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格拉德（5）

　　一套體面的衣服不是說快就能快的。

　　裁縫店大早上迎來了貴客，他拿著量尺在格拉德身上比劃，裁縫長的肥頭大耳，在格拉德身上摸來摸去看上去猥瑣極了，宗元在旁邊看了幾分鐘就忍受不住，直接把他手裡的布尺奪過，「我來。」

　　宗元一站在格拉德身後，就注意到他霎時間僵硬起來的身體。

　　「放鬆，」他一邊說一邊將格拉德摟入懷中，細長的布尺在格拉德的腰部滑過一個圈，宗元收緊布尺，格拉德不自覺的屏氣凝神、挺直腰板，腰間被緊出一道纖細的弧度。

　　宗元低頭看著尺寸，不明意味的低聲說了一句，「腰很細。」

　　他是什麼意思？

　　格拉德手腳僵硬，低頭看著自己的腰部，悄悄吸腹。

　　宗元抱著尺寸，裁縫在一旁記著數字，「兩位先生請留個地址，衣服做好後我也好給您送過去。」

　　宗元讓格拉德說，「給這位先生做的衣服，格拉德，衣服做好之後你應該也離開了這裡，你可以給他一個地址。」

　　格拉德早晚會走的這件事誰都清楚，甚至是格拉德本身，他自己都不認為自己有耐心能在這裡待上多長時間——即使這裡有符合他心意的美味食物。

　　但是當宗元主動提起，他卻覺得自己受到了驅趕，心中屬於吸血鬼殘虐的一面翻滾，他面上多少帶出些不對，「宗，你想要我離開？」

　　宗元和裁縫說著樣式，百忙之中給他幾眼，「難道你不會離開？」

　　格拉德舔舔牙齒，難得煩躁，「……」什麼也說不出來。

　　外面的大街上突然傳來人群的尖叫聲，裁縫好奇，「發生了什麼？」

　　格拉德鼻尖一皺，像是聞到了什麼噁心的味道，他表情嫌棄，卻看見宗元直直走出店門，外面三三兩兩的人群圍在一起，中間的場景看不清楚，但宗元已經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格拉德站在他旁邊拉著他的手臂，「宗，你不要過去。」

　　周圍瀰漫著惡臭，他又偷偷聞了好幾口宗元，好壓下那股噁心人的味道。

　　這時出事的那片地方又傳來不少尖叫，一個臉色青白、眼神混沌、面容精緻的少年渾渾噩噩的朝宗元的方向走了過來，他的臉上還有著血跡，貪婪而渴望的盯著宗元，「好……好香……」

　　格拉德差點氣死！

　　竟然敢窺視他的食物？！

　　他還沒有動作，那個少年已經走到眼前，宗元雙手把格拉德和裁縫推到身後，「躲開點。」

　　他很久沒有動過手了，畢竟他也是個紳士。

　　宗元興致勃勃的看著少年，完全沒有動作。

　　格拉德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忍不住說道：「他想幹什麼？」他怎麼不動？

　　……他這又是在幹什麼？他格拉德是在關心一個食物的安全？

　　直到少年走到跟前，宗元才快速的把他翻倒，他看上去輕鬆極了，少年的雙手被他背在身後，他一腿壓著他，姿勢又帥又酷炫。

　　裁縫覺得這位先生可真是英俊，他剛想和身邊的人誇讚這位勇敢的先生，就看見身邊的這位客人表情認真，視線一絲也不離的盯著那位先生，神情和他女兒看到心上人的表情一樣。

　　裁縫：？？？

　　宗元固定著少年的雙手雙腳，之前被少年一身鮮血嚇到的人才又害怕又好奇的聚了過來。

　　少年還在劇烈的掙扎，還好宗元的力氣很大，猶如一座大山一樣牢牢壓著少年。

　　有熱心的人送上繩子，宗元把他雙手綁住，然後把他整個人翻過身來，少年之前精緻的臉上已經沾滿灰塵，和鮮血混雜成泥污，仍然不死心的想彈起了咬上一口宗元。

　　宗元掐住他的下巴，強制的讓少年張開嘴，他嘴中長長的兩顆尖牙肆無忌憚的曝光在人群目光之中。

　　「天呢，這是什麼？！」

　　宗元手都不帶抖，又捏著他的臉上上下下的觀察個清楚，周圍有認識他的人，「呀，是阿蓋爾莊園的那位少爺！」

　　宗元沖認出他的人紳士一笑，「這位先生，您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剛剛說話的男人激動的臉頰泛紅，「您說您說。」

