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討厭你

　　陸川見她這樣子，心裡癢癢的，用力薅了薅她的頭髮，說道：「累就累吧，大半年都不能見一面，不喂飽了，以後又不知道要旱多久。」

　　楚楚雙手環住陸川的腰部，柔聲道：「我好想趕快念完書。」

　　陸川垂著眸子看她，挑眉：「念完書，怎樣？」

　　「想」楚楚羞紅了臉，糯糯地說：「想嫁給你。」

　　陸川心裡一突，故作鎮定地拖長調子：「想嫁給我啊？」

　　「嗯。」楚楚真誠地點頭，特別想，特別想嫁給他。

　　「嫁給我，要乖乖聽我的話唷！」

　　楚楚看著陸川，然後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不是，你要乖乖地，聽我的話。」

　　陸川看著楚楚這認真的小模樣，不解道：「為啥我要聽你的話？」

　　「你不聽我的話，我要打人。」楚楚溫柔地看著他。

　　陸川惹惱了楚楚被她打過一次，她是斷掌，打在肉上痛得不行，他至今記憶猶新。看著楚楚一臉天真無暇的笑容，陸川不禁打了個寒噤，前方仿佛有家暴預警。

　　楚楚從包裡摸出自拍杆打開，然後將手機安放上去：「陸，來拍照。」

　　陸川笑了聲，邁著步子走到楚楚身後，楚楚將杆子遞給他：「你高，你來拍。」

　　陸川沒接，直接從後面將她環住她的身體：「你臉小，你拍。」

　　「哎！」

　　陸川已經擺好了姿勢，楚楚無奈地點開照相機，對著倆人哢嚓哢嚓地連拍好幾張。

　　楚楚拿著手機一邊看照片，任由陸川牽著她往前面走，幾張照片，陸川的手都從後面將她環著，倆人笑得都很燦爛，但楚楚總感覺怪怪的，到底哪裡怪，楚楚又說不出來。

　　她索性隨便挑了幾張，發了個微博。

　　她微博依舊是個沒什麽人知道的小天地，不過這麽多年，僵屍號從原來的幾個變成了幾十個，楚楚從來沒去管過，那個微博是她和陸川的僞僵屍號交流的地方，平時發的東西，也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

