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這是我哥

　凌可想起早年在戚楓空間裡看到的那些照片， 有些心動。

　他認識的人裡除了戚楓還真沒有住別墅的， 眼下戚楓主動邀請， 凌可謹慎確認不會給對方帶來麻煩後，就收拾行李欣然前往。

　當然， 他對家人謊稱是先一步回學校。

　戚楓見人心切，一聽他答應就迫不及待地想開車來接他，被凌可訓了回去：「別搞得這麼興師動眾，我又不是自己不會認路。」

　戚楓想見凌可的一顆心可是滾燙滾燙的，被凌可拂了好意，心裡老大不高興。

　凌可在電話裡聽出來了，又道：「我是擔心你一個人開車不安全， 你不是說你家司機回老家過年去了麼？你學車才多久啊， 真把自己當秋名山老司機呢？」

　他原本是想哄哄戚楓， 結果話一出口，聽起來像是一通損， 比哄還不如！

　戚楓報了家裡地址， 氣鼓鼓地掛了電話。

　凌可無奈， 在路上實時跟他匯報自己的位置，直到快到地鐵站了， 戚楓才按捺不住地回了一句：「我在地鐵站1號出口等你。」

　凌可背了個書包，手上還拎著幾袋子路上買來的水果，一出地鐵站就看見身穿灰黑色羽絨服的戚楓在不遠處徘徊，他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牽著一條大白狗， 看見凌可，兩眼一亮，露出和身邊的狗一樣的傻笑。

　「你來了……」戚楓闊步走了過來，不顧旁人地伸手抱了凌可一下，剛才那小小的賭氣在見到心上人的瞬間就消散了。

　凌可面上發熱，目不轉睛地看了戚楓兩秒，才將視線轉移到他身邊的大狗上。

　「這是……雪妞？」凌可脫口而出問。

　戚楓一愣：「你怎麼知道她名字？」

　凌可：「……」

　戚楓問完自己拍了下後腦勺，笑道：「啊我差點忘了，我好像在朋友圈發過它的照片……」

　凌可立即點頭道：「是的。」

　戚楓揉揉雪妞的腦袋，雪妞立即眯眼咧嘴露出傻笑，凌可不討厭動物，看到這一幕心裡一陣發軟，也伸手摸了摸，問：「這什麼狗？」

　戚楓抓過凌可手中拎的袋子拎在手裡，一邊領著他往家走，一邊道：「薩摩耶。」

　「養幾年了？」凌可記得自己初中二年級第一次進戚楓空間時就見過狗的照片了，應該養了很久了吧。

　「快十年了，」戚楓又揉了揉雪妞的耳朵，笑道，「是個老姑娘咯。」

　凌可一算，十年，正好是戚楓小學三年級，莫非是他跟他哥哥分開後開始養的？

　……

　戚楓家在郊區，附近風景很好，視野開闊，到處都是綠化，不像凌可住的城區，全是房子。

　走了約十五分鐘才到他們家所在的別墅區，戚楓簡單介紹了一下這邊的大致情況。

　他說得隨意，聽在凌可耳朵裡卻是各種吃驚，因為這裡住了好多本城名流，除了姜瑩這樣的知名主持人，還有其他商界精英和社會權貴，不過凌可只聽過少數。

　「哎對了，沈岳哲他們家也住在這兒！」戚楓指了指另一個方向道，「就在最靠南邊一排，等他回國我帶你去他家玩。」

　「好……」凌可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再次感慨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不過，如今心智已趨向成熟的他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為此感覺到自卑了，反而還生出了一股想要奮進的衝動。

　到了戚楓家，戚楓的媽媽上班去了，人不在，戚楓把狗繩遞給保姆，忙裡忙外地帶凌可參觀。

　「一樓基本上就是客廳餐廳，二樓有書房、琴房、遊戲室……這是我哥的房間，要進去看看嗎？」戚楓扭頭問凌可。

　「呃，」凌可一愣，客隨主便道，「好啊。」

　戚楓開了門，大方地帶凌可進去參觀，道：「我哥一年才回來一次，所以他房間基本上都是空著的，就阿姨定期進來打掃一下。」

　凌可瞄見靠在牆角邊的小提琴琴箱，怔了怔，想問戚楓關於小提琴的事，視線又被牆上掛著的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戚楓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家以前的全家福，原本是掛在我爸媽房間的，後來他們離婚了，我媽就讓人掛到哥哥房間了，可能是怕看了會傷心吧。」

