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事情沈溫也不會讓助理做,因為沈溫覺得只有小孩才喜歡吃這些,身為老板,他不想被手下員工看到孩子氣的一面。
而我不一樣,我知道沈溫的一切不堪與習慣,所以,沈溫永遠不用在我面前裝的別人面前那樣無所不能與精英幹練,他甚至於可以像個小孩一樣發脾氣、撒嬌。
我以前不覺得這有什麽,甚至於因為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沈溫孩子氣的一面而覺得高興,如今想想,我真是蠢的無可救藥。
愛的時候,或許這是一種甜蜜。
不愛的時候,這就只會變成一種負擔。
我看著笑著的沈溫,有種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第13章 回憶那個夏天
我用鑰匙擰開門鎖,推開房門。
逛超市逛累的沈溫提著一大袋零食快步的走進家裡。
我看著這一幕,覺得有些恍惚。
似乎這一幕已經許多年未曾出現過了。
“你站在門口幹什麽?”
沈溫把零食放到客廳的茶幾上,回過頭來看我。
那腰背挺的像一條直線,一直蔓延到腰身的時候陷了進去,年輕而健朗的肉體,英俊又帥氣的臉龐讓我很快反應過來,沈溫確確實實已經長大了,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蹲在角落裡偷偷的哭的少年了。
“沒什麽,只是突然覺得,小溫你好像昨天還隻到我這邊來著。”
我朝腰的位置比劃了一下,又接著道,“結果一下子竄這麽高了,現在比我還高。”
沈溫對此不屑一顧的笑了,哼哼兩聲,道,“我到你腰上的事情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才幾歲啊?”
“嗯……”
我一邊想著一邊走了進去順帶關上門,然後開始回憶,“十六年前?那時候,你才十二歲,一丁點大,整天捧著一本書蹲樓梯口那看書。”
我剛遇見小溫是在十六年前的一個夏天。
那個夏天格外的悶熱。
廠裡剛剛分配給我分配了宿舍,一個筒子樓裡的破一居室。
我搬過去的第一天,吃著冰棍踢拉著拖鞋劈裡啪啦的一階階的走著樓梯回去的時候,眯著眼在那樓梯口轉角處就看到一個縮作一團小小的身影,我被冰棍冰昏了頭,下意識的就覺得那是一隻小貓或者小狗。
我在樓下就看到幾個小姑娘正在逗一頭白色小狗來著。
結果靠近了一看,好像不是隻小狗,因為似乎比狗大隻一點,我差點沒刹住車,一腳踩上去。
幸好我年輕體壯,及時把42碼的大腳停了下來。
挪開鞋子一看,好家夥,那哪裡是什麽小貓小狗,那是個昏頭昏腦的小孩,瘦的跟猴子一樣,穿著一件破背心短褲坐在台階上,懷中還捧著一本用透明膠粘了又粘的書,這不是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小兔崽子還正正用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的瞪著我。
我下意識的說了一句,“怎麽?不是狗啊?”
小孩的眼神更凶了,還衝我重重的哼了一聲,“你才是狗!流氓!”
說完,小孩抱著那一本破書迅速起身,跑開了,不一會,連影都沒了。
我愣在原地很久,然後才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當時很潮流的大花襯衫,裡頭是大白背心,底下是一條到膝蓋的大褲衩。
我覺得我走在潮流最前沿,哪哪都不像是個流氓。
之後的幾天,我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在樓梯口轉角遇到那個小孩。
那個小孩就坐在同一個位置,有時候看書,有時候在做作業。
夏天悶熱的讓人腦袋糊塗,再加上疲憊的工作回來還要爬七樓的樓梯,我人都傻了,所以經常忘記還有樓梯口小孩的存在。
好幾次,我差點又踩到他。
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幾天之後,小孩大概覺得我這個大人是在故意針對他,秉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小孩果斷轉移陣地。
結果,轉移陣地當天,我們又見面了。
小孩轉移陣地到坐家門口看書,而我們,非常湊巧,是鄰居。
當小孩看到我的時候,臉上的那種又憤又氣的表情簡直快要跳出平行。
“事先聲明,我沒有故意針對你。”
我連忙道,“我住這。”
小孩依舊瞪眼看著我。
我看他不信,隻好掏出鑰匙去開門,直到門鎖哢嚓一聲開了,小孩的臉色這才好些。
我推開門,剛想走進去,這時候,眼角瞥到小孩臉上飛快閃過的落寞。
我又停了下來,返回門外,問小孩,“你餓不餓?”
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我也多多少少從樓下的阿姨那些口中知道了這個小孩的事情。
這個小孩姓沈,他爸是個賭鬼,叫沈勝,他媽受不了丟下他就跑了。
沈勝常年都是晚上出去賭,直到天亮了才回來,有時候要睡覺,嫌小孩吵著他,就會把小孩趕出去,經常都是直到天黑了,沈勝睡醒要出去賭錢了,這才開門讓小孩進去。
這件事在樓下阿姨的口中各種添油加醋下,讓我聽的非常唏噓。
早年喪父喪母,自己一個人見著人情冷暖長大的我其實早就沒了什麽惻隱之心。
親戚生病上門哭著求我讓我賣了祖屋借錢給他們治病的時候,我絲毫不猶豫就拒絕了,親戚一個個輪著指著我鼻子罵我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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