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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時分 - 第9章字體大小: A+
     
    第八章雪下的世界(5)

      少年時,沒成名前,大家在球社都互相起外號。

      他是頓挫,江楊是大盜,吳魏是無所謂,范文匆是小販,林霖是總總,陳安安因為名字像女的被叫安妹……諸如此類,不一而足。球社有幾個老師,他們都是不同老師教出來的。他和江楊是賀老徒弟裡最有天分的。大家常說,賀老找了六個徒弟,終於在收山時,找到了兩個資質好的孩子,其中以林亦揚天賦最高,還是自己找上門的。

      大家喜歡在十三歲這個年紀征戰國內的職業組比賽。

      在那之後,要是拿到名次,尤其是冠亞軍,互相就會開玩笑,尊稱一聲「爺」。

      江楊先拿過冠軍,是楊爺。到林亦揚這裡,只好屈尊加一個「小」字,誰讓兩個師兄弟最後一個字是音同字不同呢。

      「幹什麼來打九球?」林亦揚問江楊。

      江楊是打斯諾克的,教了一群徒弟打九球,有點奇怪。

      「是我收的徒弟,但是安妹在教。安妹早幾年轉了九球,這次家裡有事,不能提前來。讓我早點帶小朋友過來。」

      「不是四月比賽嗎?」林亦揚記得沒錯的話,吳魏和殷果都是那個時間比賽。

      「少年組和青年組在三月。」吳魏替江楊回答。

      「哦。」林亦揚繼續喝啤酒。

      沙發上的小朋友們,翹首期盼著能和小師叔聊聊。

      「你們聊著,我下去吃飯。」

      林亦揚回到房間裡,套上自己的防寒服,光著腳穿上運動鞋,拿著鑰匙和錢包,逕自從客廳穿過。只是在最後,看到孩子們齊齊盯著自己時,沒太忍心,擺了下手,權當告別。

      門被關上。

      他在樓道裡,慢慢地,走下樓。

      出門兩分鐘,仍舊是那個拉麵館,他記性極好,記得那晚殷果吃過的面,配料加過什麼。這個時間,人不算多,老闆閒下來,坐到了林亦揚對面。

      他們認識有一年了。

      林亦揚會說日語,老闆會說英語,互相一補充,每次都聊得很開心。

      「昨晚那個女孩子,你帶來的,很好看。」老闆說。

      林亦揚用筷子挑起面,笑了。

      「她是,你第一次見到,就想認識的那個人。」老闆四十多歲了,是過來人。

      他沒否認。

      「是哪天?我是說,哪天認識的?」老闆問。

      「那晚,我睡這裡的那晚。」

      老闆立刻回憶起來:「暴風雪。」

      那晚,暴雪滿城。

      他送殷果回到旅店,再回來這個公寓,發現自己根本沒帶公寓的鑰匙。公寓裡兩姐妹被困在城市的另一端,也沒回來。

      幸好有好心老闆收留他,讓他在這裡,在店裡睡了一晚。

      一個女孩,讓他第一眼就想認識,二十七年來,僅此一個。

      那晚,林亦揚幫她搬箱子到旅店的大門口,殷果對他認認真真鞠躬、道謝,那個樣子真是太可愛了。那晚,他睡在這間拉麵館裡,腦子裡反復都是她鞠躬道謝的畫面。

      朋友圈真是一個好東西。

      殷果不知道的是,當她申請加他微信好友時,林亦揚剛進地鐵站台。

      看到她第一個朋友圈發的就是公開賽的報名介紹,他才知道放在三個行李箱上的那根球杆不屬弟弟,而是姐姐的。他怕地鐵裡沒有信號刷不出來,在入站口待了足足一個小時,那一個小時裡,在朋友圈裡,獲得各種和她有關的信息。

      她更不知道的是,他在從華盛頓特區回紐約的大巴上,看了她多少比賽報導和視頻。

      她是一個……怎麼形容?

      如果說林亦揚自己是隨心型的選手,那殷果就是絲毫不見失誤,一上場仿佛失去了個人情緒的穩定大師。

      這是多少次被擊垮的比賽換來的?

