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天使

　　廖生出現在游樂場拍攝現場，持刀重傷代言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網路。

　　網友們尚且以爲游樂場的代言仍是黎昕接手，個個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紛紛發聲征討嚴懲廖生。故意傷害罪，足夠這丫蹲個幾年十幾年的牢！

　　不少粉絲跑到了黎昕的微博底下，詢問黎昕傷勢如何。

　　-「我聽說廖生拿刀劃上了小昕的臉，當場血流了一地……小昕快告訴媽媽你到底有沒有事！」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鬧著要小昕接這個代言，嗚嗚嗚好後悔。QAQ」

　　-「這麽久沒給回應，該不會是傷勢太嚴重吧……」

　　實際上，黎昕只是一時間沒緩過來神。

　　宋成譜給他的直播早就結束，他卻並沒有關閉對話框，

　　目光盯著屏幕裡哄亂嘈雜的人群，眉頭緊鎖。

　　他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

　　顧燃替他關了對話框，說：「別想太多。」

　　「我沒想。」黎昕耷拉著眼皮，有些沒精打採，「我什麽都沒想。」

　　黎甄被劃傷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假裝十分自然的模樣，順手劃開了網頁，

　　看到了有關這件事的最新消息，

　　廖生自然是因爲故意傷害被警方拘留。

　　而黎甄，甚至還沒有人想起這個人。

　　大家仍舊以爲今天出事的人是他黎昕。

　　黎昕緩緩吐出口氣，出面澄清了今天的事。

　　「今天廖生的出現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我因爲有意試探廖生，所以幷沒有出面今天游樂場的代言活動，讓黎甄代替我做了實驗。廖生這一刀，是衝著我砍的，但却意外砍在了黎甄身上。」

　　他發出澄清以後，衆人才算搞清楚游樂場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合著最後毀了容的是黎甄？

　　那黎甄之前是怎麽回事？

　　不是已經毀容了？還得了神經病？

　　難道都是騙人的？

　　黎昕的粉絲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站在自家愛豆這邊。

　　但同時，網上也傳出了更多不同的聲音，

　　格外刺耳。

　　-「emmmmm所以這一切都是黎昕設計的圈套？用黎甄當替死鬼？」

　　-「雖然但是……黎昕這個人真的好可怕，城府好深。」

　　-「我雖然不怎麼喜歡黎甄這個人，但是相比較黎昕這種又狠又毒的人，黎甄還算是正常的。」

　　這樣的言論不在少數，在同一時間突然冒出了頭。

　　即使粉絲很快便把這些言論壓了下去，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黎昕看到了。

　　原本壓抑著的不明情緒瞬間被重新勾起，黎昕盯著手機，喉嚨處好似被塞了團棉花，憋悶的緊。

　　他跑到那些言論下面，十分衝動的回懟了。

　　「刀子是廖生拿的，代言也是黎甄主動要求我給的，我明明只是爲了自身安全選擇留防一手，怎麽就還能平白無故的被人安上一個又狠又毒的帽子？？」

　　「按照這種思路，如果我想做個善良的人，就必須老老實實去游樂場，老老實實被廖生劃那一刀子？」

　　真搞笑。

　　黎昕把滿肚子的火一股腦撒進了評論區，

　　最後一扔手機，整個人都撲進了沙發裡，用枕頭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阿汪趴在他前面，不停的用小手拍著他腦袋上的枕頭，試圖把小爹的腦袋從枕頭堆裡救出來。

　　最後反而因爲吃不住力氣，阿汪兩條小胳膊一軟，腦袋倒栽進枕頭堆裡，

　　徹底把自家小爹埋在了枕頭堆裡，黎昕想要起來，都格外費勁。

　　最後還是顧燃把兒子抱了起來，救黎昕於水火之中，

　　黎昕從枕頭裡面拔出腦袋，大口喘著氣，兩頰緋紅，眼裡也蒙著水霧霧的一片，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哭了、

