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霍承鳴辛辛苦苦準備的照片， 一個也沒能捧上去。助理請了專業人士，人家一看，說這沒爆點，花錢都炒不上去。助理不敢回頭和霍承鳴說， 就只能繼續和專業人士交涉。

　　這邊沒等交涉出個結果。

　　霍承鳴就和鐘予歡一塊兒，去參加某個招商會了，招商會上有不少的明星， 現場記者當然也不少。

　　明星和金主們坐在不同的區域。

　　金主們在前， 他們在後， 不敢搶投資人的風頭。而事實上，他們今天還真有點搶不過。

　　一幫啤酒肚、地中海中間，坐了一個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俊的霍承鳴，又挨著坐了一個纖細漂亮的鐘予歡。頓時把整體顔值拉高了不知道多少個點。

　　於是就這麽上了熱搜。

　　不是因爲吃飯， 不是因爲什麽親密的舉動， 而單單只是因爲在一幫顔值低遠低於平均水平綫的中年人中間， 他們實在亮眼得讓攝影師都挪不開鏡頭。

　　當臺上頻頻表演的時候，每次鏡頭一切觀衆席， 十次有九次都是往他們臉上切……

　　然後就成了#招商回事故現場#。

　　「笑死， 頭一次看到招商會上，金主爸爸搶盡風頭的。」

　　「黎今遠沒在嗎？」

　　「黎弟弟：沒有我氣死qwq」

　　「好想嫁給小霍總啊！」

　　霍承鳴掃到這裡， 就再沒往下看了。他很失望， 這些評論除了舔顔的，竟然沒有半個討論他和鐘予歡的。

　　火種cp粉全都死掉了嗎？

　　黎今遠也在看熱搜，他才剛下飛機， 就立刻打開了手機。衛杰在一邊說：「急什麽？等坐穩了再看也來得及。鐘小姐給你打電話了嗎？」

　　黎今遠搖了搖頭，粗略將評論區掃了一遍，然後就放下了心。

　　但等他在微博搜索框輸入「黎今遠鐘予歡」的關鍵詞，出來的微博也都全是「姐弟情深」「國民弟弟黎今遠」「國欠弟」一類的玩意兒。

　　黎今遠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他轉頭問衛杰：「這個是怎麽回事？」

　　衛杰一楞：「怎麽了？什麽怎麽回事？」

　　「之前不是一搜就能搜出來很多圓環cp的微博嗎？」黎今遠問。他的神色如常，看不出半點私心。

　　衛杰笑了：「哦，這個啊。是你的粉絲幫忙淨化了詞條。」

　　黎今遠：「…………」

　　黎今遠入圈也有一段時間了，他當然知道淨化詞條是什麽意思。在微博搜索欄裡，輸入某個名字的時候，後面總會有自動聯想的後綴詞條。

　　比如「黎今遠 孤兒院」，「黎今遠 新專輯」一類的詞條。

　　有些詞條是黑粉水軍故意弄出來的，就是爲了讓路人點進去的時候，誤會該明星有大把的黑料。

　　但他和鐘予歡的詞條算什麽黑料？

　　黎今遠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

　　他的超話廣場更是被淨化得乾乾淨淨。

　　黎今遠：「……」

　　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黎少？黎少？」衛杰擔憂地看著他：「怎麽了？」

　　助理在一邊笑：「黎哥的戰鬥粉很多的，之前好幾次有人想來碰瓷拉踩，還想蹭黎哥的熱度，最後都被弄下去了。現在後援會弄得有聲有色的，黎哥的超話簽到現在排第一吧？」

　　黎今遠更說不出話了。

　　半晌，他目光微動，低聲說：「cp不能炒？」

　　衛杰心底咯噔一下：「能炒，但是以你現在手裡的資源，沒必要去炒。你炒，那是分熱度給別人。就算是炒，也不應該是和鐘小姐啊……」

　　黎今遠抬起頭盯著他：「那應該是和誰？」

　　黎今遠的語氣明明是溫和的，但衛杰對上他的目光，就是有種喉嚨堵住一句話都再也說不出來的感覺。

　　黎今遠很快又笑出了聲，他說：「哦，我就是開個玩笑。」

　　衛杰也跟著笑了笑。

　　但他心底却落下了一絲陰霾。

　　衛杰又不是笨蛋，前前後後這麽多蛛絲馬迹，先是在《旅途時光》的鏡頭下，再是到媒體採訪現場，黎今遠都從來不避諱自己和鐘予歡的親近，他甚至不會主動去說他和鐘予歡是姐弟。

　　他在刻意模糊他們之間的關係界限。

　　衛杰心頭一跳。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黎今遠瘋了嗎？

　　這可是個大污點啊！

　　這廣電總局都不給同意啊！

　　等結束之後，那檔競速真人秀就派了人過來和他們談合同。

　　負責人笑著說：「鐘小姐是黎今遠的姐姐，鐘小姐那兒咱們還真輕易搭不上話。就麻煩黎今遠受累，去問一問鐘小姐是否願意加入……」負責人搓了搓手，不太好意思地說：「這熱點還沒過去呢，那邊旅途時光不拍了，粉絲們肯定不樂意。這邊如果能正好接上，那就是皆大歡喜的事了。」