      他甚至能想像到她訓練的日常,被高手磨煉打壓,反復訓練臨場的心理素質。

      在過去,林亦揚一直被球社的老師們稱為天才型選手。

      但其實他最喜歡的是殷果這種選手。

      你知道她有天賦,但你更能看出她為此而做了多少努力。這種選手不管走到何種地步,都會被致以最熱烈的掌聲,因為「值得」。

      大家都會由衷恭喜,因為實至名歸。

      漫長的十天。

      林亦揚看了她運動生涯的所有資料。

      昨天,他為了見一面殷果,改了三次車票,終於找到一個空隙時間,能約孟曉天去那間咖啡館喝咖啡。可真看到殷果在眼前出現,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場了。

      總不能說,我看了你所有的比賽,從小到大的,連帶粉絲八卦的帖子全都翻看了。

      也不能說,你有兩場比賽的精彩程度,堪比大賽集錦,在那樣的狀態下,把你的對手換成我,我也不敢說能贏你。

      更不能說,你哥哥孟曉東當初和我在賽場上遇到過很多次,各有勝負,算是天敵。你問問他,他一定記得我。

      最後的林亦揚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她從陽光裡走入咖啡館。

      看她驚訝地停了一下腳步,看著她穩定心神,慢慢走到咖啡桌前,將背包斜掛在椅背上,看著她落座,才推過去一張餐單:「看看想吃什麼?」

      比起聊天,還是請她吃東西最容易。

      ……

      林亦揚收回心思,接著吃麵。

      「昨晚,你們在這裡,你都沒有和她說過幾句話。」老闆笑著。

      「我過去……說話帶刀,傷了不少人。尤其用手機,看不到臉說話,怕誤會更多。」

      當然,面對面也沒好多少。

      昨晚地鐵上的對話,像是一場被人強行介紹的相親現場。

      「其實剛認識,還不瞭解。」他補充。

      說得是殷果不瞭解他。

      過去,現在,和未來,兩人本該毫無交集。

      麵館老闆似乎很明白林亦揚的這種狀態,笑著說:「我太太,是我高中同學。在一段很長的時間裡,我也沒學會和她正常說話,後來,她告訴我她當時很委屈,認為我很討厭她,」老闆從夥計手裡接過一碟芥末章魚,放到他的麵碗前。

      老闆最後教他:「說你最真實的話,她會有感覺。」

      ***

      殷果在球房裡,在和蘇薇練球。

      今天不知在想什麼,接連失手,被蘇薇調侃了數次,問她是不是昨晚和贏了區域冠軍的人共度春宵,以至於沒了精神。起先蘇薇說兩句,殷果還笑笑不說話,被調侃的次數多了,她不得不澄清,自己和林亦揚的關係很一般。

      甚至,殷果認為,在昨晚之前林亦揚是有點討厭自己的。

      蘇薇當然不信。

      殷果為了證明自己的話,給蘇薇看了兩人的微信聊天。

      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所有的聊天記錄,她都是好脾氣,大段大段的自我介紹,頻繁示好,拉攏關係想成為朋友。可全部對話都以林亦揚冷冰冰的回復收場,不是「不用客氣」,就是「好說」,要不然就是扔過來一個表情,結束對話。

      尤其在華盛頓,她感謝他招待表弟,也是冷冷一個「好說」加表情,她當時是真被傷到了。後來漫長十天,一個字都沒交流過。

      如果這樣都能自作多情到,認為人家對自己有意思,那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我收回之前的話,」蘇薇把手機塞給她,「你得罪過他?」

      這也虧得殷果脾氣好,要是蘇薇自己,早放棄了。

      殷果無奈笑笑:「開始認識那晚,得罪了一點點。」

      蘇薇也累了,她建議兩人一起休息十分鐘,放下球杆出去吹風去了。

      殷果獨自坐在檯球椅上,無所事事地翻著微信,突然想到,還沒看過他的朋友圈。

      她悄悄打開——

      什麼都沒有,一條都沒發過。

      他是一個沒有朋友圈的人。

      ***

      林亦揚倚靠著拉麵店的牆,掏出手機,打開殷果微信的窗口。

      他把兩人全部對話仔細研究了一番,從加好友到昨晚,一條沒漏。該說點兒什麼好呢?他一根指頭壓著空的小玻璃酒瓶,一圈圈轉著,在思考著。

      門外,穿著黑色棉服的江楊,走到臺階邊沿,半蹲下身子,對店裡的林亦揚招了招手。隔著一扇玻璃門,老闆在問:「找你的?」

      「對,」林亦揚把手機揣進兜裡,放下餐費,草草套上外套,推門而出。

      冷風裡,他跳上兩節臺階。

      「我讓教練來,先把小朋友帶回旅店了,」江楊頭一歪,指右邊,「無所謂說,附近有個球房,走,去開一局。師兄弟見面,總要有個見面的樣子。」

      林亦揚想拒絕。

      但不知怎麼回事,或許是剛才正在琢磨怎麼給殷果發消息,導致他心情還不錯,起碼比早上醒來時好上不少。

      他沒說話,點點頭,和江楊肩並肩往右邊的那一條街區走。

      江楊掏出一個電子煙,打開蓋子,把一小根紙煙插進去,加熱後,深深吸了口:「說句心裡話,你從小就讓我佩服。我們那群人,只有吳魏一個人念書還湊合,他能讀書到現在不意外,你能熬到今天,大家全沒想到。」

