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謀殺

　　天色很快就暗下來了，外頭霓虹燈都亮起來的時候，整個城市的另一種喧鬧開始了，街道上被不斷打開的路燈和道路兩旁的商店的招牌燈點亮，年輕人換上了衣服，從一整天的西裝革履當中解放出來，沉溺進入欲望和夜色迷離之下的城市。

　　市中心員警廳門口，安靜的停放著一排警車，來來往往的人流減少，這裡報案的人也是分著高峰期和平靜期的，天黑下來之後，也就沒多少人往這邊過來了。

　　蕭曉和幾個朋友逛了一天的街之後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說是讓她道員警廳這邊過來接蕭林下班，他已經連續加班了好長時間了，這個時候也應該能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將車子停在了員警廳門口劃出來的停車位上之後，蕭曉拎著包包往亮著燈的地方走過去，門口接待的警員是認識她的，看到她的時候都熱情的打了招呼。

　　蕭局的獨生女，小的時候也來過員警廳幾次，這裡年長一些的警員自然也都是記得她的，再加上平常時候有事兒沒事兒她都往這邊過來，這裡的人就更加認識她是誰了。

　　「喲大小姐，今天過來了，接師傅下班的？」路過審訊室的時候，蕭曉正好遇上了從裡頭走出來的警官。

　　「淩大哥，你們還沒下班呢？」蕭曉上前張口叫道。

　　淩隊長看著自己這個小師妹，跟著笑了笑，「這不是還審案子呢嗎。」

　　蕭曉這才想起來，袁婉儀好像還在拘留當中，袁處長迫於外界壓力，並沒有過來保釋她，說是讓她多待在拘留所裡頭待一段時間，只不過這袁處長背地裡不知道怎麼心疼這姑娘呢。

　　這件事情的真相是出來了，但是對於袁婉儀的處罰到底是什麼，警方沒有公佈出來，清妤那邊是否接受了私下調解，如果接受私下調解，袁婉儀最多也就是拘留一段時間，只不過這其中還有工商的介入，罰款和拘留，所以要更加麻煩一點。

　　「對了，我想問問您，袁婉儀怎麼樣了？」她站在淩隊長面前發問。

　　他才想起來這個袁婉儀，好像是和自己這個小師妹有點交情的吧。

　　知道他在想什麼，蕭曉連忙張口，「你別多想，我就是問問。」

　　「哦，還在拘留所，家裡頭的人倒是來過了，好像，你那個朋友，蘇葉也來過了。」淩隊長對於蘇葉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畢竟這人也是在蘇家抓到的。

　　「蘇葉啊？她來過？」

　　「嗯，說是袁婉儀是她的朋友，來看過她，好像也就待了幾分鐘。」

　　蕭曉這次是確定了，清妤這件事和蘇葉脫不了關係，她肯定是允諾了袁婉儀什麼條件，否則的話對方不可能會這麼認罪了。

　　不過現在已經基本上算是塵埃落定了，就算再有什麼樣的證據，也不會再對案子有影響，袁婉儀自己咬死不鬆口，說這事兒就是她自己一個人走的，別人也沒什麼辦法。

　　豪門世家的恩恩怨怨，他們這些人是看不懂的。

　　「淩隊長，過來這邊簽字！」那邊的警員叫了聲。

　　後者點頭，跟著拍了拍蕭曉的肩膀，「去找師傅吧，我先去忙了。」

　　他最慶倖的是，在抓人的時候並沒有在蘇家見到蕭曉，幹刑偵這麼多年，他們練就了一雙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那個蘇家三小姐，市長千金，他能夠看得出來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過來見袁婉儀的時候，倒是一副溫柔純良的樣子，不過身上那股子香水脂粉的味道說明了這人的心思，他同蘇雲有過幾分交情，也從旁人的口中知道了蘇雲和自己那個妹妹不是太對付。