　　顧燃看他這樣，也很心疼。

　　黎昕盤腿坐著，默了半晌，「顧燃。」

　　顧燃：「嗯？」

　　「我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像是做錯事的小孩，青年低低垂著腦袋，眼尾耷拉下，長長的眼睫毛也打著顫，「我是不是真的又狠又毒，不擇手段？」

　　他很認真的在問這個問題。

　　其實不止這一次。只是由這一次，黎昕突然想起很多。他在穿越過來之前就是一個行事果決的人，在娛樂圈混，沒人敢保證自己身上乾乾淨淨一塵不染，黎昕更是如此，

　　他不認爲自己是個乾淨的人，也願意承認自己做過一些很出格的事。

　　聽見他這麽問，顧燃嘴角挑起些笑，他把阿汪放進嬰兒床裡，手裡拿著阿汪的撥浪鼓，

　　「哦？」他看似漫不經心，「那你都做過什麼又狠又毒的事？」

　　「呃，太多了。」黎昕悶聲說：「我就隨便說一個吧。」

　　「我剛進娛樂圈，還沒出名的時候，有個肥頭大耳朵的金主想要包養我，我拒絕了，他還糾纏我，威脅我。」黎昕回憶道：「其實這種事我完全可以告訴警察。」

　　聽他說起這些時，顧燃動作倏的停下，身體僵住。

　　「後來他想强迫我，我就……」黎昕頓了頓，咳了兩聲，撓頭，

　　「你就怎麽了？」

　　「我就給他吃了點藥。」黎昕硬著頭皮把後半句說了出來，「那種吃了就不會再硬的藥。」

　　「那金主有老婆，在外面還養了好多人，我也是幸運，最後沒被他查出來。」黎昕說：「其實當初我沒什麼別的想法，就是覺得他可恨又可惡，很想這麽做，然後就這麽做了。」

　　顧燃有一下沒一下搖著手裡的撥浪鼓，問：「你管這個叫狠毒？ 」

　　「不毒嗎？」黎昕撓了撓耳朵，「其實我也不大清楚。」

　　「但是我本可以有更科學合法的渠道解决這件事。」

　　顧燃停下了手裡的撥浪鼓，把撥浪鼓放在黎昕眼前。

　　黎昕盯著他，不大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你不毒，你是天使。」顧燃把手裡撥浪鼓遞給他，笑著說：「把撥浪鼓送給小天使。」

　　黎昕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眼裡似乎在發光。

　　顧燃又說：「但是小天使，我覺得在另外一件事上，你做的確實有些過分，我都看不過去。」

　　黎昕眼裡光芒一黯，似乎有些緊張，「什麼事？」

　　顧燃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心貼近自己的心窩。

　　微凉的手心下是溫熱胸膛，下面藏著一顆熱烈跳動的心。隔著衣衫，隔著肌膚，將這份灼熱分毫不差的傳至了他的手心。

　　「摸到了嗎？這個小東西藏在我心窩裡，每天都在惦記著飛到你身上。你說，我沒了它，我還能活嗎？」男人故意裝作一副無辜模樣，漆黑眼瞳裡罕見的露出幾分孩子氣，

　　「你勾走了它，這才叫過分。」

　　他低下頭，吻上青年的手背，

　　細膩而深沉的吻，很淺很淡，却仿佛恨不得將渾身溫柔都印在他的手背上，

　　連同那一顆仍在跳動的心。

　　黎昕屏住呼吸，緊緊抿住唇。

　　他不敢張嘴，害怕一張嘴，自己狂跳的心就會順著喉嚨口跳出來，

　　顧燃卻並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看著他眼神閃躲耳根透紅，顧燃却還不依不饒勾著壞笑，意有所指的點了點唇，

　　「我這顆心都快跳出來了。」

　　「我的天使，你要不親我一下，救救這個小東西？」

　　///

　　黎昕的回懟壓下了一部分黑粉的發言，但仍舊有一部分人認爲黎昕之所以會如此氣急，就是因爲這些話無意間戳中了他的痛處，揭露了他的本來面目。

　　並且妖言惑眾，慫恿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他們的話，

　　黎甄出事後，黎父黎母才算是記起了自己這個兒子，急匆匆趕來了醫院。

　　倒是沒什麽生命危險。

　　就是這張臉大抵是廢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黎父急得老淚橫流，站在病房門口卻不敢進去。

