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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渣攻離婚後我懷崽了 - 第87章字體大小: A+
     
    兩個人去了附近一個休息茶室。

     茶室在乙山園工作服務中心大樓的三樓, 透過玻璃,能眺望整片墓地,霧氣朦朧, 沒有喧嘩和吵鬧, 只是偶爾響起幾聲鳥鳴, 靜謐如山林。

     段巢看著面前不動聲色的男人,靳北生的高大俊美、很有氣勢, 一進來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他對靳北其實是有幾分敬意的, 面上看著冷峻自持, 但是可以從對方淡漠深邃的目光裡察覺到,這個人並不好招惹。

     “如果您要聽實話, 首先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靳北客氣道:“請講。”

     “既然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希望不要影響現在。”段巢說, “如果正如你說,你和小江是真心彼此喜歡, 我不希望這些話會對你們的關系有壞的影響。”

     靳北一頓, 道:“可以。”

     段巢看了眼窗外, 沉默了片刻, 說:“事先我們並不知道蒲哥生的病是絕症。”

     “小江也是,他只是以為只是個小病。他們一起參加了一個競賽比賽, 小江便每天都會過來看望,然後帶一些自己做的小吃和零食。後來蒲哥瞞不下去了,把事情真相告訴了他。”

     “隨後我們也知道了,大家都很難過,小江也很崩潰,但還是照常每天都去醫院,督促蒲哥吃飯和治療。那時候他沒什麽身份, 治療的時候不允許進去。什麽時候能看望也是不知道的。他隻好在外面走廊上等,每天都會等。”

     “以至於落下不少功課,最後期末掛科,成績不好。這個狀態幾乎持續了一年。”

     說到這裡段巢看了看靳北,對方沉著眸子,看不出喜怒。

     他繼續說:“那是一種血液病,具體是什麽我不清楚。治療的時候很痛苦,治療久了,蒲哥的頭髮慢慢地變白了,然後整個人瘦脫形了,再後來,沒辦法站起來,他不許江向笛過來看他了。”

     “但是小江還是會過來等,托護士把他的東西送進去。有一天我來的時候帶他進去可,蒲哥很生氣,我想把小江帶出去,然後聽到蒲哥對小江說,放過他吧。”

     玻璃桌面傳來輕響,是靳北手腕上的表帶撞擊的聲音,他微垂著頭,眉頭皺了皺。

     再那之後,就是結束了。

     段巢說:“我們都知道沒有辦法了。”

     “沒有人是絕對完美,如果是我,我可能早就先崩潰了。”

     再之後,死亡於蒲望之而言是一種解脫,對於江向笛卻是痛苦的開始。

     靳北:“沒有出國治療?”

     蒲望之歸於蒲婷婷,作為蒲家外孫,必然能接觸到國外頂尖的醫療條件。

     段巢道:“有國外專家團隊過來治療,但看了依舊是沒有效果。”

     靳北沉默。

     段巢道:“再之後蒲阿姨也離開了國內,小江消沉了很長一段日子,甚至有休學的念頭,被我們勸下來了。他一個人生活,如果休學獨居,他的精神狀態必然會更差。”

     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帶來的怨念瘋長,江向笛也承擔下了蒲望之承受的一部分,他還要頂著醫院和蒲阿姨那邊的壓力,就為了牢牢挽留一個人,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肩上扛著的重擔有多大。

     靳北閉了閉眼睛,仿佛能體會到江向笛當時的無力和絕望。

     也難怪很久之前,在夜晚醫院的走廊上那樣神魂落魄。

     也難怪,曾對他突發的身體狀況十分緊張。

     但即便如此,這些本能的緊張背後含義太過沉重,他無法再去生氣,卻是心疼。

     他聲音低低的:“知道了。”

     段巢看了看他,有些驚奇對方忽然低落被壓抑的情緒。

     段巢說:“小江很堅強的,他比誰都堅定,內心也足夠強大。”

     靳北看了看他。

     這句話連曹奕然也說過,他們這些朋友都覺得江向笛內心強大,實際上江向笛在靳北身邊沒那麽堅強,這麽一想,江向笛只在他面前哭過、撒嬌過,靳北心裡微暖。

     曾經在他回國後江向笛陪伴他度過三年最艱難的歲月,現在,他也會陪人度過這一切。

     在靳北說出要帶江向笛去乙山園的時候,他是想借此機會,徹底讓江向笛的心結打開。

     但是被江向笛給拒絕了。

     最後靳北也沒把人帶走,於是就自己去了,沒想到這麽巧,遇到了段巢。

     而江向笛在家裡沒坐多久,便麻煩司機把自己送了過去,就停在園區門口旁側的空位上,不再進去了。

     乙山園的大門一如多年前,江向笛過來拜訪,看見的一直都是一座冷冰冰的石碑。

     想到這一點,他就有些心緒不寧和無法呼吸,看一眼都是滿目蒼夷的回憶,頓時後悔過來了。

     司機問:“您需不需要給靳總打個電話?”