　　蘇雲的性子倒是多了幾分嫉惡如仇的感覺，能夠和自己的親妹妹不對付，可想而知這蘇葉是什麼樣的人了。

　　蕭曉找到蕭林的辦公室，看著父親正在收拾文件，女孩子敲門走進去，「蕭局長，您夫人讓我來接您回去，請問現在能起駕了嗎？」

　　蕭林抬頭看了眼女兒調皮的樣子，疲累多天的眸中帶上了笑意，「來了，等我收拾過後就能走了。」

　　蕭曉走到辦公桌前，低頭看著父親收拾東西的樣子，「蕭局長，您就回去一個晚上，帶這麼多檔，您還睡不睡了？」

　　說著她還伸手從蕭林理好的檔堆裡頭抽出來幾分放在了一旁，蕭林伸手撿了回來，「別鬧，這都是挺重要的文件，必須回去整理的。」

　　「可是你這一晚上還不如不回去呢，這麼多文件，你腦袋上的白頭髮是一天比一天多了，在這麼下去，你可就要比咱們家門口那些晨練路過的老爺子還要老了啊。」蕭曉看著付錢的頭頂張口道。

　　「乖，等到爸爸退休之後就帶你出去玩啊。」蕭林伸手摸摸女兒的臉頰，語氣帶著誘哄。

　　無論多大的孩子，在父母面前都是小孩子，況且自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平時在外人面前嚴肅無比的警察局長，也只有在看向自己女兒的時候才多了幾分溫柔。

　　「好好好，工作狂，我知道了，那我們先回去吧。」蕭曉伸手接過來父親的公事包。

　　兩父女從警察局裡頭走出去，家裡頭趙嬌已經做好了飯菜等著了，蕭曉哼著歌發動了車子，轉出了員警廳門口上了道路。

　　「前兩天送進來的那姑娘不是你的朋友嗎，怎麼沒過去看看？」蕭林坐在副駕駛上張口。

　　蕭曉打著方向盤，聽到父親的話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爸，您什麼時候也管我的事兒了？」

　　蕭林這哪兒是管她的事兒，只不過擔心自己這姑娘被人給騙了。

　　「爸，我聽說那袁處長，這次是沒去保釋袁婉儀？」

　　「的確沒過來，不過倒是給我打了電話，說是要多關她一段時間，讓她張長記性。」

　　這話說的的確是公正不阿的，一個嚴父形象，因為袁婉儀的事情，導致袁處長現在也是處境堪憂，因為那些假花的生產成本太高，這以袁處長的年薪是絕對做不到的，所以也有督查組的人介入了。

　　外界自然也有袁處長貪污受賄的傳言出來，一個袁婉儀，連帶著連累了自己的父親也跟著受了調查。

　　所以這會兒袁處長是絕對不能這麼快就將袁婉儀給接出來，畢竟也需要維持一下自己形象，讓她多待在警察局裡頭一段時間。

　　「對了，清家那姑娘倒是一直都沒露面，不過我上次在雲野山莊見過她，一直都沒來得及跟你聊聊。」

　　聽到父親的話，蕭曉翻了個白眼，「老爹，你不要找到時間就跟我聊這些行不行啊，那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您就好好的查您的案子就成。」

　　上次雲野山莊遇到襲擊的案子，整個帝京是鬧得沸沸揚揚的，蕭曉也知道，當時出事兒的時候，清妤是在裡頭的，現場情況因為有容業和權璟霆的介入，那些受害者的口供都被處理過，並沒有將清妤身手的事情通報出來，外界知道的是權璟霆的軍營特種兵出動救了人質。

　　所以很多人都不清楚那件事情。

　　蕭林看著自己女兒的樣子，再想說什麼有關清妤的事情，卻並沒有再張口，相比起蘇葉，他倒是覺得清家那個冷冷淡淡的女孩子要更加好一些。

　　「這兩天，你出門的時候小心一點，多多注意安全。」

　　「怎麼了，又要出事兒了？」

　　蕭曉不以為然，畢竟她也懂得，因為父親的緣故，有多少罪犯是盯上他們家的，不過這些年也因為趙嬌的緣故，她身邊也有保鏢，所以安全問題從來都是有保障的，做員警這個行業的，不免家裡人也都會受到牽連。

