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甜青梅
唐晚這幾天都在找貓咪的主人,最後一無所獲,她決定自己收養小橘貓,魏香梨不同意,不過唐晚現在不需要徵求她的意見,至於唐嵩,他對唐晚抱有愧疚,所以她做什麼倒都是縱著,還特意給她買了猫窩和猫糧。
晚上,唐晚把小猫洗得乾乾淨淨放在床上,小橘貓很黏人,趴在她的懷裡窩著不肯動。
唐晚一邊給它順毛,一邊抱著它嘀咕:「給你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她低下頭看小橘貓:「叫你窩瓜好嗎?」
「喵!」不好聽不好聽,它不同意!
唐晚看出它的意思:「那……叫你小黃好嗎?」
「喵!」不要不要,一點也不好聽!
唐晚服了,把它抱起來看著它的貓臉:「你怎麼不喜歡呢?我看別人家的寵物都是叫毛球,小黑,旺財,你這個也很好聽啊。」
小橘貓蔫兒吧唧的耷拉著腦袋,反正就是不喜歡嘛!
它的眼睛圓溜溜,漂亮得像顆瑪瑙石,唐晚被它看得心中柔軟,笑著說:「我想不到好名字,要不然明天問問宴非白?」
「喵喵~」小橘猫拱了拱姑娘的胳膊。
唐晚點點它的貓耳朵:「我就知道你喜歡宴非白比喜歡我多,偏心!」
「喵~」小橘貓用腦袋蹭蹭她,似乎在撒嬌。
說起宴非白,唐晚立刻拿出手機給他發短信。這年的手機還是按鍵機,她認真的用按鍵打字,按了「發送」之後就捧著手機開始等待。
「你說他會回復嗎?」她趴在床上看小橘猫,漂亮的眼睛裡滿是天真。
小橘猫也看著她,衝她「喵」一聲,唐晚猜不出它的意思。
大概在說:會回復?
唐晚開心起來。
又或許是說:才不會回復你呢!
唐晚扁起嘴,有些難過了。
正在看書的宴非白收到短信後就一直盯著手機,短信界面上有很多唐晚之前給他發的短信,最新一條是:你睡了嗎?
要不要回復呢?
宴非白想了很久。
他看著外面濃黑的夜,又看了一眼孤零零的大房子和自己乾淨得有些沉悶的臥室。算了吧,她那樣的女孩子是需要人哄著寵著的,他沒那個耐心,也沒資格奢望那樣的溫暖。
他將手機放下,進浴室衝涼。
等再出來,手裡屏幕還在亮著。
唐晚發了很多短信過來。
「你是不是睡了呀?」
「我想告訴你,今夜有星星哦,你抬頭看,天空好漂亮。」
「宴非白,晚安哦。」
「小貓也對你說晚安。」
十三歲的唐晚有些笨拙而傻氣,但却真誠溫暖,讓人忍不住拒絕。
宴非白擦了擦濕.漉漉的手,慢慢打字,他想到她說的夜空,手一頓,推開窗抬頭看天上,果然星河燦爛,美不勝收。
濃夜,清風,他的心滾燙。
少年低頭,繼續打字:沒睡,我看到你說的星星了,很漂亮。
最終想了想,他又把這段話删去,隻發送簡單的「晚安」過去。
唐晚也沒睡,一直在等回復,僅僅是這兩個字,她就開心的在床上蹦蹦跳跳,抱著小橘猫笑得特別開心。
宴非白看著夜空星辰。
夏夜的風輕輕淡淡,吹不滅少年心中,熱烈高漲的溫暖情愫。
**
唐晚第二天果然去宴非白的班上找他,她背著個小書包,小小的個子,不算長的頭髮,在一群高個子的高年級學生面前顯得軟糯可愛。
她站在宴非白的教室門口,對靠窗最後一位的宴非白招了招手,宴非白看見她,眸色不變,起身離開座位。
同班同學意外的看著他,不明白初中部的漂亮小姑娘爲什麽跟宴非白走的這麽近,竟然三天兩頭來找他。
難不成因為宴非白長得好看喜歡他?
倆人年紀也差太多了吧!
宴非白站在唐晚面前時,她立刻笑得眉眼彎彎,別說是男孩子,就連女孩子看了也喜歡這種小可愛啊。
偏偏宴非白很冷靜,眸色很淡,問她:「什麼事?」
唐晚揪揪他的袖子:「我幫小橘貓取名字,它不喜歡,你比我懂得多,你幫我好嗎?」她揉揉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咬著唇。
班上的女生看著小學妹的樣子,心中柔情氾濫,恨不得衝上去扒開宴非白,然後熱情如火的說:我幫你!
