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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消帝王恩 - 第47章字體大小: A+
     
    第47章 王妃

      慕容檐聽到虞清嘉稱呼那個人爲「惹不得的大人物」時臉色就不太好,她的語氣裡有敬畏,鄭重,無可奈何,以及一絲不易察覺得崇敬。慕容檐猜測這或許是某位皇室女眷,比如某位公主,更甚者是皇后、宮妃。皇室的女眷向來囂張跋扈,做事隨心所欲,虞清嘉因爲容貌秀麗,得罪了她們乃至被她們針對幷不是不可能。不過慕容檐對此依然不以爲意,她們對別人不可一世就罷了,在他面前擺什麽譜?

      虞清嘉是他的所有物,慕容檐自己揉捏就罷了,別的人哪裡來的膽子?如果他那些堂姐堂妹或者叔嬸堂嫂當真敢爲難虞清嘉,那慕容檐就第一個饒不了她們。

      慕容檐心中已經給行事最囂張的那幾個親戚勾了個圈,隨後就聽到虞清嘉說,不是女子。

      不是女子?

      慕容檐眼中頓時掀起暗潮,虞清嘉竟然用這樣的語氣提起另一個男人?上次在行路途中,虞清嘉開玩笑般說萬一以後是琅琊王統一天下時,她口中的人是他自己,慕容檐依舊很不痛快。虞清嘉幷不知道琅琊王便是他,所以相當於她說的還是別人。現在可好,虞清嘉提起的完全是另一個男人。

      慕容檐雖然笑著,然眼中幽黑深重,一點亮光都沒。他問:「那個男人是誰?」

      虞清嘉連連搖頭,堅决不肯再說。她十分認真地看著慕容檐,說道:「你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說罷,她語重心長地告訴慕容檐:「我這是對你好。」

      這話完全捅了馬蜂窩,慕容檐心裡的氣越發不順。他定定地看著虞清嘉,虞清嘉莫名有些心虛,她默默轉過頭,不肯看慕容檐的眼睛。見她執意維護另一個男人,慕容檐心中戾氣到了極點,反而平靜下來,他甚至還輕輕笑了笑:「好,你不說,那我去問虞清雅。」

      虞清雅重生過,知道日後的事情。虞清嘉死都不想說的這個人是誰,向虞清雅一問就知。

      眼看慕容檐當真要出門,虞清嘉簡直被嚇壞了,問了虞清雅,她知道虞清雅重生、知道系統存在的事情豈不是暴露了?虞清嘉趕緊轉過身拽慕容檐的袖子,然而從前故意讓她就算了,慕容檐當真認真起來,豈是虞清嘉能抓住的?虞清嘉手中抓空,當時就心知要壞了。她見慕容檐已經快走到門口,顧不得矜持,趕緊跳下塌撲過去:「你站住!」

      虞清嘉那可憐的速度如何能趕上慕容檐,可是慕容檐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脚步不由停了停。這是什麽東西落地了?虞清嘉有沒有被磕到?他這樣一猶豫,虞清嘉就撲過來了。虞清嘉從後面抱住慕容檐的腰,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拽住慕容檐,當下怕他還執意去找虞清雅問話,越發死死摟著:「你不許去!」

      慕容檐感覺到自己腰被環住的時候臉色就一變,他下意識地想避開,結果虞清嘉感覺到他似乎有往外走的意圖,越發用力環著,幾乎整個人都拖在慕容檐身上。慕容檐本來就清瘦修長,虞清嘉從背後撲過來,兩隻胳膊緊緊貼在他的腰腹上,因爲太過用力,她的袖子都被褪上去一截,露出兩段纖細溫軟、白晰如玉石一般的小臂。

      慕容檐其實很不喜歡和旁人有身體接觸,今日在馬車上虞清嘉想碰他的面具却被他攔下,一方面是不想讓虞清嘉說太多話被鄭二聽到,另一方面就是他不喜歡別人碰他,尤其是臉。而他一出生就是東宮公子,無論是太子還是太子妃都不會太親昵地抱他觸碰他,太子妃尚且沒有,其他人更哪兒敢?