　　醫生嘆了口氣，沒忍心跟著老人家解釋其中的來龍去脉。

　　他原本也只是收了錢，配合黎甄演一場戲，却沒想到這場戲最後會弄假成真，最後搞成這幅局面。

　　「您兒子大腦部分區域受到嚴重刺激，大概是認不出你們了，而且最近病情嚴重，正處於精神恍惚時期，建議封閉式治療。」同兩位老人家簡單說了一下黎甄的病情，醫生話音稍頓，右手伸進兜裡。

　　在一切發生之前，爲了防止萬一，黎甄曾經把手機交給他。說裡面有至關重要的證據。

　　現在手機放在他這邊也沒什麼用，

　　還容易招惹是非……

　　醫生咬了咬牙，準備把手機交還給黎父黎母。

　　正欲動作時，却覺出走廊盡頭突然傳來脚步聲。

　　他循著聲音去看，望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也認出了是誰。

　　是顧燃。

　　黎父原本就情緒激動，見著顧燃以後更是怒氣衝上頭，拿著拐杖就要往顧燃身上砸。

　　攔都攔不住。

　　顧燃伸手接住他的拐杖，

　　稍稍一用力，便把拐杖拽了過去。

　　黎老爺子被這一拽，拽的險些站不穩。

　　「顧燃！你別以爲這世界上就沒人能管得住你！你告訴你，我兒子受的苦，我遲早有一天要讓你原封不動的咽回去！」老爺子聲嘶力竭的吼著，圓瞪雙眼裡布滿血絲。

　　顧燃瞥他一眼，沒說話。

　　沒再管這情緒激動的老兩口。

　　顧燃轉過身，將視線放在縮在角落裡一聲不吭的醫生身上。

　　漆黑眸色裡冷的像是寒冰，嘴角却倏的綻出一抹笑，

　　「東西呢？」他伸出手，語氣淡漠却不容置疑，

　　「給我。」

　　醫生強裝淡定，「什麼東西？」

　　「你說呢？」顧燃沒什麽耐心，視綫掃了他刻意捂緊的大褂口袋，「黎甄的手機，交給我。」

　　醫生臉色一白。

　　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不給？」顧燃眼皮一跳。

　　他收回手，意味深長瞥了眼旁邊尚且還不明所以的黎家老兩口，又收回視綫，望向醫生。

　　「你要想清楚，黎甄現在是個失去了判斷能力的傻子。如果你堅持爲了一個傻子做這些不必要的事，必然會承受一些不必要的代價。」

　　「還是說，你以為這兩位真的能保住你？」似乎自己都覺得這句話格外好笑，顧燃挑了下嘴角，勾起的笑却只帶著令人心悸的冷意。

　　他說的確實有道理。

　　醫生開始猶豫了，他從兜裡掏出手機，準備交給顧燃。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站在旁邊聽了半晌的黎父突然上前一步，奪走了手機。

　　「顧燃！你又想怎麼陷害我兒子？！你好歹也是出身名門望族的少爺，怎麽總是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是被我那個外面撿來的野種迷了眼？分不清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老爺子一大把年紀，嗓門倒是洪亮的很，一連串駡街下來連口氣都不喘，就是憋紅了臉。

　　很快招惹了周遭一圈人圍觀。

　　男人眉心染上戾氣，神色不耐，

　　見他不說話，黎父更是來氣，愈發護著自己搶來的手機，「這裡面一定有阿甄被害的證據！你別以爲我上了年紀不看網路，這次代言就是黎昕讓阿甄去的！他害怕自己去會被盯上，就讓阿甄代替他去做替死鬼！原本現在待在病房裡的應該是他！」

