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陸錚勒緊胳膊,將左邵卿緊緊地鎖在懷裡,心跳還有些不穩,剛才那一瞬間,他差點以為就要失去左邵卿了。
左邵卿有些無力地靠在陸錚胸口上,昨夜奮戰了許久,身上受了不少傷,又一整夜沒合眼,現在根本沒什麼精神。
「還好吧?」陸錚伸手拂開他落在臉頰上的長髮,看著他那張蒼白的小臉皺起了眉頭。
左邵卿搖搖頭,正好在陸錚的胸口蹭了蹭,沙啞地說了兩個字:「無礙。」
如果換成平時,左邵卿這會兒肯定已經抱緊陸錚傾訴委屈了,一分疼也要表現出三分疼來,可是經歷過被人當做人質的事情後,他反而不喜歡讓陸錚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了,即使是假裝的脆弱也不願意。
「爺,這些人怎麼處置?」宋漢霖剛才趁亂收拾了幾個想逃跑的兵,總算是活動了下筋骨。
「將睿慶王和徐統領押進宮,其餘人就地看管,等著聖旨裁決。」
陸錚交代完,丟下一地求饒的士兵,帶著左邵卿回了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的大門反常的緊閉著,朱紅色的大門上還有幾道兵器留下的痕跡,想來昨天夜裡睿慶王也沒放過這裡。
陸錚一腳邁進鎮國公府,顧不上跪在地上請安的下人們,吩咐道:「去將府裡的幾位大夫都叫來!」
下人們這時也看到陸公爺的懷裡還抱著一位,而且也不是陌生人,而是之前在府裡住過一夜的左家三爺。
雖然府裡沒有流出什麼傳言,但大家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都知道這個少年對陸公爺來說非同一般。
陸錚一路抱著人進自己的院子,先去了浴房,心無雜念地幫左邵卿清理乾淨身體才抱著人出來。
三位年紀頗大的大夫已經等候在廳裡了,他們在路上已經聽說了是給誰看診,於是等陸錚將人放在椅子上,自發地上前診脈。
其實左邵卿也沒什麼大傷,就是流血過多外加勞累所致的體虛,三個大夫得出了一樣的答案,開了藥方留下藥膏就退下了。
只是其中一位穿著寬袍的大夫在出門前還轉過身來交代了一句:「陸爺,看這位少爺的身體恐怕得修養幾天,這幾天兩位最好是分房睡,不可太過勞心勞力。」
左邵卿原本蒼白的臉頰升起了一抹紅暈,見陸錚竟然很慎重地點頭,頗為不滿地踹了他一下。
「怎麼?」陸錚低頭看他,伸手在他發黑的眼眶下撫摸了幾下,「累了吧,我讓下人端了吃的來,吃點東西再休息。」
左邵卿確實餓的厲害,本來昨夜在江府就沒吃什麼東西,現在連午膳時間都過了,再不吃東西恐怕等不及失血過多就先餓暈了。
先喝了一碗湯墊底,左邵卿也沒大魚大肉,就喝了兩碗清淡魚片粥,頓時全身都暖和起來了。
陸錚陪著他吃了點,看他放下碗筷也不吃了,而是將人抱回房間。
左邵卿被這麼一路伺候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他不是不能走,只是喜歡這種被陸錚捧在手心裡的感覺。
陸錚坐在床邊,剝開左邵卿的衣裳,親力親為地給他上藥,整個過程中都目不斜視,手下也規規矩矩,包紮好後更是立即給左邵卿拉上被子。
要不是他呼吸比平時急促了不少,左邵卿都要以為自己的身體沒有吸引力了。
「陸爺不用進宮嗎?」左邵卿裹著上等的蠶絲被,盯著也開始解衣帶的陸錚問。
「不去了,接下來不過是問罪判刑和論功行賞的事情,皇上知道本公想要的是什麼。」
左邵卿想想也是,陸錚的官爵已經高的不能再高了,確實沒什麼可賞的。
不過,他好奇地是:「陸爺想要什麼?」
陸錚脫衣服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左邵卿,嘴角帶著一點細微的弧度,高深莫測地說:「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左邵卿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陸錚剛才那個眼神太溫柔了,溫柔到讓他有些不習慣的地步。
「你也累了,先睡吧。」陸錚俯下身在他額頭上印下輕輕的一吻,然後就光著上半身走向浴房。
