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晗手裡的東西，池亦溫露出一點笑意：“顧醫生之前用過暖風的香熏嗎？”
顧晗很誠實地說：“自己沒用過，只買來送過人。”
池亦溫不禁有些失望，如果顧晗是常客，說不定可以多聊幾句。另外，顧晗在這兒看到他，並沒有表現出驚訝，應該是池鄴檀跟顧晗說過家裡的情況了。
池亦溫隨後看了一眼闞殊，並沒有要認識的意思，只因為是和顧晗一起來的，便微微點了個頭，算打招呼了。
闞殊不清楚池亦溫的身份，只以為最多是店長，也沒多在意。
“顧醫生，你手裡的香熏蠟燭免費送你了，如果喜歡的話，以後還請多光顧暖風。”就算在醫院裡被顧晗管得死死的，池亦溫作為一個商人，還是有肚量的，何況顧晗是池鄴檀的朋友，第一次來，給免單也沒什麼。
“這怎麼好意思？”顧晗不是不想接受池亦溫的好意，只是他的初衷是想填補一下過往的空白，被免單了，意義好像就變了，“我不常用這些，跟朋友一塊過來，也是想支持一下暖風，池先生給我免單就沒意思了。”
池亦溫並不是個善於跟人拉扯的人：“那給顧醫生免費辦張會員卡吧，以後過來可以打折。”
這倒是不錯，顧晗應道：“那就多謝池先生了。”
顧晗去櫃檯結賬加辦會員卡，闞殊又挑了幾個安神的，然後對店員道：“除了這幾個，再幫我拿五十個紅酒玫瑰的擴香。”
一口氣賣掉這麼多擴香，店員也很高興，忙問：“先生有會員卡嗎？”
闞殊點頭，店員道：“請您稍等，這就給您打包，需要外送服務嗎？”
“不用，直接包好我提走。”他開車過來的，正好也要去酒吧，就不用店裡再派人給送了。
店員走到櫃檯那邊，同池亦溫說了情況。
池亦溫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還是個大客戶，一般像這種零賣的店，很少會有人一下要這麼多，而如果是大單子進貨，可以直接跟暖風談價，長期合作。
闞殊給店裡買擴香，向來是幾十個的買，讓酒吧很長時間都保持著一種香調，這會讓客人有記憶點，可能在別處聞到類似的味道，就會想起why。當然，再好的味道也有聞膩的時候，所以闞殊也不會一直用一種香味，同樣的，也不會用過於大眾的香味，那會讓記憶點非常散亂，達不到想要的效果。
“這位先生是暖風的常客？”池亦溫主動搭話，他今天是來巡視新店的，有這麼好的一單生意，也的確沒想到。
“還好，斷斷續續用過幾年。”自己買得多，店長前來搭幾句話也正常。
池亦溫作為對暖風有執念的人，自然是希望多聽聽老顧客的意見：“先生貴姓？”
“免貴，姓闞。”
“闞先生一次性買這麼多，是送人？”
“不是，店裡用。”闞殊向來覺得自己酒吧老闆的身份比作家的酷，所以並不避諱提這個。
“不知闞先生是做什麼店的？”池亦溫語氣很有禮貌，完全不像在醫院時那麼任性。
“酒吧。”闞殊說。
池亦溫微微點頭：“難怪買了紅酒玫瑰的香味。”
闞殊微微笑了笑。
池亦溫繼續問：“既然闞先生是暖風的常客，那我多問一句，您覺得暖風這個牌子怎麼樣？”
能問出這句話，顧晗覺得池亦溫真的很在意別人的看法，至少在暖風這件事上是的。
闞殊也沒多想，只當是品牌滿意度調查，他作為消費者，不需要恭維品牌，實話實說就行：“暖風這幾年出的新品香味的確很高級，但不得不說，和前幾年相比，缺少靈性。”
池亦溫的臉頓時一僵，似乎是極力控制著，才沒有當場冷臉。
顧晗無奈，他和池亦溫接觸不算多，但能看出來池亦溫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這樣的人通常吃軟不吃硬，而闞殊恰好選擇了硬模式。
在闞殊看來，靈性這東西就跟寫作風格一樣，是個很玄妙的存在，但同樣的，這東西有沒有，別人一下就能感覺出來。闞殊把它歸為天分，是後天求不來的東西，即便經過再多的練習，也達不到那樣的水平。但同樣的，這東西有沒有，都不影響生存，只不過是拉高了上限罷了。可話說回來，一個品牌如果缺少靈性，似乎還真是缺了點什麼，尤其是對想長久發展下去的品牌。
