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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德侯府 - 第75章字體大小: A+
     
    第 75 章

      宣仲安進皇宮第一道門,那守門的宮人看到他,那是一個驚喝,往後踉蹌了兩步,一個腿軟倒在了地上。

      宣仲安要進去,守在兩邊的護衛也是又驚又愣地看著他的身形,他那臉他們是不敢多看,隻敢看他身上穿的官服和手中拿的笏板,見他穿的確是四品尚書的官服,拿的是也四品官員的笏板,確定了這位大人是誰後,當下就不忍卒睹地別過了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打的也是太慘了些,這臉是毀了?

      有那膽小的公公,等他進去後,哭喪著臉問他師傅大公公,「師傅,我被他看到了,回去了,不會就死了吧?」

      那公公抽了下他的頭,斥道:「死什麼死,大早上的,不知道說吉利話啊!」

      說罷,那白臉也是一垮,「回去拿艾草煮點水,洗洗眼。」

      他也怕出事。

      宣仲安進殿的一路上,安靜極了,遇到他的諸位大人先是倒抽一口氣,往後就是看著他竟忘了走道了,宣仲安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也很是有儀態地朝他們一點頭,「借過了。」

      他這正面再對著他們一頷首,這站著的人一口氣也是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宣尚書就如此一路風光,大道敞亮地進了殿。

      他在朝中是按尚書之位站的位,位置在左往後一點,與他外祖站的地方一邊,但要比他外祖靠前一些。

      宣仲安進去時殿內已有不少人了,三三兩兩地說著閒話,等著聖上上朝,他一進去,那往門邊看過來的第一個人就是先行喝道了一聲,跳了起來,「什麼鬼?」

      春天的天色亮的也不早,此時這天色還沒完全亮透,金鑾殿中還點著燈火,身著蟒服官袍的宣尚書這夜行踏來,就跟那索命的閻羅毫無二致。

      那什麼鬼這廂微微一笑,朝這位大人微笑看去,眼中裡映著金殿當中那亮湛的火光,那光在他眼中熊熊跳起,那人被他一看,當下就往後又退了兩步,竟摔在了地上。

      「喝!」那些朝門口看來的人也是被嚇的不輕,門邊的那一撥小官有好幾個都被嚇得腿軟,你倒在我身上,我倒在你身上,一下子就摔倒了一小片。

      「什麼鬼,光天化日,朗朗晴空,大雄寶殿,竟敢……」那喊話的人見他一喊,那鬼走到了面前,露出了獠牙,他「咕嚕」一聲咽了口口水,這話是徹底喊不下去了。

      他官服下的腿肚子都不自禁地抖了起來。

      「吳翰林吳大人,是我啊,」這位吳大人是外祖的學生,要客氣些,宣尚書便朝他矜貴一頷首:「戶部,刑部兩部尚書宣仲安。」

      那吳大人當下一僵,隨即一臉哭相道:「您您您怎麼來了?」

      這是想來嚇死誰啊?

      「我來上朝。」

      「您怎麼不在家好好養傷?」

      「我那戶部的幾個老大人,天天派人來傳話說我玩忽職守,我怕他們趨我不在的時候參我,特來上朝看著點。」宣仲安又朝他矜持一笑,「不跟您多說了,我去前面找找我戶部的那幾位老大人,也不知道今兒他們有沒有來……」

      「您去您去!」吳翰林摸著頭上的汗,顫著腿肚子虛拿著笏板給他讓路。

      他這一讓,他身後的人慌不擇路往旁邊閃,一眨眼功夫,愣是在不大的地方給宣尚書讓出一片寬莊大道來。

      宣尚書自任職以來,從沒在朝廷受過此等禮遇。

      遂,他通過這條好不容易得來的大道時,就朝兩邊的各位大人看過去,他走得極慢,慢慢地朝他們頷首致意,還抱以露出森森白牙的笑容致謝。

      於是,兩邊的大人又硬是往後退了一步多,為他把路讓得更寬敞了。

      他這走遠了幾步,有那膽小的小文官哆嗦著腳雙手握著滿是尿意的腹下,欲哭無淚。

      宣仲安慢步行去了前方,在人群當中找了又找,才走到他戶部那一位在他養傷期間,沒忘對他倚老賣老催他辦公的老郎中大人面前。

      這一位老大人已有七十多歲了,老得不能再老了,他還個頭矮,宣仲安走到他面前後,不得低下頭,才能跟這位老大人臉對臉說話:「您這幾天,有點急呀?」

      「你,」這被他從人堆裡強行找出來的老大人被他嚇得夠嗆,但他年老資歷也老,哪怕這些年不當事了,在戶部也是被供著的,這下就是被嚇著了他也是不服輸,梗著脖子道:「你這是何意?」

      「我就問問您,」宣仲安拍了拍他的肩,更是低頭把他那張臉往這位老大人面前湊,近到他都能聞到這位老大人身上的那腐朽之氣了才停住,把住他的肩就是不讓他轉頭,「您是不是急啊?」

      急著去死,去投胎啊,沒幾天好活了,所以才老催他趕回戶部當職?

