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辯護-14】

次日上午10點， 劉加加海灘中毒案，在北山市人民法院公開審理。

越星文和隊友們大清早就提前去了法院，由於劉加加案， 朱小婷並不是被告人，而是證人，他們並不需要出庭為朱小婷辯護， 只能坐在台下旁聽。

旁聽這場審判， 或許是圖書館他們機會提前熟悉法庭。

越星文他們這群大學生，都是第一次來到法院，看著莊嚴肅穆的法庭環境，大家裡忍不住有些緊張，即便是以前跟師來過法庭幾次的藍亞蓉， 也法做到真正的平靜，這是她第一次獨立代理一個案件，以前只需要跟在老師的後面幫忙。

10點整，劉加加案準時開庭。

檢察院指派的公訴人是一位年輕幹練的女『性』，她介紹了劉加加案的始末，並且條理清晰地列出了一連串證據。

警方查到的證據，比越星文他們還要。

“劉加加體內檢測出劇毒物質氰--鉀， 法醫確認劉加加真正的死因是氰--鉀中毒，以下為劉加加的死亡原因鑒定書。氰--鉀的來源， 是北山大學化學實驗室， 接下來播放化學系林平教授的視頻證詞。”

林教授表示，實驗室儲存的氰--鉀丟失總量為10克，由於他在10月17日剛剛檢查過『藥』品櫃，重新將管制『藥』品稱重、核對數據，並將『藥』品櫃上鎖， 那麼，氰--鉀的丟失時間一定在10月17至10月25日（案發前一天）之間。

“我們調取了學系10月17日至10月25日之間做實驗的班級名單，只有應用化學專業1班、2班在本周安排了實驗，走訪班級成員後得出結論——陳凱明、林雪菲兩人曾在10月20日實驗結束後留下來打掃衛生，人為侶關系，陳凱明表示，女友林雪菲在值日時不慎丟失鑰匙，讓他抓緊時間去校外配鑰匙，當時只有林雪菲一個人留在實驗室裡。”

“詢問林雪菲後，她對偷取氰--鉀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這個結果也在越星文的預料之中。

沙灘案，警方查到了毒-物的來源，陳凱明得知這件事後，並沒有包庇女友，而是直接供出她單獨留在實驗室的事實。林雪菲無法狡辯，在警方的審問下乾脆招供。

審判長讓被告林雪菲陳述犯罪事實。

林雪菲在法庭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哽咽著朝法官說明了緣由——

原來陳凱明暗戀劉加加年，始終將劉加加當做女神，跟林雪菲在一起後他依舊放不下劉加加，甚至跟女友親熱時還會不小心喊出劉加加的名字。林雪菲愛慕陳凱明多年，很介意陳凱明心裡有個白月光，她將仇恨轉移到這位比自己優秀、美貌的白月光身上，在跟陳凱明因此爭吵之後，對劉加加起了殺。

而對這一切，劉加加一所知。

朱小婷作為劉加加閨蜜，聽到真相後眼眶都紅了，她的緒很激動，握緊雙拳，要不是雙手被銬了起來，看她那氣憤的樣子，幾乎要撲上去撕爛林雪菲的臉。

法官當場宣判林雪菲故意殺人罪成立，判處死刑。

走出法庭後，朱小婷的臉『色』很難看。

藍亞蓉和越星文對視一眼，立刻想辦法了她一面，安撫她的緒︰“你現在放空大腦，不要去想劉加加這件事，殺害加加的凶手已經受到了懲罰。下午還有更重要的案子，我們必須為你洗脫罪名。一旦謀殺罪成立，你也會被判死刑！”

想起林雪菲被判死刑時神崩潰幾乎走不動路的模樣，朱小婷全身一顫，立刻點頭說︰“我明白，我不會再想加加的事了，我得為自己打算！”

越星文溫言道︰“開庭之前，我們給你的稿子再看一遍，要是緊張忘詞，你就閉上眼楮，仔細回憶當天的經過，盡量真實地描述過程。”

朱小婷深吸口氣，認真地朝兩人說︰“謝謝，辛苦你們了。”

等朱小婷被帶走後，越星文一行人才在附近隨便點了份快餐吃掉，抓緊時間核對了一下法庭辯護的流程和準備好的問題，確認證人全部到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就到了下午兩點。

越星文、藍亞蓉和林蔓蘿收拾好資料，並肩走進法庭的休息室。

其他隊友提前坐在了旁聽席，雖然他們沒法直接參與辯護，但為了今天，大家都竭盡全力，尤其是江平策、柯少彬和辛言，為了理清105宿舍男生的相關證據，昨晚一夜沒睡。

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緊繃。

越星文看上去表輕松，裡其實也在打鼓。

他以前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站在法庭上，幫一個女孩子辯護她沒有殺過人！圖書館真是太瘋了，居然把這麼沉重的擔子壓在一群學生的肩上。

