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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養小首輔 - 第55章字體大小: A+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見到這一幕,許多考生都大受打擊。

      他們之前也存著和孟先生同樣的想法, 可見孟先生點頭, 便知曉對方的卷子肯定是做完了, 且卷面整潔,才會是這種反應。

      當即有很多人都開始莫名焦躁起來, 或是奮筆疾書, 或是連連看看沙漏, 在此就不一一列舉。

      忽然,聽得一聲低呼, 似是某個考生因心神大亂寫錯了題。他望著卷子呆若木雞, 滿臉死灰。

      季考是不提供草稿紙的, 學生們也不允許自備。也就是說甭管好與否,橫豎就這麼一張卷子。而先生評卷時,規矩極嚴, 有塗改墨點,一處即為一錯。且帖經題留下的空白就那麼一點兒, 錯漏超過兩處以上, 這道題就不用寫了。

      因為也沒空可填。

      共計五十道題,頂多也就允許錯一道, 超過兩道哪怕考的不差, 也將無緣於甲等。而很明顯此人錯得不輕,才會如此失態。

      自是有人疑惑只是一群連童生試都沒過的學子,為何評卷制度會如此嚴苛。其實清遠學館也是有意在培養學生們卷面上及考試時間上的把控。

      一旦上了考場,考卷是決不允許有墨點和塗改的, 哪怕你文章做得再好,卷面不夠整潔,也是一個不取的下場。而現在不過只考帖經和墨義,這種只靠死記硬背還不能做完,等完全靠自己做文章,再多的時間也不夠用。

      因為這種低呼,又牽動許多學生的心神,有的刻意放慢了速度,還有的則是越發謹慎。其實考場上考的不光是學生們的在經義上的功底,也考的是心智。

      若說唯一沒受到影響的學生,除了幾個考過多次沉穩老練的學生,大抵也只有毛八鬥三人了。

      這些日子,他們每當背書疲乏之時,就會互相出題,模擬小考。同樣的題目,薛庭儴總是做得比人快,也比人好,他們早已習慣他的妖孽了。

      所以當看見薛庭儴第一個出考場,三人並不驚訝,毛八鬥暗暗笑駡了一句,李大田是搖頭,陳堅卻是埋下頭,更加認真的做自己的卷子。

      一場季考,幾人歡喜幾人愁,可不管如何也只有等評卷出來後才見真章。

      一般按規矩是次日放榜,是時將會張貼在講堂外的柱子上。大抵是都惦著自己的成績,今日的學館格外安靜。其實到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都清楚自己的成績了,因為考完後便有許多學生回去拿書對照。

      這些字面上的考題,很容易就能對照出來。即使有些錯漏,也都是極少數的,大約的成績是能估算出來的。

      李潮格外得意,用午飯的時候,刻意同幾名與他要好的學生,從薛庭儴等人面前走過。

      言談之間意氣奮發,儼然一副要入甲的模樣。

      都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有時若非必要,薛庭儴真不願和這些同窗們計較。可見到此人模樣,也頗有幾分忍俊不住。即使這李潮能入甲,又怎麼就確定毛八鬥入不了甲?要知道他們對賭的可是毛八鬥能不能入甲。

      而毛八鬥歷來是個沉不住氣的,考完後就把三人拉回號舍,自吹自擂說自己這次定能入甲。

      他不用翻書對照就知道,因為今日考的題,不是他曾經抄過的,就是幾人互考之時寫過的,所以毛八鬥是成竹在胸啊。

      不過他損,出了號舍就裝得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也不怪李潮會如此表現,大抵也是料定了毛八鬥穩輸。

      閒話少敘,很快到了第二日,去上早課之時,就有學生時不時探首看外面動靜。早課是學生們自己理書,孟先生沒有來,估計等他出現時就是放榜了。

      就這麼翹首以盼,見孟先生遠遠走來,講堂裡頓時騷動了。

      有齋夫正拿著一張紅紙往柱子上張貼,孟先生走了進來,目光在下面掃視一番。期間在某處停留了一瞬,因為不顯,倒也沒有人看出來。

      似乎能理解學生們的心情,他撫了撫鬍鬚道:“都去看看吧。”