“多謝闞先生的意見，受教了。”池亦溫沒有了再談下去的慾-望，讓店員在會員卡的基礎上再給闞殊打個折，便匆匆離開了。
出了暖風的門，顧晗才道：“剛才那是暖風的老闆。”
闞殊驚訝，這個老闆倒不算太高調，如果他身邊圍的人再多一點，或許他能反應過來。
顧晗繼續道：“再跟你透露一下，他是池鄴檀的哥哥，親哥哥。”
闞殊無語了，他就消費一次，怎麼還把池鄴檀給扯進來了，之前那帝王蟹的錢，不會又要以別的方式還回去了吧？不過說實在的，他也沒說錯什麼。
“我有看過報導，暖風之前的老闆和老闆娘都過世了，對於新老闆我沒太了解過，是子承家業？”
顧晗點頭：“我對這個牌子沒太多研究，或許它和之前比的確少了點靈性，但你說的時候其實可以迂迴一點，也讓人比較好接受。”
闞殊略想了想，說：“忠言逆耳。這位池老闆或許在做香熏這件事上缺少了一點天分，如果能看清現實，也不一定是壞事。”
“這樣容易打擊別人的積極性，他已經堅持維持好這個牌子了。”
“現實往往就是這樣，再努力可能也只換得平庸。他可以堅持他的，可作為消費者，我也不能無腦吹吧。”夢想當然應該有，但現實與夢想的差距也要看清楚。
晚上回到家，顧晗點了香熏蠟燭泡了個澡，舒緩高雅的味道讓顧晗覺得很舒適，點上蠟燭這件事，也為生活增添了一份儀式感，這可以說是香熏蠟燭除了香味本身，能帶給使用者的另外一層作用吧。
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顧晗給池鄴檀發了信息，不確定池鄴檀是不是在忙，他沒指望池鄴檀立刻回他。
顧晗：今天在暖風的新店裡看到你哥了。
不多會兒，池鄴檀那邊直接發了語音邀請。
顧晗接通，笑問：“不忙？”
“嗯，劇本沒什麼要改的地方，寫了一會兒書稿。”池鄴檀是真心熱愛寫作，只要有稍微整塊一點的時間，他基本都會用來碼字。
“打擾你了吧？”顧晗聲音依舊溫柔，還多了一絲困倦的慵懶。
“沒有。這個時間我也差不多不寫了。”睡覺前兩個小時，如果不是特別要趕的稿子，池鄴檀就不會再寫了，否則會影響睡眠，“去暖風買東西？”
“原本是陪闞殊學長去的，他要給店裡買擴香，我只是跟著逛，沒想到自己也買了兩個，正好遇到你哥，他想給我免單，我拒絕了，他就幫我辦了張會員卡。”
池鄴檀很想說，如果顧晗需要，他可以直接問他哥要的，但想想，他和顧晗之間好像總差那麼一層紙，如果顧晗讓他給打折，他可能更不容易猶豫。
“我哥還跟你說什麼了？”池鄴檀認為大哥多少還是有分寸的人，可畢竟被顧晗“按”在醫院那麼多天，可能還是會不爽。
“沒有，倒是你哥問學長對暖風的看法的時候，學長不知道那是你哥，也不知道他是暖風老闆，說話比較直接，說暖風現在缺少靈氣，可能讓你哥不太高興了。”那畢竟是池鄴檀的哥哥，再怎麼吵也是親兄弟，顧晗怕池鄴檀不高興，再和闞殊弄得不愉快。
沒想到池鄴檀倒是樂了：“早就應該有個人讓我哥看清現實了，挺好，有空幫我謝謝闞老闆。”
“你這樣打擊你哥好嗎？”反正如果是顧晗，肯定是不會的。
“沒什麼不好，認清現實才能放下壓力。暖風目前就這樣了，能維持下去就是我爸媽保佑了，發展什麼的，暫時是不用想了。”發展的方法有，但他哥自己選了困難模式，他也沒辦法。
行吧，他們兄弟的事，顧晗也不好多說，便換了話題，道：“我最近沒什麼事，下週末我去給你探班吧？”
池鄴檀想說好，但考慮到自己之前的篤定，還是拒絕道：“不用了，下週我這邊要是沒什麼事，會回家住幾天，到時候見吧。”
希望劇組能一直順利地拍，盡量別改劇本。
“這麼不希望我去啊？”顧晗語氣裡多了幾分狡黠。
“劇組人多，你過來肯定要被人探究一遍，沒必要。”如果他只是個名不見經轉的小編劇，別人肯定不會多打聽給他探班的人。
顧晗輕笑：“你這弄得像金屋藏嬌怕被我發現一樣。”
池鄴檀回了他一個冷笑，心道：“嬌”是沒有，畫倒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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