了消息表示感謝，無論他是否需要，這種方式的確省了他不少事。
沒到下午，之前造謠這些事的號都被查封了，且附有官方公告。正常來說，這種造謠的號搞完一波事就棄號了，被官方封號的並不多見。池鄴檀問了井品是不是舉報了那些號，井品表示他也很茫然，他還沒發律師函公告呢，那些人的號就被封了，簡直過分。
轉眼到了周六，是池亦溫工作室開業的日子。
吃過早飯，池鄴檀和顧晗就開車出發了。為了趕上早上的開業儀式，兩個人昨晚就回市內了。
池亦溫的工作室位於市中心，租的是商場後面的高層，說實話，條件比池鄴檀預計的簡陋，他以為他哥租的是商場門面，沒想到只是商場身後多功能型公寓的其中一間。
今天是開業的好日子，池鄴檀當然不會掃興地說這個地方太小，雖說地方不怎麼樣，人來人往的也有點亂，但進到工作室內部，池鄴檀還是比較滿意的。進了門是一面設計展示牆，上面暫時只放了四隻馬克杯和一些裝飾品，讓展示牆看起來沒那麼空蕩。
左手邊是池亦溫的工作室，地方不大，但所有設備都是最好的；中間是小型會議室，也可以用於接待客人；右手邊的房間更小一些，是助理的辦公室；再旁邊一個只能供一人轉身的地方是茶水間，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了。可即便如此，池鄴檀仍然覺得這地方完全不符合他哥哥的身價。
顧晗把兩幅畫送給了池亦溫，池亦溫很喜歡，立刻就給掛上了，也讓工作室更添了幾分藝術氣息。
“我聽學長說你設計的杯子很受會員歡迎，還有不少人為了要杯子辦了會員，雖說有些大材小用，但我和學長商量了，以後每一季的會員禮品都交由你設計，你看看給我們打個折？”顧晗笑道。
池亦溫的氣色已經非常好了，人看著也開朗了許多，所以顧晗才直接跟他提了這事，還玩笑地讓他給打折。
池亦溫也笑了：“可以，我這個工作室剛開，正需要生意和宣傳。”why不大，但辦會員的都不差錢，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宣傳。
“那就這麼說定了，回頭讓學長給你簽合同。”為表正式，合同還是要有的。
說曹操，曹操到，闞殊也提著禮物上門了。
“我沒遲到吧？”闞殊嘴角也掛上了溫和的淺笑，“恭喜開業，這是禮物。”
池亦溫接了他手裡的東西：“謝謝，不是說不用帶東西了嗎？”
闞殊看著池亦溫，說：“一點心意，平日就算了，今天這禮物肯定不能少。”
看大哥和闞殊相處的態度十分自然，池鄴檀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多個朋友對大哥來說也是好事，他都不記得多久沒看到大哥這樣與人相處了，讓他就連看這個小工作室都順眼了許多。
闞殊說：“飯店已經訂好了，中午直接過去就行。”
開業典禮也沒請太多人，除了家里人和朋友外，店裡只有新招的一個小助理。
開業儀式也很簡單，池亦溫簡單地說了兩句，然後正式揭了牌子上的紅布，就算開張了。之後大家坐在會議室裡吃著水果和乾果閒聊，等著吃中午飯。
池鄴檀問池亦溫：“哥，你現在有生意嗎？要不要我幫你聯繫一下？”
像一些女明星的飾品設計他還是可以幫著聯繫的，每個女明星都會有幾套私人首飾，不是什麼大牌，卻是私人設計的獨一無二的款式。
“暫時不用，我會先跟暖風合作，推出蠟燭杯，等忙完了看情況再說。”池亦溫說。
這是現成的條件，肯定要用起來。而且比起做香熏，池亦溫做香熏蠟燭杯的靈感更多，這才是他能夠施展才華的地方。
池鄴檀點點頭：“有需要隨時跟我說。”隨後壓低了聲音，悄悄問池亦溫，“你和闞老闆的關係比我預計的還要好。”
闞殊正在和顧晗聊why的新品，沒有註意到池亦溫和池鄴檀這邊。
池亦溫的目光又柔和了不少，說：“工作室的裝修、佈置等等，他都幫了我不少忙，不然工作室也不可能這麼快開起來。做蠟燭杯也是他提議的，我還是挺感謝他的。”
這些池鄴檀完全不知道，也理解了為什麼他哥對闞殊態度這麼好了，如果是他，肯定也會對闞殊心存感激。反正闞殊也不算外人，客氣的話也不多說了，以後闞殊若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肯定不會拒絕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