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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有疾否 - 第68章字體大小: A+
     
    第六十八章

      郡守府的朱紅府門重重地在身後閉上,關不住的廝殺怒吼聲傳出,響在沈寂的夜里。

      蘇世譽凝眸回望了一眼,又長長嘆了口氣,只是嘆到一半血氣翻湧,不由得壓著嗓子低咳了兩聲。蘇世譽複又看向身旁的楚明允,他微垂著眼,臉色白的厲害,從方才起就沒再開過口,“你身上是不是有傷?”

      楚明允掀起眼簾看他,唇角還帶了點笑意,張口想說什麽,卻因胸口劇烈起伏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聲尖銳嘯聲驟然響起,直沖雲霄,他們回頭看去,巨大的煙花在蒼穹炸開,萬點璀璨,照亮了身後的郡守府。死寂的城中由此隱隱有了動靜,從四面八方傳來,原本空曠漆黑的街道上,一戶戶人家的燈亮了起來,接連遠去,綿延開一片輝煌燈火。

      他們對視一眼,反應迅速地退到最近的巷道里。不多時門戶紛紛打開,持兵器的人從屋中跑出,集結成隊,同樣的黑衣打扮。是叛黨。

      答案就此昭然若揭。為什麽叛黨會憑空消失,為什麽整個壽春城全是男人,不見女子?因為這個城被化作了別樣的軍營,客棧供食,民舍供居,根本就已經沒有百姓,只有叛黨隱匿在戶!

      一入壽春,猶如入甕。難怪韓仲文梁進他們行徑如此大膽,只因有恃無恐。

      莫說他們兩個眼下情況不佳,就算是毫發無傷,恐怕也難以直面這滿城兵甲。長街燈火處最是危險,一些像他們正隱蔽在的狹窄小巷還昏暗無人,勉強算的上安全。然而一騎快馬從郡守府中奔出,沿途呼喝,叛黨得令立刻四處搜尋了起來。

      蘇世譽不禁皺了眉。雖說早在宴前,為了應對變故,蘇世譽就讓蘇白駕車藏在一個偏僻巷尾等候消息,但是那里離此處尚有一段距離,還要但願他藏得足夠好,別被叛黨先一步發現了。

      一隊黑衣人已經慢慢搜了過來,幾個人謹慎地邁進漆黑的巷口。

      黑暗中蘇世譽聽到身旁人低低嘆了聲氣,握著的冰涼手指忽然從掌心抽離。楚明允閃身迎了上去,雪亮的劍弧劃過虛空,帶起潑墨般的血雨,屍體倒地的重重悶響接連響起,巷外的其余人緊跟著湧了進來。

      他竟還能絲毫不落下風。

      身後是死路,自然是向外殺出。蘇世譽凝神強催內力,動作雖艱滯卻也解決了幾個人,眼看又有黑衣人轉而撲了上來,利刃劈面砍來之際他擋下對方手腕,刀鋒距眉目不過分寸,陡然間他卻難以再推開半點了。他皺緊了眉,果然是那虛軟無力感又綿綿漫上了肢骸,內力在經脈里凝絕不通,被催動撕扯得生疼。

      一只手忽然按在了黑衣人的頭頂,街道上的燈火依稀漏了進來,蘇世譽能看到素白的五指微微收攏,面前黑衣人口鼻頓時溢血,眼前的刀隨之摔在地上。

      楚明允眉眼陰冷,一手提劍,一手攬過蘇世譽,掠出巷子在長街疾行。被先前打鬥聲吸引來的另一隊黑衣人在後方緊追不舍,拐過幾個岔道後他們又迎面撞見另一隊黑衣人,前後俱堵,無路可行。

      蘇世譽環顧一眼,發覺身旁正巧是他們曾投宿的那間空客棧,楚明允顯然是有意為之,摟住他的手又緊幾分,繼而足尖點地,猛地縱身攜他淩空躍上了樓,破窗而入的剎那間回身削斷客棧懸幡,幡布當頭蓋下,引得底下生了混亂。而他們穿過回廊,進入最里的房間,推開窗再度躍下,衣袍翻飛,有細細的風聲過耳,還有楚明允愈發清晰的喘息。

