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工地之謎11
【工地之謎11】
趙大勇是不是診斷出了肝癌，越星文跟劉照青直接去找他侄子趙亮詢問：「你叔叔最近有沒有身體不舒服？例如食欲不好，惡心、嘔吐、腹瀉之類的情況？」
趙亮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劉照青：「你怎麽知道？」
越星文道：「他确實有這種狀況，對麽？」
趙亮點了點頭，說：「他最近經常拉肚子，我問他怎麽回事，他說腸胃不好，吃不習慣工地的飯菜，過幾天習慣了就好了。」
嘔吐、腹瀉，這些消化道症狀正是肝癌常見的臨床表現。劉照青接着問：「你知道他最近有沒有去過醫院？」
「不知道。我高考結束後一直待在老家，幾個月沒見過他。上個月他忽然打電話回家讓我來工地上幫忙，順便學學手藝，我才坐車過來的。」說到這裏，趙亮有些難過地低下頭：「都怪我不懂事，以前也沒好好關心過他，他寄給我的錢我都拿去打遊戲……叔叔走了，我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
劉照青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你才18歲，施工隊不是給了你很多賠償金嗎？好好利用這筆錢，去學點本事吧。」
趙亮輕聲說：「我知道，這筆錢我不會亂花的。」
轉身回去的路上，劉照青低聲問：「星文，你覺得這個趙亮像是不知情嗎？」
越星文仔細回憶了一下趙亮在事發後的表現，看見叔叔慘死的崩潰大哭、被警察帶走時的無辜眼神、還有提到叔叔的失落神情，這些都不像是裝的。越星文歎了口氣，道：「可能，趙大勇爲了保護這個侄子，并沒有将計劃告訴他吧。」
劉照青道：「這麽說來，趙大勇對侄子，真是仁至義盡。」
越星文回到宿舍後，又跟江平策一起去找趙大勇的舍友趙安明，打聽趙大勇最近有沒有去過醫院。
趙安明神秘兮兮地道：「我在大勇抽屜裏發現過化驗單，但我看不太懂，反正有好幾項什麽酶的數據異常，他偷偷将化驗單撕碎扔掉了。」
化驗單數據異常，加上長期腹瀉，趙大勇診斷出肝癌的推論看來是正确的。知道這件事的人應該不多，趙安明作爲舍友，是最容易接近趙大勇、并且得知真相的人。
他是故意裝無辜，還是真的不知情？
江平策問道：「你昨天下午出去過嗎？」
「沒有啊，我昨天跟趙強他們一塊兒聊天呢，阿強說過年回家就跟雪梅舉辦婚禮，還請我去幫忙迎親，我答應了。」趙安明笑着撓頭，「我之前以爲雪梅跟大勇是一對，大勇經常給她寄東西來着，沒想到，她跟阿強才是一對……」
江平策看向越星文，越星文跟趙安明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宿舍。
趙安明跟死者趙大勇是舍友，方便接近對方，第一時間得知對方身患癌症，并勸說他自殺作爲誘餌引出江總。可是，昨天江總失蹤的時候，趙安明并沒有離開過工地？
沒有離開過工地，那怎麽殺死江總？
越星文道：「昨天下午他在工地跟人聊天，難道，他真的隻是個愛八卦的趙家村知情人？江總失蹤，跟他沒有關繫？」
江平策道：「再去問問别人，看他是不是在說謊。」
越星文在課題組頻道寫下一行字，讓大家分頭走訪工人，問清楚昨天下午有誰離開過工地，然而，調查的結果卻讓大家一頭霧水——
昨天下午沒有人離開工地。
趙雪梅、趙強、趙安明這幾位重點「趙家村嫌疑人」全都留在工地，并且聚在一起聊天，聊的内容是過年回家結婚的事情。當時，一起聊天的人還有很多，好幾個女工以過來人的身份，跟雪梅說了些婚禮需要準備的東西。
這麽多人可以證明他們一整天都在工地，他們哪有分身術去殺掉江總？
越星文百思不得其解：「江總坐着車離開，我們都親眼所見吧？想殺掉江總，得離開工地……除非，江總去而複返？」
江平策道：「按助理的說法，江德鑫車子走到半路忽然說有私事處理，獨自下車，他下車後去了哪裏誰都不知道。說不定他又返回工地，甚至走了地下通道？」
越星文琢磨片刻，贊同地點了點頭：「有道理。他肯定收到了兇手威脅他的信息，例如清水灣的真相。江總做賊心虛，當然要跟兇手面談，本以爲對方隻是敲詐他一筆錢，沒想對方會直接要他的命？」
許亦深提出疑問：「兇手如果直接約他來工地，并且讓他走地下通道，江總一個精明的商人，會傻乎乎地獨自一個人跑去地下車庫跟人談判嗎？他就不怕危險？」
越星文仔細一想，道：「有兩種可能。第一，兇手不知道用什麽理由威脅江德鑫來到工地附近，然後從地下通道出去，趁江總不注意打暈了他，将他拖回工地殺掉并藏屍；第二，兇手并不在工地的這些嫌疑人當中，昨天下午，他是在外面殺掉江總，并藏屍。」
