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 涼爽的風刮過,圖書館旁的花壇一側。
校長也回過神來:“你們認識?”
江向笛點點頭:“靳總怎麽過來了?”
他抱著三四本書厚厚的書,都是講美術歷史和專業內容的。靳北垂眸看了眼, 伸手接了過來, 他的動作熟稔,看的校長一愣。
“我過來做演講。”靳北問,“你哪一年入學的?”
江向笛報了時間, 他的專業倒不是美術,工作以後也沒有從事本專業相關的內容, 因而都快忘完了, 所以沒多提。
校長聽說了江向笛專攻美術方向,甚至知道江向笛參加了童老的研究團隊,面露驚訝和欣慰:“能得到童前輩的賞識, 好, 簡直太棒了,孩子你好好乾,很優秀。”
江向笛彎眉微笑道謝。
靳北哼了哼。
從學畫驚人的天賦到兩位老前輩,竟然連江向笛的大學學校都如此驚人。要知道b大無論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學校,在國外也是名列前茅。
靳氏集團內也有不少來自B大的學生,都是自小天之驕子,很會學習、也有些自信的高傲而鋒芒畢露的, 跟江向笛謙和內斂完全不同。
而且如果江向笛順利畢業,那以他的文憑,完全沒必要去雜志社做職員。
大概是江向笛的氣質溫和, 看起來很好說話,緩解了校長跟靳北之間稍微冷固般的氣氛,校長跟江向笛閑聊起來。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四年了, 但江向笛還是記得大學裡的一些事,甚至能提專業課老師的名字。
校長越聊越激動,為這麽晚才發現對方而惋惜,說:“你在校我怎麽沒聽過你的名字?沒參加過學生會一類的嗎?”
江向笛搖了搖頭,沒解釋,而是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
很快就到了大禮堂,這一批b大應屆生已經在陸續入場,靳北帶著江向笛先去了後台,江向笛跟在他背後,問:“靳總,你把我借的書先給我吧。”
“太重了,我來給你提著。也免得你跑了。”靳北突然停下來,江向笛一時不察,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背脊,吃痛停下來捂著頭。
靳北也伸手揉了揉:“走這麽快幹什麽?”
江向笛:“……不是你走這麽快嗎?”
這長相氣質過於出眾的兩人引起了周圍的注意,後台本就人多而混雜,靳北皺了皺眉,伸手虛摟著江向笛的腰,放慢腳步,把人帶去了他的換衣間。
江向笛說:“你吃驚,也不用特意帶我過來。我自己可以去找座位。”
“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位子。”靳北給他倒了杯水,“也沒有太吃驚,雖然我事先確實不知道。”
江向笛看了看靳北遞過來的手:“我現在從事美術方向,跟我學的專業確實有很大差別。”
“沒有,你的學歷很漂亮。”靳北揉了把他柔軟的黑發,“我還挺驕傲的,因為你就該很厲害。”
江向笛捧著水杯,水溫微燙,愣怔了一下,被誇獎的滋味其實非常令人高興而欣喜,他壓著嘴角,問:“什麽?”
方才校長拉著江向笛攀談的時候,靳北就慢慢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
江向笛從小生活環境並不好,氣質有淡淡的矜貴,是好人家出來的孩子,但是靳北又知道,對方並未在江家被好好對待,又好好生活過。
他面上冷淡背後藏著孤傲風骨和堅持,靳北覺得自己早該猜出來,那是埋在皮囊底下最深的自信鋒芒。
靳北垂眸:“就是字面意思,這樣才像你。”
演講很快就開始。
大禮堂內學生數量爆滿,雖然其中並不全是為了了解企業來的人。
時間大概是過去太久了,江向笛都不記得自己印象裡有這麽個禮堂。他那一批畢業生也早已畢業了,可能都不記得那一年學校校草榜單上第一的那個人。
江向笛的位置在二樓,很空,也很安靜,是靳北為他安排的。
他低頭俯視一樓,剛好看到一對情侶手牽著手進來,男孩子似乎在生氣,要拉著女朋友走,女朋友不願意。
這好似是一幕啞劇,最後女朋友還是拉著自己一的男朋友坐下了,即便聽不見聲音,肉眼可見的狗糧和縱容,看的江向笛都把眼睛閉上了。
頓了頓,江向笛把目光投到了舞台上,心裡平衡了點。
不管從哪方面講,靳總是絕對拿的出手的戀人。
靳北已經站在了台中央的演講桌前,在低頭調試話筒的高度。
他身高腿長,氣宇軒昂,尤其是面容英俊,神情冷淡,眉目深邃,氣質冷峻而強悍,透著一股威嚴的讓人不敢靠近的意味。
他的聲音沒有那麽冷淡,而是很嚴厲認真,嗓音又本來低沉,字句清晰而有條理,聽起來非常悅耳。
雖然他不是自己創業,但是在這個領域上已經擁有了傲人的地位和讓人敬仰的實力。
然而此刻靳北有多耀眼和專業,江向笛還是沒能撐過一半,睡著了。
結束後靳北找過來,毫不意外看到窩在椅子裡閉眼的江向笛,他伸手拍了拍江向笛的肩膀,手背滑過江向笛的臉頰,被空調風吹的有些涼。
江向笛隻覺身上一重,他睜開眼,看到身上披著的黑色西裝,帶著熟悉的冷冽的氣息。
靳北站在他身側,垂眸,有些懷疑人生:“我講的東西很無聊嗎?”
