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韓飛雪的一番狡辯，鬼先生也不可能強令韓飛雪不得選這三件殘片參加賭器，只是冷哼一聲：「公道自在人心，隨你罷了！」

也了解一些鑒寶知識的黎淳道有些忍不住，冷聲挖苦道：「我說韓小姐，以你的實力，還需要作弊嗎？就算你現場找，我這位朋友也不見得有一成機會贏過你吧？」

「至於你這樣欺負人嗎？而且你做便做了，還不承認，韓家都這麼不要面子的嗎？」

韓飛雪面對黎淳道的怨氣，淡淡一笑，也不正面回應：「《尋龍訣》價值連城，所以我絕對不容許有一星半點的差錯，莫說是一成勝算，半成都不可能給你們……」

「死心吧！下次記住了，不要隨便跟人賭器，會輸的血本無歸的，蠢貨！」

身為天璇城分舵之主的城內暗夜之王的黎淳道居然被一個毛可能沒長齊的小丫頭罵「蠢貨」，就是泥人也有幾分火氣，登時五指如刀，就要對韓飛雪出手。

也虧得秦楓按住黎淳道的手，這才救下了韓飛雪一條小命。

得罪天刺盟這樣的暗夜勢力哪裡是這麼好受的，若是真把天刺盟給逼急了，聖地之主都可以照殺不誤。

秦楓按下黎淳道的手，出奇地沒有生氣，他看向鬼先生淡淡說道：「那就由在下去選殘片好了！」

「盟，古兄……」黎淳道情急之下「盟主」兩字差點說出口來，趕緊咽了回去，但他依舊拉著秦楓勸說道：「還選什麼嗎？沒得選了，這丫頭不要臉，她作弊，誰會是她的對手？」

「走，這賭局本來就不公平，現在更沒得比了！」

韓飛雪聽得黎淳道要打退堂鼓，心裡雖然有些不悅，但想到如果這個散修主動認輸，冷冷一笑說道：「你這不懂規矩的粗野外域人，你以為這個賭鬥是下了約，見勢不妙就能直接走的嗎？」

韓飛雪薄薄的嘴唇毫不掩飾譏誚：「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

「自動認輸也可以，留下《尋龍訣》，然後你們就可以滾了！」

黎淳道臉色驟然大變，陰森起來，厲聲喝道：「不知死活的韓家丫頭，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韓飛雪忍不住又譏誚道：「要求賭鬥的也是你們，現在你們又想動用蠻力來欺負我這一個弱女子嗎？」

「你們可真是男子漢大丈夫啊！」

黎淳道正要發作，陡然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拽住黎淳道衣袖的人正是秦楓。

「我何時說不比了？」

黎淳道是詫異秦楓居然不知死活，明知前面是陷阱還要往裡面跳。

韓飛雪則是詫異於秦楓居然識破了他的激將法，阻止了黎淳道取消賭約，破壞了他的全盤計劃。

「這是我與你的賭鬥，放棄不放棄，當然應該是我說了算！」秦楓說完，一把將黎淳道的手拽了回來，對著韓飛雪問道：「那麼我可以開始了？」

「請便！」韓飛雪笑道：「你只管挑就是了，我甚至可以允許你把三柱香的時間都用滿，一次把三件一起挑出來，免得我每次中間都要等你一炷香的時間！」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秦楓也不跟韓飛雪客氣，徑直走到庭院中間，在雜亂的靈寶碎片之中搜索了起來。

即便秦楓腦海之中擁有諸多北斗域強者的鑒寶經驗，又新得全本的《尋龍訣》看了，憑藉他兩世儒聖的能力，過目不忘是應有之義。

但書里看到的，別人告訴你的知識，在實際操作起來，難免會有「紙上得來終覺淺」的感覺。

這也是秦楓為什麼要主動跟韓飛雪賭鬥的原因。

只是，事情並不一帆風順，甚至都有一點麻煩棘手。

且不說庭院里密密麻麻堆積著的各式各樣的殘片，數量有多驚人，單說要挑出可以壓住韓飛雪選中靈寶的殘片，其困難程度就足以讓天璇城裡大部分正宗的鑒寶大師卻步了。

何況是秦楓一個從來沒有鑒寶過的「新手」？

秦楓趴在地上，幾乎一塊一塊地看過去，可以清晰聽到他踩在碎片上的「咔咔」聲響。

就在秦楓忙碌的時候，卻是不少人都說起風涼話來。

「你看那土包子，左看看，右看看，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該選什麼似的！」

「就這種水平還想跟韓家大小姐賭器？」

「哼，你看他拿起來的那一片，金紅相間的陣紋，一看就是最近幾百年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值錢的遠古寶貝。」

「真不知道是誰借給他的膽子！」

此時這些站著看戲不腰疼的人直接出言諷刺，令人聽得無比扎耳，秦楓卻是充耳不聞，繼續翻揀著面前的殘片。

不得不說，這批殘片的複雜程度遠比秦楓之前想象的要困難。

由於長期堆放，風吹日晒，很多殘片上的陣紋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磨損，陣紋也出現了掉色，甚至更誇張的是——有的殘片居然發生了鏽蝕！

尋常凡鐵風吹日晒，不出百年肯定鏽蝕殆盡，但靈寶就算是金屬材質，就算不是天材地寶，也至少是奇珍。

奇珍居然都能夠生鏽，可見這些鬼東西堆在這裡有多久了！

但換言之，能夠有時間擺到鏽蝕的靈寶必然時間久到離譜，秦楓知道還真有人到處去找有鏽蝕痕迹的殘片去修復賭人品的。

不過大部分都是破損到用時之沙都無法修復，更滑稽的是，有人辛辛苦苦揀出來一件有鏽蝕痕迹的殘片。

那人滿懷欣喜地重金買下，結果修復的時候卻發現不過是混入殘片中的一塊凡鐵。

久而久之，賭器時避開不選有鏽蝕痕迹的殘片，已經變成了鑒寶師中人人知道的禁忌。

然而現在秦楓就盯上了一塊有鏽蝕痕迹的殘片。

「哼，還以為是什麼高手，原來是個廢物！」

韓飛雪看到秦楓對著一塊鏽蝕的殘片發獃，強忍住發笑的衝動。

她畢竟少年心性，也不管是不是有提醒秦楓的可能，對著身後的鬼先生譏誚道：「鬼先生，難道那個傢伙真的不知道有鏽蝕的殘片就算修復也不值錢，這條常識都不知道？」

「看來你們一族想要重獲自由的希望，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