      他們先前曾檢查過這間客棧的所有房屋,自然熟悉,也就清楚這窗外也是條狹窄的巷,而且正與蘇白所在的地方曲折連通。畢竟眼下情形再沿途過去實在困難,楚明允索性就抄了這麽個近路。

      落地時以劍拄地穩住身形,他忽然放開蘇世譽,整個人不禁後跌了兩步險些摔倒,被人及時扶著腰穩住。可蘇世譽方一觸及他腰際,卻感覺到他猛地一顫,自己也摸到了滿手溫熱黏膩。

      蘇世譽微微變了臉色,“楚……”

      楚明允攬住他的脖頸,搶先低哼道:“疼。”

      蘇世譽就再也說不出他什麽來,只得道,“我給你把脈。”便將手伸向他的腕,楚明允卻往回一縮,連帶著人也退靠在青石墻上,又滑坐在地,長劍脫手落在了一旁。

      他們倆都已經習慣了在黑暗中視物,蘇世譽清楚地看到楚明允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卻擡眼沖他扯出一個蒼白的笑來,“世譽,”聲音也輕飄飄的,“我這次……只怕真的是要……”

      蘇世譽抓著他肩頭的手驟然收緊,指節青白,垂著眼一言不發。

      “世譽,”楚明允盯著他瞧,氣若遊絲,話音里隱約還含著笑道:“你……再親我一下吧?也算是,讓我死而無憾了。”

      蘇世譽緩緩對上楚明允的眼,墨色眼眸里暗潮洶湧,他的手竟是在不自覺地發抖,喉頭哽咽,半點聲音都發不出。蘇世譽一點點地小心地將對方抱在懷里,下巴緊貼著他的鬢發,深深地閉上了眼。

      搜尋的人似乎還遠在別處,青石窄巷里寂靜無聲。

      楚明允在他懷里,忽然就笑了出聲,“我還等著你親我呢,這算是什麽意思?”

      這聲音毫不虛弱,蘇世譽一怔,“你……”

      楚明允直起身,伸手捧住他的臉捏了一把,眉眼盈盈的帶著笑,“逗你的。這麽容易就不行了,那我還打什麽仗?”

      說著就要站起身,蘇世譽擡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楚明允又是要掙,卻被不由分說地扯了過去,三指搭脈,楚明允看到蘇世譽臉色登時變得比他更難看。

      脈象虛浮耗竭,方才那副命懸一線的樣子才更像是他該有的模樣。

      楚明允有些心虛地瞧他,“你現在想通了再來親我也還來得及……”

      “楚明允。”連名帶姓,不帶情緒,蘇世譽看著他。

      “蘇哥哥……”

      “閉嘴。”蘇世譽撕下衣料,動作小心地將他腰間傷口一層層包紮好。

      楚明允看著他難得面無表情的臉,溫聲細語道:“世譽,我有沒有說過你生氣的時候特別可愛?”

      蘇世譽看了他一眼,“說過。”

      “……”失策。

      楚明允後知後覺地想起當初譚敬案時撕的那兩頁賬目,半晌,他道:“……那還是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蘇世譽沒應聲,處理好了傷口後攬過他的肩頭。楚明允擡手及時攔下,“哎,剛才在府里你都不讓我抱,這會兒我也不讓你抱。”

      蘇世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拉過他的手臂搭在肩頭,扶著他站起了身。

      巷外遠遠地傳來了腳步聲,其中隱約還夾雜著馬蹄音,呼喝吵嚷,愈發清晰,愈發靠近。

      蘇世譽扶著楚明允正往巷里走的步履一頓,皺緊了眉。因為有腳步聲也正從巷尾傳來,不過是一個人的足音,不疾不徐,悠悠回響,自遠而近。

      蘇世譽按緊了楚明允,另只手拾起地上長劍,卻忽然意識到對方腳步聲極為輕盈。

      柳雲姿自黑暗中一步步走了出來,目不斜視地行經他們,仿佛未見。繼而她腳步微頓,深吸了口氣,小跑到巷口張口就喚:“子銘——啊!”

      她一聲驚呼。對方也慌忙收刀,正是從郡守府騎馬而出的人,帶著一隊黑衣叛黨堵在巷口,驚疑不定,“夫人?!您怎麽會在這兒?”