      慕容檐從來沒有和人這麽近的接觸過,被人抱住腰就更是頭一回了。慕容檐渾身僵硬,除此之外還有些尷尬。虞清嘉在潜意識裡是「他的」,慕容檐雖然不習慣,但幷不像被其他人碰到一般厭惡反感,可是這個距離,真的太近了。

      因爲她這次使出了吃奶的勁,慕容檐非但感受到腰上另一人的力道,甚至後背也能感覺到一些柔弱過了分的觸感。慕容檐耳尖騰的紅了,他本著臉握住虞清嘉橫在自己身前的手腕,想要將其拉開,可是虞清嘉却不肯,甚至爲了借力,伸手去攥他的衣物。

      慕容檐僵持片刻,終於還是敗給她。他握著虞清嘉的手腕,一時不知道該鬆開還是繼續握著,只好說:「你先放開我,我不去就是。」

      「我不信,你發誓!」

      「好,我發誓。」

      「不行,你這個人發誓沒有用,你毫無誠信可言!」

      慕容檐站在地上進退不得,紅意漸漸從耳尖彌漫到脖頸,渾身肌肉緊綳。男人的腰腹和女孩子的不一樣,不能隨便樓隨便碰,即便慕容檐還是個少年,但是過了年便十六歲了,早到了知人事的年紀。

      慕容檐不知道自己這半年到底做了些什麽,致使他在虞清嘉這裡毫無信譽。雖然他確實也沒有。可是現下慕容檐却不能讓她繼續緊貼著自己了,慕容檐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冷靜的語氣,試圖和虞清嘉講道理:「我答應你,但是你不信,你不肯鬆手,我也沒辦法實踐自己的承諾。你看照這樣下去,我們誰也脫身不了,只能這樣僵持著。」

      虞清嘉被說的有些鬆動,她手臂上力道微鬆,態度略有動搖:「你說真的?」

      「真的。我不信奉言出必行這一套,可是我答應你的事,絕對會做到。」

      「那我們說定了,你不許去找她!」話一出口虞清嘉自己都囧了一下,這話說的……怎麽像是吃醋的妻子在要挾丈夫,讓他不許去其他女人那裡?而偏偏慕容檐還低低「嗯」了一聲,應道:「好。」

      虞清嘉被自己亂七八糟的腦補臊得雙頰緋紅,她這時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幹些什麽蠢事。她臉騰的紅到脖頸,趕緊鬆開手,連連倒退好幾步。

      慕容檐果真沒有繼續往前走,但是也沒有轉過身來。虞清嘉不敢再看,默默偏過視綫,盯著旁邊青釉色的越瓷花瓶使勁看。

      屋子裡彌漫著難言的尷尬,最後還是慕容檐最先行動,他一臉平靜冷淡地走進裡屋,對著矮榻示意了一下:「過來。」

      慕容檐一副幷不在意毫無波動的態度,虞清嘉多少鬆了口氣。慕容檐幷不在意這種事,她若是一直扭捏才小家子了。虞清嘉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邊坐下,雖然臉上紅雲不减,但也能勉强擺出鎮定的臉色。

      慕容檐視綫朝地上掃過,一個香爐倒在地上,裡面的香燼都傾灑出來些許,想來是虞清嘉跑下來是太過匆忙撞翻了。香爐乃是銅質的,分量相當不輕,這得撞的多疼。慕容檐伸手去捏虞清嘉的膝蓋:「剛才撞到這裡了?」

      「沒有……」虞清嘉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容檐捏得「嘶」了一聲。慕容檐確定了她的傷勢,手上力道放輕,緩慢地揉捏著她的膝蓋骨,還說道:「把腿伸直,如果不把淤血化開,恐怕明日你連路都走不了。」

      虞清嘉有些遲疑,把腿伸直稱爲箕坐,乃是相當不雅的坐姿,她私底下會偷偷伸直了疏通經血,可是在异性面前…… 慕容檐抬哞瞥了她一眼,語氣輕飄:「現在想起來不雅觀了?」

      好吧,虞清嘉想到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麽蠢事,以及以前做了些什麽蠢事,她在慕容檐這裡早就裡子面子都沒了,還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做什麽。她默默伸直腿,任由慕容檐揉捏她的膝蓋及小腿骨。虞清嘉雖然疏懶怕累,堅决不運動,可是她的腿却勻稱修長,骨肉均亭。慕容檐垂眸看不太清臉上的神色,他盡力讓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活血化瘀上,而不是手中絕佳的觸感。慕容檐一本正經地捏了一會,突然發現不太對。他抬起眼睛,就看到虞清嘉眼睛泪汪汪的,水光在她的眸子中打轉,將落未落,十分勾人。

