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丞說完這句話,郁南可就有些不滿意了, 他又不是女孩子, 怎麼能被這樣對待呢?
他勾著宮丞的脖子,強調道:“那不行, 我也是你男人,我也應該做事。”
郁南的表情很認真。
他雖然比宮丞小十幾歲, 也特別喜歡對著宮丞撒嬌耍賴, 可是他終究也是一個男人, 他也有他的擔當。
比如這次, 宮丞到F國來,郁南做出的安排就完全是站在他是那個照顧者的角度來的。
他想以一個平等的、成熟的姿態和宮丞站在一起。
宮丞只淡淡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親親他:“好。”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相擁著溫存了一會兒, 宮丞不用過去考慮第二天的行程,不用和秘書核對下周的安排,身邊也沒有人隨時要找他下某種決定,他大概有十幾年沒有過這樣悠閑的生活了。
如宮丞所說,他手下沒有養廢物, 這次久違的假期任何人也別想打擾他。
這感覺讓宮丞安心。
情侶之間的二人世界總是溫馨的, 哪怕差距如他們也不例外。
兩個人一起收拾了衣服,又一起去準備晚餐, 可惜郁南的蠟燭和蛋糕都沒來得及派上用場, 洗菜的時候他就把兩人的衣服打濕了。
廚房很小, 宮丞一個人待在裡面還好, 多了一個郁南就有點轉不開。
兩人肩並肩緊緊挨著,分分鐘百萬上下的男人此時將時間都花來教他的小傢伙洗菜——郁南連這個都不會,郁姿姿簡直把他寵壞了。
“我買的有機蔬菜。”郁南說,“應該衝一衝就可以了。”
宮丞道:“嗯,但是無藥的蔬菜容易有蟲害,你得把菜心都掰開,把裡面也洗乾淨。如果有蟲就放一點白醋泡一泡,蟲子就很快會跑出來。”
郁南說:“我還以為買這種昂貴的蔬菜會很好呢,原來也這麼麻煩。”
宮丞倒是不厭其煩,手把手地教郁南怎麼做:“我教你。”
郁南被他從身後抱著,背靠著寬闊的胸膛,耳旁是溫熱的呼吸,身前是嘩嘩的水流,這似曾相識的情景讓他止不住耳朵發紅。
他忽然說:“你那次是不是故意教我洗八爪魚?”
宮丞回憶起來是有這回事,不以為意地反問:“你為什麼覺得我故意?”
郁南鬱悶地說:“因為很容易讓人亂想啊啊。”
宮丞笑了一聲,醇厚的嗓音往郁南的耳朵裡鑽:“洗個八爪魚而已,怎麼就亂想了?”
八爪魚滑不溜丟的,洗起來四隻手抓都抓不住,好似那啥的時候做的某種不健康運動。以前郁南沒有經驗,只覺得怪怪的,有些曖昧,現在他可明白了。
宮丞那時候就占他的便宜呢。
男人不覺得那時候的行為有什麼不妥,反而就著這個姿勢吻著他,含糊不清道:“我知道了,那時候南南看起來是在洗八爪魚,其實是在胡思亂想我了。”
郁南聽到他這麼說,手中的菜葉不小心拿偏,水立刻濺了兩人一身。
他臉上也被濺了水,滴滴答答往下掉,忍不住有點為過去的自己不平:“哼,你真的是很壞了!那時候都還不喜歡我呢,腦子裡就裝滿了有顏色的廢料。”
宮丞一怔,伸手關掉水龍頭,開口道:“寶貝,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對你一見鍾情。”
郁南驚愕地回頭。
他的睫毛被打濕了,看起來可憐兮兮,令人心生憐惜。
宮丞的衣服反正濕了一團,便乾脆脫下來,就這樣用那衣服給郁南擦臉。
菜也不洗了。
宮丞扔開衣服,把人抱起來放到檯面上圈住【審核你這也鎖??】,生怕他跑了一樣:“那天我破天荒有空去畫廊,親自等一個學生繪畫比賽中拿過獎的美術生來兼職。你推開門進來的時候,我就對你心動了。”
郁南完全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宮丞繼續道:“我記得那天在下雨,你頭髮被打濕了,看上去有點狼狽也有點懵懂。那天晚上我去開會,竟然在會議上走神,腦中全是你的樣子,清楚地記得你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過去做錯的事已經深深埋藏,他有呵護他的寶貝的能力,“所以我不是後來才愛你,也不是擁有了你才愛你。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遲鈍,多愚蠢,才想不到那就是一見鍾情、想不到我那時候就已經愛上你了。”
宮丞溫柔而深情,講這些話的時候黑眸注視著郁南,讓郁南深刻地認識到這不是謊言。
他的確從來沒聽宮丞提過這件事,他還以為他們是屬於日久生情的那種戀人,卻沒想到原來那麼早……原來不是他一個人那麼早就陷入了愛情裡。
“我也是。”他紅著臉告訴宮丞,“我也是那時候就愛你了。”
宮丞眸色變深,感受到和聽到還是不同的,他大手撫上郁南後頸,有點克制不住地要求:“寶貝,你說的什麼,再說一次。”
郁南好像還從沒和宮丞說過愛他。
最多也就是說“我喜歡你”而已,對於郁南來說,我愛你三個字的分量是很重的。
“我愛你。”
郁南看著他,頓了頓才又說了一次。
宮丞捏了捏他後頸軟肉,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忍無可忍,忽然道:“不他媽洗菜了。”
郁南:“???”不是說要洗得很乾淨才可以用嗎?
