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付辛

　　凌晨四點，付辛起了床，他快速的刷牙洗臉，在抽屜裡摸索了很久，才摸到了一張破舊的五塊錢。

　　這條路他要走上一個小時，路不遠，但他打工的錢馬上花完了，需要花費時間撿些塑料瓶子去掙些日常花的錢。

　　書包還在宗元那，但他並不著急，因為他完不完成作業，同學和老師並沒有一個人在意。

　　宗元打著哈欠，他跟在付辛身後，身上背著兩個書包，這會天還沒亮，帶著微微冷意，他親眼看著付辛拿著樹枝撥弄垃圾桶和草叢，熟練的把瓶子踩扁裝進塑料袋裡，「付辛的錢都是這樣掙的」

　　0046搖搖頭，「他寒暑假就去打工，平時整天上課，還有早晚自習，現在應該是打工錢不夠了。」

　　「他自己花還行，就怕他無良父親還要拿他的打工錢。」

　　宗元往電線桿後躲了一下，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個高中生怎麼養活自己

　　沒錢，是真的要餓肚子的。

　　他雙手插兜，嘴巴抿成一道緊繃的弧度，突然沒心情再跟下去，去剛剛經過的早飯攤子買飯吃，想起來一件事，「他沒吃早飯吧」

　　等宗元帶著一袋包子豆漿到班級時，人才稀稀拉拉的來了幾個。

　　付辛還沒來，大概是賣塑料瓶去了，宗元把手中的飯放在他的桌上，開始埋頭睡覺。

　　付辛剛走進校門，正好遇見從車上下來的何秀秀，何秀秀暼了他一眼，神情冷漠，「呸。」

　　她理著身上的校服，彷彿施捨一樣，「你最好離宗元同學遠一點，免得被人家轉學生知道你的變態之後處境更難堪。」

　　付辛想起昨天宗元說的話，緊了緊手，淡淡說了一句，「不。」

　　被付辛反駁無疑就是一件奇恥大辱，何秀秀看著他的背影，表情扭曲。

　　付辛進了教室，第一眼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宗元，他動作放輕，然後看到了自己桌子上的包子豆漿以及書包。

　　他下意識的看了宗元一眼，宗元正好也迷迷瞪瞪的醒了過來，看他，「才來」

　　付辛點點頭，指著桌上的東西，「是你的嗎」

　　宗元順著看去，皺著眉，「你的，快吃，都要涼了吧」

　　他的手一一去碰了碰，樂了，「還好，溫的呢，這包子厲害。」

　　付辛心中彷彿被猛擊了幾下，他嘴巴張張合合，反而說不說話來，他沒有拒絕，隔著塑料袋把包子捧在手裡，溫溫的觸感一路燙到心裡，「謝謝」

　　宗元看著他吃，包子味直接飄到他鼻子底下，剛剛才吃飽，現在感覺又餓了，他厚著臉皮，「付辛，給我咬一口。」

　　付辛捧著包子遞到他嘴邊，隔著袋子在他自己咬了一口的包子旁頂上來一個新包子，宗元大大咧咧的拽著他的手腕，直接咬上了已經露出噴香的肉餡、被付辛咬了一口的包子上，「好吃。」