宴非白怎麽能抵擋得住這麽青春可愛的妹子呢?
但他還真就像個修仙的,說話沒什麽情緒,像他的人一樣平靜沉寂:「我也想不到。」
他這麽無趣寡淡,哪有心思給她的猫想名字,她找錯人了。
唐晚卻不失望,也不生氣,期待的說:「那等你下課,我在那棵梧桐樹下等你,你來找我好嗎?」
她指著那棵夏日裡高大靜謐的大樹,回頭對他笑,明眸皓齒,漂亮晃眼。
宴非白抿緊唇,簡單的「嗯」一聲,回到座位。
唐晚不在意他的冷淡,高高興興的走了,小脚丫子一蹦一蹦,歡快得很。
她漂亮,雖說年紀小,但是不妨礙大家的愛美之心,離開的時候,高年級的學長還多看了幾眼。
……
下課後,宴非白按照唐晚說的梧桐樹去找她。梧桐樹在校園僻靜的一角,偶爾會有人經過,其餘來這裡的人很少。
宴非白到時,唐晚已經等在這裡了,見到他,她歡快的招招手:「宴非白,快點快點!」
他走路一向很慢,在精神病院的時候也就住在小小的屋子裡,平時的活動很少,所以不常出來。
興許也有性格使然的因素,他做任何事都冷靜平寂,就連走路也比同年人多幾分淡漠的味道,在雲川高中部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
在唐晚的催促下,他步子邁得大些,彎腰在她身旁坐下,唐晚抱著自己的小書包,凑過來神神秘秘的說:「我給你看一個小可愛。」
宴非白看著她白嫩嫩的小臉,心說小可愛不是就在眼前嗎。
他不動聲色的嗯一聲,唐晚慢慢把書包的拉煉拉開,小橘猫毛茸茸的腦袋伸出來,唐晚愛惜的摸摸它,看向宴非白:「你看,它可不可愛? 」
「喵~」小橘猫也叫了一聲,在求誇獎。
宴非白低沉沉的「嗯」一聲,垂眸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一個雞蛋被少女捧在手心送過來,她疑惑道:「你為什麼這麼瘦呢?是不是平時不吃飯?送給你!」
誰會送雞蛋給男生?
唐晚會。
不得不說,她的思維模式有些奇葩。
但宴非白却心中一暖,因爲有人關心他。
看他不接,唐晚把雞蛋拿過來,突然把雞蛋磕在自己腦門上,疼得她摀住腦袋直跺腳。
宴非白:「…………」
唐晚小臉苦兮兮的:「我看韓劇裡面,大家都用鶏蛋碰腦袋,一碰就破殼了,我怎麽不行呢?」
宴非白沒看過韓劇,甚至於任何電視劇他都沒有看過,發覺自己跟她的話題少之又少時,他眸中的色澤又淡了淡。
唐晚把鶏蛋剝好,送到他面前讓他吃,宴非白不動,眼睛看向她。
唐晚問:「不喜歡嗎?」
她變得嚴肅:「你這樣不行,挑食很不好。」
小姑娘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捏開他的嘴將鶏蛋塞進去,宴非白起初是發楞,片刻後蹙起眉有些凶惡的看著她。
唐晚爲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故作嚴肅的拍拍他腦門:「吃鶏蛋補腦!」
他還從來沒這麽吃過東西,有些噎,正難受的時候,唐晚遞過來一瓶沒有打開過的礦泉水:「給你的哦。」
宴非白伸手要接,唐晚又開始自告奮勇:「我幫你擰。」
他想她生得這麼嬌氣,大概擰不開,誰知道她三兩下就把瓶蓋打開,把水遞給他:「快喝。」
礦泉水加雞蛋,本就淡的味道變得更淡,宴非白第一次被人强迫著吃東西,却沒有一分一毫的討厭。
等他吃完,她又開始嘀咕:「小橘猫也算是我們一起救下來的,取名字的事我還是想找你商量,我給它取了窩瓜和小黃這兩個名字,你覺得怎麽樣?」
她側頭看他,水盈盈的眼兒裡有樹梢落下的星星點點,宴非白忍不住想起前段時間,他碰到唐晚眉心時那一秒的灼.熱溫度,他的指尖拈了拈,溫淡的兩個字:「挺好。」
唐晚狂熱的點頭:「我也覺得好!」可她馬上又洩氣:「但是小橘貓不喜歡啊,它雖然是一隻寵物,但是我們也要尊重它是不是?」
