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舞會-04】

晚會現場的後台有多工作人員忙來忙去， 這些人一看就是圖書館安排的npc，江平策牽著越星文走走廊裡，不擔心被人看見， 反正大家都不認識，也沒有人會注兩個男生“十指相扣”這件事。

江平策神『色』坦然，腳步從容。

越星文卻心跳加速， 他總覺得這樣的牽手姿勢有些過於親密了， 讓他沒來地心虛。以前也跟江平策握手、擁抱過，比如，越星文全國大學生辯論賽獲獎，江平策會越星文走下領獎台時擁抱住對方；江平策拿下數學建模大賽的獎杯，越星文也會去現場祝賀。

身邊的同學都知道他倆是好哥們， “擁抱”這種作對他們而言太正常了，越星文從來沒有胡思『亂』想過，是今天……

越星文的手心裡出了一層汗，他就像木頭一樣僵硬地跟著江平策往前走，腦袋一片空白，所有的注力都兩個人握一起的手上。

直到面前出現“準備室”的牌子，越星文才忽然把手抽了回來。

江平策扭頭看向他︰“怎麼了？”

越星文乾笑道︰“咳， 雖然們倆問心無愧，手拉手進去， 被同學們看到說不定會誤會。”他頓了頓， 又解釋道，“之前校運會的時候，們還被送去民政局，論壇上不少人開玩笑說倆是一對，還有一些說得比較難聽， 只是……”

江平策低聲斷了他︰“你介人怎麼說嗎？”

越星文一愣，下識地搖頭道︰“臉皮厚，從來不介人會怎麼罵，是，討厭看見那些說你不好的言論。”

江平策的心底微微一暖，注視著星文的目光愈發溫柔。

他喜歡的人一向自信、勇敢，他一直相信，有一天當他們真的一起時，星文肯定願和他肩而立，共同面對外界的一切質疑，共同承擔所有的風浪。這就是他選中想要相伴一生的人，雖然遲鈍了些，可下識的“護短”行為，卻總讓江平策心底變得柔軟。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幫越星文整理了一下頭髮，低聲道︰“也從來不介人怎麼看……只要你認可，就足夠了。”

越星文怔怔地看著對方。

兩人都戴著面具，他能清晰地看到，江平策的那雙楮裡流『露』出來的溫柔，那種溫柔就像是藤蔓一般將他的心臟整個包裹、纏繞，讓他無法掙脫。

越星文聽見自己的心臟劇烈跳的聲音，連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他站走廊裡和江平策對視著，片刻後才猛地反應過來，紅著耳朵，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原來，你心裡這麼要？”

江平策唇角輕揚︰“嗯，是不是挺驕傲的？”

越星文總覺得這個場景有些奇怪，熱順著耳朵蔓延到了面部，他輕咳一聲，不太自地移開視線，低聲說道︰“不管你做什麼選擇，從來都是相信你的。”

江平策輕輕『揉』了一下他的頭髮︰“也是。”

林蔓蘿和羅峰換完衣服朝這邊走過來時，剛好看到了這一副畫面——江平策和越星文面對面站準備室門口，面具遮住了兩人的臉，他們目光相對，正輕聲聊天，那種融洽的氛圍，似乎形了一個奇怪的隔離帶，讓外人根本無法『插』足。

林蔓蘿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不太對勁，可能是身為女生的直覺，這些年來，學生會每次舉辦活，有越星文的地方肯定會有江平策，越星文參加的活哪怕不是江平策喜歡、擅長的，他也會跟著一起去。

當然，表面上看，他倆是摯交好友，高中就同學三年，到了大學比人親密一點也正常。然而，他們真的只是“好友”這種關系嗎？

為什麼兩人都不找女朋友，江平策總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態度，沒有女生敢追他；越星文就算被不少美女熱情追求，也會委婉地拒絕？

從大一開始，他們的身邊好像就只有彼。

數學系的學霸和中文系的學霸天天去圖書館一起上自習，這正常嗎？

難道他們……

林蔓蘿想到一種可能『性』，嚇了一跳。可轉念一想，越星文看著就是個鋼鐵直男，跟江平策一起的時候，神、作都非常坦率，絲毫沒有心虛的表現。

甚至前段時間因為他跟江平策被關進民政局，論壇不少人開玩笑，越星文還大大方方地回應，說給大家發喜糖。

他這樣坦然正直，反倒讓人沒法想歪。是自己想多了嗎？

林蔓蘿疑『惑』地撓撓頭，卓峰倒是直接走上前去招呼︰“是星文和平策？”

越星文轉過身，笑道︰“師兄，其他人呢？”

卓峰說︰“都更衣室排隊換衣服，們先進屋吧。”

四人進屋坐下休息，片刻後，其他同學也換好衣服走了進來。距離晚會正式開場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俞欣認真叮囑大家道︰“們再從頭過一遍作，加深印象吧，這裡空間有限，大家注互相撞到。”

因為準備室裡沒有配樂，俞欣就給大家念一、二、三拍子。

眾人從頭跳了一遍，沒有失誤。俞欣這才松了口氣，道︰“剛剛看了一下舞台，那個舞台比們的訓練室要大上三倍，所以，待會兒上台的時候，們的站位要調整一下，彼的距離比訓練室拉寬一米。”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時間飛快流逝，快，就有負責催場的工作人員敲開準備室的門，道︰“下一個節目，《維也納森林圓舞曲》，請做好準備。”