      “我……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是有什麽歹人嗎?”柳雲姿聲音里透著焦急,“你可見到子銘了?一不留神他就跑出來了,我都找了好一會兒了,都沒見他人影!”

      “小少爺在外面?”對方也是一驚,“這可不妙,萬一被挾持做人質了……”

      “什麽挾持?”

      “夫人莫急,”對方忙道,“我們的人正在全城搜尋,一定能先找到小少爺的!眼下城里不安全,我先送您回去。”

      “不必了,這里離得也不遠,你不用管我,快,快去找子銘!”她心急如焚。

      “是是。”對方應著,又猶疑道:“夫人,您身後這條巷子……”

      “我已經找過了,什麽都沒有。小孩子腳步快,約莫是跑遠了。”柳雲姿道,“拜托了,一定要盡快找到他!”

      “好,夫人放心,屬下一定會將小少爺安全帶回!”對方向後吩咐一聲,催馬先行,其他人緊隨著離去。

      漸漸又重歸安靜,柳雲姿佇立巷口遠望,片刻後回轉過身來,神情平靜,哪里還有半分焦急。

      看著柳雲姿走到他們面前,蘇世譽淡聲道:“多謝韓夫人出手相助,只是不知有何緣由?”

      柳雲姿看著他們,良久,嘆息道:“只求大人能饒我夫君一命。”

      楚明允瞧的饒有興致,聞言忍不住笑了,“韓夫人,你這話說得可真奇怪啊。現在明明是你夫君想要我們兩個的命,哪里輪得到我們饒他?”

      柳雲姿神情淡淡,“今夜無論兩位大人是生是死,贏的人都不會是他。與其如此,我希望兩位大人脫險之後,能放過我夫君。”

      “你倒真提醒我了,”楚明允道,“韓仲文一個接任來的郡守,怎麽可能調動得了淮南王的余黨,他背後的究竟是誰?”

      “大人若能放過我夫君,待我一家平安後,作為答謝,我自然會傳信告知。”柳雲姿道。

      楚明允咽回喉頭湧上的腥甜,低低咳嗽了聲,笑意微冷,“你這是在談條件?不答應的話要如何,出去再把那群人叫回來嗎?”

      柳雲姿搖了搖頭,“我既然決定幫大人,便不會再反悔,以大人兩命換我夫君一命,並不過分吧?”

      “你憑什麽覺得我需要你的幫忙,難道我殺不出去嗎?”楚明允嗤笑。

      “可我已經幫了大人了,大人也的確承了我的恩情。”柳雲姿看向蘇世譽,“蘇大人是君子,一貫是有恩必報的,當作是我卑鄙也罷,只求大人高擡貴手,放過我夫君性命。”

      楚明允笑意更深,“不巧,這位君子這會兒心情可正差呢……”

      蘇世譽看了他一眼,楚明允默默閉上了嘴。

      蘇世譽複又將目光落在柳雲姿身上,嘆了口氣,“夫人既然這般明晰事理,當初也好,眼下也罷,為何還要如此執迷不悟?”

      須臾沈默,柳雲姿微仰起頭,眼底泛上一絲淚意,卻輕輕地笑了,柔聲答道:“大人,並非不悟。”

      十四為君婦,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

      雙膝一彎,她正跪下,“妾身別無所求,只求大人留我夫君性命,方才相救一表誠意,日後我定當將幕後主使供出。蘇大人一諾千金,但求您開口答應!”

      楚明允側頭看向蘇世譽,蘇世譽正對著柳雲姿,眸色深斂,神情波瀾不驚,無悲無喜,片刻後他終於開口:“不錯,君子有恩必報。韓夫人出手相救,於我和他自然是大恩,我感激不盡。”他微微一頓,卻繼續道,“只是承蒙謬贊,蘇某不才,還算不上是君子。”

      話罷他扶著楚明允轉過身,向巷子深處走去。

      柳雲姿俯身叩首,“求求大人看在妾身和子銘的份上,放過我夫君吧!”聲音顫抖,隱有微泣。

      無人應聲。他們的身影融於黑暗,漸而遠去,一次也不曾回頭。

      馬車藏在另一條小巷的盡頭,萬幸還沒被搜到。蘇白聽著動靜戰戰兢兢躲了那麽久,一望見他們當即跑了上前,“公子!公子您終於來了!呀,受傷了嗎怎麽都這麽多血……”