小橘猫乖乖的趴在唐晚懷裡,宴非白的視綫下移,與它圓溜溜的眼睛對視兩秒,淡淡移開,「嗯。」
「那你也給它想想吧,我是真的想不到了。」她最近的膽子真是大了,還敢拉著他的手腕搖搖晃晃,有些像撒嬌。
宴非白倒不討厭,隨意的翻開書,指尖一鬆,書頁從他手指中飛快翻過,翻飛間的風吹動他眉梢處一縷髮絲。
少年生澀的彎了彎唇角:「不如叫……」他抬眸,眼神輕輕落在她臉上:「青梅。」
唐晚沒懂他眼神中的深意,看向小橘猫:「怎麼樣,你喜歡嗎?」
「喵~」小橘貓懶洋洋的瞇瞇眼。
「它很喜歡。」唐晚下定論:「那就叫你青梅吧。」
宴非白看著她開心爛漫的模樣,低下頭,指尖再次拈了拈,有些難以自控的舔唇,他現在是真想。
咬一口小青梅。
**
進入六月,天兒更熱了。
暴雨驚雷的天氣常常有。
晚上,唐晚被暴雨的聲音吵醒,她從床上翹起來,迷糊的抓過手機看了一眼,夜裡兩點過一刻。她口渴的咂咂嘴巴,伸手去摸桌上的杯子,摸過來一看,是空的。
在唐晚下床的動靜下,小橘猫也醒了,黑夜裡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唐晚摸摸它的腦袋:「青兒也口渴嗎,我們一起下樓喝水吧。 」
小橘猫跳下床,陪著唐晚一起下樓,唐晚大半夜醒來,還犯著困,磕磕絆絆的開了門,睡眼惺忪的下樓。
外面在打雷閃電,屋子裡時亮時暗,唐晚去摸燈的開關,打開後却沒有反應,大概是停電了。
她用手機微薄的光亮照著下樓,青兒竄來竄去似乎有些不安,唐晚以爲它被雷聲嚇到了,把它抱在懷裡。
她出來的時候忘記穿鞋,脚丫子踩在溫凉的地板上幷沒有任何動靜,經過一樓的房間時,她聽到裡面有什麽喘息的聲音,唐晚楞了一下,脚步頓住,鬼使神差的將手放在門把手上。
門沒有放小鎖,一推就開了。
小小的門縫裡只有黑暗,但是喘息的聲音更清晰了,閃電一閃而過,照亮房間內相擁親吻的男女,唐晚的瞳孔漸漸放大。
父親唐嵩抱著的女人不是魏香梨,至於是誰,她不認識。
唐晚愣在當場,她聽見那個女人情動的喊著父親的名字。
唐晚手腳冰涼。
這算什麼?父母雙雙出軌?
唐晚不明白他們爲什麽都喜歡把情人帶回家,興許是覺得刺激,興許是不在乎她的感受。
唐晚不覺得口渴了,她很快跑上樓,爬上床用被子把整個身體連同腦袋一起蓋得嚴嚴實實,熱得她冒汗,可她不想掀開被子,好像掀開這被子的時候也掀開了那醜惡的真相。
小橘貓急得喵喵直叫,不過它的聲音淹沒在驚濤駭浪的暴雨和雷聲中,沒有掀起什麼浪花。
唐晚一夜沒睡,第二天就生病了。
唐嵩知道後特意從學校趕回來看她。
推開門的時候,唐晚也抬眸看過來,那一瞬間,父女倆的眼神對上,他臉上的關懷被的冷淡打得七零八落。
於是,唐嵩站在門口沒進去:「好點了嗎?我打電話跟你班主任請過假了。」
唐晚垂下眼摸著懷裡的小橘貓,時間漸漸過去,唐嵩也漸漸失去耐心。
唐晚忽然丟下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昨晚,我看到了。」
什麼能比得上親眼目睹父親和情人纏綿來得噁心?這世上再也沒有。
她現在連多看唐嵩一眼也不願意。
唐嵩被她這句話驚得楞在原地,瞪大眼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保持著這樣的模樣許久後,他才低下頭去,平靜的說了句:「你知道了。」
房間很安靜,就連青兒也不再叫喚,只是乖乖的躺在唐晚懷裡。
「對於你和我媽來說,我算什麼?」
這年她才十三歲,很多時候都天真爛漫,話多得不行,成天嘰嘰呱呱的,有時候唐嵩也會覺得她吵鬧,不如另一個女兒安靜乖順,但是現在,唐晚冷靜的樣子讓他感到害怕,害怕她會從此遠離自己。
唐嵩急切的說:「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會不管你。」