　　付辛呆呆的看著他咬了一口，臉一下子就有些漲紅，他掩飾的低頭啃著包子，一口吃完了那個被分食的包子，「你抽煙了」

　　他的嘴裡還咬著包子，已經在包子上聞到了那股殘留的煙味。

　　宗元聞聞自己，奇怪，「能聞得出來」

　　付辛指指嘴巴，含含糊糊的說，「你吃過的那一口能聞到煙味。」

　　宗元湊過去，高挺的鼻尖都要碰到了付辛的臉頰，他聞了聞，納悶，「我怎麼只聞到了肉包子味」

　　付辛黑線的推開他的臉。

　　宗元很久沒有這麼早起床，他睡了兩節課後精神百倍，正好迎上了體育課。

　　宗元個子高，他往最後面一站，打眼的很，體育老師笑笑，「這麼高的個子，打籃球是一把好手吧。」

　　他們這節課自由活動，玩的就是籃球，兩個隊一共十個人，也不需要什麼替補，看熱鬧的圍了一大圈。

　　宗元脫掉外套，在人群裡準確的找到付辛，他目標明確的走了過去，裡面的白色短袖遮不住他的好身材，「幫哥拿著。」

　　付辛抱著他的外套，緊緊的攥著，目光跟著他跑去熱身的背影。

　　高中生，只要不胖就能讓別人誇一句身材好，更何況宗元這實打實練出來的肌肉。

　　他是場上最耀眼的前鋒，每次跳躍，投籃，跑起來都有一片尖叫，不少人臉頰緋紅，被宗元時不時露出的腹肌，流下額頭的汗給迷了眼。

　　有別的班的同學特意湊到付辛身邊，「同學，你和這個帥哥熟嗎能把他聯繫方式給我一個嗎」

　　付辛擰著眉看著正和隊友擊掌慶祝的宗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說，「他不用手機。」

　　要聯繫方式的人可惜，還不死心，「那同學，這帥哥有女朋友嗎」

　　付辛鬼使神差，「他不打算高三談戀愛。」

　　別人遺憾的走了，付辛心砰砰跳，心虛的要命，宗元三步上籃，帥氣得分，擼了一把汗濕的頭髮，衝著付辛的方向?n瑟的挑著眉。

　　付辛身邊響起了一片聲嘶力竭的尖叫。

　　張之良面無表情的看著，不明意味，「學習不好的人，打球再好有個屁用，耍帥裝逼就能考上好大學」

　　他自言自語，往周圍看了一圈，那些平日裡羞紅著臉向他請教問題的女生正瘋狂的蹦跳著為宗元加油，他神色冷了下去，正好看到一個人站那的付辛。

　　付辛的目光隨著宗元在籃球場上移動，他會打籃球，也只是會而已，平常感覺挺平常的一個運動，到宗元這裡，卻整顆心都要提了起來，每次看到對方攻上來都止不住的擔心，看到宗元跑起來就止不住的興奮。

　　完全沒注意到已經走到他身邊的張之良。

　　張之良看著他懷裡的校服外套，笑容變淡，「這是宗元同學的」

　　付辛才發覺身邊站的是張之良，他有些緊張，抱著衣服的手捏著宗元的外套，又突然放鬆下來，「嗯，宗元的。」

　　張之良關心的看著他，「宗元同學是不是不好相處啊」

　　付辛搖頭，「好相處的。」

　　「是嗎」張之良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故意誘導，「他沒欺負你嗎或者是故意裝的很好相處的樣子」

　　付辛猛的轉頭盯著他看，黑黝黝的眼神讓張之良話音一頓，張之良莫名不自在，甚至話都說不下去，「不，不對嗎」

　　「不對，」付辛帶著輕而易舉就能看出的疑惑，「我已經說過兩次了，他很好相處。」

　　宗元回頭一看，就看見付辛正和張之良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黑著臉，不爽的皺著眉，殺氣騰騰的走了過去，一把拽著付辛的手腕，把他扯到自己身後，「張之良同學，你在跟我同桌說什麼」

　　0046瘋狂截圖，「帥帥帥懟死他他一定在騙付辛」

　　原本世界的走向，張之良就是這樣輕巧巧的讓付辛墜入深坑，他揮一揮衣袖沒一點兒事，生生逼死全心全意信任他的人。

　　宗元臉黑黑的，他轉頭看著付辛，熱氣一股腦的撲到付辛身上，他指出，「你沒認真看我打球。」

　　付辛認真的點頭，「我看了」

　　宗元皺著眉，汗水順著他的側臉滑落，「你明明是在和他聊天」

　　張之良心中暗喜，他表情正直，還有一點憤怒的勸道，「宗元同學，你管的太多了吧，付辛沒有義務聽你的，你這是明顯不把別人放在眼」

　　付辛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掏出紙巾遞給宗元，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討好，「我錯了。」

　　宗元瞥瞥張之良，接過紙巾，矜持的點了點頭，「原諒你了。」又看向張之良，笑容燦爛，「學委說的對，學委說的是，說了這麼多，學委不如下來一起打一輪一個班的同學，學委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他本來就是耀眼的吸引人眼球的人，無論是下場來到付辛旁邊，還是微笑著和張之良說話，一舉一動都有不少人注視，宗元早已習慣這種目光，張之良按理說應該也很習慣，他畢竟在宗元來之前是高三1班最受歡迎的人，但現在，他卻覺得這些目光中都是承受不住的嘲笑和鄙夷。

　　張之良勉強維持著微笑，「你們人數正好，我就不參與了。」

　　「哎，簡單，」宗元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點到為止，他朝著自己這一隊人揮揮手，楊帆先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宗元，有事」

　　宗元拍著他的肩，朝張之良揚揚下巴，「咱學委也想上場玩一玩，對面那隊不是有個體力不好的嗎正好下來休息休息。」

　　楊帆拍拍胸脯，「小意思學委，來吧。」

　　張之良笑容僵硬的跟著他走了過去。

　　宗元餘光看到付辛想要張嘴，他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擋在他的唇前，「噓，別替他說話了，打個球還會怎麼著他」

　　宗元手指發熱，付辛的唇親密的被他的手指抵著，付辛拿開他的手，低聲，「我沒想說這個。」

　　宗元看著張之良那慫樣，哼笑一聲，往付辛後腦勺拍了一巴掌，「你看著，看哥怎麼虐他」

　　摩拳擦掌的往場上走著。

　　宗元一上場，就扭著手腕，轉頭對著身邊四個兄弟說，「這場贏了，我請客想吃什麼喝什麼都隨意，只有一個要求。」

　　他像是餓急了的狼看見獵物，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贏的他們哭著叫爸爸」

　　其他人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