      “盡快出城,其他的稍後再說。”蘇世譽先將楚明允扶上了車。

      “可,可是公子!整個城都已經封起來了,咱們怎麽出得去啊?”蘇白焦灼道。

      “即便是闖也要試試的,否則只能被困死城中。”蘇世譽坐進車里。

      “……好!”蘇白咬了咬牙,他衣袍外特意罩了層披風,將兜帽拉下遮住面容,揚鞭駕車,“走——!”

      駿馬嘶鳴,蹄聲踏踏,飛馳而出。

      馬車中蘇世譽單手持劍,試圖調息再強運內力,忽然衣角被扯了扯,他睜眼看去,楚明允倚靠在車里,臉色更差於方才,血色全無,蒼白得只如墨筆勾勒,“……我,再說,一句話,……行不行?”

      蘇世譽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楚明允蹙緊了眉,費力地擡了擡手,“你摸一摸,我懷里……”

      蘇世譽皺緊了眉,“楚……”

      “……有個銅符。”他艱難補充,有些委屈。

      “……”蘇世譽小心翼翼地探手進去,果然拿出一個銅鑄獸符,蟒首四足,前額獨角,威武兇戾。

      壽春城樓上成排火把熊熊燃燒,亮如白晝,城門兵卒握緊長戟,身形緊繃地盯著城中。戍衛頭領更是絲毫不敢懈怠,見到一輛馬車疾馳而來,當即一震長刀,厲聲喝道:“今夜有令,嚴禁出城!你們是什麽人?”

      長戟紛紛遞出,鋒芒尖銳,對方猛地勒馬,堪堪停下。

      “你們是什麽人?”頭領再度喝問。

      馭車的人垂著頭,寬大的兜帽遮擋著臉,一聲不吭。

      “鬼鬼祟祟,給我拿下!”

      還沒來得及動作,一只手忽然從車簾後伸出,握了只銅符,在火光下映出熠熠光亮。

      “世子……”頭領猛松開刀,揮手命屬下收回武器,不及多思,忙急聲吩咐道:“還不快把城門打開!”

      一出城門,蘇白又急鞭策馬,幾乎狂奔地駛出,足足走出老遠,他回頭望一眼平野廣原中壽春火光遠如星,僵硬的手指才稍松開馬鞭,癱軟般地靠在車框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已然是大汗淋漓。

      車中蘇世譽只覺靠在身側的楚明允重量陡然一沈,側頭看去,他終於再也無力支撐,徹底昏了過去,觸到的衣上血都已經冰涼。

      南境軍營。

      副將徐慎挑簾進帳,看了眼床榻上昏迷的楚明允,對著蘇世譽恭敬道:“蘇大人,將軍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不必太擔心,夜很深了,您不如回去休息吧。”

      蘇世譽看向他,笑了笑,“今夜來得突然,情況又緊急,讓你忙碌安排了許久,辛苦了。”

      “屬下職責所在,大人不必客氣。”徐慎道,“您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屬下帶您過去?”

      蘇世譽卻搖了搖頭,視線落回楚明允身上,“不必了,我今晚待在這里就好。”

      “大人放心,過會兒我會派人來守著的。您身上也有傷,還是去休息一下吧。”徐慎道。

      “無妨。”蘇世譽道,“你明日應該還有操練,不用在意我,去歇息吧。”

      話已至此,徐慎也不再勸,應了一聲複又恭敬退下。

      軍帳里一下子靜極了,能聽得到帳外的長夜風聲。

      蘇世譽沈默地看著楚明允,由眉目眼睫,至鼻梁唇角,專註而安靜,良久,他忽然伸手,慢慢慢慢地觸上楚明允緊閉的眼睛,一點點輕撫而過。

      蘇世譽垂眼看著他,慢慢地低聲笑了,“我時常會錯以為,你果真是這般情深如許。”話音淺落,靜默半晌,他又開口,凝眸看著楚明允,以那樣獨有的認真,慎重,一字字地輕聲說道:

      “我喜歡你。只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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