眾人集體從沙發上站起來，互相整理了一下演出服。

剛才跳舞的時候，星文的領結有一些松，江平策自然地伸出手，幫越星文整理好。越星文朝對方笑了笑，也伸出手幫江平策整理了一下衣領。

舞台那邊傳來笑聲，應該是上一個節目正表演。

越星文深吸口氣，小聲朝江平策說道︰“幾千人的場館跟人辯論都從來不緊張，這樣的大舞台上跳舞，還是第一次。待會兒萬一忘了舞步，你記得帶。”

江平策點了點頭︰“放心。”

上一個節目快結束了，主持人上台致辭，工作人員將他們帶到幕布後面站好。

女主持清亮的聲音響耳邊︰“下面請欣賞，183歌舞團為大家帶來的舞蹈——維亞納森林圓舞曲！”

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台上，劉照青師兄直接笑場︰“183歌舞團，圖書館真會。”

他這麼一笑，原本緊張的氛圍頓時變得輕松許多，俞欣低聲道︰“大家緊張，跟著音樂的節奏跳，相信大家一定能完！”

幕布拉開，刺的燈光從屋頂流瀉而下。

平時訓練室裡燈光沒有這麼強烈，如今站大舞台上，強光的照『射』讓越星文的楮下識地眯了起來，再次睜時，他對上了那雙熟悉的深邃眸。

江平策溫柔地看著他，他面前微微躬身，伸出右手。

越星文將手放上去，男生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擔心，有。”

熟悉的音樂伴奏耳邊響起，江平策微微一用力，右手握著越星文的手，左手輕輕摟住對方的腰，帶著越星文一起走入了舞池。

兩人的舞步被俞欣特修改過，越星文雖然跳的是女步，俞欣給他改編的舞蹈姿勢，不像其他的女生那樣柔美，反而透著一種肆、灑脫之感，跟步伐沉穩的江平策搭檔，兩個人勢均力敵，十分吸引人的球。

旋轉、步、交換……

連續三天的練習所形的肌肉記憶，讓越星文的雙腿下識地跟著音樂的伴奏邁出了流暢的舞步，腦海裡，是這三天來，和江平策一起熬夜練習的畫面；前，是江平策看向他時溫柔又深邃的眸。

那一刻，越星文忽略了周圍的一切，他甚至覺得，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能江平策的裡，看見自己的小小縮影。

他們的距離這麼近，目光相對，連呼吸都似乎彼交融。

下一刻，音樂的伴奏來到高-『潮』，越星文向前邁出一步，迅速旋轉一圈，然後猛地回頭抓住了江平策伸向他的手，被江平策帶進懷裡。

江平策有力的手臂穩穩地摟住了越星文的腰，剪裁合體的西裝面料的質感柔軟，可越星文卻覺得，腰部被他摟著的地方，似乎連皮膚都微微發燙。

耳邊節奏感強烈的音樂，跟他的心跳頻率融合了一起。

砰砰砰……

心跳快得根本沒法控制，被江平策摟著腰定格那裡，越星文感覺自己的腿莫有些發軟，耳朵也燙，那一刻，他甚至不敢看江平策的楮。

平時練習的時候好好的，可今天，平策看他的神實是太溫柔了，讓越星文恍惚中有種江平策把他當了戀人的錯覺。

是不是跳舞太投入的緣故？

越星文腦子裡『亂』糟糟的，幸虧這幾天基本功練得夠扎實，他從頭到尾沒有忘記作，越星文繃緊神經跳完了整首舞蹈，直到音樂聲停下，越星文才松了口氣。

大家一起上前謝幕時，江平策又一次自然地牽住了他的手，兩人走到舞台的邊緣，默契十足地同時朝台下鞠躬。

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越星文的手心裡全是汗水，到現心跳還快得離譜。

幕布落下，大家回到了後台待積分結算，俞欣忍不住贊道︰“星文和平策跳得太好了，出乎的預料！你們倆真的好默契。”

許亦深也笑眯眯地說︰“沒錯，覺得俞欣改編之後，你倆的作了們整個舞蹈的亮點。以前從沒想過，男生和男生一起跳華爾茲，還能跳得這麼好看。”

越星文摘了面具回頭去看江平策，後者也心有靈犀地摘掉了面具，正看向他。因為跳舞時劇烈的運，江平策出了不少汗，額前的頭髮被汗水浸濕，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整個人顯得又帥氣又『性』感。

越星文強行控制住劇烈的心跳，故作輕松地道︰“是俞欣師姐改編得好，們倆跳得其實挺一般，沒出錯就行。”

江平策附和︰“嗯，應該能及格吧。”

最後出來的評分讓大家十分驚訝——

他們的這次團體華爾茲，居然拿到了90分的高分！

越星文激地道︰“太好了！”

江平策像是為了慶祝，主伸出雙臂，將激的星文輕輕抱進懷裡。

越星文的脊背微微一僵，兩人這時候都因為跳舞而出了汗，身體溫度比平時要高，他隻覺得自己被一團溫暖的氣息所包圍，耳邊還響起江平策低沉的聲音︰“真好。”

越星文不知道他所說的真好，到底是拿了90分真好，還是一起跳舞真好？

周圍的同學們都擁抱、慶祝，他倆抱一起似乎也不是奇怪？越星文猶豫兩秒，輕輕伸手回抱住江平策，那一刻，他似乎聽見了江平策明顯加快的心跳聲。

江平策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星文，能年少的時候遇見你，跟你一起走過這麼長的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