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醫院

　　「成譜！你怎麽回事？發什麽呆！」導演氣得跺脚，迫不得已喊了卡。

　　宋成譜這才回過了神，他看著氣急的導演，想要解釋，又不知道怎麽解釋。

　　「對不起，對不起。」他也只能雙手合掌抵在額前，漲紅了臉請求，「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次機會？

　　事實是，導演給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機會，他還是反復出錯。而且都是一些低級錯誤，類似於演著演著就開始發呆，正到關鍵時刻突然忘詞，這些連新人演員都不會犯的低級錯誤。

　　一個鏡頭，生生拍了十幾遍，還沒過。

　　導演被氣得臉色鐵青，說不出話。

　　「抱歉。」給導演道過謙以後，宋成譜又向劇組裡的所有工作人員深深鞠躬。

　　唯獨到黎昕時，他猶豫了一下。

　　這一個鏡頭下來，自始至終，黎昕都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甚至演技超常發揮，將人物演出了精髓，根本不像是個新人演員。

　　想起在開拍之前，自己還在旁邊質疑人家的演技，說的那些自大膨脹的話...

　　宋成譜的臉漲的更紅了。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黎昕皺眉，「下面能一次過，就算你放過我了。」

　　宋成譜：「......」方才的那星點歉意瞬間被怒火吞滅，他冷笑了聲，「自以爲是。」

　　黎昕噗嗤一下，失聲笑了。

　　「好了，繼續。」導演陰著臉，「成譜，集中注意力，我們沒時間了。」

　　宋成譜不敢看他，「好。」

　　起初一切還算順利，雖然不算完美無瑕，但好歹算是沒出什麽大問題。宋成譜集中注意力，眼睛動也不動盯著黎昕。

　　只剩最後一句台詞了。

　　黎昕把手裡道具捲起來握住，挑起他的下巴，挑釁似的舔了下唇，「我問你，服嗎？」

　　宋成譜看著他，手心出汗。

　　完了，台詞是服還是不服來著？

　　眾人：......

　　這已經是數不清第幾次了。

　　本來今天身體就不大舒服，經這麽一番折騰，黎昕已經有些吃不住了。在導演再次喊卡以後，他彎下腰，摀住肚子。

　　導演原本打算找宋成譜好好說教，見青年痛苦蹲下蜷縮成一團，他也沒空去管宋成譜，連忙攙扶起青年，「這是怎麽了？」

　　黎昕臉色不大好看，擺了擺手。

　　「算了，今天就這樣。」導演瞥了眼尷尬站在旁邊的宋成譜，長嘆一聲。

　　他招手，把站在外面的王璨叫了過來。

　　見自家藝人面如紙白，王璨連忙從導演手裡把他接了過來，扶他走出片場。

　　「生病了？」王璨問：「要不要去醫院？」

　　黎昕渾身都在顫，「不用了。」

　　他其實不是特別難受，就是虛。

　　「你幫我買瓶水，我蹲在這裡歇一會兒，應該沒什麼大事。」黎昕倒嘶了口冷氣，蹲下，「估計是沒休息好，著凉了。」

　　王璨拗不過他，只好聽他的，去買水。

　　火辣辣的太陽頂在頭上，黎昕蹲在馬路邊，意識昏昏，雙腿越來越軟。最後甚至要支撑不住，他身子向後傾斜，就要坐到地上。

　　却突然覺出一陣陰凉。

　　黎昕懵懵然抬頭去看，

　　正見男人打著把傘，眸色清冷。

　　「你來了。」被他盯一眼，黎昕就覺得渾身涼快不少，他搖晃著身體，剛要站起來。

　　男人順手扶住他的腰，把他抱上了車。

　　顧燃剛剛走開幾步，把網上的事處理了下。

　　既然流量已經被帶起來，放著不蹭也不是明智選擇，他讓官博發了個通告，把已經確定的演員安排放了出去，幷由他轉發。

　　只不過走開了幾個小時，就出了這樣的意外。

　　如果不是導演打電話給他，顧燃都不知道青年在片場上險些暈倒的事。

　　也幸好他多想一步，决定再來片場看看。

　　不然這可憐兮兮的小貓崽就要暈在街頭了。

　　正巧他一個老朋友在附近醫院上班，顧燃調出通訊錄，準備打個電話知會一聲時，却突然發現手機屏幕一亮，來了電話。

　　看清楚來電顯示後，他微眯眼，眼裡寒光微閃，手中動作却毫無停頓，劃通了電話。

　　「餵？」他淡聲問：「有事嗎？」

　　電話那邊的女人笑容一僵，抽了抽嘴角。

　　「沒，沒什麼事。」她說：「小燃啊，有沒有去見馮小姐啊？」

　　顧燃冷著聲，「沒有。」

　　「那就盡快去見見啊，你也年紀不小了。昨天你表弟小海給我打電話，說他也想給你物色幾個合適的。你總這麽單著，也不是回事。」

　　「不然呢？」顧燃嘴下毫不留情，「找個像你一樣的女人？」

　　女人有些氣急，「你！」

　　顧燃沒給她再說下去的機會，直接挂了電話。

　　那邊，被挂斷電話的女人氣得牙根發癢，看也不看就把手機摔到了床上。

　　直到鈴聲再響，她才重新撿起了手機。

　　「姑母？問過我表哥了嗎？」顧海輕咳兩聲，竭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因為最近他的狀態實在是太不正常。