　　「沒什麼，只不過是叮囑你而已。」蕭林安慰的笑了笑。

　　蕭曉也知道父親的性子，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是不會特別有叮囑的，蕭林的性子耿直，做了這麼多年的員警了，起先並不在乎這樣的事情，從一開始的普天之下，難不成還沒有王法了，到親眼見到自己的同事被那些罪犯這麼，家人被連累。

　　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了，他自己做什麼都行，但是不能夠連累家人。

　　「爸，您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害怕了，從前您不是說，這個世界無論任何事情都有法律管束，邪不勝正嗎？」

　　什麼時候也開始害怕了。

　　「年紀到了，不看透不行了。」蕭林語中透著無奈。

　　他轉頭看向窗外，夜景迷人，城市的霓虹燈光打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有些並不相和，這幾十年來，經歷的多了，看的多了，有些血氣方剛的血性，也變得慢慢褪去，剩下的，也是滿腹瘡涼，但是他的血，卻從來都沒冷過。

　　最初當當員警時候的那股信念，雖然有被磨損，但是現在也還是一樣在的。

　　蕭曉側目看了眼父親，他頭頂的白髮十分晃眼，莫名的透上骨子寂寥的味道，她捏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爸，要不，您提前退休吧，正好媽媽這邊也已經準備好了將公司處理掉了，你們去環遊世界，到處走走吧。」蕭曉張口勸道。

　　蕭林側目看著窗外，這個世界從來不是澄澈透明的，有欲望，就會不擇手段，不擇手段，就會擾亂這些秩序，所以才有了員警的誕生，他們的存在，是為了維持這個世界的秩序，怎麼能夠臨陣脫逃。

　　他搖頭，語氣沉重，「我還有些事情沒了，等到都解決了，我才能安安心心的退休。」

　　蕭曉動作一滯，她知道父親這些年想做的是什麼，但是那太難了，趙嬌無數個夜晚輾轉難眠，害怕的就是蕭林一個不小心就丟了命，在這裡，太多的人為了自己的欲望不擇手段，太多的人枉顧律法，有多少人底子是乾淨的。

　　「爸，媽媽很擔心你。」

　　她的這句話，卻並沒有得到蕭林的回應，她歎了口氣，知道父親的執念是什麼。

　　這件事情，她從來說不通的。

　　「您餓不餓要不要我待會兒路過那邊的生煎店，給你買盒生煎？」蕭曉張口問道。

　　蕭林搖頭，「不了，你媽還等我們吃飯呢。」

　　蕭曉笑了笑，加了速度往家裡頭趕，車子順著上了高架，這個時候路上車子並不太多，要到蕭家的路上有一段霆僻靜的道路的。

　　為了不讓外人有閒言碎語，所以蕭家的房子買在了偏離市中心的位置，房子裝的倒是挺不錯的，就是有些偏離市中心的位置。

　　車子駛入最後一段路程，兩旁綠化帶內種植的都是四五年的大樹了在，這兩天落葉紛飛的，滿地都是黃葉，路上十分安靜，也就只有蕭曉這一輛車子。

　　她看了眼旁邊的父親，倒是挺安靜的，閉著眼睛休息了。

　　寂靜的路面上，對向突然開過來兩輛車子，她變換了近光燈，可是對方卻並沒有將遠光燈換為近光燈，反而加了速度，被對方的燈光晃的刺了眼睛，蕭曉伸手擋在眼前的位置。

　　被燈光刺激到的蕭林睜開眼睛，看到對面兩輛車子直接明晃晃的衝了過來。

　　「小心！」

　　一聲響動，那輛車子筆直的直接衝了出去，倒是蕭曉的車子，直接撲出了綠化帶，撞在了護欄上頭，巨大的撞擊彈出了安全氣囊，將蕭曉堵在了駕駛座上。

　　車頭被撞的七零八落，引擎蓋已經不畸形，不斷的往外冒著煙霧。

　　蕭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在看到動彈不得的蕭曉的時候，眼中的朦朧散開，一瞬間清靈。