章小年輕聲道：「我們的活動範圍局限在這片工地，不讓出去，如果兇手在外面殺人藏屍的話，我們根本沒法查吧？所以，我更傾向於，江總的屍體就藏在工地上！」
衆人：「……」
這個邏輯倒也沒錯。他們沒法離開工地，不能去整個A市調查走訪，所以，江德鑫如果真的死了，那很可能就跟這片工地有關。
越星文說道：「走吧，去搜搜地下車庫。」
衆人立刻行動，按照柯少彬早就建好的模拟路徑，從步行街那邊的井蓋下去，對地下車庫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凸字型的車庫施工進度還在早期，連電燈都沒有安裝，辛言用酒精燈照明，大家打開柯少彬的筆記本電腦地圖，從左下角開始，将地下車庫整整兩層仔仔細細的搜了個遍，沒有發現任何血迹，也沒有聞見屍體的腐臭味。
劉照青疑惑道：「這幾天的平均溫度在30度左右，屍體隻要不是凍在冰箱裏，放這麽久，肯定會有味道，地下車庫并沒有奇怪的味道和血迹……他們是怎麽處理屍體的？」
空中懸浮着辛言的酒精燈，越星文借着暖色的光線飛快地環顧四周。
整個地下車庫漆黑、陰冷，一眼望不到盡頭。地面上連水泥都沒刷，周圍的牆壁和石柱也是最原始的狀態，屍體還能藏在哪裏？
想起之前在客棧找到的密室，越星文說道：「會不會有隐藏的密室？」
章小年道：「應該不會，我們來到考場的第一天就下載了施工圖紙，仔細覈對過所有的數據，沒出現客棧那樣數據對不上的問題。地下車庫的長、寬、高度，我們當天親自用激光測距儀測量過，數據跟圖紙一模一樣，不會有額外的密室。」
江平策建議道：「地下沒有，去已經封頂的大樓找找看吧，欣悅大廈跟地下車庫也是聯通的，他們說不定會将屍體搬上樓。」
衆人一起來到欣悅廣場正下方的位置，越星文道：「分頭搜吧。卓師兄、許師兄、林師姐去A區，秦露、秦淼、柯少、辛言去B區，我跟平策、劉師兄、小年去C區，随時在課題組頻道發消息确認。」
大家按照越星文的安排兵分三路，從一樓開始，往七樓挨個搜尋。
課題組頻道不斷彈出大家打出來的消息：「A區1樓，沒發現異常。」
「B區二樓搜遍了，沒有異常……」
越星文四人來到C區，搜完一樓。
大樓剛剛封頂，最近正在内部施工，牆面上有一些水泥修修補補的痕迹，整個大樓無比空曠，沒有一個人影，也沒有鮮血的痕迹。
一路從一樓搜到六樓。
在東邊的拐角處，江平策腳步忽然一頓，扭頭看向旁邊的牆壁。
越星文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那牆壁上糊着一層水泥，應該是不久之前剛刷上去的，還沒有徹底幹透，施工現場出現這種水泥再正常不過，剛才他們一路爬上來，也發現了很多牆壁上刷了水泥。
然而，江平策卻朝那面牆快步走了過去。
越星文立刻跟上他：「怎麽了平策，這裏有問題嗎？」
江平策低聲道：「這裏，原本有個牆洞。」
他走到牆壁面前，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并沒有聽到中空的回音。
江平策閉上眼仔細回憶片刻，道：「我沒記錯，6樓東邊拐角，這個房間跟旁邊的房間原本是互通的，兩間房之間，有個可以容人通過的牆洞。當時，我在大樓裏發現趙亮，他就從牆洞鑽過去跑了。」
章小年說道：「建築工地不同區域之間，爲了方便工人們來回走動，确實會留下一些容人通過的牆洞，等内部施工結束後，再把這些洞口給封住。」
越星文點了點頭，道：「我相信平策的記憶不會出錯。既然這裏原本有個洞，現在沒了，牆面上出現水泥修補的痕迹，這面牆肯定有問題。」
劉照青意識到兩個人的意思，忽然頭皮發麻：「難道，屍體藏在牆壁裏面？！」
江平策冷聲道：「挖開看一下。」
章小年召喚出縮小版的挖掘機，擔心地看了眼前方的牆壁，說：「這面牆既然留了通道，應該不是承重牆。我這麽挖下去，大樓不會塌吧？」
江平策道：「放心挖。我記得很清楚，這面牆确實有個大洞。」
章小年點點頭，讓挖掘機對準水泥封住的位置，從周圍輕輕挖開了一道裂縫。随着挖掘機快速工作，被封住的牆體漸漸在衆人眼前碎裂——
越星文四人同時僵在原地。
隻見，一身西裝的江德鑫老闆，瞪大的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他雙手雙腳被繩子緊緊束縛住，整個人以「立正」的姿勢，被封入了牆體的水泥裏。
他的身上沒有出現任何血迹和傷痕。
他是被活活封在水泥牆壁中，窒息而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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