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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深處的怪物，雖然還是投影，但因為沒有歷練魔法陣的限制，怪物投影的實力普遍要比哈洛加斯級的怪物還要強許多，聽到莫西德卡爾這樣說，我的腦海里彷彿能想象出這樣一副畫面。

十多二十名三四十級，甚至只有二三十級的熊人戰士，團團包圍著一小隊怪物，每次攻擊只能蹭掉對方的血皮，而對方的一擊若是命中，那就是性命垂危，就這樣一直耗，依靠車輪戰，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甚至是一天的時間，才將這個小隊的怪物幹掉，運氣不好，有人疏忽大意，隊伍里就會立刻出現傷亡。

然後，收穫零星的戰利品，有時候甚至可能只有幾枚金幣，好的情況下也只有白板裝備，還不一定能穿得上，原本豐厚的經驗被那麼多人分，也顯得有些可憐。

這還是遇到一小隊普通怪物，若是有頭目乃至精英級的怪物，跑都來不及，熊人戰士們，就是在這樣的艱苦環境下成長起來，這種環境，哪怕是受盡了歷練之苦的聯盟冒險者，聽到也要為之心酸落淚，至少我們還有足夠的怪物，在足夠公平的環境下與之戰鬥，熊人族卻沒有。

塔莫婭，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

「莫西德卡爾族長，感謝您和我說這些話，放心吧，到時候的結盟事項絕對不會讓你們吃虧，我們聯盟怎麼和其他族結盟，這些條款也會全部落實到熊人族上面，並且會根據你們的特殊情況，聯合其他種族給予特定的支持，面對地獄一族的強勢入侵，我們所有人都應該團結起來，放下一切芥蒂，放下種族之間的私心、膈膜和成見，互相扶持，化作一個整體，只有這樣才能打敗地獄一族，用我們自己的雙手。」

「吳凡閣下能說這樣的話，我就完全放心了。」

莫西德卡爾面色欣慰的重重把頭一點，在結盟期間，他能說出剛才那番話，把自己族裡的困境主動透露出來，不擔心聯盟會以此為挾大開條件，那絕對是推心置腹，對眼前的長老，未來的准女婿（？），乃至整個聯盟投入了無比的信任。

當然，要說他這是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戰，那也不恰當，如果聯盟真的以此為要挾，讓熊人族失望，他們也還是能向精靈族靠攏，雖然精靈族的歷練系統不如聯盟完善，但好歹比熊人族這邊的歷練環境要好上百倍千倍，龐大的精靈族，也完全可以接納熊人族的結盟，反倒聯盟會因為下作的手段，被所有種族知道，離心離德，眾所唾棄。

「我們接著出發吧，塔莫婭所在的考驗之地在山頂最上方，我們最多可以接近祭壇邊緣的位置，如果吳凡閣下能夠和塔莫婭進行靈魂交流，讓大家都知道她現在的情況，那是最好不過了。」

莫西德卡爾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我，尤麗葉和一眾長老，沿著螺旋狀的冰雪路徑一直向山頂進發，目測足有千米高的雪山，按照這樣的路線行走，起碼要走個三四千米，再加上風雪凜烈，腳下的積雪埋膝，行動相當不便，如果這裡不是熊人族的聖地，我會果斷建議直接飛躍上山頂了事。

莫西德卡爾他們生在長在這種環境，早已經習以為常，包括塔瑪西這位看起來瘦弱的老婆婆，跟在後面，也是健步如飛，絲毫沒有落隊，見此，我只好耐著性子一直跟隨，一行人頭頂風雪，逐漸靠近山頂位置，卻不知道，此時在相鄰的山上，也就是二十多萬熊人所居住的雪山裡，正發生一件足以動搖甚至是毀滅整個熊人族的重大事件。

