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神秘方丈
「好吃嗎.」陌殤饒有興緻的問道.藍靈兒並不回答.卻兀自從空中夾起另一朵正在飄落的.放在嘴中.這次.並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笑著吞下.
人都會期待美好的東西.只是.許多東西並不如想象中的美好.一旦你適應了其中的苦澀.之後.便再也不會有情緒上的變化.因為已經有所預知了.就像此時的藍靈兒.對沐星寒的婚事.她早已經知道.便也就無所謂的痛不欲生.
如果痛能讓一切重頭再來.他或許也是這樣的選擇.而藍靈兒也會踏上這條路.世間往往有許多東西.就算是重來.就算知道最後會是滿身傷痕.也會義無反顧.只為那曾經的些許溫柔.
已經大亮.清晨的光線刺眼閃耀.純白的梨花上沾染了金色的光芒.多了幾分溫柔.看了一眼鋪滿地的梨花.藍靈兒笑道：「你看.那是不會融化的雪.」
瞥了一眼藍靈兒.陌殤眸光輕閃.他不過是怕她受不住.便帶著她離開那個地方.眼不見心也不煩.只是不想.這丫頭將所有的情緒都埋藏起來.兩人聊了一晚上不相干的事情.卻從來沒有誰輕易提起沐星寒這三個字.
見著陌殤怔愣的眼神.藍靈兒感激的笑笑道：「我沒有那般脆弱.只是.貌似眼不見.當真是心情好了許多.好睏.能回去嗎.」
盯著她半晌.陌殤答道：「回哪.」
「回廟裡睡覺.這裡安靜.想必能睡個大大的懶覺.」說著.藍靈兒當真不顧形象的伸個懶腰.
聞言.陌殤算是放下心來.他知道.她心中還有許多傷.卻也知道.她能夠堅強到承受這些傷.
兩人回來時.正好遇到為寺廟挑水的和尚.清秀的模樣.精神抖擻.迎著陽光.彷彿世間再也沒有了煩惱.藍靈兒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推了推一旁的陌殤.道：「你說他這般瘦小.能挑得動這些水嗎.」
陌殤看了一眼那挑水的和尚.笑笑道：「他應該是已經習慣了.」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藍靈兒眸光輕閃道：「如果突然有人幫他承擔了.他會怎樣.」
陌殤狐疑的看了一眼藍靈兒.卻見她早已經喚住小路上的和尚.走上前去.道：「小和尚.我們昨晚借宿在寺廟.叨擾了.正心中過意不去.你將那桶給我朋友吧.讓我們也幫幫忙.」
和尚連連搖手.稚嫩的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道：「施主不必.這本是我每日的功課.普濟寺原本就是打開大門.歡迎四方來客.您不必介懷.」
說著.便轉身向下走去.藍靈兒眼中劃過一抹驚訝.而一旁的陌殤卻是莞爾.魅惑的笑容一瞬便讓那小和尚頓住.心想.世間竟然有如此邪魅的男子.果然如師父所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忽的肩上一輕.便見陌殤已經將扁擔放在了自己肩上.一瞬便離開那和尚一丈遠.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山谷.「小和尚不必介懷.我家妻子既然想讓我挑水.我滿足她的願望便好.您當是行一次善事罷了.」
聞言.那小和尚瞬時怔愣住.頻頻搖頭.竟不知天下有這般男子.明明衣著華貴.卻能屈尊做這般平常臟累之事.罷了罷了.滿足他一個願望又如何.藍靈兒卻是更快步的跟上.道：「玩笑開大了.可不好收場.」
陌殤卻毫不在意道：「大不了我娶了你便好.如若你喜歡這樣遊盪山林.我就陪著你如此.」
心下一動.他竟然看出自己是喜歡遊盪山林.不問俗事.只是.這般的情誼.她註定此生要負.
張唇欲說.卻被陌殤的下一句話堵住.「快走吧.看這天氣.一會兒指不定有暴雨.」
看了一眼明燦燦的太陽.藍靈兒無語.卻也將到心口的話.咽了回去.他心中知曉.我又何必說破來徒增煩惱.
鮮紅的錦袍格外明顯.滿滿的兩桶水.在山路上.卻不見絲毫往外撒潑.太陽漸漸地大了.也不見陌殤額頭出汗.貴人挑水.滑稽但也和諧.
之後.陌殤便不讓藍靈兒跟著了.硬是讓她先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卻如何也睡不下.忽的.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卻聽得門外方丈的聲音響起.「藍施主.如若方便.還請到老衲禪房一敘.」
眸光輕閃.藍靈兒起身.理了理衣衫.出門便見方丈與另一小和尚站在門外.輕笑點頭.便見方丈對著小和尚吩咐道：「另一施主如若是來了.記得通知他一聲.勿要擔憂.」
「是.師父.」
藍靈兒眼中的迷惑更深.禪房與想象中的一樣簡單素樸.地上的兩個明黃色墊子格外顯眼.看了一眼墊子正對著的佛祖.藍靈兒微微怔愣.卻也不過一瞬.便將腦袋移開.那方丈將藍靈兒的神情看在眼中.卻並不多問.