　　他吵得氣勢洶洶，大有越吵越起勁的架勢。

　　正吵得口渴時，黎父突然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被顧燃攥緊衣領摔在牆上，

　　盯著他的那雙漆黑眼瞳依舊同方才一般眸色平淡，只是深處似乎結成了一層又一層的冰，

　　冷冽淡漠，令人不寒而栗。

　　「你說什麼？」他問：「你再說一次？」

　　黎父屁都不敢放一個，哪兒敢不要命的再說一次。

　　顧燃瞟了眼他手裡的手機，「給我。」

　　黎父咬緊牙，「不……」

　　他說不也沒用，顧燃乾脆利落的從他手裡奪回了手機，幷且從醫生嘴裡問出密碼，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便輕易解開了手機鎖屏。

　　黎父氣急，却什麽也做不了，只能惡狠狠瞪了眼旁邊沒骨氣的醫生，

　　最後索性不要這張老臉了，撒潑喊冤，

　　「顧燃你算是什麼東西？！強盜嗎？你以為搶走手機就能抹掉證據？我兒子就是被黎昕害成這樣的！黎昕心狠的，連自己親哥哥的命都不放過！」

　　他這麽一鬧，周邊看熱鬧的差不多也猜到了事情是怎麽回事。加上也有眼尖的認出了顧燃，再結合最近網上的言論稍加聯想……

　　嘖。

　　該不是爲了洗白自家那位的名聲，特意跑到醫院來消滅證據，好讓黎甄有冤喊不出？

　　這話一個接一個的往下傳，很快就傳到了網上。

　　甚至還有人拍照爲證。

　　顧燃沒管這些人，也懶得去管。

　　他神情裡明顯帶著厭煩，單手拿著手機，迅速點開了頁面上的一個錄音文件，又將聲音放到最大。

　　聲音大到不僅黎父一個人聽得到，也足够走廊周圍那圈看熱鬧碎嘴的閒人聽得到。

　　顧燃側過頭，問：「是這個嗎？」

　　醫生為保狗命，點頭不止。

　　錄音最開始明顯是黎昕的聲音。

　　但又跟大家料想中的情况不大一樣。黎昕並沒有硬言威脅黎甄去替他參加代言，也半個字沒提所謂的陰謀。他只是很平常的詢問黎甄有關廖生的具體位置，應該是想要自己私下解决。

　　「想讓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你要分我點別的東西。你最近不是有很多代言嗎？分我一個怎麼樣？我把廖生的具體位置告訴你，保證你能抓到他！而且我也絕對不會告訴他！」

　　這聲音明顯是黎甄的聲音。

　　圍觀群眾：「……」

　　合著最後是您自己上趕著被砍啊？

　　一言難盡。

　　方才還議論不停的聲音驀地停了，甚至隱約發出了一陣噓聲，零零星星的幾個人覺得沒趣，也不再凑著要去看這場熱鬧，

　　黎父的臉色徹底變成了猪肝色。

　　「說話啊？怎麽不說話了！剛才不還一嘴一個害你兒子嗎？不是說這手機裡有證據嗎？」一個火氣大的小姑娘看不下去了。還沒等顧燃說話，便擼著袖子要主持正道。拽著剛才嚼碎嘴嚼的最厲害的一個小夥子，說什麽也不讓他走。