      靠著門邊坐著的學生當即奔了出去,那速度比兔子還快。這行舉像打開了閘門,所有學生都出去了,邊往外跑邊對著孟先生嘿嘿直笑,似乎也知道這樣有些失儀。

      紅榜前圍了一圈人,攏共就這麼大點地方,也就只有站在前面的能看清楚,後面的人即使墊高腳尖,也只能看到前面的後腦勺。

      “這次有六人入了甲。”有人驚呼。

      之所以會如此反應,也是出於清遠學館的一個規矩。這入甲並不是指考試成績甲等,而是指甲等中可以升入甲班的學生。

      甲等成績並不難,一般在學中學過兩年的都能拿個甲等,難得是在甲等中也獨佔鰲頭。這個獨佔鰲頭意義就寬泛了,可以是指成績是拔尖中的佼佼者,也可以是指先生覺得其在經義上的功底,已經可以入甲開始學做文章。

      後者且不提,前者必須是考卷一字不錯,且卷面可達上品方可。

      按慣例,每次季考頂多也就一兩人可入甲,最多不會超過三人,萬萬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有六人。

      因為這句話,圍著四周人下意識就往前擠去。

      一時間,你踩了我的腳、他撞了我的頭的聲音不絕於耳。站在最前面的學生得拼了命才能穩住。不被撞扁在柱子上,那前頭的幾人忙喊道:“別擠,別擠,我報給你們。”

      “薛庭儴、陳堅、李大田、李潮、周全、毛八鬥。”

      眾人譁然,不提李潮和周全,薛庭儴等四人可是一間號舍的,且有三人都是從未得過甲等的老生,而另外一個更是入學館不過三月之久,這次竟是一個號舍的所有人都入甲了。

      還不及眾人反應,就有兩名齋夫手持著卷子和漿糊走了過來。

      “都讓開,讓出位置。”

      這是要把入了甲的學生們的卷子張貼,供其他學生觀摩。一來是防止有私取之嫌,二來也是讓其他學生觀摩後,檢討自己到底是哪兒不如人。

      圍著四周的學生當即讓了開,等齋夫張貼好後,方又湧了上去。

      這幾名入了甲的學生確實有過人之處,一處未錯之餘,卷面乾淨整潔得宛如刻版印製一般。且個個字都寫的不錯,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都挨著看清楚後,有些學生扼腕感歎,有的學生默默不言。這時有一人的聲音響起:“這是那毛八鬥的卷子,他的字什麼時候寫得這麼好,莫怕是旁人代筆的吧。”

      學館裡的學生在研習四書五經之餘,勤練一手好字也是必不可缺少的。因為字就是人的臉面,字如其人,說得不外乎如此。

      所以平時學生們都會比較彼此的字,毛八鬥的字也不是沒人看過,倒也不是說他寫得難看,只是絕沒有這般好。他以前的卷子很多人都是看過,說他髒都是好的,有好幾次上面還印了幾個墨手印,曾被孟先生專門點名說過。

      這端莊雄秀的字,真是他寫的?

      還有這卷面,不該是上面墨蹟斑斑,最好再印上幾個墨手印才是他的風格?!

      說話的人正是李潮,入甲的喜悅都沒能消除他的震撼和不可置信。

      毛八鬥入了甲,也就是說他打賭輸了,必須輸給對方五兩銀子。要知道家裡每月給他的花銷也不過才幾百文錢,他從哪兒去弄這五兩銀子!

      “李潮,你輸了就是輸了,沒必要胡言亂語誣陷人。昨日大家都在,毛八鬥也是在的,找誰給他代筆?”