　　11：23

　　逛故宮【微笑】。

　　出租屋裡，簡湛坐在幾台電腦前，他的系統剛剛被人入侵了，這讓他很有些意外，不敢保證全世界，至少在國內黑客圈子裡，目前還沒有人有本事能入侵大名鼎鼎的紅A。

　　他立刻將對方驅逐了出去，幷且重新修復系統，順藤摸瓜地開始查對方身份，對方的手段非常高明且不著痕迹，如果不是他心細如塵，那一點點殘留的蛛絲馬迹是很難引起察覺得。

　　恰是這時候，他的手機微博裡彈出一條對話框。

　　是楚楚發的新微博。

　　他臉上露出轉瞬即逝的微笑，一隻手劈裡啪啦快速敲擊著鍵盤，另一隻手劃開微博，然而當他看清照片裡是她和陸川的合影的時候，臉色又沉了下去。

　　他關掉了手機，開始專心致志地對付那個隱形的對手。

　　下午楚楚帶陸川去西單逛街買衣服，今天剛好是平安夜，好多家店都在打折，店門口也置辦齊了大大的聖誕樹。

　　楚楚趁著打折的機會，給陸川好好地歸置了幾套好看的春夏潮牌服飾，又買了兩件羽絨服，把他打扮起來，當然陸川隻讓楚楚花錢買了其中一件，其餘的都是他自掏腰包。

　　晚上她帶陸川去吃全聚德的烤鴨，飯桌上楚楚一直抓著手機看他們的照片，突然，筷子一擱，她終於知道哪裡有問題了！

　　每張照片裡，陸川的手都從後面環過來捂著她的胸，每一張！

　　要麽捧著要麽按著，他還有臉笑得那麽天真無害。

　　楚楚連忙删掉了微博，氣呼呼地瞪他。

　　陸川看著楚楚嘴角上沾著醬，抽了紙巾給她擦臉：「瞪我幹什麼？」

　　楚楚把手機伸到他面前：「你看你做的好事，我剛剛都發出去了！」

　　陸川接過手機，說：「很好看啊！」

　　「你的手！你的手在摸哪裡！」

　　「哦哦！」陸川看著手機屏幕笑說：「冤枉，真不是故意的！」

　　就在這時候，楚楚手機進了電話，突然挑出來的「簡湛」兩個字，讓陸川的眼角一顫。

　　他默不作聲地將電話遞給楚楚，楚楚扯著紙巾擦了手接過手機，一看到是簡湛打來的電話，她臉色突然變了變，偷看了陸川一眼，陸川面無表情地吃鴨子。

　　「我出去接個電話。」楚楚對他說。

　　「嗯。」

　　就在楚楚出去接電話的空隙，恰好陸川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Li。

　　陸川走到雕欄的窗邊，接起了電話。

　　「我擦！姓陸的你整我是不是！怎麼不告訴我那個人就是國內大名鼎鼎的紅A，老子差點陰溝裡翻船你知道不！！！」

　　陸川早就習慣了Li歇斯底裡的粗嗓門，他將聽筒拉遠了些，等Li發洩完，才淡淡說道：「我什麼都知道還要你去查？」

　　「反正！反正剛剛真的千鈞一髮！老子差點叫他把老底都掀了，不過情况也不好，對方已經知道我位置在加州Palo Alto了，不難從我這裡摸到你啊！畢竟你們學校能來斯坦福的，就你陸川一個人吧！」

　　「你什麼技術？」

　　「我擦！對方是紅A哎！國內一流黑客，圈子裡誰不知道他！我要早知道你查的人是他，我死也不會接你這事啊這不是引火燒身嗎！」

　　「不過不過！」Li又神秘兮兮地說：「一開始他攻擊我，但是現在已經消停了，我估計他已經知道你了，我跟他可沒仇沒怨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也就你，還有你那小乖乖對了說起這個，臥槽！他們之間還真有貓膩不要太勁爆哦！」

　　「你他媽能不能好好說話？」陸川是真的火了。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內容可能有點超綱，你做好心理準備，我會在你來學校擊殺我之前，搬出去住幾天。」

　　就在這時，窗外紛紛揚揚，下起了小雪，陸川眸子裡，漸漸蘊起了風暴。

　　楚楚拿著電話出去接聽，電話裡，簡湛聲音依舊平淡。

　　「楚楚。」

　　「嗯。」

　　「說個事。」他一如既往的簡潔。

　　「你說。」

　　「你男朋友陸川，他叫人查我。」

　　一如既往地

　　一針見血。

　　楚楚的心跟著提了起來：「什麼？！」

　　「對方也是一流的黑客，手段很高明，我查到他的位置，加州帕拉奧圖市，我記得陸川好像就在斯坦福唸書。」

　　「那也不能證明是陸川」

　　「他不只查了我，也查了我們。」簡湛手扶了扶額頭：「包括我們的財務來往信息。」

　　楚楚呼吸頓住，然而下一秒，簡湛繼續道：「還有我的電腦裡，可能有一些你的照片。」

　　一些你的照片，五個G的量，存在深度加密的文件中，却堪堪成了最引人注目的部分，對方首先破解的就是這份文件。

　　可能你幷不知道，高一高二，每一天放學，我拍下你走在前面的背影。

　　可能你幷不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

　　這些話簡湛說不出口，也無法解釋，最終，他只說了一句：「我們之間十多萬的賬務交易他應該是知道了，當初查秦之南的事，對方能不能摸出來我不確定，給你添麻煩了真的抱歉，總之，你跟你男朋友解釋一下吧。」

