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時代-04】

抱著取暖確實是個好辦， 兩人抱在一起，體溫互相傳遞，被窩還是漸漸的變暖了。

越星文突然想， 如果以後江平策跟喜歡的人結婚，會不會也像這樣抱著愛人睡覺？

平策的『性』格這麼冷淡，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呢？會主動去追求喜歡的人嗎？像江平策這樣優秀的男生， 一旦真的去追求別人， 應該沒幾個人能拒絕吧？數學院到處都是他的『迷』弟『迷』妹，暗戀的小學妹可多得數不清。

一想到江平策懷抱著別人，越星文心就說不出的別扭。

這幾年他一直沒考慮談戀愛的問題，華安大學作為國內top-3的重點院校，學業十分繁忙， 身邊的同學都很厲害，如果不專心學習成績就很容易跟不。雖然中文系美女如雲，可他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學習、看書上，沒多余的時間去找女朋友。

而且，難得的課余時間，都是跟江平策在一起。麼一起去圖書館自習，麼去體育場跑步， 或者一起參加學生會組織的各種活動。

從來不覺得沒有戀愛的大學生活會枯燥乏味。有什麼話，習慣跟江平策傾訴， 在他看來， 有個這樣的知己也很好，畢竟談戀愛還會吵架，每次過節還絞盡腦汁給女朋友準備禮物，朋友間就沒那麼多麻煩事兒。

從沒想過，如果有一天平策有了女朋友， 倆的關系會變成什麼樣？還能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談，沒事兒就約著一起上自習嗎？

肯定不能。到時候，平策抽出更多的時間去陪女朋友逛街、看電影，總不好夾在中間當電燈泡。

越星文想來想去，總覺得心不太舒服，就像是心底深處埋進了一根隱形的刺。跟江平策的關系太特別了，不希望任何人破壞這種默契和平衡，哪怕是女朋友也不能。

好兄弟應該祝福對方找個善解人意、溫柔美麗的妻子，並且去婚禮上當伴郎才對。然而，完全不希望江平策找女朋友，甚至排斥有人『插』足們兩人之間的關系。

自己對江平策，好像有種奇怪的獨佔欲？

越星文想到這，忍不住伸手將對方抱得更緊了些。

江平策察覺到懷的星文收緊了雙臂，不由柔聲問道︰“怎麼，很冷嗎？”

越星文小聲說︰“還好。”

江平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星文睡得更舒服些。

懷的人將腦袋枕在他的胸口，這樣信任的擁抱讓江平策的心軟成一片。

屋內很安靜，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不知道了多久，剛以為越星文睡著了，結果，胸口突然傳來星文很輕的聲音︰“平策，你有打算找個女朋友嗎？”

江平策沉默幾秒，才說︰“怎麼突然這麼問？想談戀愛了？”

越星文道︰“母胎單身二十多年，我其實有些好奇，談戀愛到底是什麼覺。”越星文頓了頓，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我在想，是以後，我們倆各自戀愛結婚，還能保持現在這樣的關系嗎？你會不會有了老婆就不怎麼理我了？等大學畢業，我們是不是要各奔東西，相忘於江湖。”

江平策伸出手，輕輕『揉』了一下的頭髮︰“胡說什麼呢？”

越星文嘆了口氣，悶悶地道︰“再好的朋友，聚少離多的話情也會變淡。我爸大學的時候有個關系特別鐵的哥們，後來去了不同的城市工作，十多年沒見面，也不怎麼聯系了。很多人都是這樣的。”

說到這，越星文的眼楮突然有些發澀︰“我們倆一個數學系，一個中文系，本來就是不同的學科，將來工作肯定也不在一起吧……”

江平策早就想到了這些。

自從發現自己喜歡上星文後，就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規劃，原本要報考位於東南沿海的京都大學，高三報志願時聽說星文報了華安，才改報遠在北方的華安大學數學院。

一直在努力鞭策自己，在大學保持優異的成績，獲得保研名額，到時候，星文如果也能保研，倆就可以繼續在華安大學研究生院當三年的校友。

等研究生畢業，兩個人都是25歲左右，想也成熟了，適合談論婚姻問題。

——沒錯，是奔著能跟星文結婚去的。

雖然國內兩個男生不能正式領證，但結婚證書只是一種形式，心認定了星文，沒有那個本子也無所謂。將來，會想辦跟星文辦一場婚禮，正式在一起。

所以，從來不急著催星文戀愛。們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相處，將彼此融入到對方的生命裡，這樣的情才是最誠、最濃烈的。

嘴上說得再漂亮也不如實際行動，今年已經在華安大學的學校附近選定了一套房子，交了定金，打算下學期就租下來，叫上星文搬出去住，兩個人一起生活。

三年讀研期間，們都可以住在一起。

等畢業後兩人再商量回家鄉工作還是留在華安。星文去哪，就去哪，到時候買套房子一起住，即便工作單位不在一起，每天下班回家能看到彼此，每晚能抱在一起睡覺，也足夠了——們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這些計劃，從來沒跟星文說過。