　照片應該是戚楓他們小時候拍的，但凌可看著那上面長得完全一樣的兩個小男孩，還是嚇了一跳——他竟然認不出……哪一個是戚楓！

　戚楓瞥了凌可一眼，也在打量他的表情。

　還記得他們剛軍訓完那會兒，戚楓在宿舍裡聊起他哥，凌可問他看照片，戚楓謊稱沒有，其實是下意識地擔心自己被哥哥搶了風頭。

　但現在不一樣了，凌可已經屬於他了，戚楓便沒有了那個顧慮，看凌可瞠目結舌的樣子，他反而還覺得挺好笑。

　接著他又從櫃子裡翻出一些他跟他哥小時候的合照，指著道，「這是我，這是我哥，」戚楓摟著凌可的脖子，霸道地逼問，「怎麼樣，我是不是長得比我哥帥？」

　凌可：「…………」

　哪裡帥？帥哪裡？

　凌可徹底懵逼了，這倆……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

　戚楓收緊手臂，凶巴巴道：「快說啊。」

　凌可嘴角一抽：「你帥，你帥。」

　戚楓樂了，偏頭親了他一口，這才道：「其實我跟我哥要不開口說話，我爸媽都分不出我們誰是誰，哈哈哈……」

　凌可：「你們說話聲音不一樣？」

　「不，是語氣不一樣……我也不好描述，」戚楓輕咳了一聲，學著他哥的語調說了兩句，又道，「反正我覺得他就是喜歡裝深沉！」

　凌可又看向牆角的小提琴，問：「你哥……會小提琴？」

　「嗯，小時候媽媽讓我們學音樂，我挑了鋼琴，他就學小提琴了……哦對了，之前我們四手聯彈時我帶來的配樂，小提琴的部分就是他拉的。」戚楓解釋道。

　凌可的內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不需要再多問，他就已經能確定自己在電視台碰上的人是戚楓的哥哥了！

　回想起來，競選的時間似乎也正是在聖誕節前後，根據戚楓之前給他的訊息推測，他哥的確有可能出現在那個場合。

　難怪他當時感覺「戚楓」看自己的眼神很陌生，因為對方壓根不認識他啊……而他竟然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忘了自己」而賭氣了這麼多年，甚至不惜在再一次見到戚楓時帶上孤傲的面具，只為了報復這人對自己的不重視。

　凌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所以說，他是因為一個誤會，而被刺激著奮鬥了多年，最終和戚楓走到了一起？

　「你怎麼了？」戚楓察覺到凌可的失神，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臉，「不會是看我跟我哥長得太像，看傻了吧？」

　「有一點……」凌可一邊消化眼前的信息，一邊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戚楓醋勁大發地掰過他的腦袋，迫使他跟自己對視：「反正你以後只能看我，就算他跟我長得像你也不能胡思亂想！」

　凌可笑了笑，儘管這事有些烏龍，他一時也有些轉不過彎來，而且他當年意識到自己喜歡男生並成為戚楓的窺屏狂魔確實有電視台事件的一部分助力，但是，這都只是因為戚楓——只是因為他把對方當成了戚楓。

　如果說，在那之前他對戚楓的喜歡只是流於表面，甚至於讓他分不清戚楓和他哥哥到底是誰，那麼現在，從外表到性格再到靈魂讓他喜歡上的，就只有眼前這一個了……

　「我知道了。」凌可伸手環住戚楓的脖子，溫柔地注視著他。

　而且，得知戚楓並沒有忘了自己，凌可反而為當初戴著面具示人的過往心生內疚。

　早知如此，他剛開學的時候可能會對戚楓更溫柔一點吧，而不是時常躲著他、冷落他，故意不給他好臉色……

　凌可仰頭親了一下戚楓的嘴唇，低聲道：「以後只看著你一個人……」

　戚楓：「……」

　平時理智又禁慾的人，忽然這麼浪漫一下，戚楓的心臟差點受不了！

　耳邊迴蕩著凌可的甜言蜜語，戚楓陡然按住凌可的後腦勺吻了回去，舌頭一下子探入對方的口中，激烈地纏捲起來，一邊緊緊地攬著凌可的腰往自己懷裡帶，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按到自己身體裡來。

　……

　凌可艱難地承受著戚楓的吻，又恍惚地想：幸好戚楓什麼都不知道，其實仔細算起來，他們在大學重逢之前，也就只是在音樂學院的候考室見了一面，六年過去了，自己變化那麼大，不記得才是正常的……就讓戚楓認為他們是從大學才相遇的吧。

　如果對方不希望他們之間存在不安因素，他就把電視台那段記憶當成黑歷史從腦海裡摒除，以免這大醋罈子想不開自己翻了江，反正戚楓的哥哥在國外，以後也不一定會見得到……

　一吻又吻了十幾分鐘，戚楓鬆開了凌可時，兩人氣息都亂了，抵著額頭靠在一起傻笑。

　凌可瞄了一眼邊上戚楓家的全家福，頓時有些面薄……總感覺他倆在這兒接吻過程像是被人一家子全看在了眼裡似的，太羞恥了。

　「你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凌可推開戚楓，站直身子問。

　「估計得傍晚了，」戚楓依戀地追著他又親了兩下，「我跟她說過你的。」

　「怎麼說的？」凌可有點擔心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狀態……

　戚楓眨眨眼睛，直白道：「我跟她說我交男朋友了，帶男朋友回家住幾天。」

　作者有話要說：　　【小插曲】

　戚嶼去美國後，戚楓特別寂寞，成天怏怏不樂，還經常半夜三更打電話給他打越洋電話。

　戚嶼不堪騷擾，放假回來後自作主張的給弟弟買了條狗，戚楓果然開心多了。

　不過，又過一年回來時，戚嶼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怎麼感覺，弟弟笑起來和那條狗越來越像了？這傢伙以前明明沒那麼傻的，難不成被狗同化了？

　戚嶼摸摸下巴，看著成天傻樂的弟弟，決定不去思考這個玄妙的問題，畢竟智障兒童歡樂多，蠻好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