唐晚沒表情的哦了一聲,她臉色有些發白,眼睛裡的色澤淡淡,沒有平時的亮度。
唐嵩有些不忍心:「晚晚,哪怕爸爸和你媽媽離婚了,我也還是會照顧你的。」
「你要帶著我和她一起生活嗎?」唐晚盯著他問。
唐嵩在門邊的凳子上坐下,摸了摸膝蓋,猶豫著說:「我……我和你媽决定等你中考結束後,就……就離婚,這你也知道,也同意。… …呃,我們决定不爭你的撫養權,兩家,你想去哪家住住就去哪一家,這棟房子我們都就留給你,你……你一個人住。」
「呵。」唐晚笑了一下,眼角有溫熱的濕潤,她側頭,不露痕迹的擦去。
「好,我覺得這樣挺好,我也不想跟你們任何一個人住在一起。」
唐嵩艱難的點點頭:「你放心,你才初二,還有一年才中考呢,這一年爸媽會多陪陪你的。你放鬆心態,就算以後沒有我們在身邊了,我也會每個月給你寄生活費,以後你考上大學了,學費和生活費我也同樣會給的,一定不讓你餓著凍著。」
既然已經決定好,唐晚也不想再要求什麼,淡淡點頭:「你出去吧,我想睡會兒。」
「好。」唐嵩尷尬的直起身,手放在門把上:「那你睡,爸下班早點回來陪你。」
唐晚已經躺了下去,是背對著他,沒給他任何回應,唐嵩有些失落的關上門。
屋內。
唐晚咬著被子偷偷在哭。
**
高三的學生在五月的最後幾天已經放假了,過兩天就是高考,宴非白都在家裡看書,很少收到唐晚的短信。
這有點不對勁,平時的她都是嘰裡咕嚕說不停的,是出什麽事了嗎?
宴非白拿起手機,在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她,盯著手機老半天,唐晚的電話撥進來時,宴非白還稍稍楞了一下,接電話的速度比平時更急切一些,不過急切之餘,他的語氣仍舊控制得淡定從容:「什麼事?」
「快高考了,你準備得怎麽樣?」
宴非白敏銳的察覺到她說話的語氣沒有平時那麽歡快,握手機的手緊了緊:「你怎麽了?」
「沒事。」唐晚笑了一下:「能不能出來見一面?我有個東西給你。」
「嗯,在哪裡見?」
「就在我家旁邊的小公園吧,我在裡面等你。」
「好。」
挂掉電話,宴非白立刻就出了門。
因爲擔心唐晚,他很快就到了她說的公園,再次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唐晚都有些楞神,連忙下床穿拖鞋:「你怎麼來得這麼快,等等啊。」
她跑下樓穿上鞋,行色匆匆的往公園跑,魏香梨在後面嘀咕了幾句埋怨的話,都被唐嵩瞪了回去。
宴非白坐在公園的涼亭裡,附近有很多拎著鳥籠的老大爺溜來溜去,他清俊挺拔,斯文的坐在一堆花團錦簇的盆栽旁邊却顯得別樣清貴,安靜的垂著眼,高門貴公子的矜貴清絕氣息就這麽從他身上流淌出來。
唐晚跑過來看到他的第一眼時有些楞神,以前沒注意,可是現在看,宴非白幷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一舉一動都像是用尺子精心度量出來的。
難道大少爺都是這麼寡言少語,冷冷清清的嗎?唐晚歪著頭思考。
宴非白用指骨推了推眼睛,眯起眼看陽光下的唐晚:「你在看什麼?」
「看你呀。」她說得直言不諱,好像心情都好了很多。
唐晚笑著走過來:「你馬上就要高考我,我送你一個東西。」
「什麼。」
唐晚從兜裡掏出了什麽,把小拳頭放在他面前,一打開,一個桃心形狀的符紙躺在她手心:「我特意去求的哦,保佑你金榜題名!」
宴非白看著那顆小心心,拿在手裡:「謝謝。」
「不用謝,其實你想考哪個學校都行的,你學習這麽好,這麽聰明,又這麽愛看書。只是你上了大學之後就不在雲川了,我又是一個人了。」
宴非白倒是對報考哪個大學沒有特別的期待,他學習只是因爲無聊,看書只是因爲沒人理他,除此之外也只有唐晚肯跟他說話。
她爲什麽不想著把他留下來呢?