藍亞蓉看著越星文嚴肅的臉『色』，問道︰“是不是有些緊張？”

越星文輕咳一聲︰“有一點。”

藍亞蓉道︰“去年的大學生辯論賽，我也去現場看了，你的發言非常精彩，在上千人的大禮堂裡一點都不怯場，我還在台下你鼓過掌，就當這是一場辯論吧。”

她微微笑了笑，鼓勵越星文道︰“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們的團隊。”

對上師姐溫和的目光，越星文的忽然間平靜下來︰“沒錯。能坐在律師席的雖然只有我們幾個，但我們的身後還有隊友，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藍亞蓉點了點頭︰“所以，我們不能讓大家失望。”

林蔓蘿伸出手︰“加油！”

越星文、藍亞蓉也一起伸出手，三個人互相加油打氣。

距離開庭還剩最後幾分鐘，三人喝了點水潤潤喉嚨，直到通知正式開庭的時候，他們才一起走進法庭，坐在了被告人辯護律師的席位上。

能發言的辯護律師只有兩個人，藍亞蓉坐在左邊，越星文右邊，林蔓蘿作為助理坐在第一排整理資料。

法庭書記員道︰“請審判長，合議庭成員入庭。”

一行人走進法庭，在最高處的席位上依次落座。

坐在中間的審判長，是一位50歲左右的女『性』，頭髮花白，但精神抖擻。她冷靜的目光掃過全場，低聲道︰“肅靜。”

隨著她的聲音，全場瞬間變得鴉雀聲。

審判長道︰“703宿舍謀殺案正式開庭，傳喚被告人朱小婷到庭。”

朱小婷被押送到了法庭，站在被告席。她看了眼越星文和藍亞蓉的位置，似乎有了些勇氣，在被告席筆直地站好。

審判長問道︰“被告人，朱小婷，『性』別女，年齡22歲，北山大學翻譯學院大四學生，現住址為北山大學女生宿舍6棟703號寢室，以上信息是否準確？”

朱小婷點了點頭︰“準確。”

“下面宣布本次法庭審判成員的名單……”審判長念了一連串名字，然後看向朱小婷︰“當事人有權對合議庭組成人員、公訴人、鑒定人員申請回避，你是否需要申請回避？”

朱小婷猶豫幾秒後，認真地說︰“不需要。”

申請回避，一般是法庭審判成員中有原告、被告的親屬或者其他關系，可能影響案件的正確處理時，讓該審判成員退出審理的要求。

這次法庭審判的成員都沒問題，審判長也只是例行詢問。

審判長接著道︰“朱小婷，作為被告人，你依舊享有辯護、訴訟等公民的正當權益。是否明確？”

朱小婷點了點頭。

審判長道︰“下面，請公訴人宣讀起訴書。”

檢察院這次派來的公訴人是一位風度翩翩的青年男『性』，戴著眼鏡，容貌端正，而且他陳述時的語氣如同在演講，正義感十足。

他先念完了朱小婷的基本信息，緊跟著開始宣讀案件來源——

“被告人朱小婷謀殺案，由北山市濱江區公安機關偵查終結，由北山市濱江區檢察院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2021年10月26日早晨4點30分，朱小婷從濱江海灣乘坐滴滴快車前往北山大學，5點10分到達學校門口，5點20分乘坐6棟西側電梯來到703宿舍，與舍友謝湘琴發生爭執，拿起學校超市購買的水果刀，一刀捅穿了謝湘琴心臟大動脈，導致謝湘琴失血過死亡。”

“被告人朱小婷暗戀翻譯學院三年級男生鄒義佳，鄒義佳是謝湘琴的正式男友；此外，朱小婷與謝湘琴不合已久，次發生爭執，具有明確的殺人動機。”

“凶器被公安機關當場繳獲，經鑒定，凶器上有且只有朱小婷一個人的指紋；對現場勘查後發現，當天宿舍內，有且只有謝湘琴、朱小婷兩個人的腳印，不存在第三者到場的痕跡；舍友『毛』返回宿舍，目擊朱小婷手持凶器的場景……”

一條條羅列出來的證據讓朱小婷臉『色』發白。尤其是腳印，她怎麼也想不通，當時地上已經有很血跡了，凶手怎麼可能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和腳印呢？

“被告人朱小婷犯罪動機明確，人證、物證俱全，證據確定、充分，足以認定犯罪事實。本院認為，朱小婷持刀行凶，造成了極為惡劣的社會影響，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條故意殺人罪，請法院依法從重處罰！”

台下鴉雀聲。

整個法庭回『蕩』著公訴人嚴厲的斥責，那聲音如同炸雷一樣響在耳邊，朱小婷面無血『色』，似乎已經被這陣勢給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