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付辛

　　宗元一天比一天的受歡迎。

　　他抽屜裡的情書塞都塞不下，輕輕一碰就能灑落一地，付辛看著他抱著一抽屜的情書毫不留情的扔進垃圾桶。

　　付辛摩擦著手心，「你不看？」

　　宗元揉揉額頭，頭疼，「一封封看完我今天也不用上課了。」

　　付辛看著他抽屜，還有一份被遺漏下來的情書，他手伸進去，在宗元的注視下，把那封粉紅色的信封扔進垃圾桶裡，「不要厚此薄彼。」

　　宗元眼角抽抽，這成語還能這麼用

　　老師在講台上講著課，歷史課講的讓人昏昏欲睡，宗元盯著付辛看，「付辛，」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髮，「你不該留這個髮型。」

　　付辛看他那一頭碎發，「那我適合什麼樣的？」

　　宗元一個用力，帶動著凳子蹭到付辛身邊，左手固定著付辛的下巴，右手毫不客氣的把他略長的頭髮撩起，付辛整張臉就這麼暴露出來。

　　宗元勾起一邊唇角，滿意的左右轉轉他的臉，壞笑，「長得不賴。」

　　付辛盯著他勾起的嘴角看，手拽上宗元的手腕，低聲，「聽課。」

　　宗元挑眉，還沒說什麼，老師就點了他的名，一臉皺紋大把鬍子的老師不滿，「幹嘛呢來，回答這個問題。」

　　宗元懶洋洋的站起來，「老師，我選c。」

　　「......」付辛點點題，「這是道填空題。」

　　今天是週五，沒有晚自習，宗元等著付辛收拾東西，慢慢的抽著煙等著他，周圍煙霧繚繞，走來走去不少人，放在他身上的視線永遠不少。

　　前門進來一個畫著淡妝長相靚麗的女生，「宗元同學在嗎？」

　　前面的人往後指指，「在那，最後一排。」

　　宗元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一看，就看到一個漂亮的女生往這邊走來，手裡拿了個信封，身上的香味能飄十里。

　　不少打算走的人放下書包，準備看戲。

　　宗元淡定的坐著抽煙，看著女生走到他跟前，「宗元同學我喜歡你，請做我男朋友」

　　付辛鼻尖動了動，被她身上的香味嗆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宗元嘆了一口氣，「同學，你嗆著我同桌了。」

　　女生笑著的臉僵了一下。

　　付辛把收拾好的書包往身上一背，站在後門等著他，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

　　宗元漫不經心，「我不喜歡你這樣的。」

　　「......」女生手裡那封情書都要懟在宗元臉上，「你沒試試怎麼知道不喜歡。」

　　「嗯」宗元玩味的笑了，狀似認同的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付辛握著書包的手用力，靜靜的看著宗元。