　　「曉曉！」他拉開車門往駕駛座這邊過來。

　　他廢了好大力氣將蕭曉從安全氣囊裡頭掏出來，蕭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差點沒把她給捂死了。

　　「沒事吧，讓爸爸看看。」蕭林扭著她的臉上下查看，並沒有看到有外傷的時候，鬆了口氣。

　　「爸，你臉上有血！」蕭曉看到蕭林腦袋上的傷口，嚇了一跳。

　　蕭林這才注意到他額頭上被撞破的口子，伸手抹了一把，跟著安慰蕭曉，「沒事兒，爸沒事兒，你下來走兩步讓爸爸看看，哪兒傷沒傷著。」

　　蕭曉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伸手過去接通，正好是趙嬌的電話。

　　「怎麼還沒到呢？你們兩父女是不是背著我出去哪兒玩了？」那頭趙嬌解開身上的圍裙張口。

　　「媽，我們出車禍了。」

　　蕭曉站在原地拿了手帕簡單的撐住了蕭林額頭上的傷口，也幸好傷口不大，這血現在也沒再流出來了，她腦袋裡不斷的回想著剛才那兩輛車子。

　　她並沒有看到車子上有掛車牌號的，是兩輛黑車。

　　趙嬌和救護車警察局的人是同一時間趕到的，看到了兩父女完好無損的樣子，她差點癱軟在地。

　　「謝天謝地，你們兩沒出事。」趙嬌抱著兩個人，眼眶泛紅。

　　蕭林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那邊警察局過來的人走到蕭林面前準備做筆錄，那邊的醫護人員過來幫他處理腦袋上的傷口。

　　蕭曉將母親拉到了一旁，「媽，那兩輛車子沒有牌照，是黑車，我懷疑……」

　　「懷疑對方是謀殺。」趙嬌語氣平淡的說出這句話。

　　蕭曉側目看向了正在同員警做筆錄的蕭林，對方的目的也許不是讓他們死，但是絕對是警告，這點毋庸置疑。

　　趙嬌看出來女兒在想什麼，伸手拍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安慰，「沒事兒，不用擔心，有媽媽呢。」

　　「媽，我害怕。」

　　她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父親也許真的就沒了，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了，今天是幸運了一些，那麼下次呢，還會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她真的怕有一天突然接到父親出事的消息。

　　趙嬌上前，伸手抱住女兒，如同小時候一樣在她背上輕拍，「只要有爸爸媽媽在一天，我們就會好好的保護你……」

　　員警廳錄口供，醫院檢查身體，一直從夜色剛剛暗下來，折騰到了後半夜，蕭林和蕭曉看上去都沒什麼大礙，但是趙嬌不放心，硬生生的按著兩人全身都檢查了個遍，最後確定了兩人都沒事，她心裡這口氣這才放鬆下來。

　　負責過來調查的是淩隊長，帶著私情看了看，確定了蕭林沒事兒之後，所有的警員都鬆了口氣，然後磨拳擦掌，氣憤填膺，敢在帝京對警察局長下手，這分明就是對他們警察局的挑釁，赤裸裸的挑釁，要是不把那兩人給揪出來，這件事情傳出去還有多少人會相信警察局的辦事能力。

　　將這件事情交給手底下的人，的確是挺放心的，蕭林原本想連夜回到警察局去，卻被趙嬌和蕭曉攔了下來。

　　「那師傅，我們就先回去了。」錄完筆錄之後，警員收了東西張口道。

　　蕭林點頭，「你們先過去吧。」

　　圍在病床前的一群人烏泱泱的往外走出去，趙嬌辦好了手續之後就帶著東西進來了，蕭曉將父親的警服外套抱在手上，蹲下身子去給他穿鞋。

　　「可以回家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折騰了一晚上，你們兩肯定都餓了。」趙嬌扶著他起身。