      “可……”

      “且你當孟先生耳聾目盲?是不是有人代筆,他老人家會看不出!”李大田連著兩句話,將李潮堵得是面紅耳赤。

      旁邊一眾學生也紛紛說道:“就是就是,願賭服輸,沒必要攀扯別的。”

      毛八鬥抖著腿,得意地看著李潮又紅又白的臉,正想說什麼,突然薛庭儴道:“行了,進去吧。”

      四人這才相攜進了去,其他學生也想起孟先生還在裡面,都回了講堂。

      “入了甲的切勿驕傲自滿,而未能入的也不可因此氣餒。你六人這便去甲班罷,望爾等以後篤學不倦,早日取得功名。”

      幾人俱是深鞠為禮:“謝謝先生多日以來的教誨。”

      孟先生微笑頷首,幾人這才各自回到自己的條案前,將東西收拾了收拾,就此離開了這處講堂。

      *

      且不提這裡,招兒那頭送走了薛庭儴,就迫不及待去了那被自己買下的山頭。

      既然這小山坡如今成了私有,自然是要立界石的,招兒走到一處,便將界石四周的泥土踩了踩。

      界石是剛立下的,說是界石,其實就是一塊兒大石頭上面用紅漆標了記,四周的泥土還鬆軟,自然要給踩實了。

      她帶著黑子,圍著山頭轉了兩圈,才心情激動的回去了。

      一路上,腦子裡全是對這山頭的佈設。

      招兒打算將上面劃為三個部分,一部分種上果樹,一部分用來養雞,剩下的則都用來種菜。那山頭上有處泉眼,水源是不缺的,這也是招兒當初看中這地兒的原因所在。

      而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四周圍上籬笆,這樣一來才能防止村裡的大人小孩亂入,抑或是種了菜被人給摘走了。上面肯定是要蓋房子的,可如今招兒手裡沒錢,只能暫時先擱下。

      想幹就幹,回去後招兒就跟高升說了,讓他在村裡幫忙找幾個人紮籬笆。東西都是現成的,之前從山上砍下的荊棘就可以做籬笆,如果不夠再弄些竹子來就行了。還有就是菜得種上,菜這東西長得快,快一些的話,一個月就能出一茬。如今氣候適宜,要不了多久就能摘出去賣了。

      這種菜也需要人,種自家菜地,家裡的婦人隨便就幹了。可這麼大的地方都要種菜,就得請人。

      招兒和高升商量過,高升將此事攬下,反正他在家裡也受氣,還不如隨便搭間草屋子就在那山坡上住下,沒事的時候打理菜,也能幫著看地方。

      不過人還得請,畢竟高升如今主要忙的是外面,這種菜的事也就只能幫著搭把手。

      可到底請誰呢?

      高升舉薦了一個打小和他一起長大,名叫劉勝的後生。

      這劉家也是余慶村的雜姓人家,家境還不如高家,而劉勝這人老實,也幹不了幫忙送菜和與人打交道的活兒,高升一直發愁怎麼才能幫到他,這不就有活兒幹了。

      既能幫著種菜,還不耽誤自家地裡的事,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招兒還想到一個人,就是三叔薛青柏。

      薛青柏為人老實憨厚,幹活也認真賣力,把種菜的事交給他,招兒並不擔心會出什麼岔子。尤其二房一直帶著四房做生意,把三房撇開了總是不好,最近周氏總是欲言又止地看自己,招兒心裡也有數,如此一來倒是齊全了。

