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笛吐字清晰, 但靳北還是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他的語氣有些不敢置信。
江向笛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要開口,卻被靳北打斷:“你是還在生氣嗎?還是哪裡不舒服了?是哪裡還怪我不好, 你告訴我, 我改。”
靳北一連說了一長串, 語氣誠懇,像是犯了錯的小孩似的,江向笛怔了怔,想搖頭, 又忍住了。
就應該在離婚的時候, 就斷的乾乾淨淨的, 什麽牽扯也沒有。
但是喜歡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留下了一顆種子, 隨著時間蔓延而瘋狂生長。
江向笛垂頭, 望見靳北漆黑如夜幕深邃迷人的眸子,他狠下心道:“我方才說的,你應該聽見了, 我說我們不要在一起……唔——”
他話音未落, 靳北忽然將人撲倒、下一刻便堵住了江向笛的嘴,他的性子本來就與討好謙卑沾不上邊兒, 而是絕對強勢與霸.道,帶著偏執的佔有, 此刻的動作也談不上溫柔。
但好在江向笛背後的沙發柔軟, 沒有被撞到什麽,只是壓著他的靳北沉甸甸的, 推不開不說,溫熱而粗糙的手指擦過江向笛敏感的後腰,他頓時就腰也軟了, 也提不起力氣了。
江向笛還要小心自己的肚子不被壓到,很快就喘不過來了。靳北也不放開他,而是給他渡氣過去,甚至咬住了他的嘴巴,近乎失控的侵.略和佔.有,幾乎把江向笛的氣息攪的一團亂。
“不許你再這麽說。”靳北神情有些偏執,原本漆黑明亮的眸子陰沉無比。
以前的靳北雖然冷峻卻是紳士的,遠沒有這樣偏執的凶狠,被親的喘不過氣來的江向笛有些傻,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句話而招惹到了對方。
實際上,他三年多前就把人招惹了,只是彼此都毫無察覺。
好在靳北看見江向笛迷迷糊糊的樣子,清醒了許多,他氣勢收斂了些,耐著心問:“是懷孕不舒服嗎?如果是因為這個的話,我給你想辦法。”
他無比篤定的認為江向笛是因為揣著崽身體不舒服、連帶著有些小脾氣,不是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
江向笛看著等待著他的回答的靳北,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指甲掐入掌心,他又慢慢松開:“不是,我想出國進行美術深造。”
靳北立即說:“我陪你。”
“你公司業務主要在國內,過去會讓你很難辦。而且我有童老給我把一切都安排好,我也會有同伴。”江向笛聲音似乎有一絲顫抖,但此時不太理智的靳北卻聽不出來。
江向笛最後說:“至於寶寶,我會生下來歸你。如果你不要……”
靳北人都傻了,江向笛連寶寶都不要了,那豈不是徹底不要他了?
江向笛說話緩慢,又小心看著靳北,生怕對方一個不合意就撲他親他,因此後面的話說的過於瑣碎,像是臨時編造出來似的漏洞百出,但此刻靳北也聽不進他後面說的話了。
他的心已經完全被江向笛不想跟他在一起而搗亂了。
“是你說了要試試在一起,”靳北嗓音暗啞,目光看著江向笛,“你可以說開始,但是不能由你來結束。”
當日壽宴一直舉辦到凌晨,在臨走前,還有人驚歎不已,只不過都壓在了心裡,不敢多說。
這應該是第一次,靳北和江向笛三年多前結婚後,頭一次靳北在當眾面前如此維護江向笛,當然,靳偉城的默認也足夠令人吃驚。
原先他們都以為靳北對人不上心,又不滿江向笛憑什麽能成為靳北的合法配偶,必然是用了什麽不入流的手段,故而說幾句閑話,來讓自己的嫉妒變得在理而已。
夜幕深深,靳家宅院各處都安靜下來,靳北這才折轉回去,去找被他強留下來的江向笛。
江向笛已經睡著了,雖然是睡在客房,但靳家主家的房子裡沒有他的換洗衣服,洗完澡後不得已穿了靳北的,松松垮垮的,露出胸口一片膚白如凝脂。
江向笛近日來終於被靳北養的多了點肉,雖然大半長在了肚子上,臉色紅潤,睡顏放松靜謐。
靳北低頭一看,江向笛身上的被子被蹬開,沒穿褲子,露出白而直的小腿。
他大概睡的太熟了,對靳家也是極為放心,完全忘了還有一個不懷好意的靳北。
靳北眸色深沉,忽然能體會到歷史上昏君的心態。如果可以,他也想把江向笛藏在家裡,誰也不讓見。
靳北上前給人蓋好被子。
他不會睡狹小的客房,等洗完澡回來,便把熟睡的人連著被子一起抱起來,帶到自己的大臥室。
江向笛睡得沉,醒不來,靳北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沐浴露和奶香味,才放心抱著人睡覺了。
第二天,江向笛和靳北因為今天都要早起,靳偉城又在,不過精神狀態依舊不太好,所以兩人都沒提昨晚的事。
江向笛被安排去采訪金銀花畫展,今天是金銀花畫展最後一天開館,下午就要舉行閉館儀式,雜志社需要對此次事件進行報道。
他和趙心言一起前去,工作並不累人。
閉館儀式很順利,兩邊溝通又快,事情沒多久就辦的差不多了。
就在大家放松的時候,忽然傳來保安的叫喊聲:“別跑,抓小偷——”
趙心言上前攔了個工作人員,對方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混進來個小混混,到處搞破壞。剛剛在那邊,玻璃櫃都被他給砸爛了好幾個,還好有畫框保護著,畫沒損失。”
江向笛說:“靳北呢?”