　　「都告訴你們了我沒事兒，還非得要到醫院裡頭來，這不是檢查了沒什麼問題嗎。」蕭林腦袋上貼了塊紗布看著自己身邊的兩個女人歎氣。

　　「這不是擔心有什麼內傷嗎，畢竟您年齡都這麼大了。」蕭曉張口道。

　　三人並肩走出了醫院，門外等著趙嬌的車子，秋天的夜晚，後半夜總是有些涼的，晚風吹過來還是透著微冷。

　　車上開了暖氣，上來的時候十分的溫暖，蕭曉坐在後座的位置，看著父親和母親沒有說話，都到了這裡了，就他們一家三口，她原本想著趙嬌會對蕭林說什麼，但是卻並沒有等到，兩人一路上都十分的安靜。

　　安靜的蕭曉都有點坐不住了，但是看到母親不提這件事情的樣子，她也不說什麼。

　　到了家裡頭，蕭林也只是簡簡單單的吃了幾口東西之後就拎著公事包上樓去了，經歷了晚上這麼一樁驚心動魄，她也沒什麼胃口，興致懨懨的將筷子扔到了一邊。

　　剛才是當著蕭林的面，她不想讓父親擔心，所以才喝了幾口湯。

　　「不吃了？這肉可是阿姨從下午就開始燉的了，你就這麼不吃了？」趙嬌反倒是看上去跟平常沒什麼，兩樣，食欲不差。

　　蕭曉抱著手看向對面的母親，「媽，你怎麼就一點都不擔心呢？」

　　趙嬌給自己加了幾塊肉，「擔心有用嗎，就算你在怎麼鬱鬱寡歡，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從我嫁給你爸爸開始，我就懂了。」

　　她面不改色的吃飯，還給蕭曉夾了塊肉，「多吃點。」

　　「媽，你既然知道有危險，為什麼不勸爸爸退休，這兩天到底是出什麼事兒了，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趙嬌手上的筷子放在了一旁，看向了自己對面的女兒，「從前不告訴你，是不想你擔心，你爸爸這個警察局長，招了多少人的仇恨，你不是不清楚，你也親眼看到了多少普通員警的家屬都能夠被牽連報復，別說你父親了，曉曉，媽媽如果告訴你，我也曾經從這樣的生死一線徘徊回來，你會怎麼想？」

　　「媽，您從來沒告訴過我。」蕭曉有些愣住了。

　　從來家裡頭都不曾告訴過她那些黑暗面，她從來面對的都是一個光明的世界，

　　早些年蕭林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緝毒警，那時候趙嬌剛剛懷孕，她知道自己丈夫是緝毒警，也知道哪些毒販的喪心病狂，所以凡事兒都做事低調，那時候她的事業也剛剛有起色，自己一個人待在帝京，照顧店鋪裡的大小事情，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她每天都在人流還豐富的時候下班，從來不在夜晚外出。

　　蕭林回不來照顧她，她也沒什麼埋怨，日子就那麼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一直到有一天，趙嬌從店裡頭出來的時候，有輛車子直接衝著她撞了過來，她躲不過，就倒在了血泊裡，孩子也掉了。

　　為了不讓蕭林擔心，她就沒有告訴他，對方在警察局內直言不諱，毒品販子，這就是報復，你一點辦法也沒有，這些人已經是喪心病狂了。

　　從那以後，趙嬌才知道了自己保護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才努力的做生意，很多時候錢也許不能夠什麼都買到，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有了錢，安全就有了保障。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蕭曉看向母親，有些發愣，「您的意思是，在我之前，您還有個孩子？」

　　「對啊，那個時候已經快七個月了，還是沒保住，否則你這會兒也是有兄長手足。」趙嬌說的不以為然，這麼多年了，她也已經釋懷了。

　　蕭曉沒想到，母親居然還有這樣的經歷，從前到現在，她從來都沒有直接的面對過這樣的危險，原來這個世界，黑白從來都不曾分離。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有危機感，而是要讓你知道，因為有了這些黑暗，所以才有光明的衍生，這些年我過的雖然提心吊膽，但是卻從來都沒有灰心過。」趙嬌看著她笑道。