　　宗元比劃一下那兩顆牙的長度，客氣說道：「請您給我這麼一個大小的鉗子或者銼刀，我準備把他的牙齒拔掉或者磨平，謝謝。」

　　剛走到他旁邊的格拉德，「……」一股寒意升上心頭，臥槽，牙好痛！

　　怎麼能這麼狠？！

　　連圍觀的群眾都同情的看著地上的小伙子，隨即又不忍心看的各自散開。

　　被宗元拜託的男人早已經激動的跑回家找工具了。

　　格拉德神色複雜的看著宗元，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要這麼做？」

　　「為什麼不？」宗元反問他，「如果牙齒沒了這孩子就恢復正常了呢？」

　　不可能的，格拉德在心裡反駁他，這個少年身上的臭味讓他難受的很，應該是剛變成吸血鬼不久，既然已經變成了吸血鬼，那怎麼也回不到人類的狀態。

　　他也沒有在附近聞到自己同類的味道，是誰？

　　還有宗所說的磨平或者拔掉年齒……

　　沒有牙齒，吸血鬼威力最大的地方根本施展不出來，想喝血就要麻煩的多。格拉德看著地上那只吸血鬼驚恐的神色，心想，宗……真不愧是宗，總是讓他刮目相看。

　　宗元經歷過人魚的世界，他對這些傳說中的生物保持著相信的態度，這種不似偽造的尖牙以及滿嘴的鮮血，讓他想起了一種活在黑暗裡的生物——吸血鬼。

　　然而唯一和傳說不符的是，現在是白天。

　　跑去拿工具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宗元接過後再一次跟他道了謝，毫不客氣的拿著銼刀開始磨這只疑似吸血鬼的尖牙。

　　格拉德露出痛苦的表情，實際上最堅硬的東西同時也是最脆弱的東西，他光是這麼看著，想也知道該有多疼。

　　少年驚恐的掙扎著，他變成吸血鬼之後從來沒有人類可以反抗過他，然而這個人類為什麼能輕輕鬆鬆的就制住了他？！

　　宗元反覆磨著才挫下一層白色的粉，格拉德，「宗……」

　　他想說你不如直接殺了他，然而話到嘴邊，「宗，我餓了。」

　　宗元停下動作，遺憾的嘆了口氣，車伕害怕的探出頭，「少爺，我們快回去吧，夫人該著急了。」

　　宗元掏出幾張鈔票遞給裁縫，「這是先前衣服的錢，剩下的就要拜託你把他送到托爾斯先生那裡。」托爾斯先生負責這裡的安全和巡視。

　　裁縫連忙應道：「好的。」

　　回去的路上宗元和格拉德都在沉默，宗元猜想了一下這個世界的任務，「讓伯爵一家連同上下僕人生命受到危險的是不是也是吸血鬼？」

　　0046，「也許？」

　　宗元瞇著眼，「雨夜啊。」

　　最近的雨夜就是格拉德來的那天夜裡，他之前只以為會是強盜或者殺人犯，如果有吸血鬼的話……

　　格拉德的相貌如同雕塑家手下最得意的作品，他神秘，美麗，以及冰冷。

　　哦，還有他房間裡的淡淡血腥氣。

　　宗元看向格拉德，眼神深邃，若有所思，格拉德扯起一抹笑，「宗，我的臉上是有東西嗎？」

　　宗元搖搖頭，起身坐到格拉德身邊，他好像是即將參加宴會一樣，一舉一動都盡力展示自己的魅力，「格拉德，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你會離開嗎？」

　　格拉德和他目光對視，迷怔，「宗什麼時候走呢？」

　　宗元勾著唇，轉開話題，「格拉德冷嗎？」

　　他不等格拉德回應，已經先一步摸到了格拉德的手，緊緊握住後說道：「是有些冷。」

　　果然是冷的。

　　格拉德感受著手上的溫度，愣愣的沒回過神，只回答，「還好。」

　　宗元，「我卻是有些熱。」

　　隨後，他就在格拉德目瞪口呆之中悠閒的脫掉大衣。馬甲，甚至連貼身的領結和襯衫，都被他解的鬆鬆散散。

　　格拉德相信，如果是任何一個飢渴的女人在這裡看到這幅畫面，怕是都會餓狼撲虎的撲了上去。

　　然而他不是女性，更不飢渴，所以為什麼……他也想撲上去？

　　宗元仔細觀察著他，清楚的看到了格拉德喉結的滾動，他修長的脖子完完全全的露出，明晃晃的引誘著格拉德的視線，他問道：「格拉德先生，你是渴了嗎？」

　　他的聲音帶著誘導，活力蓬勃的血液在他身體裡流動，「格拉德，渴了就喝吧。」

　　格拉德牙尖發癢，他緊緊盯著宗元的脖子，「可以嗎？」

　　宗元滿意，「當然可以。」

　　他等著格拉德上鉤，看他暴露出吸血鬼的身份，他說的輕鬆隨意，其實整個人繃的很緊，像是等待動物上鉤一擊斃命的獵手。強大的自信心和資本，讓他完全有信心能制服格拉德——如果他真的是吸血鬼。

　　線索太過巧合，如果格拉德真的是吸血鬼，那任務中大概率就是他對伯爵一家的生命產生威脅。

　　如果格拉德真的是吸血鬼，那他的這些奇怪情緒……是不是也是對方的某種迷惑能力？

　　格拉德慢慢靠近宗元。

　　宗元雙手緊握，餘光注視著格拉德的變化，沉心靜氣。

　　終於，格拉德湊近了宗元的脖子，冰冷的氣息襲來。

　　來了！

　　宗元雙手已經悄悄放在格拉德身後。

　　然後，格拉德伸出舌尖，轉到宗元的喉結前，伸出舌尖，舔了一口比血液還吸引他的這個地方。

　　宗元，「……？？？」

作者有話要說：

　　宗元（嚴肅臉）：這個吸血鬼是想要迷惑我。

　　格拉德：好想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