跟星文就像在『操』場上跑步，同一條跑道，開竅比較早，跑得快，就多做一些準備工作。星文一直跟在他後面，會等星文整理清楚兩個人的情，再跟並肩攜手，跑完接下來的路。

此時，聽到星文的話，江平策的心突然很是欣慰。

——星文終於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這說明，星文心也舍不得，所以才想一直跟在一起，對嗎？

江平策強忍著親吻對方的沖動，聲音也變得格外溫柔︰“如果畢業後，我們不在同一個城市工作，你有想過怎麼辦嗎？”

越星文沉默了片刻，道︰“不咱們商量一下，畢業以後，我們都留在華安？”

這種“求好友留在同一城市”的做似乎很分？

大學期間，男女朋友畢業各自飛、分手的都有很多，何況，們兩個只是單純的朋友，哪有為了好哥們留在同一城市的道理。

越星文的臉頰不由微微發燙，輕咳一聲，有些心虛地說︰“我還是挺喜歡華安這座城市的，是你願意留下的話，咱倆也算是……有個伴兒？”

江平策強忍著意，問︰“你很想跟我在同一個城市工作嗎？”

越星文聽著頭頂傳來的溫柔聲音，心跳突然間有些失控。

深吸口氣，假裝鎮定地解釋道︰“我就是覺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時間和距離是很可怕的，再好的朋友隔得遠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情肯定會慢慢變淡。是在一個地方，想見面也方便。”

江平策假裝贊同地點了點頭︰“嗯，有道理。”

越星文的臉頰更燙了，心跳也越來越快，強行保持著平靜，輕聲道︰“對吧？同一個城市，有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周末有空了可以一起聚個餐，吐吐槽什麼的。現在我們倆還在讀大學，成績也都很好，壓力沒那麼大。工作以後，是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你這『性』格又不喜歡跟人傾訴，有我在的話，你心不高興，隨時可以跟我說啊！”

江平策唇角的容漸漸擴大︰“你是這樣想的？”

越星文點頭︰“嗯，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怎麼樣啊？”

江平策假裝在認考，察覺到，懷的越星文脊背似乎有些緊繃，顯然心情很是緊張。了片刻，江平策才輕笑著說︰“我覺得很好。”

越星文瞬間松了口氣，語氣難掩喜悅︰“那就說定了！等四年以後讀完研究生，我們就留在華安市工作吧！”

江平策聲音溫柔︰“好。”

片刻後，越星文小聲問︰“那你讀研期間，有沒有打算找個女朋友啊？”

江平策十分果斷︰“不找。”

越星文好奇道︰“為什麼？你長得帥，成績又好，家裡也有錢，像你這樣的條件，找女朋友應該很容易。喜歡你的女孩子那麼多，就沒一個鐘意的嗎？”

江平策道︰“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純粹是浪費彼此的時間。”

越星文︰“…………”

江平策話鋒一轉︰“我對感情的態度就是這樣，認定一個人，就隻想和在一起，一生一世。除了外，別人對我來說，都只是無關緊的客。”

被平策認定的人，也太幸福了吧？

越星文沉默了很久，才酸酸地道︰“你還挺專情的。”

江平策輕笑著問︰“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花心的人嗎？”

越星文搖頭︰“當然不是，你做什麼都很專注。你總是將時間合理地分配到自認為重的事情，至於不重的，你都懶得看一眼。在遇到喜歡的人之前，不去浪費時間，這種想法……我也很贊同。”

可是，我已經遇到了。

所以我才會陪著你加入學生會。

所以我總是約你自習，和你一起在『操』場跑步。

對我來說，你就是最重的人。星文你能明白嗎？

江平策在心底輕嘆口氣，柔聲說道︰“怎麼今天突然聊起女朋友的話題？”

越星文乾笑道︰“這不是冰河時代太冷了嗎，快被凍成冰雕，覺跟人抱著睡也挺舒服的。單身這麼多年，還沒談戀愛就被凍死，豈不是很虧？”

江平策︰“……”

其實，越星文只是突然想到江平策會抱著別人睡覺，心不高興，才聊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題。好在平策答應畢業後跟一起留在華安工作，那就意味著，們以後也可以經常見面了。

越星文正胡思『亂』想著，江平策突然在被窩輕輕抓住他的手，聲音溫柔地說︰“星文，你放心，我們這麼多年的情，我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疏遠你。”

越星文聽到這個承諾，心沒來由的高興，立刻點頭說︰“這樣最好！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

見『色』忘友？你想多了。我想要的人，一直都只有你。

江平策輕輕收了收雙臂，將心愛的人溫柔地抱進懷︰“睡吧，我們的時間還長。等離開圖書館，再仔細商量以後的計劃。”

越星文道︰“嗯，晚安。”

挪了挪腦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江平策的懷閉上眼楮。

被平策這樣親密地抱著，一點排斥感都沒有，反而整顆心都暖了起來。心底的暖意通神經末梢傳遞到全身。原本寒冷的地下冰室，也因為這個擁抱，漸漸變得沒那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