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賣了自己
藍靈兒將瓦片蓋上，凄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更增加一分凄美。
慕容冰，這個在自己心中如女神一般的名字，今天再次被人提起，卻不是因為她的才能美貌，而是她從小就丟下自己的真正原因。
楊雨是吧，我必定讓你身敗名裂，讓藍雪舞在你面前受盡侮辱。藍靈兒目光堅定的看著披著銀輝的世界，筆挺的背影，讓人不由多出一抹憐惜。只是這樣的暗夜，又會有誰注意到一個女子的蛻變，從當初的不爭不搶，天真善良，到後來的經歷生死，堅強果敢，再到現在，善良退卻后的冰冷，天真過後的算計。
藍靈兒並沒有回靈越閣，而是來到沐王府，這並不是她第一次來這裡，很快便找到了沐星寒所住的院子寒星閣。
雖然已經是半夜，房間中卻也帶著希微的燭光，搖搖晃晃，窗戶上倒映出沐星寒清瘦的身影。房外是他身邊的侍衛，藍靈兒記得是叫無風。
一路上藍靈兒可以感覺到暗中的隱衛，只是自己卻並沒有遭到阻攔，無風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藍靈兒不由驚愕，繼而冰山臉上裂出一絲笑容，頗有些怪異，只是藍靈兒卻並沒有心思來欣賞。
無風並沒有通知沐星寒便為藍靈兒開了門，這點藍靈兒微微挑眉，卻也提步進去。
入眼的是一副美妙卻略帶清冷的畫面。沐星寒的房間簡單中透露著清冽，平凡中隱藏著高貴，每一件物品都是價值連城，低調奢華，不張揚不狂妄，卻讓人過目不忘。
而此時，沐星寒正披著外衣坐在燈下看賬本，穿著打扮沒有白日的齊整，卻帶著一絲別樣的美，慵懶中帶著精練，平凡中透著高貴。
見藍靈兒進來，沐星寒瞥了她一眼，卻並沒有理會，徑自埋首於自己的事情。
藍靈兒挑了挑眉，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看著這樣夜色中的沐星寒，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極盡緩慢，不慌不忙，只是瞬間，堆積得高高的賬本，漸漸的減少。而藍靈兒原本焦躁的心，也逐漸安靜下來，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腦袋放空，思維也不知飄向了哪裡。
等到沐星寒再次抬頭時，卻發現藍靈兒早就倒在一旁的軟榻上睡著了，不由輕笑，「明明還是個孩子不是嗎？」
緩緩起身，將她嬌弱的身子抱到暗紅色的床上，蓋好被子，眼角帶著淺淡的笑意。
藍靈兒感覺自己就像來到了一片雲上，在那裡，陽光燦爛，柔軟舒適。
清晨的陽光投射入房間，藍靈兒睜開迷糊的雙眼，入眼的卻是暗紅的床簾，細膩而又舒適。不由心下一驚，猛地坐起，看向一旁。
軟榻上是沐星寒傾城的容顏，在細碎的陽光中，像是帶著光暈的天使。像是感受到藍靈兒的注視，捲曲的睫毛微顫，接著露出一雙比陽光還要燦爛的雙眼。
見藍靈兒眼帶疑惑緊緊的盯著自己，沐星寒不由輕笑，乾淨的笑容就像是一朵水蓮花的綻放，高潔雅緻，藍靈兒不由心下一動，想著這般天仙一樣的人，也難怪讓東方琴戀戀不忘。
「你昨晚在這裡睡著了，我便把床讓給你了。」
聞言，藍靈兒微愣，自從重生以來，她很少能睡得如此安穩，想來是最近實在是太累了，算計和奔波，從不曾停歇。
「麻煩你了。」
卻見沐星寒搖搖頭，「現在清醒了？」
藍靈兒愣愣的點頭。
沐星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像是要確定她說的是實話那般，繼而笑道，「確實是清醒不少了。」
突然想到昨晚的目的，藍靈兒正打算開口，卻被沐星寒攔下，「先用膳吧，然後再說你的目的。」
「咕嚕！」頓時，藍靈兒的肚子也很不爭氣的配合著沐星寒，讓她臉色緋紅，不由暗罵肚子吃裡扒外。
看著藍靈兒一時的小心思，沐星寒輕笑。將房門打開，便見無風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飯出現，清淡，看著卻讓人無故的感動。
藍靈兒也沒有客氣，便徑自來到桌子前開吃，看著平凡的早餐味道卻是出奇的好，藍靈兒不得不讚歎沐王府的好廚子。
「你怎麼不吃？」見沐星寒根本沒有動手的意思，藍靈兒輕聲問道。
「世子早上都是吃藥膳。」此時無風手中端著一碗同樣冒著熱氣的葯膳出現。
頓時，房間內原本帶著的淺淡玉蘭香被苦澀代替，藍靈兒聞著就覺得難以下咽，只是沐星寒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往嘴巴里倒，一口氣，一碗見底。而沐星寒始終面不改色。藍靈兒不由疑惑，上次喝葯不是沒有這麼淡定決然么？
