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個有馴獸證照的馴獸師，最低也要二十萬星際幣一個月工資。都快比得上小鳳凰治腿的費用了。

　　但小貔貅難得想幫自己賺小鳳凰治腿的錢，想去參加考核……即使身為幼崽的小貔貅很可能拿不到獎學金，他也拒絕不了這個真摯的願望。

　　林予安眉頭都擰成一團了，頭髮亂蓬蓬的。他咬咬牙，硬著頭皮說：「主人還是教你吧！」

　　他邊學習考核知識，邊教小貔貅，還邊工作賺錢。未免顯得有點忙。

　　他有很多學習經驗，記得剛懂事起，就被其他大神獸……逼迫學習各種妖怪道德規範、生存法則、如何鍛造靈氣……

　　他還是所有小妖怪幼崽當中的一個小學霸呢！腦門上每天都有個小紅花貼貼。

　　小貔貅很高興。它有點靦腆，請老師它會不好意思的，讓主人教它，剛剛好。它蹭蹭林予安的胳膊，親熱地發出哼哼聲。財運圖騰又亮起來了。

　　它想，自己一定會贏得很多獎學金給主人減輕負擔的。

　　林予安揣著電子書，認認真真地看了一晚上。直到深夜，才洗漱刷牙，躺上擠著兩隻小幼崽的床。

　　小鳳凰還沒睡著，它知道小貔貅和主人，很努力地在為自己賺重塑鳥腿的錢。

　　它挺起毛茸茸的肚皮，挪到林予安的手心裡，使勁地往對方的肌膚上蹭了蹭。

　　蹭蹭自己，就能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這是它認為最鄭重的感謝。

　　天沒亮，林予安就早早起來做早餐，南瓜枸杞大米粥、煎龍蛋……最後再注入靈氣，溫暖的淡藍色靈氣包裹住這些食物。

　　林予安順便打包一份裝進保溫盒裡，給自己當午餐。還帶上了《S級戰鬥獸考核初級知識》，可以趁空閒時間學習，回來教小貔貅。

　　為了幫助小貔貅的心願，他也是費盡苦心。不過他很欣慰、開心。小貔貅的心願是幫自己賺獎學金。

　　林予安匆匆來到辦公室，開始忙老板交代的傳輸文件、查資料、煮茶水這些雜活。

　　好不容易待到中午，林予安揣著書，邊吃飯邊學習。這些知識看似很難，但他發現，自己慢慢琢磨是能懂點的，需要的是時間。

　　少年因為思考問題，淡淡的眉頭擰成一團。

　　旁邊的女生也剛剛吃完飯，她注意到林予安，眉眼一挑，扯住對方的衣袖，問道：「予安呀，我昨天送給你的海報，你喜歡嗎？嘿嘿！」

　　林予安：「…………」

　　「那、那你可以給我新開的網路小店給個照麵嗎？買點東西支持下唄！」

　　女生單刀直入，徑直說出自己的目的：「我的小店賣的是皇帝的周邊哦，你肯定很喜歡吧。」

　　「……」林予安打開光腦，掃了女生提供的碼，看見一家裝飾很少女心的網路小店。

　　出售的統統都是皇帝的周邊。皇帝抱枕、鑰匙扣、畫集、相冊……

　　皇帝消失十年了，人氣仍然不減。

　　這家店前幾天才開，可靠賣皇帝周邊，粉絲量達到上萬。

　　林予安翻了翻，覺得有些小物件還不錯，至少不像昨天那張海報那樣傷風敗俗。

　　「嗯可以，我也想買點東西回去裝飾家。」林予安笑了笑，迅速下單了幾樣小飾物。

　　女生接過光腦看看下單情況，頓時感到有什麼噎在喉嚨。

　　帝國皇帝放大版證件照X10

　　證件照……

　　「你買這種幹什麼？我家那個皇帝笑容合集的相冊很不錯呀，皇帝的手合集相冊也很受歡迎。」

　　她想不通。

　　林予安說：「買回去貼在門口當門神。」

　　對方：「……？？？」

　　在洪荒時代，每隔幾百年，眾人們都會推選一位首領。首領要最強大、善良的大妖怪。

　　每當首領推選完畢時，擅長畫畫的小妖怪們都會圍堵著那名成為首領的大妖怪，——畫大頭畫！

　　不單是要把大妖怪的神韻畫進去，還要畫靈氣、威懾力……

　　然後全洪荒的妖怪都會來搶購首領的大頭畫。

　　洪荒首領是最厲害的妖怪，威懾力肯定也很強！ 大頭畫買回家貼在門上當門神，能慎住各種妖魔邪氣。美滋滋。

