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森夫人下意識否認：

「我沒有說過黃皮猴子！」

她鬧歸鬧，也不全是瞎鬧，為了蒙德的形象，言談間也比較注意。

埃裡克不苟言笑，「道森夫人，我有自己的證人，你昨天在教務處說的話，可是有不少人親耳聽到，你用『黃皮猴子』來稱呼我的當事人。」

道森夫人的眼神掃過教務處，那些人都乾著自己的事，她不知道哪個是埃裡克口中的「證人」。

但她昨天的確這樣說過，那時候，夏曉蘭等人已經離開了教務處。

其實溫曼妮昨天已經告訴夏曉蘭，道森夫人帶律師來是嚇唬人，夏曉蘭要求溫曼妮介紹個律師，同樣是嚇唬人。

都是嚇唬人，溫曼妮肯定要給找個名聲在外的。

埃裡克是溫曼妮在法學院的同學，一聽到涉及到前年Pritzker建築獎的獲得者，自然非常有興趣過來。

他到了伊薩卡不先見夏曉蘭，而是先打聽這件事的起因。

潑婦撒潑是表象。

真正的關鍵還是蒙德道森。

蒙德可能想樹立自己的威信，挑中了康奈爾大學的麥卡錫教授。

華國留學生是被牽連的。

那又如何？

罵了人就要道歉，不道歉就上法庭，律師最喜歡上法庭啦！再奇怪的起訴律師都遇到過，這也不算什麼。

正是大大小小的案子太多，才讓律師和醫生、會計師一起，成為美國人離不開的三大職業！

埃裡克希望道森夫人選擇不道歉，那樣大家就能法庭見。官司是是輸是贏不重要，重要的是起訴的過程。埃裡克嚴肅的臉色湧起點笑容，看的道森夫人心驚——

這是一個陷阱。

不能跳下去。

埃裡克是一個華國留學生能請來的嗎？

或許，是麥卡錫請來的。

「夫人……」

道森夫人請的律師有話要說，這緩解了道森夫人的尷尬。

道森夫人也不想上法庭。

就算埃裡克贏不了，她作為被告出庭，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看著道森夫人和兩個律師走出辦公室商議對策，埃裡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就這個戰鬥力，還驚動他開幾小時的車來一趟伊薩卡！

幸好伊薩卡的風光還不錯，這一趟才不算白來。

……

一堂課過去，這門課的老師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把夏曉蘭和寧雪叫住：

「你們不要理一些奇怪的人，康奈爾大學不會屈服任何人的無理要求，你們都是優秀的華國學生，你們能選我的課，我個人非常高興。」

全世界的優秀學生都有資格接受最好的教育！

康奈爾大學這種地方也存在著「歧視」，不是人種歧視，也不是國籍歧視，他們的歧視是隱形的，只要學生夠優秀，是美國人還是華國人重要嗎？

不管是從哪裡來的學生，到了康奈爾，那就是康奈爾的一員。

康奈爾大學很重視優秀校友，優秀校友為大學帶來名氣，名氣影響著社會捐贈……然而一兩個優秀校友，也就那麼一回事。蒙德道森又不是全球首富，多他一個是錦上添花，少他一個，康奈爾大學的牌子又倒不了。

人都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不管缺了誰地球都照樣轉！

這個老師對蒙德就滿不在乎，他表明自己的立場，他是支持兩個華國學生的。

不招收華國學生，只能招蒙德的女兒嗎？

摸著良心說，蒙德的女兒海蒂，這學期開學後也選了這門課，對一個酗酒的學生，這個老師印象非常壞。

海蒂和夏曉蘭、寧雪兩人相比，差的太遠了。

為什麼要讓劣幣驅逐良幣，要走也該是海蒂走……老師很是安慰了夏曉蘭和寧雪一番，把夏曉蘭搞得不好意思，以前湯宏恩就告訴過她，別把太社會的想法帶入學校，大部分學校的老師都是有師德的，比社會上的老油條們單純！

夏曉蘭倒是質疑過。

可不管是在華清大學，還是來到康奈爾大學，這些教授都用行動證明了自己。

等老師走了，寧雪才問夏曉蘭：

「你的律師請來了嗎？你不要怕我沒錢，我有獎學金。」

本科生申請到獎學金的不多，寧雪是一個。

交換生就沒啥申請的機會了。

寧彥凡一個設計收2萬華幣，在美國是低收費的建築師，但在80年代的華國就不少了，寧雪也的確不太像缺錢的。

夏曉蘭和寧雪也算是「酒友」，她沒和寧雪客氣：「付費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律師說自己今天會到學校，不知道到沒到。」

說起來尷尬，這位埃裡克律師，夏曉蘭自己都沒見過。

喬納森今天沒去醫院，昨晚夏曉蘭的話還是讓喬納森有想法。

在海蒂和寧雪之間，喬納森必須要選一個的話……眼下看來，喬納森是選擇了寧雪。

「你請了律師？」

喬納森沒想到夏曉蘭的動作這樣快。

夏曉蘭點頭，「那當然，道森夫人用律師嚇唬人，為什麼我不能請律師，難道只有美國公民才能請律師？」

當然不是。

是否是美國公民不重要，兜裡有沒有美元才重要。

「我也可以和寧一起負擔部分費用。」

喬納森表態。

在習慣了AA的美國，喬納森已經是一個超過平均及格線的男朋友了。

難怪海蒂不同意分手。

「哎呀，大家不要這麼嚴肅，這只是一件小事。放心啦，得罪蒙德道森，我和寧雪的路也不會被堵死，世界一流事務所有不少，難道蒙德道森每一個都有關係？」

夏曉蘭是要自己開事務所的人，如果蒙德太可惡，她已經決定了，以後啟航建築師事務所，專門搶蒙德名下Dawson工作室的生意。

Pritzker建築獎獲得者又不是只有一個蒙德，夏曉蘭暫時拿不到Pritzker建築獎，她的錢要是足夠，能請到其他知名建築師為她工作啊！

寧雪那邊也不用怕對方。

GMP、福斯特、P＆W……那麼多建築師事務所，寧雪的本事放在那裡，總有事務所是不鳥蒙德道森的嘛。

夏曉蘭不慫，寧雪也一點都不慫：

「我不怕得罪誰。」

在哪裡都能畫圖紙。

不進一流事務所，她就成不了一流建築師？

兩人同仇敵愾，教務處通知她們去一趟：

「埃裡克律師建議你們和道森夫人坐下來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