江向笛一頓,摸了摸鼻頭,頗有些心虛地意味,順毛哄:“很深奧很專業。”
靳北:“敷衍。”
江向笛撐著椅子起來,動作緩慢,突然皺了皺眉頭,靳北把自己的手伸過去撐了他一把:“怎麽了?哪裡受傷了?”
江向笛受傷或者哪裡疼總是忍著,靳北對他細微的表情太熟悉了,所以能看出來。
江向笛頓了頓,低聲說:“腰疼。”
靳北疑惑:“怎麽會腰疼?”
江向笛:“……”
他有些難以啟齒地低頭,頭埋在靳北臂彎裡感受到溫度,輕聲說:“崽。”
靳北一愣,想起來產檢的時候,黃醫生是這麽提過這件事。
雖然他選的座位環境和視角不錯,但到底是學校禮堂的座椅,不適合江向笛久坐,他還在上面睡覺,自然會覺得腰部酸痛。
靳北遲疑了一下:“我給你揉一揉?”
江向笛壓住他寬厚溫熱的手掌,慢慢直起身,眸子還是垂著的,面上沒變色,只是耳垂那一點有些紅,說:“走開。”
周末,孟川邀請江向笛去他家做客。
孟川在江向笛懷孕後每個月都盡量會來找江向笛幾次,帶點補品一類的。
而孟川的爸爸媽媽就在S城本地,在孟川上學的時候也常過來給他送東西,也順帶很關心江向笛。
江向笛買了兩盒養生禮品帶過去,很家常便飯的一頓聚餐,餐桌上除了孟川父母,還有孟川的親妹妹、以及他的爺爺奶奶,都很和氣,人多,顯得很熱鬧。
吃完,江向笛把一個小禮盒送給孟川,說:“生日禮物,提前給你了。”
“謝謝,”孟川打開看了眼,是個名牌手表,“這個太貴重了,你那雜志社的工資,怎麽買這種去了?”
江向笛:“送你你就拿著,我畫稿能賣錢。”
比賽勝利的獎金豐厚極了,隨著他的名聲提高,畫稿的價值也在往上漲。
孟川笑道:“差點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個小畫家了,我剛才那是擔心……”
他頓住口,江向笛明白了,笑著自嘲道:“擔心這是我被包了的錢?”
孟川面色一變,忙說:“我沒這麽說,你也別這麽想。”
江向笛斂了笑容,孟川知道他這位朋友溫和外表下,對旁人極冷淡,又很重情。但看上去應該沒生氣,便放下心。
孟川感慨說:“現在挺好的,也不至於埋沒你自己。上大學的時候,是蒲望之,工作了,又圍繞著靳北團團轉。”
好幾年的時間,幾乎是江向笛一整個青春、最好的日子。
想到這一點,孟川憤憤地說:“如今還要給人生孩子!不過還好及時止損,你也沒陷得太深就好。”
江向笛眉目微動,茶色眼睛印著窗外落進來的日光,顯得亮而乾淨。
孟川微怔,突然有了一種衝動,說:“江向笛,我們認識都有七年了吧,那咱們都這麽熟了、你不如考慮一下我吧?”
江向笛一愣:“什麽?”
他迷茫的時候,茶色眼睛顯得格外單純,看的人心口微燙。孟川說:“跟我在一起。”
江向笛明白過來了,頓時十分驚訝,笑了笑道:“不管你是不是認真的,都別再有這個想法了。”
孟川的心沉下來,江向笛眼神只有驚訝和彼此的熟稔,沒有其他。
屋外有人走過,似乎是孟川的媽媽叫了他一聲,江向笛說:“你家那麽多人、你父母、你妹妹還有爺爺奶奶都是你在養,你壓力就很大了。況且,真娶一男人你媽不得氣的要打你?”
孟川沉默下來。
江向笛說的沒錯,他自己的生活就有壓力,他父母都是很傳統的人,也不打可能允許他喜歡男人。
“更何況,我還有個孩子呢。”江向笛繼續說,“我是真的把你當好朋友,十分珍惜的那種。所以,別再跟我玩這種愛情的遊戲了,我不喜歡。”
孟川緊握著手裡的手表,看著江向笛,覺得是他魯莽了,即便江向笛和靳北曾有一段協議結婚,但如果是涉及到了談戀愛,那彼此尊重雙方必然都會付出自己的感情。
孟川:“你將來準備怎麽辦?”
江向笛想了想:“先把孩子生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靳總越來越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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