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付辛

　　天不怕地不怕的宗元，人生最怕兩樣東西，一個是有算數的數學題，另外一個

　　宗元面色僵硬，他和付辛保持著至少三米的距離，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要站了起來，「離我遠點」

　　付辛一手抓著魚，茫然的看著他，「怎麼了」

　　宗元被他手裡抓著的魚膈應的都要維持不住自己的形象，那種黏黏糊糊，滑不溜湫，有著密集魚鱗的東西，他打了一個激靈，「別碰這玩意，扔了」

　　付辛聽話的把魚丟進水裡，這條二十厘米左右大小的鯽魚一入水就魚尾一擺，魚鰓抖動，宗元雙腿僵硬在原地，瞅天瞅地就是不看前面水缸裡游來游去的一群魚。

　　付辛蹙眉，擔心，「你怕魚」

　　宗元嗤笑，「怎麼可能」

　　他說是這樣說，氣勢也擺的很足，然而表情上卻露出了破綻。

　　付辛無意識的露出一個笑，他擦過手，要去拉宗元走出這片水產攤位，宗元下意識的躲了過去。

　　付辛勾起的嘴角下壓，還伸在空中的手緩緩收回，「怎麼了」

　　宗元嫌棄，「你手上還有魚腥味。」

　　付辛說不上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嘆了一口氣，他問賣魚的老闆借了水和肥皂，確保手上沒有任何味道才走到宗元身邊，宗元皺著眉讓付辛把手攤平，做科學數據一樣認真嚴肅的彎著腰聞。

　　他的鼻尖在付辛的兩隻手上碰來碰去，付辛垂著眼看他，感覺手心發癢。

　　宗元滿意的站直，點點頭，「很好。」

　　付辛拽著他的衣角，「我們走遠點。」

　　宗元等徹底走出那片潮濕的區域才放鬆下來，他臉色黑沉，先威脅著付辛，「不許說出去。」

　　「嗯，」付辛聽話的點點頭。

　　宗元咳了一聲，又心虛起來，「想吃什麼就買什麼，大膽買。」

　　付辛看著他，「你喜歡吃什麼」

　　「我喜歡吃的都是你喜歡吃的，」宗元一套接著一套，張口就來，「畢竟我們心有靈犀。」

　　付辛臉頰微紅，他腳步匆匆，「你在這等我。」

　　宗元邁著長腿跟在他身旁，「一起。」

　　這會天色已經開始昏暗，宗元和付辛一人拎著一袋食材和零食，趕到宗元停摩托的地點。

　　宗元打了個出租，把兩大袋東西讓司機帶到公寓樓下，付辛，「我可以拿。」

　　「算了吧，」宗元說，「第一次坐我的車，你就想毫無美感」

　　付辛默默閉上了嘴。

　　宗元把頭盔戴在付辛頭上，「戴好。」

　　付辛拿下頭盔，現在的風不大，難保一會兒的風不會大，他固執的看著宗元，「你戴。」

　　「嘖，」宗元嘆了一口氣，接過，長腿一跨，輕輕鬆鬆的坐在了摩托上，他拍著前面的位置，「來，坐這，對著我，頭埋我懷裡。」

　　前面就這麼一點兒的距離，正對著他，再埋到他懷裡。

　　付辛爬上了後座。

　　宗元側著臉看他，輪廓線條利落，鼻樑高挺，他輕哼，「慫樣。」

　　付辛裝作沒聽見。

　　宗元車開的穩穩的到了小區門口，從警衛室拿了兩袋食材，等到了公寓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付辛動作利落的處理著食材，宗元躍躍欲試，「我要做什麼」

