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個本市有名的烤肉店，是齊橙和秦琰在前幾天還冒著小雨單獨約會的地方。兩排雙人座隔著幹淨的矩形桌相對著，那時候他們倆就這樣面對面地一邊吃著烤肉喝著啤酒，一邊嬉笑晏晏談論著學校中的各種趣事。
當然嚴睿東並不知道這些事，他之所以能在這裏找到齊橙，純粹是因爲他的死黨邵毅傲在剛談完生意准備回家的路上，恰巧看見了失魂落魄的齊橙正往這邊的店裏走，邵毅傲這才破天荒地當次好人，當下就撥了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嚴睿東。
可別說哥們兒有了老婆就再也不講義氣，看齊橙那樣准是失意了，這對他那自小打架才撈來的鐵哥們兒來說，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於是，當嚴睿東接到電話第一時間趕到後，看到的便是這般情景。四人座的烤肉桌上擺滿了足夠兩人份的各種烤肉和蔬菜，上面還放倒了好幾個已被喝光的空酒瓶子。嚴睿東粗略地看了一下，這小子喝的少說也得有三瓶啤酒，而點的那些個東西卻是沒吃幾口。
齊橙哼哼唧唧地趴在桌子上，聽那斷斷續續的出氣聲，好似被一肚子的啤酒給頂得特別難受。由於他是側著頭趴在桌子上的，所以在嚴睿東一腳踏上那個較窄的走廊時，齊橙一眼就瞅見了他。
只是喝了酒，腦子還有些昏，齊橙模模糊糊地只看到了嚴睿東的大致輪廓。這個高大挺拔的軍官，今天難得沒有再穿他的那些迷彩服，身上套的竟然是一件淺灰色的休閑衣褲，襯著比板寸頭再稍微長一點的發型，使得這人整個看上去倒比原來又年輕了不少。
有棱有角的臉上，依舊是那些堅硬的線條，只是眸光比之以前似乎又深邃了些。嚴睿東越走越近，直至走到齊橙的面前離他有一步之遠，這人才停了下來。
而一直趴在桌子上的額齊橙，卻在這時突然嗤嗤地笑了起來。本來齊橙一笑起來，那一雙明湛湛的眼睛就會眯成兩道微彎的月牙，看著甚是好看迷人。
可現在的他雙眼又紅又腫，許是喝不慣啤酒那臉也被嗆得通紅一片，若是細細看的話，還能看到這小子那臉頰上的斑斑淚痕。嘴唇也是被辣得紅紅的，要是嚴睿東沒看錯的話，齊橙的下嘴唇那處還有三個不大不小的牙印。這再一瞧，顯然就是這小子生氣時自己給咬出來的。
對於齊橙的這種苦笑，嚴睿東是真的欣賞不了。本來嘛，他看中的男生就應該是陽光開朗的，而齊橙現在這副哭哭啼啼的模樣，可真的是把嚴睿東給氣著了。這到底能有多大點的屁事，值得這小子這樣死去活來的？！就是天塌下來，不是還有你男人我來給你頂著的嗎！
“怎麽了，這是？”
然而再怎麽生氣也只是那麽一瞬間的情緒而已，對於自己愛的人，哪能還真的生氣啊？嚴睿東想好好疼疼他都怕來不及呢！
這會兒見齊橙傻呆呆地哭得這麽傷心，縱使嚴睿東在部隊裏再嚴厲，可當他對著這小子的時候，卻也是不舍得再多罵一句。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直接坐到了齊橙的身邊，這才放小了聲音耐心地問著。
“總教官……呵呵……是……是你啊……真的是你啊……”見嚴睿東在自己旁邊坐下，齊橙還毫不自知地又往他那裏靠了靠，只是上半身還依然趴俯在烤肉桌上。
“嗯，是我。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喝這麽多的酒？”
對於齊橙的主動靠近，嚴睿東卻依舊是巋然不動。臉上還是沒什麽多余的表情，只是在低頭看向齊橙的時候，冷硬的線條不禁柔和了幾分。
“唔……發生什麽事……呵呵……發生事了……”頭腦有些不清醒，齊橙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甚是還朝著嚴睿東打了一個響響的酒嗝。然而只過了半分锺，齊橙又撐著頭看向嚴睿東，雙眼迷蒙且紅腫地幽幽說道：“總教官……唔……你說……愛一個人是不是就要順著他的意，只要他幸福了，那我就開心了……是吧……唔，你不說我也知道就是這樣的……可是……可是我不想順著他的意……他要和我分手……唔……秦琰說我們分手吧……可是，可是……你知道的，你們都知道的，這次我不想如他的意……我不要，我不要分手……秦琰，我不要和你分手……秦琰……我不要……”
