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之死-02】

江平策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就發現身邊的環境是警察局,他穿了一身藍色制服，周圍有很多同樣穿著制服的同事，卻看不見越星文的身影。

江平策立刻打開課題組頻道想要聯繫星文,結果發現課題組頻道被禁用,他只好冷靜下來觀察四周，順便獲取有用的信息。

這座城市叫北山市,是一座海濱城市,風光秀麗，旅遊業十分發達。他所在的刑警大隊是北山市清塘區刑警隊，負責整個清塘區的刑事案件。警隊的隊長姓林,是一位45歲左右的中年男性，看上去鬍子拉碴、不修邊幅,實則精明能幹，破案無數。

這位林隊，也是他來警隊“實習”時認的師父。

最近，清塘區出現一起連環謀殺案,江平策醒來時師父正在整理案子的捲宗,江平策趁機看了一眼,飛快地記下案件的內容,以防案件跟本次考試相關。

晚上6點，等其他警察相繼離開，江平策這才走出辦公室,正好遇見柯少彬。

柯少彬在刑警大隊的網絡偵查科工作，這份工作也給了大家極大的便利。

趁著警隊沒幾個人，柯少彬帶著江平策和秦淼偷偷溜回辦公室，打開辦公電腦，開始在市民信息中檢索隊友們的資料。

實名制的城市,警察找人還是挺方便的，輸入隊友們的名字後排除一些同名同姓的，江平策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藍亞蓉，明輝律師事務所律師；越星文、林蔓蘿，則是北江政法大學剛畢業的學生，也在同一家律師事務所實習。

江平策道：“看來藍師姐，星文還有林師姐在一起。”

這讓他放心很多，至少星文的身邊有人作伴。

柯少彬緊跟著查了劉照青，道：“劉照青、許亦深師兄都是市人民醫院的醫生，秦露是護士，他們三個在一起。”

秦淼聽見妹妹跟劉、許一組，不由疑惑：“我們的身份是按什麼來分配的？秦露的專業跟醫學毫無關係，怎麼會被分去醫院當護士？”

江平策猜測道：“應該是按線索區域來分配，12個人分成了幾個小組，分別尋找案件相關的線索，最後再匯總和推理。星文也不是法學專業，被分去了律師事務所。”

秦淼了然：“這樣倒是說得通。剩下的人呢？”

柯少彬道：“辛言是法醫鑑定中心的實習生，卓峰師兄是金座佳苑小區的電工，章小年師弟好像參與了金座佳苑小區的設計，還在這座小區買了套房子，查到他名下有一套房產，目前住在金座C棟2單元33-1號房。”

江平策目光飛快地掃過電腦屏幕：“我們被分成了5組。刑警組、法醫組、律師組、醫院組、小區組。”

被打散分組，說明這個案子的線索不像建築學院的工地那樣集中，而是四處分散。隊友被分散也有好處，大家可以同時蒐集線索，能查到的信息量會比全員聚在一起要多出五倍。

柯少彬扶了扶眼鏡，認真問：“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去找隊友嗎？”

江平策俯身看向他的電腦，道：“能不能查到大家的電話？直接電話聯繫。”

柯少彬摸了摸口袋，發現口袋裡有一部手機。

上次在建築學院的工地上他們沒有配手機，柯少彬想當然地以為這次也不會有。

沒想到圖書館大發善心，居然給大家各自配了手機，或許這就是禁用課題組頻道的原因——只要分到警隊的同學，第一時間找到隊友的資料，就很容易聯繫到其他人。

江平策也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對著資料上的電話撥了過去。

他先撥的是越星文的電話。越星文此時正在宿舍洗漱，聽見手機鈴聲後有些意外，見來電顯示是陌生的號碼，他立刻接起來道：“餵，你是？”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是我。”

越星文雙眼一亮：“平策？”

江平策的語氣不由變得溫和：“嗯，你還好吧？”

越星文點頭：“我剛回宿舍。我跟藍師姐、蔓蘿姐在明輝律師事務所。”他頓了頓，關心地問道：“平策你在哪？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

江平策說：“我在刑警大隊，柯少彬和秦淼也在這裡，柯少彬通過警隊內部的資料登記網查到了大家的信息。你現在住在哪？”

資料中並沒有登記越星文的住處，他剛來律所不久，吃住都是律所安排的，這套公寓也不在他的名下。越星文很快答道：“我住在星海大廈對面的星海公寓，A棟33-03，蔓蘿姐在33-04，藍師姐也住這棟公寓，在頂樓33-06。”

江平策將手機夾在耳邊，接過柯少彬的電腦，打開本市地圖，飛快地輸入星海公寓。他發現，“星海公寓”和卓峰他們所在的小區“金座佳苑”就隔著一條街。而巧合的是，明輝律師事務所，就在這兩個小區的中間。

江平策在腦海裡迅速建了個地圖模型，三棟建築的位置呈一個“三角形”的聯繫，他緊跟著問：“你們律所在星海大廈的幾樓？”

越星文道：“最高層，40樓。”

江平策：“也就是說如果律所出事，藍師姐住的公寓頂樓，和章小年住的居民樓頂樓，都可以目擊到案發現場？”

