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這個渣男!
於是,問題的關鍵又變成了怎麼接生。
吳判開始出主意:「如果採用剖腹產的形式, 先把孩子拿出來, 然後再縫回去行不行?」
盛澤冷漠地豎起兩根手指:「兩個問題。首先, 我們誰會剖腹產?」
吳判轉頭看了一圈, 默默閉嘴。
閻王接話道:「第二個問題,怎麼縫回去?這又不是正常的嬰兒,鬼胎所造成的傷害, 你知道用什麼東西補回去嗎?」
吳判搖搖頭,認慫道:「可是我們也不能這樣幹看著啊……」
閻王嘲諷地看了他一眼,反問:「誰說我們光看著了, 鬼王不是讓黑白無常去找孩子的爹了嗎?」
吳判張大了嘴:「啊?什麼時候?」
盛澤冷淡地開口:「剛剛。」
孟小滿突然福至心靈,捂著嘴驚詫道:「吳判,你不會真覺得這是鬼王大人的孩子吧?」
吳判:……
難道不是嗎?!
盛澤目光不善地看向吳判, 幸好,常柏終於現身。
這會兒,常柏正是白無常的樣子。
他的頭上戴著一頂白色帽子,雪白的長發整齊地梳在腦後,挽起一個鬆鬆垮垮的發髻。黑色的細長發帶垂在兩耳間,再往下,就是一身素白的官袍。
——穿得非常活像個送喪的。
只是官袍的兩隻袖口, 用銀線繡了暗紋, 那暗紋平時極難注意到,但如果在光下,就能看到那若隱若現閃過的流光。
這才在「送喪的麻衣」的外表之餘, 顯露出那麼一點點的奢侈來。
吳判愣了片刻,才真心地感慨了一句:「好久都沒看到你穿這套悶騷的衣服了。」
——這衣服看著就像塊麻布,結果面料是絲綢的,暗紋是蘇繡的,銀線是冰蠶吐絲摻了銀粉的,就連配套的腰帶,都是香奈兒的。
這可不就是悶騷麼!
常柏的臉比平日還要蒼白許多,似乎隱隱還帶著死人的烏青色。
唯有那雙眼,漆黑的眼影下被勾出一道長長的血痕,掛在眼角。
他此時似笑非笑地看過來,眼尾血痕稍稍一挑,便勾勒出一個邪魅而又危險的微笑。
吳判猛地一抖,嘴角抽搐:「別笑,要笑也別對著我笑!」
常柏笑意漸深:「為什麼?」
吳判老實道:「瘆得慌。」
畢竟是勾魂使者,勾的魂魄太多,這邪氣丫的實在是太重了。
常柏邪氣地一挑嘴角,目光慢吞吞地移到了盛澤身上,似乎還想說什麼。
盛澤懶洋洋打斷他:「你再浪下去,我就開門把蘇靈放進來。」
常柏:……
秒慫。
「別了,」勾魂使者·邪魅·地府府草·白無常憂愁嘆道,「我還不想掉馬。」
顧閻王突然「噗」地笑出聲,意味深長道:「你覺得他能一眼看出你身份?」
顧清好笑地搖了搖頭,似是感慨:「他看到你這個樣子,第一句話絕對是問,小柏你為什麼要cosplay木乃伊?」
常柏:……
正在門外打凶煞的蘇靈:……阿嚏!
閒話敘完,常柏才擺正了臉色,俯身道:「大人,我傳您的命令,把四大修羅都給綁了過來,但為了避免引起騷亂,我便讓黑無常先帶著他們從後門出來,所以會到的慢些。」
「不急。」盛澤擺擺手,陰森森地活動著手指,「待會兒有他們好受的。」
隨著最後一個「的」字的尾音落下,黑無常帶著五大坨穩穩落地。
——三個人,一個大白鯊,身後還跟了一個胖和尚。
常霧的打扮和常柏正好就是兩個極端,一個是全白,那麼另一個就是全黑。
只是顏色不同,款式是一模一樣的,而且髮帶的顏色……白無常用的是黑色髮帶,黑無常卻用的白色髮帶……
孟小滿默默摀住了胸口,心酸——感覺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糧啊呸!
盛澤隨意挑了把椅子坐下,氣勢洶洶地指著產婦道:「說,誰幹的?」
四大修羅眼觀鼻,鼻觀心,均低著頭沉默不語。
大白鯊沉默片刻,突然解釋道:「從物種上來看,很顯然不是我。」
盛澤挑了挑眉,對他擺了擺手——確實不是。他的字只有其餘三位閻羅知道,大白鯊只是因為他在氣頭上,順嘴說了個「四大修羅」而被順手牽連到的。
產婦的目光從這四人身上掃過,最後,在倒數第二人面前久久停留。
那玉面修羅猛地一驚,跳腳道:「不是我!」
盛澤眯著眼,看上去很想把這個敢做不敢認的下屬給抬下去剁了。
玉面修羅指著自己,連聲對產婦道:「你看清楚了,那日與你云雨的那人,是長我這樣嗎?」
產婦眼中含淚,緩緩搖頭。
玉面修羅臉上一喜,剛要說什麼,卻聽得產婦啜泣道:「那日與我……一度良宵的人,長得是第一位的樣子。」
被點名的修羅瞬間炸毛,麻溜地衝上去抱住了鬼王的大腿,大呼「冤枉」。
幸好,產婦接話道:「但我知道不是他,是你。」
玉面修羅愣了愣,臉色有些複雜。良久,他才困惑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產婦躺在地上,方才的疼痛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可是,直到此時,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什麼是心涼。
她無力地望著天花板,兩邊有淚滴滑落:「眼神。皮囊會變,姓名也可以偽裝,可唯有眼神,變不了的。」
玉面修羅原地站立許久,終於緩緩地嘆了一聲:「曼妙。」
錢曼妙,正是這位產婦的名字。
玉面修羅面色放柔,從地上抱起錢曼妙,動作溫柔地把她放到床上,輕聲道:「辛苦你了。」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決堤而出。
錢曼妙躲在他懷裡,大哭。
孟小滿等……無比複雜地看著玉面閻羅。
從兩人的互動和錢小姐之前說的話中,他們大致已經能猜出這背後的故事。
——無非是哪個月黑風高夜,山裡墳頭前,外出公幹的玉面修羅遇上顏值極高的錢曼妙,登時看對眼了。之後干.柴.烈.火.被.滾.紅.浪自不用提……
總之,完事後,公幹的繼續去公幹了,卻沒想到一發即中,錢曼妙有孕了。
然而,這人約個.炮還要用別人的表字,還要用別人的相貌,最關鍵的是他方才看到錢曼妙為了生孩子生得氣息奄奄,居然還不敢承認!