     江向笛搖頭,他把車窗拉下通風,為了不讓自己多想,他在車上四處摸了摸,摸出一本書來。

     ——新手爸爸必須知道的育兒小技巧

     充滿了醫院科普風的封面讓江向笛一愣,這車是靳北專屬的,司機的私人物品不會放在上面,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想象不出來靳大總裁看這種讀物的畫面。

     這讓江向笛緩解了一些煩悶,他低頭饒有興趣地看了下去。

     沒多久,車外有人敲玻璃,面容俊美的男人站在外側,垂眸問:“這是在等我的車嗎?”

     靳家的信息都是互通的,江向笛抬眼靜靜地看著他裝,低頭按下了車窗:“嗯,等你。”

     收到消息後匆匆趕來的靳北垂眸看著他,一開始的驚訝情緒漸漸複雜,他說:“我不信,我看到了,你給人每天送一束白雛菊。”

     江向笛:“……”

     這個事兒追究的有些突然,江向笛認真道:“他是我的朋友和學長。”

     “我沒下車,也沒入園,我就是來接你的。”

     靳北望進他乾淨的茶色眸子,日光落了進去,十分明亮,沒有半點作偽。

     靳北歎了口氣,即便是作偽,他也願意去相信。

     他彎腰,就著車內車外的姿勢,捧著江向笛的頭在他唇角上親了一下,蜻蜓點水一般。

     靳北一上車就把江向笛攬到懷裡,柔軟的黑發觸碰到他的下巴,江向笛整個人都很柔軟,但除了肚子周圍胖了一圈,其他地方好似以一種不可逆的方式瘦了下去。

     蝴蝶骨隔著柔軟的毛衣都能摸出來,握在手心裡的手腕只有細白一截。

     靳北心碎又自責,他明明把人養了那麽久。而那麽好的江向笛,就應該開開心心被捧在手心裡才是。

     他一句話都不說,而江向笛又對他的低落情緒很敏感,頓時猜出了一二,他問:“都知道了?”

     靳北點頭:“見到段巢了。”

     江向笛並不意外,比起孟川,段巢作為蒲望之的朋友,對當年的事最是清楚不過。靳北要想知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過去的那段日子,他實在無法自己說出口。一想到這一點,江向笛的心情也有些沉重起來。

     他被靳北抱在懷裡,很溫暖厚實,從對方的頸窩裡望見車窗外,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下了雨,天地朦朧一片,讓江向笛想起來他的那幅蒲望之的畫像,因為淋雨損壞無法修複而難以辨別。

     江向笛說:“人的消逝有兩次,一次在生命盡頭,一次便是在他人的記憶裡變得模糊不清。”

     靳北:“但是只要他想要記得的人記得就好了。”

     江向笛沉默,他發現靳北很適合去讀哲學。

     抱了沒多久,江向笛腰不舒服,靳北忙放開,說:“段巢想要見你一面。”

     江向笛挑眉:“有事請找我嗎?”

     靳北點頭,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包在手心裡:“不知道。如果你不想見我就幫你回絕了,不想見我們就不見了。”

     這話充滿了‘怎樣都可以滿足’的寵溺感。

     江向笛點頭道:“據我對他性格的了解,他想要見我,有可能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靳北一頓,眸子眯起:“難道就不能跟我說?”

     莫名其妙的醋意又起來了,哪怕江向笛和段巢只是普通大學朋友,靳北的佔有欲也能讓他感到不悅。

     江向笛移開了目光,打算讓他自己醋一會兒。

     車輛行駛過一個紅綠燈,便能看見灣上風華的標志,他又想起一件事:“是他跟你說,我很喜歡蒲哥嗎?”

     靳北點頭:“怎麽了?”

     江向笛迷茫:“我沒跟任何人說過這件事。”

     他的喜歡靜悄悄的,如暗夜裡的曇花開放、又迅速在白日收攏,幾乎不為人知。

     靳北想起來,兩人沒在一起過,心裡有些怪異的感覺,啞著聲音問:“沒表白?”