　　黎今遠垂下眼：「好啊。」

　　之後黎今遠又跑了幾天通告，整個人如陀螺一樣連軸轉。

　　他的粉絲很快就破了1500萬的大關，不少品牌都朝他遞來了橄欖枝，邀請他去做代言。

　　黎今遠的專輯也眼看發布在即了。

　　他閒下來的時候，也不像別的明星一樣，要麽打打游戲，要去暗地裡去撩撩騷。他就只是刷微博，刷八卦論壇。一開始衛杰以爲他是想看網路上和他相關的評價，結果後來才發現，黎今遠想看的是網路上對他和鐘予歡的評價。

　　打從衛杰認識他以來，他就是個相當自律又聰明的人，可以說幾乎不需要經紀人費心。

　　但換做其他人，衛杰或許會高興於這點。換成黎今遠，衛杰就有點擔心了。

　　「黎少，其實咱們現在曝光已經足够了，賺的錢也足够了，該休息的時候也能休息。黎少有什麽喜歡的事，就大膽去做，去好好放鬆一下。」

　　「喜歡的事啊……」黎今遠笑了下：「可惜了啊，暫時還做不了。而且哪有足够的？和霍承鳴比起來還差得遠吧。」

　　「……您爲什麽一定要和霍總比呢？」衛杰一楞。

　　黎今遠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他說：「動物求偶的時候，都會展露出自己優秀的一面。孔雀會開屏，雄獅會爭鬥。你說呢？」

　　我說呢？

　　衛杰待在原地，腦子裡嗡嗡作響，哪兒回得上話啊。

　　他也不敢回啊。

　　生怕一應聲，就把腦子裡的猜測給坐實了。

　　衛杰只好尷尬地笑了笑。

　　倒是一邊的助理插了句嘴：「黎哥原來有喜歡的人了？小霍總也喜歡嗎？」

　　黎今遠臉上的笑容褪去：「是啊。」

　　助理目光閃了閃，倒是沒說什麽。

　　不過當晚，黎今遠開車返回別墅，打算給鐘予歡一個驚喜的時候，他的微信就接到了幾個陌生的好友請求。

　　他們都打了備注，一眼看過去，全都是娛樂圈裡叫得出名字的女星。但黎今遠和她們來往很少，頂多就是在不同的場合見上了那麽一面，然後互相頷首打了招呼。

　　這個圈子裡需要人脉維繫的地方很多，黎今遠雖然覺得好友請求來得莫名其妙，不過還是沒有掃對方的面子，全部都通過了。

　　通過之後，他也不再管對方發來什麽消息了，關了手機就進了別墅。

　　「小姐呢？」他問女傭。

　　「小姐已經睡下了。」

　　黎今遠抬手扯了扯領口，緩步上樓，結果等走到鐘予歡的臥室門外，一眼就看見了霍承鳴。

　　兩個人本來從來都是面和心不和，這會兒見了，也就只是冷淡地斜睨對方一眼。更別提再一想到對方和自己相仿的心思，那種憋火的感覺了。

　　「你太急了。」霍承鳴冷聲說。

　　黎今遠：「有這麽個玩意兒擋在面前。你不急？」

　　他口中的「玩意兒」指的正是溫雍辰。

　　霍承鳴衣冠楚楚，神色不變：「別太快戳破。」

　　黎今遠：「誰先露陷那還真說不好。」

　　他擅長在死亡綫上來回橫跳，但霍承鳴一綳不住就得全漏了。

　　霍承鳴沒再說話，掉頭先離開了，但腦子裡却不自覺地開始思索。

　　如果……徹底露陷了……一切擺在面前，避無可避。而等來的却是鐘予歡直接了當毫無轉圜餘地的拒絕……

　　那又怎麽辦呢？

　　霍承鳴眼底光華流動。

　　由明轉暗。

　　那就……用盡一切手段，把她留下來。

　　想到這裡，霍承鳴竟然還有隱隱有些希望早一點徹底露陷了。

　　他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霍承鳴自嘲一笑。

　　黎今遠還真把那檔真人秀和鐘予歡又提了一遍。

　　「我和你一塊兒去？」鐘予歡驚訝出聲。

　　黎今遠點頭：「那邊開價還不錯。」

　　鐘予歡搖頭：「我又不缺這筆錢。」

　　黎今遠手一頓。

　　是啊。

　　所以麻煩的在這裡，他從來不知道該怎麽樣去討好她。她已經擁有了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無法擁有的東西，她懂得滿足，能輕易從中獲得快樂。

　　只有他的快樂，才是她。

　　黎今遠無奈地道：「歡歡能陪霍承鳴天天去公司，不能陪我單獨去錄真人秀？」

　　鐘予歡搖頭，態度堅决：「那不是一碼事，你要是想，你以後去外地跑通告，我也能來看你。」

　　黎今遠抿了下唇，臉色微微黯然，他道：「我也不是想爲難歡歡，只是這檔節目是雙人合作模式的。……公司那邊的給出的方案，就是讓我帶一個公司新人一塊兒上。但將來我無疑要被對方捆綁炒作cp了，一炒至少一年內解不了綁。如果對方想吸我的血，那我也就只有讓她吸了。」

　　「參加的要麽是情侶、夫妻、父女又或者是兄弟姐妹，現在除了歡歡，我不知道還能找到誰了。」

　　男主角一憂鬱，這誰能頂得住啊？

　　鐘予歡咬了咬唇，靈機一動：「……你找霍承鳴啊！」

　　黎今遠：「……」

　　作者有話要說：　　小霍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