　　一個小姑娘，生生把個青年人拽得寸步難移。

　　小夥子惱了，「這事跟你有個屁關係！」

　　「那跟你有屁關係？」姑娘拽著他頭髮，惡狠狠，「剛才不是發視頻發得歡嗎？怎麽不發了？繼續發！就發你現在這熊樣！」

　　「好好好，我發！」小夥子疼的齜牙咧嘴，匆忙錄了個短視頻，「我千不該萬不該瞎說話！這事兒就是黎甄自作自受，我剛才說的話都是屎！」

　　這兩人鬧得太厲害，最後還是被醫院的保安拉了半晌，才算勸了下來。

　　但是醫院的保安勸不下顧燃。

　　顧燃也並沒有要放過黎父的意思。

　　攥住對方衣領的手緩緩收緊，後者很快便覺出呼吸不暢，原本就格外難看的臉色更是變得通紅。

　　黎父掙扎著伸出手，想要擺脫。

　　在旁邊被嚇得一聲不吭的黎母總算緩過了勁兒，眼泪决堤似的往下掉，直接撲到了黎父身上。

　　「顧燃你想做什麼？想殺人嗎？我告訴你！不管這件事是誰的責任，殺了人，就是要償命！」黎母拼了命想要面前冷漠到幾近可怖的男人鬆開手。

　　顧燃冷笑，歪了歪頭，開口，

　　「道歉。」

　　黎父被他勒著脖子，喘不上氣，聲音沙啞得像是破鑼般，「我，我錯了。」他勉强出聲， 「對不起！」

　　顧燃揚眉，「不是跟我道歉。」

　　黎母楞了一楞，又迅速反應過來。

　　她連忙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把電話撥給了那個她最看不起，且被她早早拉進黑名單的黎昕。

　　接到電話的時候，黎昕正在錄一檔直播採訪節目。

　　上場的時候忘了關手機，也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

　　他的手機鈴聲是自家阿汪的聲音，奶凶奶凶的，猝不及防在空曠的錄製廳響起，不出意料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黎昕尷尬笑了笑，挂斷電話。

　　「小昕的手機鈴聲好可愛，是兒子的聲音嗎？」主持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妹子。

　　黎昕笑了笑，點頭。

　　「為什麼不接呢？方便透露一下是誰的電話嗎？」妹子猜測，「是不是顧總的？」

　　黎昕這才看了眼來電顯示。

　　--盛世白蓮之母。

　　他沉默數秒，隨後堅定搖頭，

　　「不是。」

　　「是黎甄母親。」看主持人有想問到底的意思，黎昕索性主動交代了。

　　主持人笑容微微一僵。

　　這個回答放在以前可能沒什麽。但現在不一樣，現在到處都在傳黎昕設計坑害黎甄，黎甄的母親又偏偏在這時候打電話給他……

　　「既然說到這個了，那我們正好回答一下幾個網友的問題。 」主持人沉吟數秒，把從採訪開始到現在一直沒能問出口的問題順勢問了出來，

　　「第一個問題，遊樂場的代言是不是你給的黎甄？你知道廖生會去遊樂場嗎？ 」

　　黎昕如實答：「我確實猜測廖生大概率會出現在游樂場，那個代言也確實是我給的黎甄。」

　　「……」主持人臉色隱隱有些難看。

　　「第二個問題，你有沒有因爲黎甄代替你受了廖生的襲擊而感到愧疚？」

　　「沒有。」黎昕神色略淡，「我不認為這是代替。如果一定要用什麼詞形容，也應該是罪有應得。」

　　「黎甄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這不是你刻意利用他的藉口啊。」主持人下意識脫口而出。

　　黎昕突然抬眼看她，正要繼續說什麽。

　　阿汪的奶凶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黎昕皺著眉摸出手機，正要挂斷，却又被主持人喝止，「黎甄母親一直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你可以接通這個電話，讓我們聽聽黎甄母親對這件事的看法。」

　　她這麼說，不過是個藉口。

　　無非是懷疑自己爲了堵人嘴巴私下買通，想要藉著這個電話把事情問清楚。

　　黎昕無所謂，接通了電話。

　　嘟聲停止。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喘不上氣的哭聲。

　　「對不起小昕，對不起，是我們的錯。」黎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黎甄不懂事！他不該威脅你！我們也沒想到他會跟廖生那個王八蛋一起對付你……他現在都成這樣了，你看要不……」

　　突如其來的一段解釋徹底擾亂了錄製現場所有人的思路，包括正在觀看採訪直播的觀衆。

　　？？？這跟預想當中的發展不大像吧？

　　怎麽開始道歉了？

　　黎昕也有些發懵，但也算是聽懂了電話對面在說什麽，

　　他稍加思索，回：

　　「他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這跟我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