示意藍靈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早已經沏好的茶.帶著點點香味.顯然.他早就準備好了的.
藍靈兒並未開口.只是端起眼前的茶水.輕啄.見著她這般反應.方丈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笑道：「施主覺得.茶味道如何.」
微微點頭.藍靈兒回道：「唇齒留香.倒是好茶.」
嘴角的笑容放大.方丈道：「是否有一股苦澀.」
眉頭輕皺.藍靈兒並未回答.卻聽得方丈笑笑道：「這茶水並沒有苦澀味道.你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為你的心是苦的.」
微微愣了一下.藍靈兒重新輕啄了一口茶水.笑道：「方丈尋我來此.不會只是為了談論這茶水有沒有苦味吧.」
方丈臉上是不變的笑意.道：「施主心中裝了太多.沉重也累的慌.最近恐怕是時常不想動.夜不能寐.」
輕笑出聲.藍靈兒淡淡道：「我想方丈倒是可以去治病醫人了.」
「醫人不敢當.只是如若是與那人相關.老衲自然是要上心一點.」
藍靈兒挑了挑眉.不想這裡還有一個對他如此衷心之人.
似是看出藍靈兒的疑惑.那方丈繼續道：「當初.他們一家就住在後山那片梨花林.卻在一夜遭到屠殺.我趕去時.滿目只剩下鮮紅.阿彌陀佛.善惡原本就是一念之間.國破家亡.朝代興替原本是再正常不過了.只是這件事.卻因我寺中徒兒的一時貪念引起.因此.才將他帶回了寺廟中.」
「這娃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靜許多.清冷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原本.我以為他只是嚇到.誰知.他好似天生就是這般的性子.但.一個十歲的孩童.在健全的家庭長大.如何會如此冷情.想來.還是那件事的影響罷了.」
「方丈說著寫做什麼.」藍靈兒問道.沐星寒的過往.她都知曉.
微微愣了一下.方丈重新打量了藍靈兒一會兒.便道：「你當真是他的例外.凡塵俗事老衲也不想過問.只是.施主.一切善惡都有頭.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瞬時.藍靈兒哭笑不得.道：「方丈與我說這些何用.」
卻見方丈笑笑道：「前世今生.前世未必不是今生.今生或許是前世.罷了罷了.他原本非池中物.為情所累一世還不夠.當真是生生世世都這般.」
臉色微微蒼白.前世今生.藍靈兒淡淡道：「方丈知道什麼.什麼前世.什麼今生.」
只是.那方丈再也不肯說什麼.笑道：「他天生的寒疾.便是這世上再好的葯也無法醫治.卻偏偏要與那人有關的事物.孽啊.」
「你到底是誰.」藍靈兒眼中露出一絲凌厲.
卻見方丈大聲笑道：「施主請回吧.老衲話說到此.前世今生不必糾結.當要珍惜現下.他如若為你毀了這天下.該又是淪為萬劫不復之地了.上回有他擋.這回便是佛祖來了.也是無法的.」
「靈兒···」外頭陌殤的聲音傳來.藍靈兒狐疑的看了方丈一眼.難道他只是吩咐那小和尚帶著陌殤來此.竟是自己會錯了意.只是.眼中的迷惑卻越發的深邃.
卻見方丈還是一如既往的笑看著藍靈兒.道：「施主且去吧.」
見著藍靈兒緩緩離開的背影.那方丈臉上帶著點點笑意.終究是化為了一聲無奈的輕嘆.只望他們今生有緣.莫要再讓蒼生受苦了.天罰下來.雖是他在受.卻又何嘗不是整個天下在受.
陌殤見著藍靈兒愣神的樣子.眸中閃過一絲疑惑.看向那敞開的房門.卻不見任何人影.身前的紫色身影走近.眼看著就要撞上自己.陌殤快步移開.道：「怎麼了.」
回過神來.藍靈兒問道：「世上當真是有神.」
額.陌殤微愣了一下.只是見著藍靈兒希冀的眸光.誠實道：「傳言在萬年前.是有的.只是后來突然消失罷了.」
「你也知道.」藍靈兒驚愕道.為何自己從來都是將這個作為了神話傳說.
卻聽得陌殤無所謂道：「北漠比天照的歷史要悠久許多.從上面傳下來的古籍有過記載.這並不是什麼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只是.你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搖搖頭.藍靈兒淡淡道：「無事.走吧.回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