齊橙靠近嚴睿東，彎著腰用手臂半撐著頭淚光閃閃地說著，直至最後，他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又軟在桌子上，嗚嗚地哽咽起來。現在只要一想到秦琰說的那句分手，齊橙的心就翻江倒海地難受。
原來竟是這樣？！還是那個叫秦琰的主動提出來的？！說實話，乍一聽到這消息，嚴睿東還的確是有些欣喜的。不過那個秦琰，嚴睿東也是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裏過。即使在這之前他是齊橙的男朋友，嚴睿東也絲毫沒有任何危機感。
因爲他十分笃定，齊橙這小子，早晚都是他嚴睿東的一日三餐！
分手就分手了呗，早分了對誰都好！當然，當著齊橙的面嚴睿東是不會這樣說的。
他把齊橙從桌子上扶起來，看著眼前這個唇頰绯紅的小子，一雙水汪汪的眸子雖是紅腫腫的，卻依舊是流光婉轉，顧盼生輝。分手這種事，算是分對了，所以嚴睿東並不打算對此進行任何安慰。
“嗯，我們走吧！”注意，嚴睿東這厮說的是“我們走吧”，而不是一般情況下的“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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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睿東確實是從那個烤肉店裏走出來的，而齊橙卻是被嚴睿東給背出來的。酒精上頭，就是齊橙不願意讓他背著也沒辦法，何況齊橙這家夥自始自終都還沒反對呢！
此時已經過了九點，雖然街上還有很多人，也有不少人已經注意到他們了，可見這兩人依舊自顧自地優哉遊哉地走著，所以那些人也就沒多把他們放在心上。
今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圓，廣袤的夜空裏還有無數個閃閃發光的星星。齊橙乖乖地趴在嚴睿東寬闊的後背上，無意識地擡頭看了看天，隨即他又苦澀地嗤笑一聲，這麽亮閃閃的美麗夏夜，是不是也在嘲笑他的悲哀？
嚴睿東就那般背著齊橙走在枝葉繁茂的林蔭道下，皎潔的月光和閃爍的星光穿過層層枝葉，傾灑在交疊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這時一陣清爽的夏風迎面吹來，齊橙下意識地緊了緊圈在嚴睿東脖子上的手臂。即使是這令人清爽舒適的夏風，在齊橙看來，感受到的也只有無盡的淒涼和悲傷……
就在齊橙抽泣著吸了吸鼻子之際，一路上一直沈默的嚴睿東突然側著頭輕聲喊了一下“小橙子”，齊橙的身子一僵，眼淚頓時又嘩啦啦地滴了下來。大滴大滴的灼熱淚珠，伴隨著齊橙越來越大的哽咽聲，就在他的臉頰上一滴又一滴地滾落。 “小橙子”……曾幾何時，那人甚至比嚴睿東還要溫柔萬分地，含著笑朝著自己問道：“是不是啊，我的小橙子？”
是不是啊，我的小橙子，我的小橙子……
秦琰，你知不知道，我是多麽地高興能成爲你的小橙子！
每當你這樣對我說時，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你化爲了一灘水，溫溫順順地和你融在一起。我多想和你一直就這樣走下去，可今天你帶著那個男人走的時候，卻連看都沒有看過我一眼。你只對我說了句“小橙，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秦琰，秦琰，你好狠心，我不要分手，我不要和你分手，我他媽的更不要你的對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