      江楊笑:「當初咱倆,都是倒著數的成績吧?差不多全班四十個人,你能排三十嗎?」

      「初中?差不多。」他回憶著。

      球社的孩子,成績好的極少,那時有一部分是讀不下去書,家長開通的,另擇出路送到球社,要不然就是家裡是幹這個的,開球廳的,有這些條件和環境,直接入行的。林亦揚自己,在初中成績不好。

      高中退出球社後,受了刺激,沒日沒夜學。除了賺錢就是讀書,苦是真苦。

      包括過來留學這三年,他什麼工作沒做過?

      第一年來,不讓打工,就跟著華人巴士混,到處打黑工賺錢……

      賺錢不易,連吳魏都念叨他,念個便宜的學校多好,非要去讀學費貴的,不過嘀咕了兩次也不再說了。因為吳魏也知道,他這也是賭氣的一部分。

      林亦揚兩手插著褲子口袋,抬頭,看遠處的車來車往。

      這十幾年,他爬得辛苦,都是因為當初授業恩師的一句話:你林亦揚連家都沒有,出了這個球社,沒有了球杆,就什麼都不是。

      現在,他好好地站在這裡。想是什麼,就是什麼。

      拿得起球杆,也放得下球杆,怎麼都能活。

      「這些年,不容易吧?」江楊看自己這個小師弟。

      林亦揚回頭,笑得很輕鬆:「對我來說,會有難事嗎?」

      還和當年一樣。

      江楊被逗笑,又吸了一口煙,拍拍他的肩:「也對,對我們小揚爺來說,沒什麼搞不定的。」

      林亦揚斜了眼他手上的電子煙。江楊get到了他的想法,手從棉服兜裡掏出了一盒剛買的煙,連著打火機一起塞給他:「我換著抽的,當戒煙了。」

      林亦揚低頭,撕開煙盒的塑料薄膜,又覺得沒意思,連著薄膜和煙盒,還有打火機,一道塞回了江楊的衣兜裡。

      「幹嘛?」江楊笑,「不像你了。」

      「你多少年沒見我了?」林亦揚反問。

      兩人說話間,進了球房。

      老闆看到林亦揚,先笑著掉頭回去,拿了一個大冰桶,裝了七八瓶啤酒,把冰桶放到他的面前,指裡面的一個球桌。

      林亦揚抱起冰桶,走向常去的那個球桌,放下桶,沒挑球杆,先開了酒,灌了一口:「這裡隨便喝酒,抽煙不行,收好你那個——」

      他想說,娘炮一樣的電子煙,忍住了。

      「挑杆子。」他頭一偏,指架子上的那些球杆。

      林亦揚仰頭,又灌了一口酒,放下瓶子,看江楊挑好了球杆,自己也不挑剔,直接拿起了最右邊的那根。

      江楊把九顆球在藍色桌面上擺成了一個菱形。

      林亦揚找到了那顆白球,就聽到江楊順口問了句:「昨晚上,我看到無所謂發了個東西。」

      林亦揚手一停。

      「什麼姑娘?哪國的?什麼皮膚人種?」

      林亦揚指了指自己的漆黑瞳孔:「中國人。」

      白球在手裡顛了顛,又道:「剛認識的,沒吳魏說的那麼玄乎。況且,」他從球桌側,彎下腰,把那顆白球,放到了開球線上,「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這麼不自信?」江楊意外地笑了,指白球,意思是讓林亦揚開球,「人要知道自己的長處,發揮長處。比如你,當然是色誘最省力啊,小師弟。」

      林亦揚白了對方一眼,沒再說話,俯下身,擺正球杆。

      瞄準那個白球。

      右手用力,擊飛白球,啪地一聲撞開了滿桌彩球。不間斷落袋的聲,一桌球只剩了三顆,最後連九球也滾到了江楊面前的球袋,應聲而落。

      九號球直接落袋。

      開球一杆,就贏了第一局。

      江楊吹了聲口哨。

      林亦揚站直了身子,拿起瓶酒瓶喝了口,盯著桌上僅剩下來的兩顆彩球,在琢磨。發什麼消息好?和女孩聊天……是不是先要下個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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