　　楚楚全身冰凉地走進包間，而陸川此時也挂斷了電話，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指尖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

　　見楚楚待站在門邊，他淡淡道：「怎麽了？」

　　「沒。」

　　「坐。」

　　楚楚重新坐回到他的對面。

　　陸川重新給她包了一片鴨肉，沾了醬遞給她。

　　楚楚面無表情地接過，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沉默著吃完了這頓飯，硬是憋著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全程陸川都在給她包鴨子，他包一個，楚楚就吃一個。

　　漫無邊際的沉默。

　　陸川前臺結了賬，倆人一塊兒走出餐廳，天空中紛紛揚揚地下起了小雪，不遠處廣場上，一棵碩大的聖誕樹挂著彩燈和各種各樣七彩斑斕的糖果禮物，看上去美麗極了。

　　陸川接過楚楚手上的圍巾給她一圈一圈地纏好，摀住嘴巴，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黑眼睛。

　　「冷不冷？」他問她。

　　楚楚搖頭。

　　「那就走走吧。」

　　「嗯。」

　　倆人朝著廣場上的聖誕樹走去。

　　不遠處傳來歡快的鈴鐺聲和歌聲。

　　Jingle bells， 精le bells， 精le all the way

　　孩子圍著聖誕樹歡呼著，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也有不少情侶，站在樹下擁抱和接吻。

　　楚楚心裡酸楚，終於是最先受不住了，她紅著眼睛看向陸川，質問：「你不相信我？」

　　「怎麼會？」

　　「可你查我？」

　　「喬楚，不要一來就給我扣帽子。」陸川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是你有事情瞞著我，又太笨被我察覺了，給過你無數次機會，可你不願意跟我說實話，我發了瘋一樣想知道，只能自己查，有問題嗎？」

　　「你發發了瘋地想知道我我有沒沒有瞞著你跟別人跟別人在一起是不是？」

　　已經快一年楚楚說話都沒有結巴過，這會兒一著急，又結巴上。

　　「你不相信我所以提提前回來不告訴我，就是爲了回來查崗！」

　　「惡人先告狀沒人比得上你！」陸川脾氣也上來了：「我他媽每天想你想的要死了，提前回來是爲了給你一個驚喜。」

　　他冷笑一聲：「結果你倒是給我一個'驚喜'嗯？跟老朋友親親熱熱去吃飯。」

　　「他就是我的老朋友！」楚楚尖叫了一聲：「就是朋友！」

　　「就是朋友。」陸川眼神冷冽，聲音更冷：「是朋友還給你擦嘴巴？是朋友幾萬幾萬地往你卡上打錢？是朋友電腦裡存了你5個G的照片！你當我是傻子？」

　　楚楚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我問你在這裡有沒有遇到老朋友，你說沒有。」

　　「那十萬塊錢，你倒是給我解釋看看？」

　　「你他媽高中就跟他出去約會被我兄弟拍到，老子裝聾作啞當沒發生過，楚楚，你真以爲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把我當什麼？你把你自己當什麼，腳踩兩條船很好玩，還是覺得把老子綠了很好玩？！」

　　他咄咄逼人，可是楚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頰通紅，呼吸急促，身形一抽一抽的。

　　「你他媽別給我做出這幅樣子。」陸川心痛地看著她：「我不是什麼好脾氣，我被人綠過，你知道的，這種事情，我絕不會原諒，絕對不會！但我給你機會解釋，你說啊！」

　　陸川氣急敗壞，聲音都已經嘶啞了：「你解釋啊！」

　　楚楚一個勁地搖頭，用力扯下脖子上的圍巾重重的地擲在地上，發瘋似地用脚在上面狠踩，盡情發泄著內心的憤怒。

　　「討厭你！陸川我討厭你！」

　　「那你就討厭我吧。」

　　陸川冷冷說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