可見是個渣男無疑了。
只是,現在這個渣男溫柔地安撫著孕婦的情緒,一幅好男人的樣子……
讓人噁心之餘,卻也無可奈何。
在這關鍵時刻,把孩子生出來才是最要緊的事。
這麼一想,孟小滿不得不憋屈地開口道:「玉面,你的孩子難產了,你有辦法讓它在不傷害母體的情況下,順利出來嗎?」
玉面修羅遲疑地看了盛澤一眼,搖了搖頭。
盛澤冷笑一聲,摘去了消毒手套,冷冷道:「有。」
「鬼胎出生必見血,其中以父母血肉喂養最佳。錢小姐乃肉體凡胎,投喂了鬼胎必得喪命,可是玉面卻不會。」盛澤對玉面修羅求饒的目光視若無睹,涼涼道,「既然如此,就讓玉面戴罪立功,以自身精血喂養鬼胎,引他出來吧。」
玉面閻羅臉色大變,就要撲上去求饒,卻見盛澤和顧清同時往前踏了一步,一左一右,對他比了個「禁言」的手勢。
有閻王和鬼王兩位坐鎮,玉面修羅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在鬼王的威逼之下,玉面修羅不得不跪坐在病床前,拿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掌心。
潺潺的黑氣從傷口處漫出來,鬼胎似乎被安撫住了,不再折騰著要從肚子裡鑽出來,而錢曼妙的身體狀況也自然而然好轉了不少。
錢曼妙擔心地看著玉面修羅,握住了他的手腕道:「你會不會出事?」
玉面剛張開嘴,就看鬼王和閻王齊齊朝他瞪來警告的一眼。
玉面修羅不得不搖頭,故作無事:「沒事,只是損耗一點精血而已。」
損耗!
一點!
精血!
而已!
玉面修羅面上裝得鎮定,實則內心都快後悔哭了。
他之所以能在地府佔據一席之地,在四大修羅里站穩腳跟,靠得無非就是這麼點血脈優勢。可現在放了這麼多血,還沒把嬰兒引出來,還不知道等孩子出生後,他還能不能凝成現在這麼結實的魂魄!
可是,鬼王那眼神很明確——你不放血,現在就砍死你。
玉面修羅為了生存,只能放血,偏生這錢曼妙聽到他說沒事後,還一臉放心地拍了拍胸脯說:「那就好。」
那就好???
玉面修羅都快瘋了。
在錢曼妙的眼裡,精血這個東西聽著就跟人的精氣神一樣。生產嘛,折損點精氣神很正常啊,後面大不了跟她一起養胎唄。
這邊生產漸漸步入了正規,門外,蘇靈也終於感受到了一絲無聊。
「喂,要打就打,不打就不打,你們這打打退退的是幾個意思?」蘇靈扛著斬魔劍,不爽地看著凶煞們。
凶煞們聽到這話差點吐血——這是他們不想打嗎?啊?!
有、有本事,你把劍放下先,哼。
蘇靈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心聲,低頭看了眼驅魔劍,搖頭道:「不行,法寶是我的,憑什麼不讓我用?而且我有法寶,你們有赤手空拳啊,多公平。」
凶煞們吐血——公平你個鬼啊!
誰料,這時,產房裡突然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鬼胎出世。
蘇靈心裡一喜,結果,眼前剛剛平靜下來的場面又似乎被鬼胎出世所感染,再度變得混亂無比。
凶煞們一個接一個地紅了眼,與方才相比,他們的理智似乎已經消失殆盡。即使看到前面的凶煞消亡在驅魔劍下,剩下的煞靈依然奮不顧身地嘶吼一聲,朝著蘇靈撲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論蘇老闆的臉皮有多厚】
凶煞vs蘇靈,第一場。
蘇靈砸了一堆法寶下去,直接把凶煞淹沒在法寶堆中,於是——凶煞敗。
凶煞們:以法寶欺負人,無恥!
蘇靈(收回法寶):好,下一場我不用法寶。
凶煞vs蘇靈,第二場。
蘇靈、盛澤、顧清、小滿……輪番上陣,一人一拳,凶煞敗。
凶煞們:以多欺少,卑鄙!
蘇靈(想了想):好,下一場我們一對一。
凶煞vs蘇靈,第三場。
凶煞們看著和他們打擂台的盛澤:……不打了不打了,我們認輸!
蘇靈(無辜攤手):怎麼了?我說一對一,又沒說是誰和你一對一。
結局:蘇老闆三場全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