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賀軍就招呼我們進屋,又喊了一聲他媳婦。
沒多久,我和賀征就看到了賀軍的媳婦和他八歲的兒子,還別說,那小孩長的跟賀征還有幾分像,我第一眼還以為看到了迷你版賀征。
大嫂很熱情的正在忙活晚飯,說聽說我們要回來,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豐盛飯菜。
吃飯的時候,我和賀征坐一塊,賀征逗著他八歲的侄子玩,賀征大哥和大嫂就你一言我一句的問著我的情況。
從問我今年幾歲一直問到我工作老家哪裡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盤問弟媳。
我被問糊塗了,賀征這時候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呵呵的道,“大哥,大嫂,你們查戶口呢?你們看看,他都不好意思吃飯了。”
我瞪了賀征一眼。
賀軍和賀大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呦,瞧我們這嘴,別不好意思,就當自己家就行了。”
我其實並沒有不好意思,我活這麽久了,當然不可能像個小姑娘一樣吃頓飯被問幾句就會不好意思,只是,這種這麽多人圍一塊吃飯,熱熱鬧鬧的談著家常,我有種我其實是有個家的錯覺。
這種感覺會讓人衝昏頭腦,特別是在過年這種闔家團圓的時候。
吃完飯,我就坐著院子裡和賀征八歲大的侄子牛牛玩。
我伸手在牛牛腦袋旁邊的空中一抓,再攤開手心,手裡就出現了一顆糖,牛牛連連驚呼說我厲害,還得意的拿著那一塊糖滿屋子跑,逢人就炫耀說周叔叔會變魔術。
我在旁邊看的哈哈大笑。
賀征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在我旁邊的小板凳坐下,碰了碰我腳,道,“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變魔術啊?老周,給我也變一個。”
我依葫蘆畫瓢,又把剛才哄牛牛玩的小魔術在賀征身上做了一遍,賀征看到糖的時候,非常浮誇的做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哇!”
我一臉嫌棄,把袖子裡剩下的糖掏出來,沒好氣的道,“你裝的真假,還不如牛牛。”
賀征笑的眼睛彎彎,“那我待會讓牛牛教我。”
我一下子被逗樂了。
笑完以後,賀征看著面前低矮的房子,破舊的院子,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好像終於忍不住一樣問我,“老周,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冷血不孝?”
“怎麽說?”
“我爸媽因為我喜歡男的,一直不肯認我,覺得我丟人,有精神病,所以我這些年就一直憋著一股勁,二十年了,我連我爸媽去世的時候我都沒有回家一次,我現在想想,覺得自己怎麽就這麽倔呢?”
賀征一邊說著一邊點了支煙,夜色中,他的臉逐漸被煙霧模糊,看起來很是沉重。
我沒說什麽,只是伸手拍了拍賀征肩膀。
是非對錯哪裡有這麽容易說的清楚?
賀征雖然二十年都沒有回過家,但我知道,他一直偷偷的往家裡打錢。
要是賀征真的是個冷血的人,他大可以在外面逍遙快活,而不是回到這個窮鄉僻野來過年。
當天晚上,賀大嫂抱了兩床被子來,讓我和賀征睡同一個炕上。
賀大嫂沒說什麽,放下被子就跑。
至於賀征,單手握拳放到嘴邊乾咳一聲,目光閃爍著,奇奇怪怪的道,“那個啥,房間少,我們兩個只能擠擠了。”
“說什麽呢,炕這麽大,擠不著的。”
我不以為意,利索的脫了衣服就上炕鑽進了被子裡。
賀征在炕邊站著不動了,最後還是我喊他,他才反應過來,慢悠悠的爬上了炕。
第110章 歲歲平安
第二天清晨我在孩子的嬉笑聲中醒來,我裹著被子爬起來,探頭往窗外一看,發現下雪了。
張貼著福字的玻璃窗外白皚皚的一片,雪花從天邊飄落而下,而牛牛全副武裝,戴著毛線帽和耳罩,渾身上下裹的圓滾滾的擱院子裡堆雪人,遠遠望去,還真是分不清楚哪個是人哪個是雪人。
趕巧的是,小鄭正好發了視頻通話過來。
我接了視頻,手機界面上就出現了小鄭那張可愛又乖巧的小臉。
“周閑哥!”
小鄭一看見我就熱情的朝我打招呼。
小鄭似乎在花店,身上還穿著花店的圍裙。
我剛睡醒,還有點睡眼惺忪,用鼻音哼著應了一聲。
“周閑哥,四川好不好玩?”
小鄭扁了扁嘴,“我一個人在深圳,都快要無聊死啦。”
我笑了笑,剛要說話,這時候,我身後坐起來另一個睡眼惺忪,頭髮有些亂的男人,他慵懶的曲著修長的腿,隨意的放到炕上,盯著屏幕,嗓音低啞的道,“我不是讓你跟我們一塊回來過年麽?是你自己不來的。”
小鄭冷哼一聲,“我才不要回你老家呢。”
剛說完,小鄭突然想起一件事,臉色一下子大變,吼道,“不對,你們怎麽睡一塊了!周閑哥,你這麽快就跟賀征哥睡了啊!”
小鄭聲音那叫一個大,我感覺方圓幾百米的人都能聽見了。
而賀征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搭住我肩膀,痞痞的衝小鄭挑眉,“我就跟老周他睡了,怎麽,有意見啊?”
“……”
我心情複雜。
這說的都是什麽話啊?
明明我倆隻睡同一炕上,這話聽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思想不純潔還是怎麽著,越聽越覺得有歧義。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