他記得閉館儀式結束的時候靳北還上台發表感言的,應該不會那麽快回去。只不過來采訪的記者不少,江向笛沒機會碰上人。
工作人員搖頭:“總裁的行程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人向上邊報告了這件事。”
江向笛便和趙心言一起過去,遠遠看見一個狼狽而面黃肌瘦的男人,手裡拿著鐵錘,慌慌張張說:“你們趕快放我走,不然我就把畫給砸了。”
他原本就是靠偷東西生活的,好不容易進來準備偷些名貴的畫拿去倒賣,只不過沒想到防守這麽嚴,被抓住了。
現場來了好幾個保安,男人逃不掉。江向笛聞言卻皺起了眉,對於對畫奉獻了心血的美術家來說,拿畫作要挾,就好比搶了個人質,行為非常惡劣。
氣氛劍拔弩張,江向笛也是面露冷淡,腦中卻是在想辦法,沒察覺到背後有人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往旁邊站站,小心些。”
趙心言一回頭,便看到男人熟悉的面孔。
自己老板來了,下屬們終於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安靜下來,下意識聽從指令。這種信服源自對對方的敬畏和實力的認可。
江向笛反手拉住了靳北的袖子:“窮途末路之人,什麽都做的出來。”
靳北因為他依賴的動作而心情不錯,他安撫似的拍了拍江向笛的肩膀:“我知道,交給我處理。”
靳北再抬眼,依舊是冰冷淡漠、氣勢強悍的模樣,說:“讓人走。”
旁邊的保安忍不住提醒道:“靳總,他是小偷。”
剛剛敲碎了他們兩個玻璃櫃。
靳北深邃陰沉而具威嚴的眸子看了那人一眼,語氣沉穩道:“人可以再抓,畫是無價的。”
確實如他所說,再加上有了靳氏集團保鏢的加入,那個小偷被放走後不久,就又被抓回來送去了警察局、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靳北因為下午有會,趕時間,沒跟江向笛聊上兩句便離開了。
江向笛的任務卻是提前完成了,他和趙心言一起去靳北安排的那家咖啡廳坐著休息。
江向笛今天一直有些走神,趙心言問:“在想剛才的事嗎?”
趙心言也不得不承認,靳北想的比其他人更深也更多,尤其是他做老板到了如今這個層面,單純的金錢已經不足以成為他的最終目標,而是思想往往更為開闊豐富而高尚。
江向笛作為畫手一員,也不免為靳北那句‘畫是無價的’而觸動。
江向笛說:“你覺得靳北怎麽樣?”
趙心言想了想,道:“帥氣和氣場,才華和實力。”
江向笛也覺得確實如此,並且在公司事務上負責、明事理,雖然冷淡而有些偏執,但趙心言那四個詞足以證明靳北的魅力。
江向笛沉默的時間有些長,趙心言怔道:“你是喜歡他了嗎?”
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江向笛也把趙心言當相熟的朋友。
他聲音輕輕的,像是回憶,又像是就發生在昨天:“他還會送我花,因為我不能缺少任何別人也有的東西;他還說我的手很要緊,上次還給我擋了熱水;他還對我說為我驕傲……”
還會連夜趕回來就為了陪他去產檢;還會費盡心思讓他相信自己喜歡他、還去學會挑戒指……學會去愛一個人。
全是靳北的。
趙心言怔了好片刻。
看似猶豫,實則確認。趙心言很少看到江向笛這樣失神,分明是喜歡的不得了的樣子。
但是,又怎麽看起來像是不太高興。
他苦笑道:“那你這就是喜歡了。”
江向笛一愣,他的茶色眼睛看著人的時候,顯得格外乾淨單純,又有點迷茫,他說:“原來這就是喜歡啊。”
傍晚,靳北拿到了自己要查的資料。
他以前其實不太偏好這種讓人半點隱私都沒有的調查,仿佛的人的一生就只有那麽幾張薄薄的紙而已。
但江向笛提出分開的要求成功讓靳北生出了危機感,當即讓私家偵探查了江向笛近期的活動,不過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靳北還是疑惑,翻到壓在最後一份文件是江向笛的高中大學社交圈記錄,才知道原來江向笛在高中是成績平平的那類,最後努力刻苦爆發考上b大的。
靳北看著覺得還挺自豪,又往下翻了翻,看到江向笛在大學期間、來往比較親密的那幾個人,其中有孟川,還有一個靳北十分熟悉的名字。
蒲望之?
根據記錄內容,他們一起上過課和參加過比賽,一同出校並留宿在外,但男同學之間,一起通宵網吧打遊戲都正常,看起來沒什麽不對勁。
靳北懸在空中的手一頓,猛然驚醒其中的問題,他伸手去拿座機電話,還因為過於激動而摔掉了一次,他說:“讓段巢上來!”
仿佛變得漫長的嘟嘟嘟的聲音裡,靳北感到自己全身上下的寒冷,還有那可怕的猜測。
段巢都會一眼認出他和蒲望之的相貌一樣……那麽江向笛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多寫點的,舍友突然吃夜宵,我……我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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