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求婚

　　柯延一聽，只覺得頭皮一麻，果然還是給她知道了，她小心翼翼地問：「媽，您聽誰說的啊？」

　　「你還問我聽誰說的？難怪別人說孩子乾了什麽事，做父母的總是最後一個知道。你從小就乖巧懂事，我以爲不會出現這情况，沒想到三十歲了還來了個叛逆期。」周嵐英心裡十分不滿。

　　柯延呵呵笑：「媽，這不是時機沒到嘛，到了自然會告訴您的。您不是希望我早點結婚嗎？怎麽我找男朋友了你還不高興？」

　　「那行，你說說你男朋友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哪裡人？什麼學歷？做什麼的？」周嵐英像甩連珠炮一樣將問題給扔了出來。

　　柯延聽到這裡，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看樣子父母幷不知道她男朋友就是曾效祺，大約是吳昊回去過節被父母念叨，才說了自己已經有男朋友的事了，然後由白阿姨傳達到母親那兒：「媽，您怎麼跟查戶口似的。我跟他在一起，自然是因為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自由戀愛，又不是相親，條件都得比著來。」

　　周嵐英說：「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談戀愛都看感覺。但是你已經不年輕了，得現實一點，就不說別的，人品要過關吧，志趣要相投吧，條件要相當吧，否則就沒法談了，談了也浪費時間，結不了婚。」

　　柯延知道母親說得在理，便說：「人品是絕對可靠的，而且我們也很談得來。您什麼時候有空再和我爸來一趟北京吧，我正式把他介紹給你們。」她不想直接告訴父母她和曾效祺在一起了，那勢必會招來一頓狂轟濫炸，她是別想清靜了，還是 母來了當面介紹比較好，她相信曾效祺比自己更能應對父母。

　　「那行，你爸現在身體也好多了，下個月我們就過去，正好你也要過生日了。」周嵐英辦事態度雷厲風行，往往都是說乾就乾。

　　柯延一想：「媽，下個月我可能還忙著呢，我們實驗室的項目正在投建階段，我估計要經常去四川出差，不一定在B市。」其實她也未必需要常去西昌，最主要的是曾效祺下個月進組了，父母來了他人不在，面都見不上，這印象得多壞。

　　「你這什麽破工作，把女人當騾子一樣使喚就算了，怎麽三天兩頭還要出差。」周嵐英忍不住抱怨。

　　柯延聽見父親在那頭批評母親，說她說得太難聽了。柯延也覺得母親說得難聽，幷沒有誰强制她該做多少，全是她自願而已，在科學界，科研人員都是在跟時間搶跑，希望用有限的生命創造出永恒，而不僅僅把它當成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

　　不過她還是安慰母親說：「也就是現階段會比較忙一點，等探測器建成之後就好些了。」至少不再完全是摸著石頭過河，不用沒日沒夜地加班了。

　　周嵐英雖然不滿，也沒再說什麽，她知道丈夫和女兒一樣，都熱愛自己的工作，就境界來說，這點她確實不如他們：「那到時候再說吧。你今年三十歲了，整生日，不能隨隨便便過。」

　　柯延聞言，知道也勸不住，只好到時候再說了。挂斷了電話，看著面前這一堆的禮物，又想到母親說的，頓時覺得有些頭大，她果然還是寧願一頭扎在實驗室裡不出來，也不願意處理生活中的這些瑣事。

　　曾效祺晚上給柯延打電話的時候才知道柯延父母知道他們的事了，急忙問：「叔叔阿姨知道我們的事了？他們什麼態度？」

　　「他們還不知道是你，就知道我交男朋友了，我想當面給你們介紹。我爸媽下個月應該會過來，你到時候肯定不在B市吧。」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

　　曾效祺忙說：「我在啊，我下部電影主要是在B市拍攝。我應該抽得出空來見叔叔阿姨。」

　　柯延一聽他在B市，便鬆了口氣：「那就好，我擔心你到時候不在B市，他們過來了你又不在，我怕他們會多想。」

　　曾效祺寵溺地說：「別擔心，一切有我呢。」

　　柯延又說：「你買的那些東西太多了，我用不了那麽多，而且也用不上那麽好的東西，太浪費了，你回來就拿去退了吧。」

　　曾效祺說：「怎麽能叫浪費呢，你穿著用著合適舒服，那就留著，爲什麽要退？我掙錢不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家人和愛人生活得更好一點嗎？」