起因源於一群熊孩子，十幾名年輕有為的熊人戰士，在昨天的歡迎儀式里，大家明明已經和內塔外塔大哥商量好了，準備立刻行動，乾淨利落的將大姐頭救出來。

沒想到莫西德卡爾那麼識相，前不久傳來消息，竟然已經答應大哥大的要求，帶他去考驗之地找大姐頭了。

這讓這群熊孩子興奮之餘，又有些失望，興奮的當然是大姐頭快要出來了，失望的是如此「周詳」且刺激的計劃，竟然沒辦法付諸行動，幸好沒來得及和朋友吹牛，把這件事說出來，否則臉就丟大了。

於是，這群摻雜著高興和失望情緒的熊人戰士，決定去附近的雪山找些怪物發泄一下，對大多數熊人戰士而言，雪山歷練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必須三思而行，但他們可是能和內塔外塔稱兄道弟的人，塔莫婭欽點的小弟，實力會差得到哪去？哪怕是面對精英怪物也不在話下。

結果，這群豬突猛進的年輕熊人戰士們，才剛剛離開熊人雪山，走出家門口，遠遠的就看到了一隻小不點在雪地中徘徊猶豫，用它那嬌小的足墊，在雪上印出一枚枚花瓣，宛如優秀的藝術家。

「看，那是什麼？」

「像一條狗，我在書上看到過。」

「別傻了，狗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這種看起來嬌弱的小狗。」

「那你說說看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待會要不要加餐。」

「吃吃吃，就知道吃，這小不點看起來還蠻可愛的，讓我抓起來送給珊瑪。」

「你這才叫自私吧，大家一起發現的獵物，你卻想一個人獨佔，還要拿去討好你的老相好，不要臉。」

「對對對，煲一鍋熱乎乎的肉湯，每人一碗喝到肚子里，那才是實在，才叫公平。」

「要不養起來，等它大一點再吃？現在這個頭還不夠塞牙縫。」

「不管怎麼說，先把這小不點抓起來，免得它跑了。」

於是乎，一群兩米多高的壯碩熊人戰士，熊頭熊腦的沖了上去，將那只有半米長的小狗團團圍了起來，舔唇咧齒，露出吃貨特有的猙獰目光。

「你看這傢伙，長的晶瑩剔透，像水晶一樣，看起來還是稀有品種。」其中一名熊人戰士驚呼道。

「還真是，那味道肯定是極品了，我說紅燒比較好吧。」

「滾蛋，紅燒夠幾口？只能燉湯。」

「你才應該滾蛋，我早就受夠了肉湯，整天都是肉湯肉湯，難道你們就不會吃吐嗎？」

在好幾名熊人戰士為怎麼烹飪獵物而爭吵起來的時候，一名熊人戰士十分乾脆的彎下腰捏著小狗的脖子肉，將它拎了起來，放到眼前，一雙充滿獸性的瞳孔微凝，舔著嘴唇，喃喃自語道。

「小狗啊小狗，你說我們該怎麼吃你好呢？你長的那麼小，皮肉那麼嫩，還不夠我一口，要不幹脆就生吞了吧？」

魯莽的年輕熊人戰士們都沒有注意到，這隻被他們圍起來的小狗，由始至終都沒有露出絲毫驚慌無助的目光，反而一直用看傻瓜的冰冷眼神看著他們。

當它被這名熊人捏著脖子拎起來，並聽到他說的這番話后，終於，那雙如同水晶一般的晶瑩瞳孔露出了怒色，一股十分純正的威嚴氣勢從它身上散發出來。

嫌我長得小嗎？很好，我這就變大，看你們怎麼吃！

……

「快到了，前面就是塔莫婭的考驗之地。」

在風雪中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似乎無止境一般的斜坡變成了平地，走在前頭的莫西德卡爾指著前方，神色略帶激動，他何嘗不關心自己的女兒現在的狀況？

撥開遮目的風雪往前一看，山頂上是一個數百平方的平台，平台四周依舊和其他考驗之地一樣，被八塊墓碑圍住，只不過這八塊墓碑要更大，快要有上百米高，抬頭張望，給人一種宏偉神秘的氣勢。