     江向笛:“沒敢。”

     靳北看著他。

     這確實不意外,只是他沒注意到。江向笛作為男生,即便在大學那樣開放的環境裡,傾慕另外一個男生、還是他一直以來追逐著的學長,難免會有許多膽怯和顧慮。

     江向笛疑惑著自言自語:“所以段哥是怎麽知道的?”

     他話音剛落,就被面前的靳北抱在了懷裡。

     江向笛發現靳北特別喜歡有身體接觸的行為,只不過靳北擁抱很熟練,手環著他的腰,給了他一些緩解:“……怎麽了?”

     靳北道:“不敢表白,怎麽敢和我上床?怎麽到我這裡,就那麽勇敢?”

     江向笛明白了他是在說兩人第一次在酒吧見面的時候,自己拿著一杯劣質調劑的酒稀裡糊塗就跑到了男人面前,頓時面色微窘。

     靳北說:“所以,你是不是更喜歡我一些。”

     因為出了一趟門,江向笛早早睡了。第二天他起來的時候,靳北還在睡。

     江向笛沒叫他,下去找了些吃的,閑暇無事,便開始收拾東西。

     但是褚醫生太過緊張,江向笛隻好整理一些小東西。

     之前的情侶杯之一被他摔碎了,靳北買的那個玻璃藝術杯也碎了,但是考慮到玻璃太過危險,靳北把擺放的物件都換成了輕便的木製品,將來小孩子碰了也不會傷到。

     靳總想得很長遠。

     江向笛從自己的抽屜裡找出了一張金色的卡,一看,是靳北說是鄧萱給他的那張護身符。

     江向笛不相信鄧萱會給他送這種東西,鄧萱從不關心他。但因為是靳北給他的緣故,所以留了下來。

     現在他有點懷疑了。

     中午的時候,柳家遞了申請過來,鄧萱想要一個機會送禮賠罪。

     因為謝罕倒了,連累了柳坤的公司也被查出來不少的錯漏。柳坤經營能力本就不行,公司規模不大,一動蕩就撐不住多久。

     柳坤也焦頭爛額地救不過來,故而鄧萱隻好厚著臉皮過來求幫忙。

     江向笛想了想,讓吳阿姨請人進來。

     鄧萱受寵若驚,進來的時候十分忐忑。

     江向笛面色平靜,說:“沙發上坐一會兒吧。”

     鄧萱問:“靳總呢?”

     靳北在樓上打電話,江向笛道:“在忙。”

     他起身,把那張金色的護身符卡掏出來了,“這是你的嗎?”

     鄧萱看了看,她記得這張卡,那是她第一次面對面直面靳北,緊張的把袋子都弄翻了,就掉出來這麽一個金色的卡。

     鄧萱把當時的情況說了。

     江向笛挑了挑眉,他不笑的時候也是氣勢很足,精致的五官有些冷淡,有幾分被呵護養出來的傲氣。

     這讓鄧萱有些吃驚。

     她以為對方應該是完全依附於那個男人,百依百順,失去自我。

     所以此刻的江向笛落在鄧萱眼裡,極為陌生。

     很久沒見是一個原因,還有是因為,她的教育觀念和方式無法培養出一個江向笛。

     鄧萱便沒再多問什麽。

     她現在沒資格再多管對方。

     等靳北打完電話下來,鄧萱已經提著自己的東西從門口離開了。

     江向笛說:“我沒收東西,沒必要,柳家的事我們不會管。”

     靳北沒什麽意見:“都聽你的。”

     如果讓鄧萱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感到很驚奇。

     在這段感情裡,江向笛不但不是全然服從,反而很多時候,他是佔主導的那個。

     比如他提出來的離婚。

     就見江向笛拿出了一張金色符卡,塞到靳北手裡:“你記得這個吧?”

     靳北挑眉。

     江向笛:“既然要送我,為什麽要說成是別人?”

     靳北:“怕你不收,當時是想讓你好受一些。”

     而且當時江向笛和鄧萱關系決裂,靳北怕人難過,想借這個東西,做一個緩衝。

     “要是我不問,永遠不知道怎麽辦?”江向笛無奈含笑道,“下次直接送我,我收。”

     “簡陋了些,回頭我給你換個好的。”靳北低頭親了親他的發絲,“只要你記得,我一直……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敢什麽都收

     送戒指啊

     一個要換好的

     那就換個鑲金的

     想要看到可愛的大家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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