      *

      商定後,招兒便去找薛青柏。

      將事情與他說了說,薛青柏倒也沒推辭,答應下來。

      因為處在最起步的階段,招兒也沒辦法給他開多少工錢,暫定的是一個月一兩銀子。以後視情況再加,而招兒算是把這山頭的活兒都交給薛青柏了,那劉勝也歸他管著。

      接著便是連忙了好幾天,高升等人都忙著在外面送菜,招兒則留下來幫忙看著紮籬笆和菜之事。

      等籬笆紮好,菜也種的差不多了。因為人手不夠,招兒這幾日也親自下地幹活了,所以等薛庭儴從學裡回來,沒在家裡看見招兒,還是聽了孫氏說,他才知道招兒在山上。

      他將書袋和帶回的雜物放進屋裡,便關門上了山。

      如今這小山頭可真是大變樣,臨著山腳被圍上一人多高的籬笆,薛庭儴順著一道豁口走進去,沿路就見坡地被壘成一塊塊,田壟整整齊齊的,一看就是種了菜。

      沿著小路一路往裡走,遠遠的就聽見了人聲。

      薛庭儴再往前走,就看見一處空地上圍了幾個人。

      薛青柏、周氏、高升、姜武,招兒都在,另還有幾個村裡的後生,大家都是面帶笑容的看著那間土胚牆茅草頂的屋子。

      招兒道:“升子,沒發現你蓋房子的手藝這麼好,這才一天裡面就能住人了。”

      屋子並不大,只有一間的模樣,可一天能把房子蓋好,也足夠讓人詫異了。首先這土胚就不好弄,需得用上好的黃泥攪拌了剁碎的茅草打胚,土胚得曬乾曬透了,然後往上面抹泥,抹了泥曬乾,如是這般幾次,土胚才能用。

      等用糯米漿子粘合成土胚牆,以後還得往上面抹泥,多抹幾道才牢固,是時住個幾年不成問題。高升也是管村裡人買了土胚,才能這麼快就把房子給蓋起了。

      高升哈哈一笑:“這不是幫忙的人多,大夥兒都給幫了手。強子你們晚上別走了,待會兒我去村里弄些菜,咱晚上就在這兒開火。”

      旁邊有個上了年紀的婦人道:“你這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這裡啥都沒有怎麼開火?”

      “娘你就別操心這了,鐵鍋我買了,待會兒去村里弄些菜來,至於米麵佐料啥的,我拿錢管人先買一些,等明兒我就去鎮上把鍋碗瓢盆都給置辦上。”

      這瘦弱的婦人搖了搖頭,卻是面上含笑,笑著又抹起眼淚來。

      招兒忙勸道:“這麼好的日子,高嬸你難過啥,如今升子房子有了,攢兩年錢再蓋間大屋子,到時候娶個媳婦,房子媳婦都有了。”

      “好好好,高嬸不難過。”高嬸用衣角擦著眼淚笑道。

      這時,周氏突然道:“庭子回來了?”

      眾人皆往背後看去,就見不遠處一名少年正緩緩而來。

      正值夕陽日落,漫天都是彩霞,淡紅色的光照耀在他那一身青袍上,又有一陣微風吹來,袍角和衣袖輕輕翻飛,平添了一股出塵之氣。尤其少年長相俊秀,眉宇間滿是從容不迫,乍一看去,讓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

      “庭子長得越來越好了。”是周氏的感歎上。

      這聲感歎打破了寂靜,招兒幾個快步上前,跑到那少年面前,滿臉懊惱:“我都忘了你明天休沐,你是咋回來的?”

      “坐牛車。”

      “那牛車又慢又顛,累不累?沒說在家裡歇一會兒,怎麼跑到山上來了。”

      少女圍著少年團團打轉,說不盡關心和體貼,尤其是少女臉上那擔憂之色,儼然是一副小妻子擔心自家小男人的模樣。

      姜武目光當即一黯,出聲道:“也怪我,我也忘了這茬,跟你姐忙忘了,應該去鎮上接你的。”他聲音高昂,言語之中是不忌諱的親近,不過大家都知道薛薑兩家的交情,倒也都沒多想。

      只有薛庭儴隱隱聽出了挑釁,他目光沉了沉,含笑看著招兒:“招兒,我跟你說件好事。”

      “啥好事?”