平台中央是一個祭壇，祭壇中心則是一座憑空而立的巨大石拱門，上面刻滿了類似獸族圖騰一般繁奧的紋理，散發出陣陣魔法熒光，拱門裡的兩扇古老門扉，此時完全敞開，中空的大門充斥扭曲著一股劇烈的魔法能量，看起來就像是通往不知名異界的傳送大門。

「吳凡閣下，千萬要記住，你最多可以靠近到祭壇邊緣，不要碰觸到祭壇，否則不僅僅是你，說不定連裡面的塔莫婭也會有危險。」莫西德卡爾不放心的再次叮囑了一句。

「我知道了，發現吧。」

我面不改色的應道，心裡卻暗暗叫苦，其實在一路上，我已經開始嘗試和塔莫婭取得靈魂溝通，可惜始終溝通不上，如今，我和祭壇的距離不足百米，我可不認為靠近這百米的距離就能和塔莫婭聯繫上。

絕對是有什麼東西在阻礙我們的靈魂聯繫，我該怎麼辦才好？

一邊拚命思索，一邊踏著緩慢的腳步，一步一步接近祭壇，很快，蒼青色的祭壇已經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踏上一步就會踩上，望著近在眼前的石拱門，我失望之極，奇迹並沒有出現，我還是沒辦法和塔莫婭溝通上。

正當我死心想回過頭，朝期待萬分的莫西德卡爾送去無奈目光的時候，忽然，離這不遠的地方發生了莫名的劇烈震響，腳下的雪山承受不住的微微晃動起來。

「怎麼回事，到底是誰？」

莫西德卡爾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很可怕，回過頭，目光死死的盯著鄰近的熊人雪山。

「不好，村落似乎出事了，我們快點趕回去！」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一躍而起，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其他長老也顧不得想那麼多，紛紛跟了上去。

短短几秒間的突變，讓我愣了一下神，不知道該留在這裡，還是跟上去看一眼比較好，說不定是熊人族內部的事情……也罷，去看看吧。

幾個躍步來到山頂入口，看到尤麗葉還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我，面帶成熟優雅柔軟的微笑，似乎打算完全貫徹咪啪騎士託付時說的話，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哪怕天塌下來也一樣。

真是個呆萌的迷糊騎士，為什麼我心裡會有點被感動到了？

「我們也去看看吧。」對她說出這話的同時，我的眼角餘光瞄到了另外一個人，塔瑪西長老。

「塔瑪西長老，你怎麼還在這裡，要不我送你回去？」我以為塔瑪西並非戰士，沒辦法快速回到村落，於是好意問道。

「沒那個必要，我就守在這裡吧，如果莫卡族長他們都解決不了，那我回去也沒有用，吳凡閣下，尤麗葉閣下，你們回去看看吧，我一個人在這裡沒有問題。」

塔瑪西微微一笑，蒼老的目光里流露出強大的睿智和沉穩，讓人莫名安心。

看來塔瑪西並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實力應該不弱，她是擔心考驗之地會發生狀況，這份在突變之中的細心，實在讓人佩服。

