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想了想，說道：「我的妻子。」

「啊？」我愣了。野王的妻子是誰，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本來以為，野王的妻子應該也和齊峰、韓古他們一樣，被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享福呢，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野王的妻子，為什麼要葬在燕家的陵園裡面？

野王看到我疑惑的樣子，笑了一下，說道：「走吧，路上再慢慢跟你解釋。」

我想了想，點點頭。畢竟是祭拜已逝之人，野王讓我去，我哪兒有不去的道理？

我讓雷老虎他們先回去了，包括阿虎和騰龍。有野王和閻王殿的人在，我的安全肯定是不用擔心的。

然後，我就跟著野王上了車。車上有兩大捧黃菊花，並沒有紙錢什麼的。野王給了我一捧，說回頭讓我放在墓前。

我點頭答應了，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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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王一路上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我並沒有打擾他。

馬小七開著車，繞過了五燕門門前的這個廣場，然後往燕家腹地深入。在五燕門後面，便有一個墓園。

墓園不算很大，但是看起來頗為精緻，門口的崗哨也不是一般的老頭，而是兩個精壯的漢子。

那兩個人一看是野王的車隊，攔也不攔，直接放行，讓野王進去了。

我小聲問了一句馬小七，說咱們是野王集團的人，這裡是燕家的陵園，就這麼進來了，他們連攔都不攔？

「有什麼好攔的？」馬小七笑笑，說道，「每年我們都會來這裡一趟，這也都是規矩了。我們跟燕家雖然很不對付，但是至少二十多年前還是一家人。那個時候，野王跟燕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個，你以後就慢慢知道了，反正我們每年都會來這裡一次，每次來，燕千行都會放行，一來顧及當年的感情，二來也是不敢輕易動我們。反正來燕家陵園這種事兒，已經是雙方都默認的了。」

我點點頭。

看起來，野王跟燕家的關係，遠比我想的要複雜啊。

就在這個時候，野王突然開口道：「行了，就到這裡吧，剩下的路，咱們下車，走過去。」

馬小七「嗯」了一聲，然後停了車，下去了。我和野王一人捧著一束黃菊花也下了車，馬小七揮揮手，閻王殿的人四散開來，形成了一個保護圈，偵查著周圍的環境。

野王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捧著花就往前走，我和馬小七在後面跟著。

這個陵園裡，埋得不全是姓燕的，大部分應該都是燕家的人，跟野王集團對抗的時候死了，都會埋在這裡。畢竟燕家雖然稱為家族，但是人數並不多，燕千行是族長，其他姓燕的應該大多數是燕千行的堂兄堂弟，或者燕語的堂兄堂弟之類的。要不然，也不會說燕語是燕家的唯一繼承人。

而再往前，到了陵園的腹地，燕姓的人便多了一點。

野王走到了一個這裡並不起眼的墓前，站住了腳。看這墓碑的位置就知道，這個人在燕家地位並不高，不過野王都駐足在這裡，足以看出來這個人也並不平凡。

我向墓碑上看去，這是一個女人的墓，名字是燕幽幽。看上面黑白的照片，是一個很年輕、漂亮的女人，雖然不能說是絕色，但是眉目之間有一種別樣的風情，哪怕是在人群里，也能一眼發現她，因為她就是有一種發光點，吸引著別人。這就好像是當年羅強的情人，那個叫阿雅的可憐女人一樣，身上就是有一種靈氣。

而且，看到這個叫燕幽幽的女人的一瞬間，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反正很奇妙，似乎這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跟自己有著什麼無法割捨的聯繫。

難道我小時候被她抱過？或許是吧。畢竟我雖然記事的時候起，就是跟我爸在清河城生活，但是更小時候的事兒，我就一概不知了。人總說，就算是嬰兒也有自己潛藏在深處記憶，可能這個女人，就是在我記憶深處，所以我才總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吧。

照片上，她很年輕，不過二十多歲。真的很難想像，這麼一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女人，就這麼死了。

野王在這個墓前停住了，然後沉默了很久，終於笑道：「幽幽我來看你了，因為一些事情，這次早來了幾天。過兩天，我就不過來了，不然燕千行又該鬧事了，一年我也就只能來這麼一次而已，等著明年，我會按時來的。」

頓了頓，野王又說道：「不過你也不用生氣，看看今天我帶誰來了？阿尋，過來，給嬸嬸把花放過去，然後到我身邊來。」

我很聽話，把花放在了燕幽幽的墓前，然後鞠了一躬，叫了一聲「嬸嬸」。

野王摸了摸我的頭，接著對著墓碑說道：「看到了嗎，幽幽，這是阿尋，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長這麼大了。這麼多年來，你從來沒有看見過他，現在看到了，是不是放心了呢？阿尋很好，現在也能獨當一面了，開始在我手下做事，和阿正、齊英他們一樣。咱們這個大家庭，基本上算是聚齊了。可惜了，你走的太早，不然今年的年夜飯，一定特別熱鬧吧。」

我看到，野王眼睛竟然也紅了。無疑，這個燕幽幽處在野王強大內心的最柔軟處。

這就是愛情。

野王跟燕幽幽說了些話，都是這一年來發生了什麼。野王說的很簡單，就像是跟自己妻子坐著談心一樣。似乎對於自己妻子的離開，野王已經看得很開。

大約十分鐘左右，野王就說完了，笑著對墓碑說：「幽幽，等著明年我再來的時候，情況一定又不一樣了吧？那我就先走了，明年，阿尋一定也會來的，對吧，阿尋。」

我點點頭，說：「嗯，我會來看嬸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