　　柯延認真地說：「關於消費觀這事咱們得討論一下。你看啊，咱倆的工作性質决定了我們的收入是不一樣的，你給我買一件衣服，抵得上我大半個月甚至一個月的工資，你覺得我能穿得安心嗎？」

　　「可是我買衣服並不是看它的價格，我就是覺得你穿著用著合適才買的，幷沒有爲了顯擺我有錢而買一堆用不上的東西，如果那樣，我不如 接給你一張卡。男朋友為女朋友花錢，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曾效祺身邊那些朋友談的女朋友，誰不是人手一張副卡，就怕額度太小，只有他女朋友還不樂意自己爲她花錢。

　　柯延無奈地輕嘆一口氣：「這一點我不太認同你的觀念。我有賺錢的能力，不需要你養活我，你偶爾送我一些小禮物製造浪漫和驚喜，我會很喜歡，因爲我也可以回贈你一些禮物，咱們在這段感情中的付出是平等的，這樣天平才不會傾斜，感情才能持久。如果經濟能力不相等的，一方予取予求，一方理所當然接受，這就會造成雙方心理上的失衡，一方覺得我爲你花了那麽多錢，你就該順從我服從我，一方覺得自己輕易能得到好處，就會生出驕縱之心，進而迷失自己，靠金錢維繫的感情遲早是會出問題的。」

　　曾效祺沉默了片刻，柯延是個獨立有主見的女性，她考慮問題的角度處處都體現了平等和尊重，她說的這些也不無道理，他親眼見過不少維繫在金錢基礎上感情破裂的例子：「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們的關係幷不是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你看上的不是我的錢，我也不是因爲喜歡你而要控制你，咱們是平等的。但我覺得有時候也不用分得太清楚，畢竟戀愛不是做實驗，一定要在天平上衡量出完全對等的金額。」

　　柯延輕笑：「我沒有啊。我並沒有一分一毫都計較，你平時為我花的那些小錢我就完全沒計較過。而且我們的關係裡，一直都是你主動，付出的比我多，我都知道的，效祺，謝謝你！」

　　曾效祺忽然說：「柯延，嫁給我吧！」

　　柯延被他突如其來的求婚嚇了一跳，以爲自己幻聽了，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你、你、你，我、我……你說什麼呀？」

　　曾效 輕笑了起來，他的低音炮特別具有感染力：「我說，嫁給我好嗎？此時此刻我特別想和你結婚。」

　　柯延這下確信自己沒幻聽了，手一抖，臉頰不小心碰到屏幕上的挂斷鍵，一下子把電話給挂掉了，她看著挂斷的電話，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在談消費觀的事，他怎麽突然求起婚來了？以前曾效祺是提過結婚生孩子的事，但從未正式求過婚，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求婚。柯延撲了撲有些發燙的臉蛋，吐了一口氣，他是認真的嗎？她沒想這麽早就結婚的，可要怎麽回復他才好？

　　柯延冷靜了一下，拿出手機給他回微信，打了幾個字，又删了，她還沒打完，那邊已經發微信過來了：「嚇著了嗎？」

　　柯延磨蹭了半晌，回了句：「臉不小心碰到手機，挂斷了。」

　　曾效祺又發了信息過來：「別急著回答，好好考慮。這婚求得是不太正式，回頭我好好準備一下。」

　　柯延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第一次正式考慮和曾效祺結婚的事，說實話，她原本沒打算這麼早結婚的，先拼幾年事業，到三十五歲結婚也不遲。可是如果不結婚，她就要和曾效祺偷偷摸摸好幾年，心累不說，也難免不被發現，所以必須要好好考慮一下才行。

　　那些禮物最後還是沒有退，理由就是店家隻支持換貨不支持退貨，其實幷不是所有店家都不支持退貨，曾效祺不願意退而已。曾效祺跟柯延保證，以後不再給她買這些了，僅此一次。他的小算盤打的是，等結了婚，他的錢就是夫妻共同財産了，到時候光明正大地帶著她去逛商場刷卡買單。

　　這之後曾效祺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跟柯延再提求婚的事，他的電影七月初上映，他七月初進劇組，進組之後就不能再做宣傳，所以上映前的宣傳他不能缺席。