　　那時的林予安即使窮到沒飯吃，也要買幾幅畫回去當門神。

　　現在，他看看那皇帝的證件照。軍隊拍證件照不允許有多餘表情，他就扳著一副臉，面無表情，麵目冷峻看似散發著陰森森的冷氣。

　　哪個小孩子瞥一眼，都會被嚇哭。

　　皇帝職位在洪荒時代相當於首領。嗯，證件照當門神鎮宅錯不了。

　　女生懵了好久，確定自己沒聽錯話。「你怕是個黑粉吧」

　　林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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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

　　小幼崽們吃飯完飯，林予安想帶他們出去散散步，順便在涼快的公園石椅上教小貔貅知識。

　　他今天弄懂了很多東西，肯定能讓小貔貅得到收獲的。

　　它們第一次跟著主人出去玩，很新奇、興奮。圍著林予安哼哼唧唧地撒嬌。

　　林予安拿上牽引繩和鳥籠子、書籍、練習簿，說：「別急。」

　　「汪嗚嗚！」

　　「嘰嘰！」

　　小鳳凰因為只有一條腿，不能站在林予安肩膀上，也不能一直飛著。只能待在他特製的鳥籠子裡。它對自己的殘疾還是挺自卑的，但它不想讓主人看出來而擔憂。自卑的情緒很少表現出來。

　　主人為自己的殘疾努力賺治療錢，已經很辛苦了。

　　林予安提著鳥籠、牽著小貔貅。來到附近河邊散步。這裡很少人，只有窸窸窣窣的小昆蟲、落下的柳葉、嘩啦啦的河水聲。

　　小幼崽們驚訝又開心地看著這陌生的郊外

　　林予安找了塊乾燥的河邊草地，坐下來，拿出資料書，開始為小貔貅講解考核技巧。

　　他怕小貔貅聽不懂，還帶了練習簿畫圖講解。

　　月落星沉。月光灑在少年白皙的臉蛋上，纖長的睫羽披上層淡淡的白光，隨著視線移動一扇一扇的。烏黑色眼眸像含著水光，柔和極了。

　　「嗚嗚——嗚嗚——」

　　不遠處傳來的哭聲打破寧靜。

　　「汪嗚！」

　　小貔貅警惕地看向聲音傳出的方向。

　　那是個沒有任何護欄的河邊石礁。很危險。怎麼會有人在那哭呢？

　　林予安心一頓，他收拾書籍，帶上小幼崽們，悄悄往那地方走出。

　　他的視線穿過草叢，隱約在河邊看見一個消瘦的背影。那背影坐在岸邊，彎著腰抽泣著，一雙腿伸入冰涼的河水。他連忙跑過去，拍拍背影的肩膀：「你怎麼啦？」

　　背影的主人頓了頓，轉過頭。

　　他看見一張女孩子的臉。

　　女孩子哭哭啼啼，臉蛋通紅，紅墨水像打翻了在她臉上。鼻子也紅得像個小丑鼻。她擦擦眼淚，吸吸鼻子，手握住河邊的欄杆：「你別管我……讓我死。」

　　她的視線被眼淚暈花了，很模糊，她只看到趕來的少年有一雙好看的黑眼睛，很像她的哥哥。

　　「你……」林予安幫她抹乾淨淚水，溫聲道：「發生什麼事了？給我說說？」

　　女孩子紅著眼眶，磕磕巴巴地將自己和哥哥的事說出來。

　　她沒有父母，和哥哥相依為命。哥哥把她撫養大，用在戰場上得來的賣命酬勞金，供她讀大學，讓她成為最優秀的馴獸師……

　　但，她現在要失去哥哥了，永遠的失去。

　　哥哥前幾個月前往仙女星系，與帝國的死對頭木系星人進行戰爭。

　　可木系星人太過狡猾了，它們研製出新武器，能一下子將三分之二的帝國軍毀滅……

　　帝國軍邊籌劃著抵禦計劃，邊發布通告，讓軍人家屬，做好最壞的準備。

　　帝國軍部心裡早有底了。

　　她接到通告，當場就崩潰。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她活著有什麼用？

　　林予安聽罷她的話，竟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不斷地撫摸女孩顫抖的背脊，給予對方多點安撫。