　　她一直都知道，這些年蕭林心裡有記掛的東西，如果不是還有心願未了，他估計也早就退休了，但是也是那個未了的心願，支撐著他的前進。

　　作為妻子，她能夠做到的事情，也就只有這些了。

　　「最近這兩天市長換屆選舉，你父親從來不占任何黨派，拉攏他拉攏不到的人惱羞成怒的原因也在裡頭一部分，要嘛就是他追查的案子惹怒的人不在少數，有些事情只要碰了，自然也就有人不樂意了。」

　　蕭曉點頭，她知道媽媽說的是什麼意思，隻不顧她心裡還是十分的擔心。

　　「你自己這兩天多點小心，也別讓你爸爸擔心。」

　　「嗯。」

　　樓上，蕭林坐在書桌前，面前是已經攤開的紙張，這些年他背地裡調查蘇平邦和清建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是這兩年才逐漸有了點眉頭，稍微的抓到了點有用的東西。

　　而今晚的事情，他能夠才得到是誰做的，目的只不過是警告他，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只要再多一點時間，他就能夠抓到得到實質性的證據，也就不愁不能夠將蘇平邦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情都給揪出來。

　　……

　　清家，清建業書房。

　　快淩晨的時候，這會兒清家已經安靜下來，傭人都已經睡下了，再過兩個小時，他們就都該起床了，二樓寂靜無比，十分的安靜，書房內卻是亮著燈光的，屋內鋥明瓦亮。

　　清建業仰頭坐在沙發上，脊椎靠著沙發背，睜開眼睛就能夠看得到鎏金裝潢的吊頂，他兩條腿交疊放在一起，這會兒是在閉目養神。

　　張雪披著外套推開書房門走進來，看著仰臥的男人，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還不睡呢，都這個點了。」

　　閉著眼睛的男人動了動，跟著吐出一句話，帶著些許疲累，「睡不著。」

　　他已經連續失眠很多天了，每次閉上眼睛，腦袋都是無比清醒的，更加別說睡意了，看到他的樣子，張雪伸手給他按了按太陽穴。

　　「這段時間公司也不錯，清妤那邊也沒什麼問題，你怎麼還是失眠呢。」

　　她什麼都不管，只在家裡頭，閒暇時候就出去打打牌，當然不懂這幾天的嚴峻性。

　　「清妤什麼時候回來？」

　　「這兩天還在權璟霆那邊，估計後天花店也開門了，到時候我讓她帶著少帥一起回來吃頓飯。」

　　趁熱打鐵，這個道理她從來都是十分懂的，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樣的事情，這點也不用讓人教，權璟霆這兩天倒是時常和清妤黏在一塊，如果說什麼時候能夠將他們徹底的綁在一起，這兩天是最好的。

　　「估摸著過些日子，也應該給清妤辦個宴會了，這件事情，必須儘早定下來。」

　　張雪給他按著太陽穴的手指一頓，跟著張口，「老公，你是認真的？」

　　一旦辦了晚宴，就說明將清妤徹底的介紹給了帝京所有人，到時候想收都收不回來，可不是一件好事兒。

　　「下個月，是爸爸八十歲大壽，好好操辦操辦，順便的也將清妤帶到宴會上，讓所有人都認識一喜。」

　　他的目的很簡單，清家同時也會給權璟霆發去邀請函，他的目的有一個，向整個帝京宣佈，權家和清家的聯姻，是勢在必行的。

　　張雪低頭，她從來也都不知道怎麼去反駁丈夫的話，安安心心的按照他的要求來就行。

　　「對了，上次讓你安排蘇小姐和清衍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已經給蘇家大小姐打過電話了，約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頓飯，蘇二小姐答應了會出席。」

　　「嗯，你們女人總是有辦法的，多多注意就成。」

　　清衍的年齡也不小了，這婚也是遲早都得結的，蘇家的女兒，是最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