      「我急什麼?」這老郎中也是急了,老臉都急得一片赤紅,「你快放開老夫!」

      「不急,您催我作甚?」宣尚書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長地道:「您三天兩頭地派人來我府裡叫我回戶部,我還以為您等著我。」

      「我沒有!你快放開老夫!」這老郎中被這人青黑如黑面閻羅的臉嚇著了,這人真真是長得跟民間畫的那鬼面閻羅一模一樣。

      這人是冷的,手是冷的,氣息是冷的,老郎中感覺被他握著的肩這時已被凍得不能動彈了。

      他哆哆嗦嗦的,之前的那點裝出來的趾高氣昂頓時沒了。

      「沒有就好。」宣尚書又拍了拍他的肩,暫時放過了他,又在人群當中找起了人。

      這時,半夜醒過來就上朝的官員當中,當他是來索命的閻羅的人多了起來,尤其是戶部的那幾位老郎中,人越是老,越怕死,這下已是顧不得儀態,鑽進了別人的身後貓著腰躲了起來。

      等老皇帝從禦道走進大雄寶殿的時候,滿朝的人竟沒幾個看見他的,他陰沉著臉,身邊的老公公見他臉色不妙,又尖起嗓子用最大的聲音長喝道:「聖,上,駕,到!」

      這些人怎麼回事!

      不過,等老皇帝上龍位,路過宣尚書時,他步子頓了下,看向了宣仲安。

      「嗯?」他鼻哼了一聲。

      「戶、刑兩部尚書宣仲安見過聖上。」

      「原來是宣尚書啊。」老皇帝沒走了,上下掃了兩眼,「不是在家裡養傷嗎?」

      「養得差不多了,自一能下地,微臣心想著還是上朝來為您分憂的好。」

      「哦。」老皇帝看著他的臉,品味了一下,方道:「這臉是怎麼了?」

      「毀了!」宣尚書乾脆地道,清朗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大殿中飄散了開來,「被眾大人打的。」

      至於是哪幾位大人,哪位帶的頭,聖上心裡有數。

      可惜聖上一點也沒有為他作主的意思,欣賞地看了大殿當中無人欣賞的鬼臉一眼,「嗯」了一聲就走向龍位去了。

      那走上去的背影施施然不已,看的出來,他的心情很好。

      老皇帝心情一好,這朝就散得早了一點,宣尚書見一散朝,他戶部的那幾位老郎中就往外面逃,當下也顧不上皇上還沒邁出金殿,他就揚聲道:「戶部那幾位老大人,都給本官等一等。」

      他這揚聲一叫,那幾位老郎中無所遁形,先前被宣仲安逮住關照過的老郎中更是難掩窘態,他本來年歲已高,被嚇了一大跳,又站了這一會,已是憋不住了,等宣仲安走過來,他狼狽地道:「你想如何就如何罷!」

      他老了,不想當那出頭鳥了。

      「那……」宣仲安看著他。

      「老夫想小解!」

      「那去罷。」宣仲安想再拍拍他,以示上峰的寬容,哪想,這老大人也是等不及了,他話一落,七十多歲,比他外祖還要老上幾歲的老大人一溜煙地往外跑了,沒給他落手的機會。。

      「這身子骨可真好。」宣仲安朝戶部和戶部那幾位幫他攔人的中年郎中一點頭,朝那幾位還沒認死的老郎中看去,「這幾位大人……」

      「宣尚書,有句話老夫不知當講不當……」其中一位老郎中開了口,想跟他據理力爭一把,哪想說到這,卻被這宣尚書抬起了頭來,朝旁邊看過去的動作嚇了一跳,莫名噤了聲。

      「這位大人是?」宣仲安這時候朝路過他們的一名眼生的中年官員看去。

      那位天庭飽滿,長相正氣的中年官員爽朗一笑,伸手抱拳道:「下官龔北隆,在此見過戶部與刑部尚書宣大人。」

      「龔大人多禮。」宣仲安扔下那幾位老郎中,跟龔北隆攀談了起來,「龔大人這是已經在吏部就任了?」

      「正是。」

      「咱們可是鄰居啊。」戶部跟吏部的公堂隔的不遠。

      「是,來日下官定登門拜見宣大人。」龔北隆笑道。

      「肖大人……」宣仲安又叫住了個人。

      肖寶絡,當今的吏部尚書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他也算是半個皇親國戚,他外祖母是個公主,還是聖上的姑姑,身份再高貴不過,就是為人豪放了些,她在孀居幾年後生下了一個女兒,那女兒就是他的娘。