　　這段時間柯延又去地下實驗室出了一趟差，因爲探測器正式投建了，她作爲首要技術指導當然不能紙上談兵，在那邊待了十來天，直到與她同去的趙一卓完全熟悉了整個環境和流程，她才回B市，趙一卓則留下來跟進進度。趙一卓最終還是想通了，選擇留在研究所，大家都很欣慰他的選擇，但凡有一點追求和理想的人，都不會安於做一個與科研無緣的普通大學老師。

　　柯延從四川回來的時候，曾效祺的電影已經開機了，好在就在B市，晚上就住在自己家裡。這期間他的一部電影上映了，這是一部文藝片，就是去年補拍鏡頭的那部電影。這類電影的票房一般都有天花板，很難有高票房，不過比較好拿獎。

　　柯延買了票請實驗室所有的同事一起去看電影。小唐很意外老師爲什麽要請大家看電影，只有李瑞成知道是什麽原因，不過他跟柯延心照不宣。

　　他們出發去看電影的時候，曾效祺給柯延打電話：「今天週日，你們晚上不用加班吧？」

　　柯延說：「今晚上不加班。」

　　「那就趕緊回來，我做好飯在家裡等你了。」曾效祺語氣有些興奮，他已經很久沒和柯延一起吃飯了。

　　柯延壓低了聲音說：「我回不去，現在和同事一起去聚餐，然後去看電影，你的電影。」

　　曾效祺滿心失望，他希望他的電影是他們一起去看的：「可以不去看嗎？過幾天我包場帶你去看。」

　　柯延笑著說：「我請大家去看的，怎麽能不去呢。過幾天再陪你一起看。你自己吃飯吧，我看完電影就回來了。」

　　電影拍得很不錯，畫面唯美，感情細膩，故事也講得很好。柯延覺得銀幕上的曾效祺跟她認識的那個不太像，他好像每部電影表現出來的形像都不一樣，這是一個好演員的特質，每一部電影裡，他都在經歷別人的人生。

　　等柯延看完電影回去，發現曾效祺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桌子上還有沒點燃的蠟燭和沒動過的牛排，看樣子是精心準備了的，她非常歉疚地將曾效祺推醒來：「你還沒吃晚飯？」這都十點多了。

　　曾效祺睜開眼，坐起來抱住柯延，有些委屈地啄了她一下：「等你回來一起吃。」

　　「我早就吃過了，不是說了你自己吃嗎？」柯延摸了摸他的腦袋，「餓不餓？我去加熱一下吧。」

　　曾效祺拉著她的手：「我們一起吃。」

　　柯延點了點頭：「好。」就當吃宵夜吧。

　　重新加熱過的牛排自然沒有剛出鍋的那麽鮮美，不過勝在有氣氛，曾效祺還煞有其事地將蠟燭點燃了，倒上紅酒，放了點輕音樂，兩人吃著浪漫的燭光晚餐。要不說西方人懂浪漫，這頓飯吃得旖旎無比，吃完飯，曾效祺就吃上了飯後甜點，將柯延壓在沙發上來了個法式深吻，兩人太久沒有親熱了，一接觸熱情便有點停不下來了，彼此互相吮吸啃噬摩擦著。

　　柯延正覺全身燥熱，體內有岩漿正四處在體內奔騰尋找突破口，身體突然淩空，曾效祺忽然將她抱了起來，進了臥室，順便將門給關上了，把正在吃妙鮮包的元寶關在了客廳裡。

　　柯延被曾效祺壓在身下，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離她而去，她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喊停？算了，反正都要做到這一步的。

　　這時，她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響了起來，驚醒了正在忙碌的兩人，柯延一驚，忙說：「我媽的電話！」她現在最怕接到家裡的電話，尤其是在深夜和清晨，就怕家裡有什麽事。

　　曾效祺停下來，神色複雜地看著那個不斷震動的手機，最後還是替柯延拿過來，接通放在她耳邊，柯延叫了一聲：「媽。」

　　周嵐英就在那邊說：「我明天和你爸就過來了。本來不想打這個電話的，我們有那邊房子的鑰匙，自己過來就是了，你爸說要提前打一個告訴你比較好。」

　　柯延呆呆地說：「哦，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