左邵卿腦袋挨著枕頭很快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被子裡鑽進來一具冰冷的身體,冷的他直往床裡面躲。
不過到底是沒躲過去,身體被人緊緊抱著,不過他實在是又睏又累,連眼睛都睜不開,好在沒過多久那具身體上就熱了,左邵卿立即回抱著他舒舒服服地睡過去了。
等他再次醒來外面已經天黑了,他揉了揉發脹的腦袋,這一動,胳膊上的傷口立即疼了起來。
「唔……」左邵卿挨個摸了下身上的傷口,嚴重的地方都被陸錚包紮起來了,只是依然止不住疼。
陸錚聽到聲音推門進來,手裡還端著一個瓷碗,走到床邊坐下說:「醒了?先把藥喝了吧。」
左邵卿也不用他餵,接過藥碗咕嚕幾口喝完,豪邁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彷彿是想驅散心裡的某些東西。
陸錚用指腹摩挲著他那有些濕潤的嘴唇,眼眸中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深情,「怕麼?」
左邵卿知道他這間短的兩個字問的是什麼,他將腦袋靠在陸錚的肩膀上,同樣簡短地回了一個字:「怕!」
被黑衣人制服的時候他怕,怕這好不容易得到的生命又要如此終結了,被人帶上城牆的時候他怕,怕自己再也無法平等地站在陸錚身邊,掉下牆頭的時候他怕,怕死在陸錚面前。
背後多了一隻手掌輕輕地拍著,耳邊是陸錚難得輕柔的安慰聲:「別怕,這次是本公大意了,以後絕不會發生這種事!」
左邵卿睡了一覺已經緩和過來了,此時還有心開玩笑說:「天要下雨,皇子要造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等下一位皇子長到能造反的年紀,還得好些年呢。」
「放心吧,戰袁鋒要是連幾個小鬼都看不好,我看直接禪位算了。」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就陸錚能說說,左邵卿也不去附和,而是靠著他問起了府裡的事情,進門時,他已經發現了府裡受損的不輕。
「睿慶王派兵圍了幾個大臣的府邸,鎮國公府正是其中之一,恰巧府裡的侍衛又衝動了些,就打起來了,不用擔心,只是毀壞了幾處建築而已。」
左邵卿聽他說的輕鬆,可是卻知道,那些圍著鎮國公府的士兵恐怕是屍骨無存了。
他眼珠子動了動,狀似不經意地問:「那江府如何,可有被圍?」
陸錚臉上出現了一些笑意,「自然,江府昨夜正好宴請賓客,朝廷半數的大臣都在裡頭,圍著那一座府邸等同於圍住了半個京都,不過睿慶王也不是嗜殺之人,裡頭的人都安然無恙。」
左邵卿沒聽到自己想聽的,失望地歎了口氣,左家一家子都在裡頭,要是誤傷了一兩個該多好啊。
「不過……雖然人沒傷著,但是據說裡頭東西丟了不少,就不知道是誰趁亂下的手了。」
左邵卿後悔自己被賊人擄走了,否則可以趁亂放幾把火,能燒掉江府幾座院子他也是開心的。
想起這事,他突然叫了一聲:「啊,我的軟劍還掉在江府裡。」
陸錚頓時冷下了臉,「早知道你連用把劍都能把自己割傷,本公決計不會送你那玩意。」
給左邵卿上藥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左邵卿身上的傷有一般是被自己的武器傷到的,讓他看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左邵卿也有些赧然,畢竟這種烏龍事情確實挺丟人的,他小聲辯解道:「這不是還不熟練麼?」
「還有隱一,作為一名侍衛竟然丟下主子自己先跑了,簡直不像話!」
「對方人多勢眾,我們根本不是對手,他們的目標又是我,當然要讓隱一去般救兵了。」左邵卿知道隱一的秉性,根本不是會臨陣逃脫的人。
陸錚輕輕哼了兩聲,還是不滿意,早知道他應該讓那八個侍衛也寸步不離地跟著左邵卿,至少打不過的時候還能跑得掉。
「聽隱一說,刺客中有兩方人馬,一方是五公主的人,另一方則不知道是誰,不管如何,本公一定會讓五公主付出代價!」
左邵卿立即將自己醒來後聽到的話告訴給他,之前他不知道睿慶王野心這麼大,如今想來,另一方刺客定是睿慶王派來的無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