　　付辛想了想，「......」還真想不出來。

　　他為難的說道，「你把菜洗了」

　　宗元嚴肅的點點頭，執行危關國家命運的大事一樣把要洗的菜倒進水裡，開始搓，搓澡一樣的搓。

　　付辛從小就是自己把自己養大的典型，硬菜是沒什麼條件去學習和練習，家常菜就是小事，還能做上幾個拿手的小炒肉。

　　宗元廚房新的要命，設施齊全，付辛這邊熬上湯，那邊炒著菜，來來回回，整個廚房慢慢瀰漫出誘人的飯香，還有辟里啪啦的油炸開的聲音。

　　宗元倚著廚房門，瞇著眼睛看付辛忙碌的背影，0046流著口水，「好香啊。」

　　「滾邊兒去，」宗元說，「別打擾我觀察付辛。」

　　收汁，撒上新鮮的蔥花，付辛盛出最後一道菜，宗元從櫥櫃裡拿出兩副碗筷，感嘆，「好久沒在家裡吃過飯了。」

　　三菜一湯，酸辣土豆絲，尖椒炒肉片，宮保雞丁，番茄雞蛋湯。

　　付辛有些緊張的看著宗元吃下第一口，宗元點頭，肯定的說，「好吃。」

　　付辛鬆了一口氣，扒了口米，只是吃著米，都感覺是最近吃的最幸福的一頓飯。

　　他看了一眼宗元，宗元嘴角勾起，明顯很開心的樣子。

　　他的心情更加愉悅。

　　吃完飯，宗元把付辛帶到客房，就在主臥隔壁，他拿了一套新的睡衣，「洗完澡穿這個，嗯，可能大一點，」他出著壞主意，「要不你就只穿著上衣」

　　付辛看了一眼宗元手裡拿著的睡衣，猶豫了兩三秒，點點頭，「好，好吧。」

　　你他媽竟然認真在思考

　　輪到宗元不自在了，他有種誘拐無知少年的感覺，「穿好一身，免得感冒。」

　　付辛拿過睡衣，走進浴室，這裡乾淨明亮，還有一個從來沒用過的浴缸。

　　他腳下穿的拖鞋比他的腳至少大上兩三厘米，付辛打開花灑，在濛濛霧氣中，緩緩露出一個笑。

　　何秀秀是在上床睡覺時接到混混打來的電話的，她笑著接通，「孫哥，教訓完了」

　　那頭混混摸了摸臉上被劃出來的一道又薄又細的刀痕，打了個冷顫，「沒沒沒，沒教訓成，他和另外一個叫宗元的男的走在一起，我們就沒過去。」

　　何秀秀冷著臉掛下電話，表情扭曲。

　　先前是張之良，現在又搭上宗元，付辛啊付辛，真是小看你了。

　　賤人。

　　宗元敲敲付辛的門，「付辛，好了沒」

　　他的頭髮還滴著水，透著股濕熱的氣息，上身的睡衣鬆鬆垮垮的穿著，沒繫一個扣子，行動間隱隱約約的露出一片讓人臉紅心跳的好身材。

　　付辛推開門，和他身上一樣的沐浴露的香味撲面而來，他呼吸一緊，手指攥著衣服角，視線不敢盯著宗元，「怎、怎麼了」

　　宗元伸手撩了一把付辛濕濕的頭髮，懶洋洋的，「走，去吹頭髮。」

　　付辛跟著他走到客廳，視線不受控制的追逐著宗元。

　　宗元把吹風機拿起來，付辛搶了過去，低聲，「我先給你吹。」

　　吹風機的聲音呼啦呼啦的響。

　　0046慫恿著宗元，「氣氛正好上啊宗元一舉掰正他的思想」

　　宗元覺得有道理，直接開口問道，「付辛，你喜歡張之良」

　　付辛拿著吹風機的手一頓。

　　宗元繼續說，不屑的很，「眼光不怎麼好，就他那個慫樣，你怎麼就看上他了呢長的帥學習好呵，人品不好有個屁用。」

　　付辛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良久才回答，「你不噁心我」

　　「我為什麼要噁心你」宗元敲敲沙發扶手，「不就是喜歡男的，你管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你自己的事，還要在意別人不成」

　　付辛把吹風機停了，從沙發後面繞到宗元跟前，宗元挑眉，「嗯」

　　付辛，「我做的飯好不好吃」

　　這話題跑的有點快，宗元點點頭，「好吃。」

　　付辛接著問，「有抓住你的胃了嗎」

　　宗元勾起嘴角，他從茶几上拿過一盒煙抽出一根，上下掃著付辛，故意逗他，「還差那麼一點。」

　　付辛露出失望的神色。

　　宗元慢慢悠悠補上一句，「也算是勉強抓住了我的胃。」

　　付辛猛的抬起頭，就看見宗元一邊抽著煙一邊衝著他漫不經心的笑，每一個微妙的弧度都讓他的目光再也移不開。

　　他的心瘋狂跳動，才想起低低反駁，「我不喜歡張之良」

　　你就裝吧你，宗元敷衍的點點頭。

　　付辛捂著劇烈跳動的心臟，繞到宗元身後繼續給他吹著頭髮，宗元黑色的碎發在他手指間滑來滑去。

　　他想起了他先前說的話。

　　「萬一抓住了我的胃了呢」

　　「那我就是你的了。」

　　付辛臉上露出了幾年來第一個燦爛的微笑，彷彿陽光突破黑暗，照進深海，劃破了沉悶的寂靜，他摩挲著宗元的黑髮，在心裡默默的想，你是我的了。

　　0046一扭頭就看到了他燦爛的笑容，一臉感動，真是個單純的好孩子，被宗元哄幾句就高興了。

　　第二天是週六，宗元揣著卡，帶著付辛出去浪。

　　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理髮店，狂炫酷霸拽的把付辛推給理髮師，就一個要求，「給他整帥點。」

　　他揚了揚手裡金光燦燦的卡，「懂了沒」

　　理髮師眼睛發亮的點點頭，帶著付辛去洗頭，「帥哥，走吧。」

　　付辛抿了抿唇，盯著宗元看。宗元端起店裡面送上來的水喝了一口，「去吧。」

　　付辛乖乖的跟了進去。

　　宗元都能看出來的臉型，沒道理理髮師看不出來。

　　他們幾個人圍成一堆，激烈討論著該給這個小帥哥剪成什麼樣的髮型，宗元走過來，彎著腰與坐在椅子上的付辛水平一條線，他看著對面鏡子裡映出來的少年的眼睛，安慰他，「別怕。」

　　「嗯，」付辛手從圍布中伸出，去拉著他的衣角，「不要吃糖。」

　　宗元悶笑，「我抽煙。」

　　付辛擰著眉，「少抽。」你是我的，我要照顧好你，抽煙不好，所以少抽。

　　0046感動的都要哭了，「你看看人家多好的一個孩子聽到沒啊宗元，少抽煙我都懷疑你救活你哥後，估計你死的比你哥還快。」

　　宗元噎住，他想拍拍付辛後腦勺，可是付辛頭上還包成阿拉伯似的圍巾，他改成捏捏付辛的臉，「付辛同學，管的挺多」

　　付辛無措的眨眨眼睛，「不好嗎」

　　宗元頓了一下，笑了，他把付辛的椅子轉到自己跟前，雙手撐住兩邊扶手，連人帶椅子堵在自己這一片胸膛內，說話的呼吸都能噴到付辛臉上。

　　他笑的帶動著空氣震動，連空氣都被他迷的五迷三道，冒出一個接一個的粉紅泡泡，屬於他年輕的荷爾蒙氣息幾乎輕易讓人沉溺其中，「好。」

　　他說，「那你可要好好管我。」

　　「畢竟我，不怎麼好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