　　宗元收斂了笑，「小妹妹，好好學習吧，你成年了嗎？」

　　他不笑的時候，那雙上挑的眼角就顯得無情的很，「老子不想試。」

　　撲通撲通。

　　女生把信封甩到宗元身上，憤然離開，周圍靜了幾秒鐘，又很快恢復喧鬧，宗元撿起身上的信封，還沒做什麼，付辛從他手中抽走，「走吧。」

　　宗元站起來，摸了摸下巴，「拒絕的太狠了！」

　　付辛走在他旁邊，聞到的都是他身上的氣息，這味道日漸熟悉，他垂著眼，「不狠。」

　　宗元笑呵呵的勾著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乖孩子。」

　　付辛心猛的酥麻。

　　他捧著這一路酥麻的心回到家裡，門鎖已經被打開，他回神，打開門，一個男人正醉醉醺醺的到處翻著東西，聽到動靜後回頭一看，「兔崽子錢呢？給我錢！」

　　付辛沉默的進了門，把床底的一個鐵盒子掏出來，付辛爸餓虎撲狼的抱著盒子，打開一看，裡面零零碎碎的只有幾張小額鈔票和硬幣，他感情扭曲，「你耍我！」

　　付辛沒有什麼情緒的回答他，「這是家裡所有的錢。」

　　付辛爸彭的一下把盒子摔在地上，犯癮似的走來走去，眼睛盯在了付辛的書包上，他態度粗魯的把書包搶走，付辛平靜的看著他翻看自己的書包，手碰了碰校服外套的口袋。

　　付辛爸看到了他這個動作，冷笑，「藏著東西啊，小兔崽子沒一點良心給我拿出來。」

　　付辛揮開他爸的手，「滾！」

　　他激烈的瞪著他爸，表情像被觸了逆鱗，「別他媽碰我！」

　　他掏出口袋裡的巴掌大的畫本，「看著沒錢！」付辛爸看著他，眼睛燒的通紅，付辛同樣看著他，護著自己的本子，像是一條隨時準備咬死人的狼。

　　外面有鄰居的聲音，「裡面有人沒小聲點。」

　　付辛爸深呼吸幾口氣，裝起鐵盒子裡的錢摔門走人。

　　小小的屋裡恢復寂靜。

　　付辛慢慢的倚著牆坐下，一片整潔的房子已經變得雜亂，他抱著膝蓋，把臉埋進去，等再抬起來，已經一臉平靜。

　　他翻開畫本，最後面一頁是用煙灰畫的一個圓圈。

　　那是宗元畫的。

　　付辛湊上去聞一聞，熟悉的煙味包裹著他的嗅覺，就如同宗元在他身邊。

　　宗元皺著眉，猛的從床上坐起來。

　　0046嚇了一跳，「怎麼了？做惡夢了？」

　　宗元太陽穴一鼓一鼓，「我總感覺忘了什麼事。」

　　0046，「能有什麼事？臥槽！」

　　宗元，「想起來了？」

　　0046急的轉圈圈，「臥槽！臥槽！臥槽！付辛今天大街買菜挨揍！」

　　它話還沒說完，宗元已經冷著臉穿上了鞋，拿上外套風風火火的往公寓樓下走去。

　　該死

　　付辛整理完房間，從擁擠的浴室櫃子底下抽出一個塑料瓶，裡面都是光當光當的硬幣，他倒出幾個，帶上垃圾去菜市場買菜。

　　宗元騎著摩托，頭盔嚴嚴實實的擋著，「在哪？」

　　0046給他充當gs，宗元開車雷厲風行，根本不在乎安不安全，一頭闖進車流。

　　0046心驚膽戰，「宗元，你小心點。」

　　十幾分鐘的路程，硬生生壓到幾分鐘，宗元把頭盔往車上一放，長腿生風，沉著臉，快步往出事的巷口走去。

　　巷口一個人也沒有。

　　「操，」宗元狠狠踹了下牆腳，煩躁，「他媽的人呢？」

　　他殺氣騰騰，怒氣上湧，0046結巴，「我，我查查。」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一陣紛雜的腳步聲，付辛埋頭往前跑著，一邊跑一邊往身後看去，雙肩卻被一雙手猛的抓住。

　　付辛呼吸一滯，耳邊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付辛，是我。」

　　是宗元

　　付辛拉著他，心猛的沉入海底，「快跑！」

　　宗元和0046一起鬆了一口氣，宗元不屑的笑著，「跑個屁！來這就是為了教訓他們的！」

　　他把付辛拉到身後，「去邊上待著。」

　　等追著付辛的幾個小混混跑到這條巷子裡之後，就看見宗元一副等待良久的樣子。

　　宗元看著他們，咧出一個笑，意味深長，「兄弟們，你們可算是來了。」

　　幾個混混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巷子裡傳出幾聲痛苦的悶哼，幾分鐘之後，宗元拉著付辛悠悠閒閒的從巷子裡走出來，一身清爽。

　　付辛突然拽了拽宗元，「等等。」

　　他跑回巷子裡，蹲到領頭人的旁邊，從口袋裡掏出一件小巧的東西，領頭人努力睜大眼去看，渾身哆嗦了一下，付辛手裡拿的，是一把小巧的美工刀。

　　「是何秀秀是她讓我們來的！」

　　付辛把貼在他臉上的小刀片移到他的眼睛上，想了想，「你去告訴她，說我和宗元在一起，你們沒有動手。」混混閉著眼，連忙點頭。

　　付辛出去時，宗元正無聊的踢著石頭，「怎麼了？」

　　付辛，「我去問他是誰指示的。」

　　宗元哼笑一聲，挑剔的上下打量付辛，「就你這小胳膊小腿能問出什麼老實待在我身邊，好好學習就行，其他我給擔著。」

　　他懶洋洋伸出一隻手，「給我。」

　　付辛老老實實的把口袋裡的美工刀給他。

　　宗元看了一眼，隨意扔進兜裡，哼笑，「小兔崽子。」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又透著說不出來的溫柔，明明和付辛爸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卻讓付辛無能無力的沉溺其中。

　　付辛手指動了動，低聲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宗元在前面走著，聞言回頭，挑眉，似笑非笑，「因為我們，」他點了點付辛的心臟，焉壞焉壞的笑著，「心有靈犀啊。」

　　付辛被他點的位置好像有了靈性，自顧自跳的越來越快，像是急切的想從胸口蹦出來，與點它的人見上一面。

　　付辛慢了兩拍，呆呆的抬頭看著他。宗元悶笑，修長的手指輕輕佻起付辛的下巴，嘴角勾起，「怎麼？」

　　「被我迷住了？」

　　付辛拉開他的手，舔舔乾燥的嘴巴，眼睛向右下角看，「沒有。」

　　宗元嘖了一聲，開著玩笑，「看樣子我魅力還不夠。」他勾著付辛，「今晚來我家住。」

　　付辛緊張，「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宗元的手敲敲付辛的頭，「乖乖聽話，嗯」

　　他看了看附近的菜市場，「會做飯嗎？」付辛點點頭，蹙眉，「你還沒吃飯？」

　　宗元嗯了一聲，「難道你吃了？」

　　付辛搖搖頭。

　　宗元樂了，「看樣子這事天注定，走吧，付辛，讓我嘗嘗你的手藝，萬一抓住了我的胃了呢？」

　　他漫不經心的逗著付辛，「那我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