我沖她點了點頭，牽著尤麗葉穿過風雪，一飛而起，跟在長老們的模糊身影後面，只花了片刻時間就回到了熊人族。

大家的步伐並沒有停下，而是一路穿過熊人雪山，最後來到山腳下。

低頭向劇烈震響的源頭看去，大家的面色頓時如土，心裡承受能力弱點的，直接就腿一軟掉了下去。

雪山腳下，一頭巨龍正面露怒色，抬頭遙望著林立在雪山上的數百個熊人村落，注視著那些像驚惶螞蟻一樣四處奔走的熊人，讓人覺得它隨時都要口噴怒火，將整個熊人族毀於一旦。

在它的腳下，十多個熊人戰士嚇的癱倒在地，就如同在獅子面前的老鼠一樣。

「等等，請等等！！！」莫西德卡爾飛快的大吼，不顧一切的擋在巨龍面前，這一刻，它那相對瘦弱的身體，看起來十分高大，幾乎可以和眼前的巨龍比肩。

同一時間，鐺鐺鐺的鐘聲響了起來，成千上萬的熊人戰士從四面八方聚集，氣氛一下子變得緊繃對峙，彷彿和巨龍的大戰一觸即發。

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後，我咂咂嘴，很快冷靜下來。

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哥可是見過世面的人，又不是沒和巨龍戰鬥過，屠龍者啥的稱號，早就入手過了。

這一冷靜下來，就發現了眼前這頭巨龍的不同尋常之處。

完全不是以前見到過或者聽說過的巨龍種類，紅龍啊，黑龍啊，白龍藍龍紫龍星矢冰河……等等，好像哪裡搞錯了。

總之，這是一頭超出我的常識範疇的巨龍，首先，它沒有巨龍該有的翅膀，其次，它的身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閃閃發亮的水晶。

沒錯，或許可以用水晶龍這個名字稱呼它，只是我不清楚巨龍一族的族譜里，到底有沒有這個神奇的種類，還是說只是一頭偽龍。

所謂偽龍，就是有著巨龍血脈但是血脈很不純的雜交生物，畢竟龍性本那啥，只要興緻一起，種族什麼的，完全阻擋不了它們放蕩不羈的小夥伴，大家都懂的，舉個例子，同樣是在黑龍艾利亞斯事件中出現的龍鱷，就是偽龍里的一種低級雜交生物，當然，高貴的巨龍是絕對不會承認它的存在，別說沒拿它當遠方親戚，反而見而殺之，龍鱷可是難得的美味啊。

閑話扯遠了，無論怎麼看，這頭水晶龍都要比所謂的龍鱷高級一百倍，就算是雜交生物，血統純度應該也是偏高的類型，除了沒有一雙龍翼以外，除了外表像一坨水晶以外，其餘部分和巨龍沒有任何區別。

在我對眼前的水晶龍品頭論足時，莫西德卡爾那邊也展開了交涉，只要是龍，或者擁有巨龍血統，肯定會有不弱的智慧，正常的交流絕無問題。

「尊貴的巨龍，偉大的巨龍，懇請收斂您的怒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人膽敢招惹像您這樣強大的存在，無需動用您高貴的力量，我們熊人一族願意為您效勞。」

巨龍這種生物，說白了就是自大驕傲愛面子，只要給足它們面子，將它們捧的夠高，吹的夠響亮，它們一般也不好意思為難你，當然，前提條件是這條龍至少是守序一方，並且沒有完全動怒，否則說什麼也沒用。

莫西德卡爾顯然深諳這一點，上來就一陣馬屁狂拍。

「哼。」

鼻孔噴著寒氣的水晶龍，發出一聲清脆哼聲，震的四周雪山嗡嗡作響，已經有不少雪山發生了劇烈的崩塌，幸運的是關係到熊人族的兩座雪山還算堅固，沒有受到影響。

「這幾隻卑微的小爬蟲，剛才竟然在討論如何吃掉我，你說該怎麼辦？」

氣呼呼的說著，水晶龍將頭一歪，房子大小的腦袋湊到莫西德卡爾面前，用它那威儀的瞳孔緊緊盯著對方，施加壓力。

「什麼？」莫西德卡爾又是驚怒，心裡又是鬆了一口氣。

驚怒的是那幾個混蛋平時搗亂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膽大包天惹到巨龍頭上，還說要吃了它，這到底是哪裡來的膽子？

鬆口氣的是，眼前這頭水晶龍並非是蠻不講理的惡龍，至少還有挽回餘地的機會。

並且，莫西德卡爾敏銳的從它的脆聲中聽到一絲絲稚音，心裡已經有八九分肯定，這應該還是一頭未成年的巨龍。

未成年好啊，未成年什麼的最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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