下一秒,宮丞便吻了上來。
郁南冷不防被堵住脣。
什麼蠟燭,什麼蛋糕,這還要什麼自行車?
他們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浪漫。
大理石檯面冰涼。
感情卻是火熱的。
郁南倒吸一口氣,幾乎立刻就回吻了。
火苗“噌”地一聲引燃。
廚房裡燃氣灶上的火燒得旺盛。
宮丞進門起就壓抑著的饑餓感,此刻終於再無法忍受。
他原本想著,他們有許多時間,應該尊重小傢伙的想法,不要一開始就直奔主題——上次郁南不舒服了好幾天,在飛機上也不好受,好幾天和他視頻通話的時候都懨懨的,宮丞回憶起來也覺得實在是有些過火,有些粗暴了。
誰料見面不過一個小時,勉強維持著緩慢進度,總有一個人會先受不了。
“我、我買了一些東西,你要看看嗎。”郁南勉強找到理智,“放在房間裡面了,等你來的時候用。”
從這角度看去,他睫毛半掩著琉璃般的瞳仁,臉上緋色升起。
宮丞則直接抱著他,轉身就往房間走。
沒人去理會廚房的一片狼藉。
郁南被抱著,因為這個姿勢高出宮丞一些:“小心沙發!”
宮丞看不見路,也沒有空去理會路。被提醒著繞過,卻還是不小心碰倒了什麼,“■”地發出一聲巨響。
兩人停下動作,看到倒在地上的落地檯燈,對視而笑。
郁南捧著宮丞的臉,嫌他分神:“你親我啊。”
倒真像個小急se鬼了。
宮丞還沒親到他,郁南就先小狗似的湊了上來。在他臉上左邊親親,右邊親親,時而重時而輕。
這傢伙總是毫無章法,卻因不懂掩飾,能撩人而不自知,宮丞偏偏就很吃他這一套。
三兩步到了房間裡。
郁南買的東西還挺齊全,都是還是新的未拆封,可見用心了。
“還知道買什麼尺碼?”宮丞不懷好意地問,“我能穿嗎?”
“……”郁南都要羞死了,“肯定能啊。這件小衣服特別適合你。”
“南南真乖。”他表揚。
片刻後。
只見宮丞不耐煩地脫掉了那件小衣服扔在地上,覺得一點都不合適。
郁南要哭了:“我明明買的最貴的……”
他還在心疼錢呢。
宮丞冷哼:“那我重新拿一件穿上?”
說著,便作勢要去拿。
郁南立刻搖頭:“不要!不要!”
宮丞折磨似的問:“這麼難伺候?”
郁南抱住宮丞,悶悶地嘟噥:“原來這些還是不買比較好啊,還賣那麼貴呢,華而不實。”
“知道就好。”宮丞沉聲道,“我們用不上。”
兩人接著吻。
全心全意被一個人愛著的感覺,似乎讓他們的靈魂都融為了一體,怎麼樣都嫌不夠。
這個夜晚註定是要這樣度過的。
每當想停下來的時候,這個房子的每一處都會變成輾轉而來的戰場,中途好幾次試圖停下都宣告失敗。
最後他們停在了落地窗前的地毯上。
天氣熱。
人一動就冒汗。
郁南渾身都汗津津的,頭髮都打濕了,眉梢眼角都濕潤著,宮丞從身後抱著他。
宮丞親他的臉:“餓不餓?”
郁南全身發軟,早就沒有一點力氣了:“餓。”
宮丞再次將他抱起來。
郁南每次都覺得,這個男人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
他喜歡被宮丞抱來抱去的感覺。
每一次,都覺得自己正在被珍惜。
宮丞快步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將蛋糕拿了出來。
郁南說:“我們現在吃蛋糕嗎?”
宮丞把蛋糕和人都放到桌上:“不是我們,是你。”
郁南:“???”
宮丞就著這個姿勢,繼續沒完成的事業,手裡不知何時已經挖了一坨蛋糕遞到郁南脣邊:“我喂你。”
郁南抓緊桌沿,紅著臉將蛋糕吃了。
宮丞卻不把手指拿開:“你吃蛋糕,我吃你。”
男人將手指上剩下的奶油放到口中吮了。
“好甜。”他說,“你看,我說過我最擅長處理南南這樣的食材了。”
“你怎麼這樣!”
郁南紅著臉,吃完了一整個蛋糕,人都虛脫了,趴在宮丞身上,半睜著眼皮:“好多啊。”
宮丞低笑,拍他一下:“吃飽了嗎?”
不知不覺的,外面已經全黑了。
房子裡沒有開燈,只有落地窗外的小花園裡有一盞夜燈,透進來些許光線。
夏夜蟬鳴,房子裡的風扇轉得吱吱呀呀地響,整個世界都靜謐安好。
窗外玫瑰的香氣順著夜風若有似無地飄了進來。
宮丞懷中抱著人,摸到那一片紋身,沉聲說:“南南,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