      不過他的來歷這朝廷當中沒幾個人知道,就聖上知道,還有宣仲安也算一個了。

      當年他娘隱姓瞞名外嫁他州,歸德侯府的老侯爺在當中幫了忙,他母親死後,因母親臨終囑託的緣故,他十來歲進京趕考的那年上了一趟歸德侯府,為此兩人算是認識了。

      他以前不太喜歡歸德侯府的這位貴公子,但這位貴公子被人合手毒打了一頓後,看著這張臉,他就有點喜歡了。

      他其實也應該算是宣仲安的人,畢竟他跟聖上聯繫上,幾年來一路高升,甚至來京當了這個尚書,就是來為宣仲安做事的。

      但做事歸做事,無礙於他不喜歡宣長公子此等冷肅、氣勢狂烈之輩,到今天竟然覺得還能看順眼,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什麼事?」肖大人是個不苟言笑的斯文書生,常年沉著一張臉,那臉也說不上好看,陰沉沉的不討喜。

      但他這張臉,跟老皇帝年輕的時候非常像,像到那些老臣子初初看到他,都嚇了好大一跳,也像到這幾個老狐狸,現在都把他當是流落在外頭的皇子看。

      「改明兒,帶龔大人到我戶部來串個門?」

      肖寶絡看了他的臉一眼,又慢騰騰地「哦」了一聲。

      「那龔大人,明天見了?」宣尚書又看了看那位調進京來的吏部侍郎。

      龔北隆乃磊落之人,他年少為官,當官也有二十來年了,可說一生見過不少人,是個擅於看人的,但這朝廷他三年沒回來,也是有點看不懂這些年輕人在想什麼了,尤其這位鼻青臉腫的年輕尚書,這臉毀得太徹底,他什麼也看不出來,但見上峰應了聲,他也是舉手作揖道:「下官從命。」

      「您客氣。」宣仲安朝他點點頭,定了時間見人就好,這時候也不是好寒暄的時候,遂他點完頭,又去嚇唬那幾位老郎中了,「你們有話跟我說是吧?行,我現在要去刑部,咱們一路走一路說,你們慢慢說,我今日閒時多的很。」

      說著他往外走,走了幾步,見肖寶絡跟在了他身邊,他回頭,看了人一眼。

      「我也聽聽。」肖寶絡陰著臉看了他一眼。

      順便多看幾眼。

      這臉好醜,回頭要畫下來,再給金淮城的友人送過去,再齊作些打趣逗樂的詩詞,一同共賞。

      **

      宣尚書一能上朝,就天天去了。

      許雙婉聽他說他在朝中如魚得水,沒少聽他跟她道那些同僚見著他,比以前要客氣了的話。

      說是他們現在看他,都是恭恭敬敬地看著他的胸和脖子說話,一般不看臉。

      許雙婉每日早晚都給他上藥,連上了近十天,這天晚上給他上藥,聽他又道給他讓道的大人比昨日少了許多,她停了給他上藥的手,低頭問躺在她腿上的他:「那藥少上一點?」

      這樣也好的慢一些。

      「那少上一點,你下得了嘴嗎?」宣長公子揚眉道。

      許雙婉低頭,在他鼻尖上小小地碰了一下。

      「還真是下得了嘴啊。」宣長公子微笑著道,眉眼輕揚了起來。

      隨後他又道:「還是上吧,我怕你半夜睡不著覺。」

      睡不著,就老摸他的臉。

      許雙婉摸著他留有疤痕的臉,那些人打他打的是真狠,左頰骨那還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那疤痕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淡去。

      但其實她很喜歡他現在的這張臉,這道疤痕掃去了他臉上的那幾分斯文和疏冷,讓他像足了一個有大擔當的男人,器宇軒昂勢不可擋,而不是一個高不可攀,遠在天邊,一不小心就要擔心他遠去的仙人。

      「我半夜睡不著,是想摸摸你的臉疼不疼。」她不好道看著他的臉,她心中有一種別樣的歡喜,便擇了它話道。

      「不是告訴過你,早不疼了。」

      許雙婉笑著點頭,「那我記下了。」

      昨日也是這般說,但半夜又被她摸了兩下,她當他不知道啊?