      慕容檐被這樣的眼神看得怔了一下,手掌反射性般捏了捏掌心柔弱纖細的小腿。慕容檐有些尷尬,天生良知淺薄的他難得生出些類似於愧疚心虛等情緒,而虞清嘉此刻的眼神,猶如被狠狠欺負了却不敢說一般,其實,更能勾起男人作惡的劣根性……

      慕容檐聲音放低,問:「怎麽了?」

      「疼。」

      竟然是這個原因……他有些無奈,道:「知道疼就好,讓你不看路。」

      慕容檐臉上的神情依然嫌弃又冷淡,可是他再給虞清嘉捏骨頭時,手指力道明顯柔和許多。

      從虞清嘉的角度只能看到慕容檐的側臉,他即便只露出一張側臉也好看的不可思議,僅是看著就讓人覺得享受。虞清嘉默默注視著,忽然生出許多感慨,狐狸精剛到廣陵時態度多麽惡劣……雖然現在一樣惡劣,但是好歹像個人了。他們那時劍拔弩張,如何能想到五個月後,慕容檐會這樣細心地幫她揉淤血。

      從廣陵,到兩人獨自逃難,再到兗州種種,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兩人已經共同經歷了這麽多。

      虞清嘉感受到腿上慕容檐拿捏得宜的力道,聲音也漸漸變軟。她說:「狐狸精,其實我方才攔你幷不是不信你,只是……這種怪力亂神之事,終究不好和外人說。我們現在沒有證據,即便你也知道彈琴時系統和虞清雅的細小習慣完全不同,但是旁人很難相信你有識曲誤之能,自然也不會信你的話,所以我們還不能打草驚蛇。如今我們知道了虞清雅和系統的存在,而他們幷不知曉,他們在明我們在暗,這樣一來就有許多反擊的機會。若是你當真去問了虞清雅,她會不會承認暫且不提,但我們就全部暴露了。」

      這些道理慕容檐怎麽會不懂,他方才只是被虞清嘉氣急了。可是即便如此,慕容檐還是沒有放弃追根究底的念頭。他不能容忍虞清嘉心裡有任何男人排在他之前,最好是心裡沒有其他男人。虞文竣暫且算了,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行。

      慕容檐默默想道,他只是答應了虞清嘉不親自去問,可沒說不再追究此事,想套話,可以有許多種手段。

      他不會讓任何人染指自己的獨有物,當然,虞清嘉想染指別人也不行。

      慕容檐察覺到虞清嘉此刻語氣柔和,態度十分鬆動,他暗道好機會,立刻趁機追問:「你先前不是不肯告訴我虞清雅的事麽,爲什麽現在願意說了?」

      虞清嘉頓生慚愧,她支吾了一聲,眼睛亂飄:「我幷不是故意不提醒你……我先前和你還不熟,你自己什麽樣子你也知道,你那麽惡劣,睡著了靠你一下你都能把我推開,我哪放心和你說這些?」

      慕容檐無言以對。然而他僅是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不反省自己,反而繼續利用虞清嘉的愧疚和良心。他眉梢微微挑了挑,語氣中帶著調侃的笑意:「就這麽點事,便值得你騙我?看來我對你來說也不過是個叫得上名字的外人,虞清雅與我完全沒有利益關係,她的秘密你都不肯說,若是換成更親近的人,你豈不是要坐視我被別人一直暗算?」

      「沒有!」虞清嘉立刻高聲反駁。她都有些惱了,抿著嘴看他,「我明明沒有這樣想過。」

      「那你保證,以後不故意瞞著我事情,也永遠不因爲別人背叛我。」

      虞清嘉朱唇微微張開,她雖然思路被慕容檐帶著走,可是此刻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不是在商討虞清雅和系統的事嗎,爲什麽突然就扯到背叛上來了?