宴非白抿緊唇,靜靜的看著她:「雲川也有大學。」
只要她留他,他哪裡都不會去,就待在她身邊,只要她留他,他會想方設法的遠離宴家,陪著她長大。
因為期待和緊張,宴非白垂著的手指微微屈起。
唐晚沒懂他話中的深意:「可是雲川大學並不算特別優秀,我希望你去更好的學校,你一定能有所作為的!」
就好像有什麽尖銳的東西戳中他的身體,宴非白的心猝不及防被刺了一下,低低的自言自語:「有所作為嗎?」像在反問,又像在自嘲。
他這樣的人能有什麼作為?說不定哪天就死了,誰都不會爲他流一滴眼泪。
可是如果這是她希望的話,如果這是她想看到的話,去努力又有何妨?
宴非白把手裡的那顆心握緊,好像一瞬間承載起了唐晚的期望。
唐晚又洩氣的垂下腦袋:「可是這樣一來,你就不在雲川了,我好捨不得你,雖然才認識不久,但是我還是好捨不得你。」
她還小,或許不懂「捨不得」三個字對於一個少年的意義。再多一點,或許只是朋友間的捨不得,但宴非白的心却沸騰了,熱烈又滾燙的灼燒著。
他溫凉的手指小心碰了一下她的手,動作太細微,唐晚沒發覺。
心內焚燒的感覺讓他控制不住。
那是。
興奮。
他抓住她的手腕,很用力。
或許是心上的溫度灼燒到皮膚上,宴非白的指尖也燙,唐晚被這樣的他弄得一怔,她慢慢笑起來,看著他。
少年雙眸平靜,聲線卻暗啞:「為什麼要說捨不得?」
簡直讓他有想為她赴湯蹈火的衝動。
唐晚想了想:「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少年的唇角忽而勾了勾,握住她手腕的力道鬆開:「是嗎?」
他倒不覺得他們是朋友,不過她還小,以後慢慢教好了。
放開她的手後,宴非白坐得端正,仿佛剛才有些衝動的人不是他:「我哪裡都不去,就在雲川。」
他决定,要待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唐晚覺得有些遺憾,但是,宴非白願意留下來她又是真心實意的開心,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畢竟這可是他的前程啊,小姑娘偏過頭,偷偷的微笑。
宴非白淡道:「不用憋著。」
唐晚立刻歡呼雀躍:「太好啦,你能留下來真是太好啦!」
少年低頭一笑:「傻裡傻氣。」
他自己都沒發覺,語氣裡是從來沒有過的嬌縱。
……
午後,唐晚陪著宴非白在公園裡逛了一圈。
她看他一直小心的握著她給的祈願符,少女莞爾的笑著,背著手在他面前說:「我改天教你摺紙吧,我會折千紙鶴,房子,帽子,還有船!」
小姑娘的東西他幹嘛要學?
但他說:「好。」
走到鞦韆架時,唐晚羨慕的看著盪鞦韆的孩子們:「我也想坐。」
身旁的宴非白突然朝著孩子們走過去,唐晚不明所以的拉住他:「你幹嘛?」
宴非白回頭看她,神情嚴肅:「我讓他們走開,給你坐。」
唐晚一愣,趕緊拉著他離開:「我們是大人,不能欺負小朋友的。」
「你也是小朋友。」他嗓音沉啞,有不可思議的溫柔。
唐晚臉紅起來,轉過身背對他,把燙燙的臉摀住,小聲的說:「那,那你以後給我做個鞦韆吧,隻屬於我一個人的。」
「嗯。」
少年看著她薄瘦的背脊,無聲淡笑,走到她面前拿開她的手。
小姑娘的臉兒紅撲撲,垂下的睫毛輕輕.顫動,宴非白盯著她的唇看一眼,捏捏她嬌嫩的臉頰:「以後我會買個漂亮的大房子,在花園裡給你做鞦韆,讓你住進去,當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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