　　暫且不說小昕最近仿佛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他去尋阿甄幫忙，最後也落了空。

　　按理來說，有阿甄勸，小昕不會不聽話。

　　但他沒想到，自己等了一天一夜，等到的居然是黎家發布和黎昕斷絕關係的通告。

　　原本的校園劇熱度也被顧燃的微博壓的一點兒不剩，顧燃還順帶宣傳了一波他的軍閥劇。

　　外企創始人投資影視劇，無疑是一巨大看點。

　　這麼一看，自己是哪邊都不討好。顧海急的上火，左右琢磨也沒琢磨清楚，想著一切的變化都是在顧燃出現後才開始的。

　　他想，反正先把顧燃對付回去就是了。

　　於是才想出這麽個法子。

　　電話那邊冷笑道：「他不願意找女人結婚，估計還記恨著我。我好歹也是他戶口本上的母親，呵，他倒是一點情分都不顧！」

　　「小海，你就多介紹幾個給他，硬塞！」

　　顧海沉吟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就不該對顧燃的這個繼母抱有太大希望。

　　一個走歪門邪道飛上豪門枝頭的女人，從小就想著法子要弄死顧燃，好讓她生出來的孩子繼承家産，却沒想到自己親生兒子命短，活了沒幾十年就病重死了。

　　家産還是被顧燃繼承，而且做得如火如荼。

　　她現在卻厚著臉皮說什麼母子情深。

　　「小海，你可別忘了，我跟你一起做，到時候好處不要忘了分給我。」女人轉了聲調，討好得緊，「你讓我做什麽我都是願意的！」

　　可能是一路上有些顛簸，或者是方才自己打電話時聲音有些大，顧燃瞥了眼身邊的小青年，發現他扭了扭身子，眉頭緊皺。

　　正巧到了醫院，把車停好後，顧燃下車，從車頭過去繞到另一邊，試圖把黎昕從車上抱下來。

　　黎昕還沒睡醒，做夢夢見顧海那人渣凑著狗臉過來給他要親要抱，便下意識腹部反嘔，直直伸出胳膊試圖反抗，「莫挨老子！」

　　顧燃：「 ......」

　　黎昕：「狗日的。」

　　顧燃：「？？？」

　　青年一頭深褐色順毛被拱成了鶏窩，臉上表情也奇怪的很。像是碰到了什麽讓人嗤之以鼻的噁心物件兒，他使了小脾氣似的不停嘟囔，活像一隻炸毛刺猬。

　　某高冷冰山總裁實在沒崩住，嘴角上揚弧度。

　　眼裡的冷漠也瞬間緩和不少，浸上溫柔。

　　好在黎昕隻鬧了一會兒，

　　等到他重新平靜下後，顧燃才小心翼翼湊近，把他重新抱起。

　　也許是黎昕前不久才上過熱搜，周圍有不少人都認出了他，顧燃抱他進醫院這一路，遇到不少人拿出手機拍照。

　　他騰不出手，也沒辦法管，就只能盡力護住黎昕的臉，快步上了電梯。

　　朋友準備好的病房包間在三樓，

　　顧燃抱著青年坐上電梯，在電梯口遇到了自己那位老朋友。

　　是他的高中同學，叫尤勝。

　　尤勝僵著面部表情，看他攙抱著一個青年下了電梯，緩了好幾秒才問出口，「這是誰啊？」

　　他伸手，想去幫著扶青年，卻被顧燃躲開。

　　顧燃沒回答尤勝的問題，隻小心把青年放到床上。

　　尤勝略一挑眉，腦子裡產生一個大膽的猜想。

　　看青年年紀還小，又長得眉清目秀，乖順的很，尤勝免不了暗嘖幾聲，「你個老鐵樹萬年不開花，一開花就開成這樣？」

　　顧燃表情淡淡，冷著眸子瞥他一眼。

　　「......」意識到自己比喻不大恰當，尤勝也不拐彎抹角，厚著臉皮問：「在一起了？」

　　顧燃：「沒有。」

　　自己這個老朋友，說好聽了叫傲嬌，說不好聽了叫擺著一副臭架子。

　　嘴上說沒有，那十有八九*就是有了。尤勝心下了然，意味深長做出個ok的手勢，隨後便夾著病曆本，急急忙忙湊上前去看青年狀況。

　　顧燃：「......」

　　這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尤勝雖然是婦科專家，但其餘方面的病情也能看個七七八八差不多，原本打算先看出是哪裡的問題，再去找相對應的專家過來細看。

　　可他越檢查，卻越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