      「摸吧摸吧,」宣仲安怕她不摸不習慣,更睡不著,不在意地道:「想摸就摸,不想摸就算了。」

      說著,還拉過她的手咬了一口。

      宣仲安這段時日在朝廷上著實好過,老皇帝看他順眼到了極點,連今年四月春闈的事都讓他插了一手,朝廷的官員被他挨個恐嚇了一番,這讓老皇帝看了個熱鬧,也讓這些朝廷命官對他的廢話少了許多,很多人根本不想在朝廷上提起他,一看到他,他還沒走近,他們就扭過頭了。

      他算是惡名與醜名並道遠揚了。

      就是這次事當中,太子沒出什麼力,在此其間他找過宣仲安兩次,說是關懷宣仲安,實則都是問宣仲安他與他皇嫂以後的事。

      新太子兒女情長得讓宣仲安不知說什麼才好,等這天新太子又來跟他說,他皇嫂想見一見他家婉姬時,宣仲安也是費解:「你一個太子,怎麼給她當起了傳話的來了?」

      太子苦笑,「她不見我,見我就是說這些事,你當我能如何?」

      「她不順著你,你就不能把她趕出去?」

      太子聽了沉默了下來,良久,他長歎了一聲,「我敬她。」

      「我不明白,」宣仲安見他邀他再來東宮,說的還是這等廢話,直指道:「你費勁當這太子是為了什麼。」

      就為了把她敬在東宮?

      「你不明白我對她的心意。」

      「好了,」宣仲安無暇聽他說他對霍文卿的心意,霍文卿那個人是有些手段,把心悅於她的男人能玩弄於她股掌,他也不覺得意外,尤其這太子還心甘情願,這就更沒有他說話的份了,「說罷,見我家婉姬幹什麼?」

      「說是好久沒見過宮外的人了,上兩次她就跟你家婉姬一見如故,想跟她說說話,解解心中鬱氣。」

      「那我要是不答應呢?」宣仲安看向他,「不答應會如何?」

      太子一愣,隨後苦笑道:「還不是隨你。」

      「扶裕,」宣仲安叫了他的字,「你就說,我不答應了,接下來你們會如何?是不是打算走你皇兄的老路?」

      跟他過河拆橋?說他不是他的人?

      「別告訴我,你真當我是你的人?」

      太子遲疑地看著他,過了一會,他緩緩搖頭,「不……」

      宣仲安嘴角冷然翹起,看來腦袋還沒全糊塗。

      太子腦子這時也混亂得很,過了一會,他按住了想起身的宣仲安的肩,抬眼與他道:「我想問件事。」

      又是問?

      什麼時候,他才能不問人。

      宣仲安一笑,扯下他的手,點頭道:「問。」

      「我這個太子,能當多久?」

      這句話,問得宣仲安一怔。

      太子一見,心裡有數了,「一個月,還是一年?我父皇是不是想……」

      他看著宣仲安,沒再說下去,但他知道宣仲安知道他想說什麼。

      「自己想。」宣仲安還是站了起來。

      「子目,」太子也跟著站了起來,「我知道你在幹什麼,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也知道你覺得我沒用,但你想過沒有,我才是那個最會受你影響的人,你只要,只要……」

      宣仲安挑高眉,等著他說下去。

      太子硬著頭皮說了下去:「你只要控制住了霍家,控制住了文卿,我不就……」

      不就是他的傀儡,他想如何就如何了?

      宣仲安也是真不敢相信他就說出來了,他走到太子面前,萬般費解地問他:「為一個把你玩弄於股掌的女人,值得嗎?」

      「呵……」太子自嘲地輕笑了起來,他摸了把臉,道:「值得吧,至少在沒得到她之前,我覺得值得,我現在想要她想的都快瘋了。」

      他抬起頭來,狠狠地搓了把臉,圍著方桌走著道:「以前隔著皇宮的牆,她在裡頭,我在外頭,每次我都要費盡心思,給我皇兄跑腿才能見上她一次,有時沒碰巧,還見不到,那時候啊,見不到就見不到吧,我也不多想,但現在隔三差五能見著一面了,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心裡反而癢了,癢得受不了你知道嗎?」

      他狠狠地捶了下胸口,看著宣仲安咬著牙道:「你當我不知道她是在利用我?可我就是知道,我也上了她這個套,她不就是想利用你家婉姬跟你搭上關係,想讓你幫著她見她兒子嗎?她想見,好,我幫她,但你以為我只是這麼簡單想想簡單幫幫嗎?你以為我是這麼想的嗎?不,我是怕,怕她把她逼狠了,親自想辦法見你,或者……」

      他說著,聲音都哽咽了起來,「你知道她有多狠嗎?她都差人打聽我父皇現在喜歡的是什麼香,愛傳召的是什麼妙齡的宮妃了……」

      太子的眼裡泛著水光,「她還問我,當年跟我一道暗中心悅她的人當中,有沒有你,她當著我的面,就問出了口啊!」

      說到這,他看著宣仲安,萬般無奈道:「你說我能有什麼好辦法?她太狠了,太狠了。」

      她拿著她自己來威脅他,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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