越星文心頭一震，沒想到江平策已經迅速推算出了大家所在位置的意義，他們的住處，確實能通過窗戶看到明輝律師事務所。

察覺到江平策要說什麼，越星文立刻起身道：“小年在哪個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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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去找他。”

江平策說：“過馬路，斜對面的金座佳苑小區，去物業找到卓峰，然後在C棟2單元33-1號房找到章小年。今晚可能會出事，如果圖書館不強制催眠我們，大家就盡量保持清醒，密切關注律師事務所的情況。”

越星文點頭：“明白了。你那邊呢？”

江平策道：“我先盡快跟其他人取得聯繫。今晚打算睡在警隊，萬一半夜有人報警，我也可以跟著值班人員一起出警。”

越星文道：“好，有事電話聯繫。”

雖然沒法見面，但兩人分工合作，默契仍在。越星文掛了電話後，把這個來電號碼存入通訊錄，緊跟著就叫上林蔓蘿和藍師姐，一起去對面的小區找卓峰、章小年。

五人匯合後，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前已知的信息，存好電話，這才各自回到崗位。

江平策將電話打去醫院。

病區護士站接電話的正好是秦露，江平策低聲道：“秦露，盡快在醫院找到許亦深和劉照青，問一下他們在哪個科，今晚是不是值夜班，存好我的電話，你們三個匯合之後再聯繫我。”

秦露當時正一臉迷茫，她一個地理系學生，穿著一身護士服，病區的醫生還讓她去查房，她緊張得都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生怕自己不小心犯什麼錯。聽見

江平策的聲音後，她才終於鬆了口氣，立刻去各個科室找劉照青和許亦深。

很快，她就在外科病區看見了許亦深，在一樓的急診大廳找到了劉照青。三人匯合後，走進劉照青的辦公室反鎖上門，給江平策回了電話。

劉照青道：“平策，什麼情況？”

江平策問道：“你們是不是今晚安排了夜班？”

劉照青：“沒錯，我們三個都是夜班。”

看來，今夜很可能有事發生。

江平策提示道：“密切注意自己所負責的病區的情況，每一個病人有什麼異常都要記住，明天大家再匯總。放心，所有隊友都已經找到，我們這次是分組行動。”

劉照青恍然大悟：“明白了。”

江平策讓柯少彬打電話給辛言。辛言這個人性格孤僻，不太好相處，讓柯少彬去通知他的話，更好說話。

接到柯少彬電話後，辛言的聲音難得有些緊張：“你在哪？”

柯少彬說：“我在刑警隊。”

辛言皺了皺眉：“你犯了什麼事被警察抓了？”

柯少彬無語：“我在網絡偵查科，這次我是警察！”

辛言：“……”

柯少彬道：“你別擔心，我跟平策、秦淼在一塊兒，其他隊友也聯繫上了，我們查到你是法醫中心的實習生，要是明天有屍體送過去，你能不能跟著老師參與解剖，拿到死亡原因？”他頓了頓，補充道：“要是看見屍體噁心，可以在嘴裡含個薄荷糖。”

柯少彬想，真是為難辛言同學了，孤零零一個人安排在法醫那邊，化學院的平時只跟冰冷儀器打交道，看見死人，他可能會害怕吧？

沒想到辛言突然冷冷地道：“放心，我會隨時關注法醫這邊的結果。”

柯少彬說：“那明天再聯繫。”

結束通話後，柯少彬看向江平策：“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

江平策道：“大概有個律師要死在今夜吧。”

畢竟這門課程的名字就叫《律師之死》，提示太明顯了。

只不過，死的會是誰呢？

江平策回到值班房，坐在沙發上看向窗外。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雨，雨勢漸漸變大，到凌晨0點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傾盆暴雨。

這座繁華的城市在夜間依舊燈火通明，暴雨中，街道上看不見一個行人，車輛也是來去匆匆。位於市中心的星海大廈，漂亮的落地窗被雨水淋濕，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

星海大廈是一棟40層高的寫字樓，下班之後大門就被鎖了。

越星文坐在窗邊往外看去，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視線，突然，他好像看見有個人從樓頂掉落下來，只一瞬間就不見了，像是產生了幻覺一般。

越星文豁然起身來到窗前，往樓下看去——

暴雨中根本看不清樓下有沒有屍體。

他急忙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藍亞蓉和林蔓蘿，三個人親自下樓去看，瓢潑大雨中，哪怕打著傘，身上的衣服也在頃刻之間被淋濕，越星文拿出手機照明，四處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

越星文心中不由疑惑：“我明明看見有人從樓頂掉了下來，不會是眼花吧？”

藍亞蓉眉頭緊鎖：“我也看見了，應該就在這附近才對，掉到哪兒了？”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抬起頭——

只見三樓的廣告牌那裡，卡住了一個人，那人眼眸瞪得很大，滿臉的血正順著雨水往下流，血水正好流到了三人的頭頂。

越星文：“……”

他迅速伸手擦掉臉上的血水，拿出手機打給江平策：“有人墜樓，死者，是明輝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周子揚。”

江平策立刻打起精神：“打110報警，我們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