      慕容檐見到虞清嘉遲疑,嘴角微勾,但是心中却浮起狠戾之意。她在猶豫。

      對慕容檐來說,喜歡和占有欲之間沒有區別,他對沒有用處的人、沒有好處的事冷漠薄凉,可是一旦被他習慣,被他接受,在他的價值體系裡便成了「他的」東西,就要被他獨有。說起來這是一個很沒有道理的邏輯,他不關心的人,死在他面前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可是一旦這個事物太過美好,被他上了心,那無論對方願意不願意,他都要將其奪過來,此後獨屬他,一輩子受他操控。

      虞清嘉現在,便已經被他劃分爲所有物。他向來沒有分享、謙讓等美德,他的東西,便是死,也要死在他自己手裡。慕容檐記得在他十歲那一年,宮苑中進獻了一匹夜照白,慕容檐很喜歡這匹馬,可是常山王也看上了。太子不想因爲一匹馬起爭端,於是便讓慕容檐謹守晚輩之禮,將其讓給叔父。慕容檐當時只是笑了笑,幷沒有說什麽,可是隨後,他就將那匹馬殺了。

      他喜歡的東西,他寧願將其毀掉,也不能容忍對方落在別人手上。然而虞清嘉和以前的駿馬、寶刀不太一樣,她會動,會笑,也會和其他人說話。這是慕容檐第一次對活人産生占有欲,他不捨得將虞清嘉摧毀,那就只能讓她自己意識到這一點,不要看其他人,也不要意圖離開他。

      慕容檐笑了笑,眼睛幽黑,深深地看著她:「果然,你也不過是客套而已。」

      虞清嘉終究是個有良心的人,她待人以誠,從沒想過欺瞞朋友,更不會爲一己私利出賣朋友。所以她想,慕容檐現在的情况也是如此,他只是要求她不欺騙他而已,虞清嘉本來就不會這樣做。她最終還是心軟了,她眼睛潤潤的,雖然聲音低,但是極其清晰鄭重:「我答應你,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欺你瞞你,不會背叛你,也不會故意丟下你。」虞清嘉說完後覺得不太對勁,趕緊補充了一句:「前提是你不許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虞清嘉知道慕容檐被叔父欺騙追殺,不得不背井離鄉,他即便不說,想必心裡也在懷疑這個世界。虞清嘉願意告訴他,世界上依然有契約和承諾,依然有善意和容忍。

      直到有一天兩人各自成家,他再也不需要她。

      虞清嘉幷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意味著什麽,正如慕容檐不知道虞清嘉說話時只是將其當做普通朋友之間的約定。慕容檐這次終於露出些真心的笑意,因爲笑,他眼尾微微勾起,看著魅惑詭艶至極:「好,這是你說的。」

      是你說願意留在他身邊,永遠都不背叛他的。

      虞清嘉方才允諾時坦坦蕩蕩,可是現在看到面前的少年,她猛地意識到這幷不是景姬,這是和她同齡的少年郎。她盡可以和閨中密友說兩個人一輩子不分開不變心,可是面對男子……這樣的話就帶上了一些其他的味道。虞清嘉默默紅了臉,她偷偷看慕容檐,發現他眼睛晶亮,唇角帶笑,渾身都帶著一種心滿意足的喜悅。可是,那就是單純的欣喜,就像是交到一個朋友,找到一件喜歡的東西一樣,幷沒有任何風月旖旎之情。

      虞清嘉在心底默默「啊」了一聲,不知爲何有些低落。虞清嘉垂眸,正想著心事突然被人彈了下腦門。她捂著額角抬頭,就看到慕容檐眼睛含笑,目光中似乎帶著些意味深長:「記住你說的話,你現在還有一件事瞞著我。」

      虞清嘉楞怔片刻,才想到慕容檐說的是自己爲什麽會知道虞清雅和系統一事。她能知道系統的存在,自然是因爲她前世死了。虞清嘉忽得想道,她前世死在十五歲,如果這一輩子她還是沒能逃過系統的暗殺,因爲不知名的毒物而死去,那她死時慕容檐依然風華正茂,正值少年。等他日後恢復身份,娶妻生子,怎麽還會記得年少時認識的一個少女,以及兩個人曾立下的可笑約定呢?