　　女孩掙扎，想去跳河。「放開我——！」

　　「……別這樣。」林予安皺眉，

　　草地上的小鳳凰，突然用尖嘴打開小籠子。它笨拙地撲騰著翅膀，飛到女孩身邊。

　　它歪歪頭，小小聲說：「啾啾？」

　　只見它抬起小小的翅膀，學著林予安，為女孩抹掉即將掉下的一顆淚水

　　夜色蒼茫，河麵波光粼粼。微涼的微風蘊含著野花的芬香，帶起青綠色的落葉，宛若洪荒時動作輕盈的腓腓，在璀璨的星空下起舞。

　　林予安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鳳凰靈力。

　　小鳳凰……在祈福？

　　代表著和平的神獸鳳凰的祈願，通過少女的心，到達遠在光年外的仙女座星系戰場，傳遞到每一個流著帝國血脈的戰士上。——願所有保衛國家的帝國軍，能遇難呈祥、安如泰山。

　　一定要平安歸來呀。

　　女孩此時莫名地覺得心安，像是有什麼被緊緊地保護住了……

　　突如其來的舒適，令哭了兩天兩夜的女孩昏昏欲睡，自殺的念頭被拋到腦後。她紮著馬尾的腦袋，剛一靠上林予安的胳膊，便沉沉地睡著。

　　林予安向小鳳凰投來感謝的目光。「謝謝你啦，真棒。」

　　這才是代表和平的神獸應該做的事！超級厲害！

　　「啾啾！」

　　林予安總不能將一個瘦弱的女孩子丟在野外，他又不知警察局在哪。無奈之下，他只能把對方帶回家，過一晚再說。

　　客廳裡的沙發被他墊上軟綿綿的墊子，放上棉被。然後他吃力地抱起女孩，放到沙發上。

　　這個女孩子看起來比他大，紮著馬尾，鵝蛋臉，腦門上有幾顆痘痘。一個普通的帝國女孩。林予安在她身邊，戳戳她紅紅的鼻頭，小聲道：「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啦。」

　　他站起身，關掉燈，打開暖氣。隨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和小幼崽們躺上床。他很期待鳳凰的祈福，會給那群帝國軍和女孩的命運帶來什麼樣的美好改變。

　　…………

　　第二天。

　　林予安被客廳裡的抽泣聲給吵醒。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站起身，發現這才清晨四五點。

　　他穿上拖鞋，頂著亂糟糟的腦袋，走到客廳。

　　女孩似乎知道自己自殺……到一半睡著了，然後被人帶到家裡。她什麼都來不及想，她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哥哥。哥哥照顧她長大，代替了她那死去的父親地位。

　　她見到少年過來，便拖起疲倦虛弱的身體，緊緊攥住林予安的衣袖，抽噎道：「給、給光腦我看看……」

　　每天淩晨五點，帝國都發布最新戰況在星網上。

　　昨天和前天的戰況，都是不好的消息，帝國軍很可能全軍覆滅，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今天……應該有新戰況了。但八成是更壞的消息。

　　「好。」林予安拿出光腦，利索地打開星網，遞給女孩。

　　「我哥……我哥……」

　　女孩閉著眼睛，不敢去看彈出戰況彈窗的光腦桌麵。磕磕絆絆地叫著自己的哥哥的名字。「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林予安看向這個披散著黑髮，皮膚不算太白的清秀女孩。

　　這個女孩子很愛她的親人。這才是值得被鳳凰祈福的好人之一。

　　加油啊。

　　女孩鼓起勇氣，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看向光腦桌麵。

　　【帝國最新戰況】

　　敵軍的木系星意外受到超行星輻射的攻擊。

　　試圖侵略帝國的木系星敵軍接到來自母星的緊急通知，要返回母星進行救援。

　　八號帝國軍幸免於難，將在明晚七點，凱旋帝國。

　　紅色戰爭預警撤銷。

　　天佑銀河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