藍靈兒不由咽咽口水，道：「你要不要再吃點這些東西？」
沐星寒微怔，嘴角笑容漫開，道：「好！」說著，便見無風面露喜色，風一樣的消失，一會兒時間便回來，而沐星寒身前就多了一雙碗筷。
藍靈兒不得不感嘆他的武功之高，只是不知道和自己比起來怎樣。
有些人就註定是天上人，註定是在雲端供人仰望的，沐星寒就連吃飯的樣子都美的驚人，雅緻如雲，也就只有他了吧。不知怎麼的，藍靈兒突然想將他和宮無塵放在一起比較一下。
一個是無塵山莊的莊主，冰雪的白，透著冷冽和冰涼。一個是沐王府世子，月亮的白，透著清冷和高貴。
不知是因為沐府的早餐好吃，還是因為藍靈兒的心情平靜，早上她吃得比平時多得多，彷彿也沒有那麼急了。昨晚，在聽完藍雪舞和楊雨的對話后，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當場將他們兩人除去。
只是，不想讓他們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死去，他們的痛苦還沒有受夠怎麼能就這樣消失呢？
「說吧，你找我是為什麼？」沐星寒此時做在藍靈兒對面，將她眼中的仇恨看得一清二楚，這才出聲打斷。
如玉的聲音，像是清晨竹葉尖的露水，清澈透亮，藍靈兒這才回神，收起所有的情緒，笑道：「想和你結盟。」她不拐彎抹角，因為知道，或許沐星寒早就猜到她的來意了。
果然，沐星寒只是挑了挑眉，「我憑什麼答應你？」
藍靈兒一愣，卻也不急，輕笑，「因為皇帝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
「你怎知皇帝容不下我？」沐星寒輕笑。
「沐王府天照王朝唯一一個異姓王，而你沐星寒如果是平庸點的話也就算了，關鍵還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在民間的聲譽甚至是比三個皇子加起來還要好，你覺得皇帝會容得下你么？」藍靈兒不相信聰明如沐星寒會不知道這一點。
老皇帝雖然表面上對沐星寒言聽計從，甚至是比對自己的兒子還要好，只是，伴君如伴虎，他對沐星寒越是好，就越是想要他的命。
沐星寒輕輕點頭，「然後呢？」
藍靈兒一時語塞，她也不知道這個表面上不動聲色的世子心裡到底是怎樣的想法，只是她想賭一賭。
「皇帝也容不下藍府，所以，我要和你結盟。」
「可是你要知道我身患寒疾，隨時都可能沒命，所以你覺得皇帝會因為一個病秧子而大動干戈嗎？」
藍靈兒緊皺眉頭，這點她的確是沒有想到，只是，「就算你的病好不了，皇帝也不會容忍任何一個人的名聲超過皇室，功德蓋過自己。」
「啪啪啪！」藍靈兒對面響起沐星寒清脆的掌聲。
「你分析的很清楚，讓我和你結盟也可以，但是在下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嫁到沐王府，成為沐王府世子妃。」
饒是淡定的藍靈兒此時也不由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的沐星寒，「你說什麼？」好半天，藍靈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讓你嫁給我，作為沐王府世子妃，你放心，我這輩子也就只娶你一個，不會再有其他人了，滿足你一雙人的條件。」
藍靈兒不由微顫，「為什麼？」她和沐星寒見面才四面，沒有理由啊，他們之間的交集少之又少。
「我爺爺想我娶親，總是以死來威脅，雖然我不擔心他真的會尋死，但他畢竟是星寒唯一的親人，不想讓他失望罷了。」
藍靈兒聞言也不由想到那個花白鬍子的清爺爺，他和沐星寒子孫兩雖然吵吵鬧鬧，但是她知道，沐星寒是把他放在心上了。
「只是，這也不是非我不可啊！」
「自然是非你不可，以我現在沐王府世子的身份，除了你，便是皇室女兒，所以，你覺得我是應該讓一個皇室女兒進入沐王府嗎？」沐星寒瞥了一眼對面的藍靈兒，淡淡道。
「當然不行！」藍靈兒鎖緊眉頭，皇帝讓皇室女兒嫁進沐王府也不過是想了解沐星寒的一舉一動，到時候他們要是真的結盟了，這個女人就是一個麻煩。
沐星寒攤開雙手，無奈的看著藍靈兒。眼中滿是真誠，只是，藍靈兒卻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我可以嫁給你，但是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我不會盡妻子的義務。」藍靈兒終是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