      “我入甲了。”

      “真的?”見他點了點頭,招兒臉上的喜色才溢了出來,她原地轉了一圈:“哎呀,這可是真是大好事,咱庭兒就是比別人強,這剛進學沒幾天就入甲了。”

      別人可不像招兒知道清遠學館的規矩,但一見她這樣,都知道是大喜事大好事,紛紛上前賀喜。

      招兒道:“好好好,今兒都別回去了,咱就在這兒開火,就當給庭兒升子都賀一賀。升子還買啥酒菜啊,方才就想跟你說,家裡什麼都有,肉也是昨兒才買的,米麵就更不用說。一會兒你去村裡借兩張桌子,再借些碗筷和凳子,我和嬸子來做飯。”

      “這下可有機會嘗嘗招兒姐的手藝了。”幾個後生樂道,忙不迭就去借桌椅碗筷了。招兒也回去拿米麵菜肉。

      這麼多人搭手,很快所有一切都弄停當了。

      因為灶還沒來得及砌,高升就在門口隨意壘了個土灶先用著。那邊大家都圍坐在一起說話,這邊招兒和高嬸、周氏已經忙上了。

      鍋裡燉著雞,已經燜了有一會兒功夫了。招兒掀開鍋蓋,陣陣帶著香氣的白煙就飄散出來。那邊圍坐著的人們雖都還說著話,但目光都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還有的甚至已經咽起了口水。

      “都說招兒姐手藝好,咱都沒吃過。”一個小圓臉的後生道。

      這一夥兒年輕後生中,大抵也就只有高升有這個福氣嘗過。

      高升哈哈大笑著:“待會兒你就能嘗嘗了。”

      這邊,招兒用勺子舀一小塊兒雞肉,用手撚起吹了吹,往薛庭儴嘴裡喂:“快嘗嘗熟了沒?”

      其實以招兒的手藝,哪裡還用人嘗,不過是長久以來的習慣罷了。以前在薛家吃大鍋飯,因為要供薛青山讀書,家裡伙食並不好,所以趙氏把肉和雞蛋之類的葷菜看得特緊。

      每次逢上招兒做飯,她就這麼幹,就是為了讓薛庭儴多吃一口肉,而旁人無話可說。

      這邊兩人一個喂,一個食,都沒覺得有什麼。那邊的人可就不這麼覺得了,一個有點胖胖的後生感歎道:“俺庭儴叔和招兒姐感情可真好!”

      這後生也姓薛,按輩分是薛庭儴侄兒輩的,所以明明比薛庭儴還大兩歲,還要叫薛庭儴叔。

      有人笑著跟他打趣:“還叫招兒姐,要叫招兒嬸子才是,輩分都被你這小子弄混了。改明兒當著你爹這麼叫,你爹非揍死你小子不可。”

      “這不還沒成親嘛。”薛湖委屈說。

      “沒成親也是嬸兒,明年你就要老老實實叫嬸兒,到時候我讓招兒姐給你包個大紅封。”

      高升這明擺著就是打趣薛湖,眾人俱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唯獨姜武有些沉默。高升看了他一眼,心中歎了一聲。

      又去看那邊,天色已經有些暗了,襯得灶膛裡的火苗格外耀眼。少年正說著什麼,少女滿臉帶笑,兩人低語幾聲,對視而笑。

      不同于別人,高升打小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夥伴們多,所以知道的事也比別人多。

      招兒是余慶村一眾後生口中公認的村花,長得好,性格好,人也勤快。雖然有些難惹,有些潑辣,但招兒也是對事不對人,不惹到她頭上,她向來都是笑眯眯的。所以她有些行舉明明離經叛道,但在村裡的人緣好,老的少的都喜歡她。

      高升那些一起長大的發小,十個有八個都對招兒有意,可都是光有意沒下文,都知道招兒姐早就被人定下了,沒人敢插進去,也不敢插。

      鄉下人都有這種認知,童養媳就是別人家的媳婦,雖然沒辦酒,但也是對方家的媳婦。想別人媳婦,那是要讓人唾駡戳脊樑骨的,高升也是才知道姜武哥竟然對招兒姐有意。

      都是一起長大的,高升不敢說什麼,這事但凡一戳破,別說招兒難以自處,跟姜武也做不成朋友了。他只希望姜武自己能想明白,能放下就放下吧。

      例如他。

      “好了好了,吃飯。你們,都別坐著了,來端菜。”招兒用大炒勺敲了敲鐵鍋,扭頭說道。

      這‘你們’是說那幾個後生的,幾個猴崽子俱是嘿嘿一笑,忙都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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