      虞清嘉垂下眼睫,過了片刻,低低說:「好。可是你已經瞞了我很多,我也要掌握一個秘密。等你主動將名字告與我的那一天,我就告訴你真正的原因。」

      如果她能逃過前世的死,能徹底擊敗虞清雅和系統,等到了那一天,她願意如實相告。

      慕容檐的笑容沉了沉,倏然想起他不知通向何方的未來。

      在他還是琅琊王的時候,他盡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恣意,掠奪,把玩,可是現在他雖有封號,但衣冠琅琊已名存實亡。霸王兵敗那一天,殺烏騅,殺虞姬,終自刎。若是他也終將走上毀滅的道路,那他又有什麽資本和底氣,要求虞清嘉永遠不背叛他呢?他將虞清嘉劃爲自己的所有物,可是一個女子屬另一個男人,永遠只有一種方式。

      若他現在還是琅琊王,那他一定會直接掠奪,永遠不給虞清嘉張望的機會,可是他幷不是。

      慕容檐靜默片刻,最終將虞清嘉的腿放好,然後傾身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抱了起來。虞清嘉很是怔了一下,隨即就要掙扎下地。

      「別動。」

      「可是你身上有傷……」

      「你這樣掙扎下去,才會讓傷口加劇。」

      虞清嘉覺得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既然知道自己有傷,那就該將她放下來。虞清嘉想掙扎又怕真扯到他的傷口,十分無奈:「你這是什麽歪邏輯,你將我放下來,我能自己走。」

      慕容檐完全不理會她,他已經抱著她轉出木隔窗,推開門走出屋子。被夜風一吹虞清嘉狠狠嚇了一跳,她掙不開腿彎的力道,又實在害怕摔下去,只能虛虛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服。

      慕容檐即便抱著一個人,行動也比她輕巧的多。他很快走到虞清嘉後窗,期間穿過院門時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他站在屋後,指著面前幾扇窗戶,問:「你出來時開的是哪一扇?」

      虞清嘉莫名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羞耻,身爲女子在大半夜翻自己的窗戶就已經很尷尬了,而慕容檐還要問她是哪一扇。虞清嘉沒說話,慕容檐見此要往前門走,虞清嘉趕緊攔住他:「別開前門,會驚動丫鬟的!」她嘆了口氣,鬆開慕容檐的衣服,耷拉著腦袋指了其中一扇:「是這裡。」

      慕容檐單手一推,果然窗戶沒有上拴,無聲地敞開了。虞清嘉尷尬地不敢抬頭,慕容檐眼中閃過一絲好笑,他將虞清嘉換了個姿勢,虞清嘉正以爲他終於要將自己放下地了,結果慕容檐單手攬著她,另一手在窗沿上一撑,便抱著她輕巧地越過窗戶。虞清嘉都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進入室內,隨後慕容檐又將她換成橫抱的姿勢。

      直到慕容檐將她放在床榻上,虞清嘉都是楞楞的。他是怎麽做到的?明明她一個人時要哼哧許久才能跨進來,爲什麽慕容檐單手,還抱著她,便能輕巧如飛鳥般躍進來?

      慕容檐看著虞清嘉的腿,說:「你腿受傷了,安心休息吧。」

      虞清嘉這才明白,原來他執意抱她回來,是因爲她的腿磕到了香爐,不能走路。其實她幷非不能走路,只是被慕容檐這樣精細地對待,會讓她産生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

      慕容檐站起身,幷沒有立刻離開。他又在虞清嘉床前站了一會,搞得虞清嘉都有些緊張了,他却突然半跪到床邊,將她沾在嘴邊的一縷髮絲拿開:「我也答應你。」

      虞清嘉將頭髮吃到嘴裡本來很尷尬,聽到慕容檐的話,她不由一楞:「什麽?」

      慕容檐將她的頭髮拿開,手指慢慢上移,在她的眉心點了點:「這個答案我暫且寄存在這裡,等我可以光明正大將姓名告訴你的那天,我就來取本金,以及利息。」

      本金是她爲什麽知道虞清雅重生,爲什麽知道系統寄居在虞清雅身上。利息是她。

      早在無量寺的時候慕容檐就决定,她將獨屬他。你屬我,我將王妃之位獻於你。

      哦,至於虞文竣同意不同意,這幷不重要。

      他也等著一切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若他最終沒能奪回王權和天下,那他不會有機會活著來見她,若他終於恢復父兄的名號,那他一定會來取回他暫存的高利貸。

      男人應當帶著尊榮和繁華前來迎娶自己的姑娘,而不是在一切未有定數之前,妄圖用同甘共苦、患難真情等空話困住她的一生。

      在她什麽都不知道之前,若他失敗,他暫且可以裝作不知放她走,可是一旦她參與到他的生命中,慕容檐就再也沒辦法說服自己了。若他贏,千里江山與卿共享,若他敗了……即便他敗了,他也會殺了她,永遠困著她。

      所以嘉嘉,不要再問他的名號。他真的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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